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聽了容喬的話之後,想了想自己的現在的處境沒有再說話。
反正她與楚王之間的夫妻感情早已名存實亡,這樣也好,她可以先好好的將養一下身體。
原本她並沒有想將楚王怎麼樣,可是既然他已經不再顧忌往日的情分,那她也不用給他留後路。
雖然自從她的父親去世之後,紀家不想以前那樣炙手可熱了,可是也算是京城一等一的豪門大戶。
現在她的兩個兄長一個是火器營的翼長官居正三品,一個是封疆大吏任徐州巡撫。
紀氏想到這裡,忍不住深嘆了一口氣,果然衝動是要付出代價的,若是當年她沒有謝榮華置氣,雖然她最終戰勝了謝榮華,可是卻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且不說紀氏被容喬送到了榮香園。
柳珂肚中的孩子一天天長大,現如今已經有快兩個月了,這段時間,她每每看到飯食便會噁心,容熠想盡各種辦法也只是緩解一下柳珂的痛苦,可是過不多久又會如此。
原本想要十個八個孩子的容熠,現在看到柳珂痛苦他卻束手無策,徹底打消了原來的想法。
而且這幾天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到了無力迴天的地步。
容熠皇宮王府兩頭跑,縱然他體力精力驚人,也漸漸的有些疲憊了。
柳珂不忍讓他擔心,便強逼着自己吃東西,可是不吃還好,吃到肚子裡的東西也就在裡面打個轉便又嘩嘩的吐了出來。
每當這個時候,容熠便很惱火,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惱火誰。
柳珂怕他對這個孩子有心裡陰影。便笑道:“你少見多怪,懷孕的女人都是這樣的,你此時該去宮裡給皇上侍疾了,不在家裡轉來轉去的了。”
“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出去。”
容熠的話還沒有說完,玉葉便急匆匆的從外面闖了進來,“世子妃——”
看到容熠也在,忙收了到了嘴邊的話。慢慢往外退。
“有什麼事。說吧!”柳珂叫住了玉葉。
玉葉聽了此話,忙站住了腳,道:“世子妃柳府的辛嬤嬤帶着幾個人來了。”
柳珂一愣。這個時候辛嬤嬤帶人來做什麼?
她一回神問道:“沒說什麼事嗎?”
“說是接世子妃去柳府待一天,老太太有事情要與世子妃商議。”玉葉小聲的說完,眼睛的餘光,忍不住掃了容熠一眼。
現在世子妃這樣的狀況。世子肯定不會讓她回去吧。
果然,容熠道:“去跟他們說。世子妃進來身體不適,讓他們改日再來。”
柳珂慢慢站起身,笑道:“那裡便這樣嬌弱了,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她們是不會來的,我還是出去見一見吧,現在已經好多了。”
容熠不放心。一定要跟柳珂一起去。
到了前廳之後,只有幾個外院的婆子陪着。
這些天。朱氏無心理事,柳珂身體不適也不能理事,只有朱氏身邊的一個大丫頭在暫時管着一切,雖說也歷練過,可是在一些有資歷的婆子面前終究是難以服衆。
現在家裡來了人,能有人出來陪已經不錯了。
柳珂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一進門,辛嬤嬤便趕緊起身給柳珂行禮:“奴婢見過世子、世子妃。”
柳珂一擡手道:“辛嬤嬤來是不是有什麼事,都是一家,沒什麼不能說的。”
她見辛嬤嬤臉上的神情不對,便直接問道。
辛嬤嬤看了看柳珂,眼睛快速的在容熠面無表情的臉上掃過。
遲疑了一會兒方道:“家裡老太太想請世子妃回家商量點事。”
“什麼事?”開口的是容熠。
辛嬤嬤聽到容熠冷冰冰的語氣,明白來的時候,石氏爲什麼要那樣囑咐她,於是道:“奴婢不知,老太太只是讓奴婢來接世子妃回孃家,並沒有跟奴婢講明是爲了什麼事。”
容熠沒有說話,只是側頭看了柳珂一眼問道:“你想回去嗎?”
柳珂想了想,道:“我還是回去一趟吧。”
“那我陪你。”容熠握着柳珂的手道。
柳珂忍不住一笑,道:“好。”
容熠自從與她大婚之後,外面便再沒有了他的負面消息,滿京城的人都道,楚王世子因爲柳珂而浪子回頭了。
可見容熠對柳珂的用心,不只是在家裡對她的關心上。
對此,柳珂感念在心,她不想讓容熠擔心,“那你不用去宮中侍疾嗎?”
“去宮裡爲皇上侍疾不過就是盡我的心,有那多的皇子和公主在旁邊,再加上皇帝身邊的三宮六院,少了我一個沒什麼。,你自己出門我不放心。”容熠說完此話之後,接着道:“現在時候剛剛好,在柳府呆兩個時辰,正好回來吃午飯。”
“你就那麼不願在柳家多呆一會兒嗎?連時間都規定好了。”柳珂在心裡腹誹道。
容熠看出了柳珂的心裡話,眉毛一揚,直接將柳珂拉到了他的身邊。
“你現在有孕在身,在外面呆太長時間我不放心。”
他這話可不是在心裡說的,而是直接當着柳家的下人說的。
辛嬤嬤忍不住看了柳珂一眼,面容一動,柳家的人還不知道柳珂懷孕了。
柳珂換了一身衣服,在容熠的陪同下坐上了馬車前往柳家。
現在已經是入夏了,加上柳珂有孕在身,所以雖然車上已經用冰了,可是還是熱的柳珂不住的流汗。
到了柳家之後,石氏見容熠陪同柳珂一起前來的,到了最頭上的話便變了。
柳珂給石氏行了禮,見她面容憔悴,彷彿一下子老了許多,再沒有了昔日的貴婦神采。
現在柳峰與柳琀被石家接走了,連個接待男客的人也沒有了。
石氏想了想,索性找了個管家帶着容熠直接去了柳家祿的書房。
容熠離開之前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柳珂一眼。
“我沒事,你先去叔祖的書房等我一下吧。”柳珂對容熠道。
容熠這才挪動腳步,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容熠離開之後,石氏做了一個讓柳珂震驚的舉動,向後退了一步,直接跪在了柳珂的跟前。
慌得柳珂趕緊躲到了一邊,道:“叔祖母這是做什麼,您給我行這麼大的禮,這不是折我的壽嗎?”
她一面說着一面讓丫頭將石氏扶起來。
石氏甩開丫頭的手道:“你讓我把話說完,說完了我自己便起來。”
柳珂怎麼會讓她跪在自己跟前說話,便落下臉色道:“叔祖母有什麼事情只管說就是,我能爲柳家做的定然義不容辭,不能做的也沒有辦法。”
可是石氏並不爲所動,依然跪在地上。
“可能叔祖母還不知道,我在上月已經查出懷有身孕,難道叔祖母想讓我這雙身子的人跟您一起跪着說話嗎?”
石氏聽了此話之後,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原來世子妃已經懷孕了,妾身不知道還望恕罪。”
柳珂見石氏終於肯站起來說話了,便先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了,先聲奪人的道:“叔祖母今日命人接我回來,是不是爲了叔祖的事情?”
石氏聽了之後,猛的一擡頭,“既然世子妃已經猜到了,那我便直說了,今天我從宮裡得到消息,說是皇帝判了你叔祖斬立決——”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便哽咽了。
好一會兒才接着道:“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是最寵愛楚王世子的,你們有夫妻恩愛,你能不能請世子幫忙在皇帝跟前說句話,不管怎麼樣,也要保住你叔祖的性命纔好。”說着石氏忍不住雙手捂着臉大哭起來。
柳珂聽了石氏的話之後,面色沉靜,臉上沒有一絲的波瀾,待石氏漸漸止住了哭聲才徐徐的道:“叔祖母可知道叔祖是因何被皇帝判斬立決?”
石氏聽了柳珂的話以後一愣,半晌沒有說話。
柳珂嘆口氣道:“說句不好聽的,與藩王私通這是多大的罪過,皇帝只是罪及柳家一人,沒有株連,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我們應該感恩戴德才是。另外,別說容熠只是一個藩王世子,就算是皇子、皇太子,在這樣的事情可敢在皇帝面前說一句話。
叔祖母,我們柳家雖然算不得什麼世家,可是也算是博陵的望族,應該能夠享的起榮華,也承受的起風雨纔是。別忘了柳家還有父親還有在北燕做知州的二叔。”
她說到這裡之後,頓了頓接着道:“我一直敬您是長輩,在這樣的事情上處理起來應該比我這個晚輩要有分寸,卻沒想到叔祖母今天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現在皇帝的聖旨還沒有下,待皇帝的聖旨下了之後,叔祖母應該攜家小遙拜皇帝以謝聖恩,不僅如此,還要讓遠在北燕的二叔上表請罪,以表對皇帝的衷心,如此才能保全柳家,斷不可再提今日的事情了。”
石氏被柳珂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愣愣的看着柳珂,只是卻心裡翻江倒海,五內俱焚。
她想半晌正要說話,只聽柳珂又道:“今日叔祖母既請我來了,我也正好有一事要跟叔祖母商量呢。”
“何事?”石氏幾乎是咬着後槽牙沉沉的問道。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嗤笑,柳珂猛的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