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癡念總讓人瘋狂
在飄香雪愣怔出神之際,秋晚霽已經繞過飄香雪的身旁,悄悄向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飄香雪回過神來,連忙追上秋晚霽。
秋晚霽面露難色,拒絕的話還未曾說出口,飄香雪已搶先道:“我只是陪你一起去而已。”
秋晚霽見他神色無比堅決,知道他絕不會放自己獨自離開,可是這樣一來,自己的苦心豈不白費。想到此,秋晚霽瑟縮了一下,雙手交錯胸前,抱住了自己的雙臂。
“你怎麼了?”飄香雪擔憂地看着她,細心地詢問着。
“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覺得有些冷。”秋晚霽哆嗦着嘴脣,抱緊雙臂道。
“我去幫你拿披風。”飄香雪立即轉身返回室內,去取壁上掛着的披風,他的手指剛一觸及披風,驀地驚覺到了什麼,低呼一聲“糟了”,反身飛快地奔出室內。果不其然,門外的迴廊之上,空空蕩蕩,一片寂然,哪裡還有半點秋晚霽的身影。
飄香雪沒有片刻的猶豫,風一樣地向水絲柔的宮室奔去,心中暗暗祈禱:“秋晚霽,你千萬不要有事。”
然而當他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水絲柔的宮室時,他那顆緊懸着的心,卻再次抽緊。因爲這裡也和他的宮室一樣,門庭寂寂,芳蹤杳杳。不得已,飄香雪只好再次找到了水如雲。
“怎麼,莫非你是懷疑我把你的女人藏起來了?”水如雲極不友善地質問道。
“不是,我只是想請前輩幫我找一找,畢竟,她是在你的谷中消失的。”飄香雪不卑不亢地解釋着,眼底的憂慮卻泄露着他心底的焦灼。
“對不起,恕我無能爲力。”不管飄香雪說得多麼合情合理,水如雲依然拒絕着。
飄香雪見她如此執拗,只得道:“那能不能讓我見見水姑娘,因爲秋姑娘是去找她了。”
“你還敢提柔兒,”水如雲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咬牙切齒地道,“她已經被你逼得離家出走了,你還想要煩她麼?”
飄香雪雖對她的話不能完全確信,但是他卻無法不承認自己對水絲柔造成的傷害,心中不由得一陣傷感,由衷地道:“對不起,我只是擔心……”
不等飄香雪解釋完,水如雲便揮手將他制止,斥責道:“不要說了,你擔心你的朋友,可是身爲一個母親,我更擔心我的女兒,我現在只想快點找到柔兒,其他的人和事,我根本不想管,也管不了。”
飄香雪被她搶白得說不出話來,正要默然離開。
“等等。”水如雲卻突然將他叫住,一雙水眸在他的臉上逡巡了半天,良久方道,“你不覺得你有責任幫我找回柔兒嗎?”
飄香雪不由得停下腳步,暗自思忖:“如果說,秋晚霽真的是去見水絲柔了,那麼找到水絲柔,可能也就找到秋晚霽了。但如果不是這樣,就會耽誤救秋晚霽的時間。可是如果不先找水絲柔,萬一真如水如煙所說,自己豈不是又要追悔莫及。”
飄香雪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兩難境地,一時間竟是難以抉擇。
水如雲的眸光漸漸變冷,冷笑道:“白衣浪子果然冷血。”
聽着水如雲的挖苦,飄香雪終於下了決心,正要說出自己的抉擇,門外卻突然走進兩人。飄香雪聽到腳步聲,回頭望去,這一望之下,卻是再也無法收回目光,整個人都呆住了。
秋晚霽覺得自己簡直是衰透了。本來是要幫飄香雪向水絲柔求取千年雪靈芝,而且還第一次對男人用了心機,支開了飄香雪,卻沒有想到剛跑了兩步,就被人在背後打暈了,醒來竟然發現自己又躺在了萬雪宮,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玉塵那張令人生厭的臉。
秋晚霽心裡暗暗下着狠心,如果這一次逃離了魔爪,她一定要苦練武功,然後好好地教訓一下這些欺負自己不會武功的人。
“你醒了,頭疼嗎?”玉塵一臉諂媚的笑容,俯身貼近秋晚霽問道。
秋晚霽厭煩地別開了頭,面色冰冷,有如寒冰。
玉塵討了個沒趣,訕訕地道:“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去幫你拿點吃的。”說完,懶懶起身,眷戀地望了一眼牀上的人兒,慢吞吞地向外走去。
“我不會吃你的飯。”秋晚霽冷冷的聲音傳來,使玉塵的腳步僵在當地。
“放我走。”秋晚霽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玉塵僵硬地轉回身,望向秋晚霽,正迎上了秋晚霽冰冷如箭的目光。
“你以爲,又是我把你捉來的?”玉塵的臉上帶着怒意,竟有種受傷的表情。
“不是嗎?”秋晚霽冷冷質問道。
玉塵脣角扯出一絲苦笑,用自嘲的口吻道:“你認爲我有這個能力嗎?冰谷妖姬會允許我這樣做?”
秋晚霽雖是對他無半點信任,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不無道理。按冰谷妖姬的武功和爲人,她怎麼可能讓別人在她的谷中肆意妄爲,可是她又實在不敢輕信玉塵。
玉塵看出了她心意的動搖,忙趁機解釋道:“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捉你來的,更何況就算我要捉你,又怎捨得將你打暈呢?”他一邊說,一邊藉機走回牀前。
秋晚霽警惕地看着他,猛然起身,引發了一陣暈眩。玉塵立即伸手相扶,關切地問:“怎麼樣?”
秋晚霽厭惡地推開他,將自己的身子向牀裡縮了縮,瞪着玉塵的水眸裡,滿是警惕。
玉塵見她有如防賊一樣地防着自己,心裡有些憋悶,自嘲地苦笑道:“你不必這樣防我,如果我想動你,早在你昏迷的時候就做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見秋晚霽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忍不住又輕嘆道:“我玉塵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對你卻絕對是一片真心的。”
秋晚霽緊繃的神經稍緩,突然冷冷道:“既然如此,爲什麼不放我走?”
“不是我不放你走,而是現在我如果讓你走,你就不會再有機會看到明天的太陽。”玉塵有些懊惱地道。
“什麼意思?”半信半疑地問。
玉塵嗤笑道:“你還不明白嗎?是冰谷妖姬要殺你,若不是我及時趕到,恐怕你早已成了她的掌下亡魂了。”
他見秋晚霽還是一臉狐疑,便又反問道:“你也不想想,敢在冰谷動手殺人的人,除了冰谷妖姬,還有誰能有這個膽量和能力?”
秋晚霽仔細地審度着他的話,覺得他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便有些猶疑地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玉塵見她終於有些相信自己的話了,心中暗喜,忙將聲音放柔了,解釋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爲飄香雪了。她怎麼可能放過搶了她女兒心上人的人呢?”
他最後的一句話,讓秋晚霽心裡涌起一層淒涼,神思也變得恍惚起來。
“你怎麼了?”玉塵見她突然變得沉默,眼神一片空茫,不由奇怪地問。
秋晚霽這纔回過神來,掩飾地笑了笑:“沒什麼?”
玉塵明知她在撒謊,卻也沒有點破,只是眼中卻閃過一道鷹隼之光。
“既然是冰谷妖姬要殺我,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秋晚霽從哀傷中回過神來,警覺地問。
玉塵的面色竟被她問得微微發紅,乾咳了一聲,才道:“自從你離開了萬雪宮,你的身影就印刻在了我的心底,無法消除,所以……”
他有意停了下來,打量了秋晚霽一眼,見她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便又道:“爲了一解相思之苦,我便偷偷地潛入了冰谷,本想去找你,卻不想正看見冰谷妖姬將你打暈,這才救下了你。”
“既然冰谷妖姬想殺我,爲什麼肯因爲你而放了我?”秋晚霽狐疑地問。
玉塵悽然一笑,有些酸澀地道:“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那我的解釋又有何用?”
秋晚霽見他的悽然不似僞裝,心裡不免有些動搖,垂首不語。
玉塵輕嘆一聲,耐着性子解釋道:“因爲我答應了冰谷妖姬,將你帶走,並保證絕不會再讓你與飄香雪相見。冰谷妖姬可能是怕和我糾纏太久,會被飄香雪發現,而我的保證,又免除了她的後顧之憂,所以匆匆地警告了我一番,便讓我將你帶走了。”
秋晚霽聽他說得合情合理,心中已是信了幾分,便試探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就請你帶我去找飄香雪。”
“帶你去找飄香雪?”玉塵怒極反笑道,“你以爲冰谷妖姬會給你這樣的機會,恐怕你還沒有見到飄香雪,便已經被她殺死了。”
“那是我的事。”秋晚霽不悅地道,心中認爲他這完全是推脫之詞。
玉塵也有些惱火地道:“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我卻不能坐視不管。”
“你若是真的在乎我的生命,就帶我去找飄香雪,不然我現在就結束自己的生命。”秋晚霽說着,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便已經架在了粉頸之上,這柄匕首是她祖父秋月白留下的。
玉塵是行家,一眼便看出,這是一把削鐵如泥、見血封喉的寶刃,頓時又驚又怒,斥責道:“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