“從一品官家嫡子,勉強能配上丫頭,只可惜沈公子與丫頭不對眼。”
鎮國將軍一把年紀,到了了,無辜牽連,被張年恥笑怒罵,正是晚節不保,又悲又憤!拍案怒吼,差點把將軍府的屋頂掀翻!
蘇夫人見東窗事發,聽得張年之話,竟是林小姐心如明鏡,卻不聲張匆匆告辭。羞愧跪地泣聲闡明來龍去脈,蘇家人終於明白,去年紅玉偷下寒子,以爲算計得逞。蘇家在蘇州還爲納不納妾之事糾結時,紅玉孤注一擲,向蘇夫人透露此事,哭求蘇夫人助她成平妻。蘇夫人一步走錯,到了京城,還要步步錯。
萬幸林小姐心慈福厚,沒有留下隱疾。蘇家妄稱百年世家啊,真如張年所說,妄稱百年世家啊!
而蘇大人此時滿心絕望,如行屍走肉!怪不得林小姐說把表小姐的事處理乾淨,不得納妾,另立門戶,樁樁件件都有由頭啊。這一世,這一世是無緣了,如此醜事,哪有臉面再妄想這個天人一般的姑娘!自己還一心念着一生只娶她一人爲妻。就是賜婚書下來,還這樣念着,卻是妄想,妄想啊!不要再想,想一想動一動念頭都是污了林小姐,我蘇志懷一生再無緣桃村林小姐……只是母親大人啊,母親大人哪……
蘇老爺怒要休妻,面如死灰的蘇大人哀言:“林小姐當初放過紅玉,就是爲了保全蘇府顏面,父親大人你若休了母親大人。豈不辜負了林小姐的心意!還有,別去林家提親讓林小姐做貴妾,別污了林小姐這樣乾淨的人了。”
蘇老爺與蘇老夫人聽着蘇大人的話,看着蘇大人被張年打得青腫的臉。悲傷嘆道:“羞愧啊,蘇家,蘇家有負林家啊……”
最後蘇夫人被罰跪祠堂抄經一年。
蘇老爺派人送信回蘇州給蘇夫人兄長。蘇夫人兄長怒不可遏!一查寒子來源,竟發現正室早逝之事,表小姐孃親很有些不乾不淨的嫌疑,只是日子久遠,已無明證可考,怒將表小姐孃親貶爲賤妾,表小姐由嫡女成了庶女。被勒令出家做姑子。
表小姐機關算盡,終了,只有青燈古佛長伴一生!還牽連到姑母與扶了正室的孃親。
這兩樁醜事沒驚動長敬公主,都是悄無聲息,閉門解決的。
至此。蘇大人換了面孔,清清淡淡,不怒不笑,只等着與郡主大婚。
在張年怒闖鎮國將軍府時,清水縣桃村的林家,迎來了京城的王大人,還有夜首領與影首領,以及驕傲的,體壯毛滑的大黃!
如今。荒山已挖掉了一邊,現在大家可以通過荒山,去到那一片沒有人煙、雜草從生的土地上開荒。
林老爺子日日指揮帶領着衆人在那兒開着地,大牲口幾十個,漢子們幾百個,如火如荼。幹勁十足,本來林小寧是想多買一些、甚至租用一些大牲口來開荒,這樣省時省力。但那些前來找活的漢子裡有幾個看樣子像打頭的,懇切請求東家少費些銀兩租牲口,把這些銀兩給大家,大家多下些力氣,人力開荒也一樣,這不還有幾十口牲口輪着用嘛。雖然所費時間長些,人工銀錢付得多,可不用花錢租大牲口吧,東家出的錢還是一樣的,可大家掙得多了呀。
林小寧應了,沒法不應,雖然這有點赤裸裸地賤賣勞動力,但大家的想法卻是明確的很,人多做些活就可多得些工錢。林小寧想起中國近代的工業機械化革命,導致了多少平民的失業,這是科技發展的一個必然而殘酷的過程,沒有孰是孰非。而在這個年代,反正還沒到科技發展的時代呢,着什麼急啊,入鄉隨俗吧,羣衆的聲音是要聽的,做什麼事都要走羣衆路線不是。林小寧酸不拉唧地想着,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封建時代的小地主了。
還有,關於大鍋飯的事情,本意是想着孫氏孃親的大食堂,光村裡的一些隔三差五忙得誤了做飯的村民,還有傷藥作坊的漢子的飯食就夠孫氏孃親忙活了,再加上這幾百名漢子的飯食,那不得累壞了。所以付奶奶在工地上重又架起大鍋煮飯食。
可孫氏孃親不安的找來了,說道:“小寧啊,是不是覺得我開着這食堂沒開好,要另外做大鍋飯啊?”
結果聊來聊去,乾脆把大食堂再擴大一間,專門賣家常小炒菜,現在這間就專門做大鍋飯菜,把付奶奶帶領的那羣從周邊來桃村找活的婦人們挪到大食堂,婦人們的銀錢也由孫氏出,專門來做大鍋飯菜。林家只要交每人一天八文錢就行,管三頓,管飽,管兩頓有肉。
到飯點時,食堂就會用驢車裝着大桶的飯菜送去工地,碗是用碎木拼起的小木桶,靈感來源於林小寧吃過的現代的木桶飯。這時代的人,是用整木做碗太費木材,這用碎木塊拼起的碗,節省多少木材,多環保,多省成本。
孫氏孃親又提出,要給林家銀兩買下食堂或者每年交租金也行。林小寧推辭,孫氏孃親不答應,說如果不買不租,這生意做得心慌,怕一下就到頭了。交了銀兩買或租,這樣才安心。
這一下又提醒了林小寧,當下叫來村長,把商鋪街再擴大,可租可賣,但得由林家統一管理,這樣一來,就有點小規模的開發商的意思了。
林小寧坐在小毛驢背上從荒山羣那邊的荒地往傷藥作坊走,穿着米色的細棉布外套,外套是付冠月才新做的,爲了顯出林小寧姑娘的身型,收了腰,極爲婀娜,林小寧挺着十四歲的,悄然隆起的胸脯,驕傲坐在小毛驢的背上,儼然一副小地主婆的模樣!
現在桃村大得走路都能走累,開荒時,林老爺子修補農具,買回一頭漂亮的白脣白蹄的小毛驢。林小寧歡喜得不得了,就收爲已用,天天騎着小毛驢逛着林家的產業,在瓷窯、棉巾作坊、傷藥作坊與開荒工地間轉悠着。太得瑟了,小毛驢,呵呵,太有趣了,比馬有趣多了!
林家棟與兩個小方師傅是騎馬去磚窯,林老爺子也是騎馬去荒地處,但付奶奶與付冠月出行則用馬車,學堂離家倒不太遠,小香、小寶和生兒上學是走路。都沒她的小毛驢得瑟!
林小寧坐在漂亮的小毛驢背上,自豪地想着荒山那邊一大片廣闊的荒地,心裡美得冒泡。
到了傷藥坊,林小寧跳下毛驢背,進到一排屋子正中間的一套房子的大廳屋裡,那是李師傅專用的屋子,李師傅將制好的治拉肚子的藥丸放在桌上。有兩種,又分別將兩張不同的方子,放在兩個藥丸包上面。
林小寧進得廳屋來,便坐下來細細地與李師傅說着:“李師傅,這兩種藥是試用的,看看效果如何,日後我們再進行改進。現在人不在軍營,不知道他們的拉肚子的情況,這拉肚子與傷藥不同,傷藥只是外傷,所配之藥萬變不離其宗。可拉肚子是各人有各因,我按自己的猜想,才配了這兩個方子。這兩個方子一定要寫清楚,一種是熱利藥丸,一種是寒利藥丸。熱利是bb特別臭,水狀,夾雜顆粒;寒利是bb正常臭,稀糊狀。一定要寫明分清,兩種症狀都是拉肚子,但一熱一寒,用藥是天壤之別。
李師傅連連點頭,用筆記在藥丸包上,又道:“小姐心細,一個拉肚子的病,能想到這麼多,我製藥多年,對藥理是明白,雖不會開方瞧病,但知道這兩種藥一種是對熱症的,一種是對寒症的,特別怕弄混了,便把藥丸做種一種是圓的,一種是方的,圓是治熱利的,方是治寒利的,對了小姐,熱利拉的纔是臭的對吧。”
“是的,李師傅。”林小寧說話間,卻見一道黃色的影子急竄上前,一撲就撲到了林小寧的懷裡,把林小寧差點沒撲一個大跟斗,林小寧定睛一瞧,興奮的尖叫起來:“啊……大黃!”
大黃也興奮的舔着林小寧的脖子,溫乎乎熱哄哄的舌頭把林小寧逗得笑個不行,抱着大黃一頓沒頭沒腦的猛親,一邊不停的說:“大黃我的好大黃,你可總算回來見我了,我終於看到你了,知道你過得好極了,還有專人伺候呢,真爲你高興,大黃你是我見過的最棒的最聰明的狗了,好大黃,想死你了。”
大黃憨憨地甩着尾,圍着林小寧轉着、頂着、蹭着、跳着,林小寧高興不得了,道:“大黃,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然後又反覆對李師傅交待道:“李師傅可記下了,熱利是bb特別臭,水狀,夾雜顆粒;寒利是bb正常臭,稀糊狀。李師傅辛苦了,我隨大黃回去,明天再來。”
李師傅笑着點頭道:“好的好的,都記清楚了,小姐放心吧,去吧去吧。”
林小寧高興的摸着大黃的腦袋:“好大黃,我們回家嘍!我叫望仔回來陪你玩。”於是,挺着腰扯着清脆的喉嚨,叫道:“望仔,帶火兒與大小白回家,大黃來了!”
轉身卻見赫然看到廳屋門口的小毛驢邊上立着一個男子,一身戎裝,英姿勃勃,滿臉的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