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明有點沮喪,鐵楔子被她找到了,可以她的能力想把這東西破壞掉幾乎是不可能的,她只懂得一點道術的皮毛,根本沒能力破了這個陣。
若想把四根鐵楔啓出來,時間也遠遠不夠,這可怎麼辦纔好!
曾明明正糾結,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她找東西找了半個多小時了,怎麼其他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
擡頭朝兩人的方向看去,沐言全神貫注的沉思着,顯然還沒從困局中清醒,董貞卻靠在一株果樹底下閉着眼睡着了。
不對!
曾明明心頭一震,大步跑了過去。
“董姨?醒醒,這地方陰氣太重,不能睡。”曾明明推了她一下,董貞身子一歪,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再看看她的臉,一片煞白,牙關緊咬,哪裡是睡着了,分明是煞氣侵體。
“董姨!”曾明明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攙扶她,手剛碰到董貞的胳膊,立刻像被火燎了一樣縮了回來。
她的身體冷的有點不像話,彷彿剛從冷櫃中拿出來,都僵硬了。
曾明明有點急了,這片果林雖然陰氣重,卻沒發現陰煞之氣,她爲何會這個樣子。
難道,她觸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曾明明蹲下身子,把董貞身邊所有的東西仔細打量了一遍。
她靠着的李子樹沒問題,這片地方也沒生長着奇怪的草木,土壤中也沒有陰煞之氣存在,究竟哪裡不對?
她苦苦找尋了半天,猛地一低頭,董貞右手死死攥着一根棍子。
不就是她剛剛折下的枯枝?
曾明明眸光一黯,掰開董貞的手,將枯枝拿在手中。
入手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就是普通的樹枝。
剛要把樹枝扔到一邊,忽然發現董貞竟然動了一下,在看看她的臉,煞氣飛速褪去,蒼白的臉頰漸漸平穩了下來,摸摸她的手,也不似剛纔那麼涼了。
這是怎麼回事?
曾明明將樹枝舉高,再三打量,依舊覺察不出絲毫不妥的地方。
董貞卻明顯緩過來了,不多時,竟緩緩睜開了眼。
“董姨,你覺得怎麼樣?”
爲了以防萬一,曾明明將樹枝丟到一邊,董貞眨巴兩下眼,牙齒還有點打顫。
“好冷,我好像快凍僵了,我的手……沒有知覺了。”
董貞顫巍巍擡起右手,曾明明赫然發現她的掌心一片青紫,很明顯,被煞氣侵體了。曾明明不暇思索,伸手去暖的她的手,說來也怪,手觸碰到董貞肌膚的瞬間,那片煞氣迅速消退,不出片刻,那團青紫就消失不見了。
手恢復了知覺。
難道,自己的體質的原因,煞氣根本無法傷害到自己,所以自己感覺不出煞氣的存在,而董貞卻深受其害?
思忖片刻,曾明明想明白了。
本想喊沐言試驗下,還沒開口,沐言眸光瞬間恢復了神采。
“我知道屍骨藏在哪了!”沐言騰得站了起來。
“你想到什麼了?”曾明明心中一喜,董貞也振奮了,扶着曾明明站了起來。
“我姐姐埋在哪?”董貞聲音還有些顫抖,看向地面的眸光微微有點溼潤。
“我們一直以爲屍骨肯定埋在地底,但你們想一下,如果屍骨還在地底,爲何你們遷墳的時候毫無發現,還有,這片地的承包人曾大規模翻弄過這片土地,還換了不少土,從這裡的土質就能看的出來,如果屍骨還在,不可能這麼多年都安然無恙。”
“不在地下能在哪?這裡都是樹?不可能藏在李子樹上,這些樹都是後來才種的,樹幹也不夠粗,不可能藏的下一個孩子的屍骨。”
董貞本能朝離自己最近的李子樹看去,心口卻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不是李子樹。”
曾明明和沐言異口同聲的回答。
“明明,你發現了什麼?”沐言微微一笑。
“我無意中折了一截枯枝,卻讓董姨被煞氣所侵,這片果林被人用道術下了禁止,怨氣被封存住,讓我的眼睛失去了作用。但是,植物不會撒謊,屍骨就在那排楊樹中!”
曾明明將眸光移向入口的那排楊樹。
十幾顆楊樹長短不齊,都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明明和我猜錯的一樣,我也懷疑屍骨被藏在了楊樹上。”
沐言從揹包中一盤繩鎖,“你們在樹下等我,我上去一看便知。”
“十幾棵樹,我姐到底在哪啊?”
董貞哆嗦着朝那株枯倒的楊樹看去,剛纔,就是這顆樹的樹枝,她清楚的記得,痛楚就是從手心開始的。
“不會是這棵樹,它太小,也不夠粗。”曾明明搖了搖頭,盯着一排楊樹仔細打量。
良久,伸手一指中間那顆最茂盛的楊樹。
“沐言,應該是這株!”
“這棵樹看起來最有生氣,不可能是這個,應該是右邊那兩棵其中的一棵,樹葉都枯黃了。”
董貞伸着脖子看去,那麼厲害的煞氣,她摸了下都差點過去,藏屍的樹肯定也深受其害。
“董姨,你還記得民間的俗語嗎?桃養人,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李樹本性陰寒,和楊樹的剛陽相悖,這一片李子樹限制了楊樹的生長,所以他們纔會枯萎,相反,屍骨極陰超過了李樹,反而不受其害,我覺得這株楊樹上一定被設置了什麼法門,所以才能鎮壓住這股陰氣不受氣反噬,只可惜它周圍的樹就沒這麼好運了,屍體的陰煞之氣外加這片李林的陰氣,不枯死反倒不正常了。”
“好,我上去看看!”
聽完曾明明的解釋,沐言絲毫沒有懷疑,快步朝那排楊樹走去。
兩人跟了上去,這時,時間已接近五點,東方,已微微露出些許曙光,樹林也不似剛纔那樣晦暗。
沐言將繩鎖繞在身,一側圈住楊樹,另一側牢牢捆在自己腰上,雙手抱住樹幹,雙腿一蹬,爬了上去。
天邊漸漸明亮,銀白色的光衝破黑暗,紅日破曉升起。
沐言飛快拔高,身影漸漸融入光霧之中。
曾明明緊張的盯着沐言的身影,這棵樹足有五六米高,枝葉異常繁茂,沐言爬的速度很穩,不多時,攀着樹幹爬到了葉冠。
董貞更緊張,雙手一直攥着拳,身體微微有點顫抖。
沐言忽然停了下來,似發現了什麼。
就在這時,背後猛的騰起一陣冰麻的陰寒,一種不祥的感覺突然從心底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