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原來他是失憶了
飄香雪怒視着柳忘塵,大腦受到了“水竹”這個名字的刺激,頓時頭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痛得他幾乎站立不穩。
“飄香雪,你沒事吧?”沒有昏迷的古天悲擔憂地望着飄香雪,關切地問道。
柳忘塵望着飄香雪十分痛楚的神情,心中暗自奇怪,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就算是他對水竹用情至深,可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飄香雪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那個名字,可是眼前卻浮現出在天宮時見到的那個清逸絕俗的清冷身影,還有那陰差陽錯的一劍,猛然間,飄香雪感覺到一股劇痛直入骨髓,嗓眼一鹹,竟然噴出一口血箭,如點點梅花般灑落在屋脊之上。
“飄香雪。”古天悲驚呼失聲,連忙將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扶住,而剛剛甦醒的離無言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則徹底地驚呆了。
“飄香雪,不要再想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古天悲緊張地提醒着,他知道如果飄香雪再不逃開,腦疾一犯,他們三人都得死。
飄香雪何嘗不明白眼前的處境,他勉強抑制住內心的波動,強提一口真氣,將離無言和古天悲雙雙向外擲出,並在擲出他們的同時,解開了他們受制的穴道,囑咐道:“從梅樹的頂端出去。”
離無言和古天悲回身想要拒絕,卻見飄香雪已經飄身從屋脊上躍下,直掠到柳忘塵的面前,事已至此,他們再下去,也於事無補,兩人此時重傷在身,不但幫不了飄香雪,反而可能會成爲他的累贅,所以兩人咬了咬牙,決定先逃出去,再想辦法救飄香雪。
柳忘塵與季寞桐想要阻止,卻被飄香雪擋住了身形,只能先暫時不理會離無言和古天悲二人,而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飄香雪的身上。只要除去飄香雪,其他的人,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成問題。
“她在哪兒?”飄香雪強行忍住頭部的劇痛,故作鎮定地問道。
柳忘塵與季寞桐都狐疑地望着飄香雪,雖然他現在僞裝的很好,但是兩人都隱隱感到他好像很不對勁。
“飄香雪,你問誰?”季寞桐明知故問地道,其真實目的是在試探飄香雪。
飄香雪十分吃力地喚出了那個名字:“水竹。”眉頭卻不由自主地蹙緊。
季寞桐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此時雖然還不知道飄香雪已經失憶,但是至少他已經發現,只要提到水竹的名字,飄香雪就好像痛不欲生似的,似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頓時他覺得這是一個不用打鬥,就可以狠狠打擊飄香雪的好辦法。於是他繼續明知故問道:“水竹?她與你又有什麼關係,要你如此記掛?”雖然是故意這樣說的,但是卻還是難掩語氣中那微微泛動着的醋意。
他本是想要故意刺激飄香雪,卻發現飄香雪竟然因爲他的話而變得一臉茫然,心中暗自奇怪。柳忘塵此時也已經發覺了飄香雪的異樣,於是推波助瀾地故意問道:“是啊,飄香雪,水竹是季寞桐的未婚妻,你這樣牽掛着她,豈不是要惹人誤會?”
“季寞桐?”飄香雪喃喃自語道,這個名字讓他感到陌生,同時也更加增添了他內心的迷茫,心中也暗自責問:“原來她與我並沒有什麼關係,可是爲什麼只是單單聽到她的名字,便能讓我如此痛苦呢?”
柳忘塵看着飄香雪奇怪的表情,聽到他那聲帶着疑問語氣說出的“季寞桐”三個字,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他用手一指身旁的季寞桐,突然冷聲質問道:“飄香雪,你可知道他是誰?”
飄香雪正處在痛苦的思索中,被他一驚,愣住地囁嚅道:“他,他是誰?”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季寞桐頗爲吃驚地看着飄香雪,無法置信地問道。
飄香雪的眼中閃過一絲悵然,想要否認,卻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叫出眼前之人的名字。
柳忘塵與季寞桐是何等聰明之人,飄香雪的反應立即讓他們明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原來飄香雪失憶了。
“你不記得我,是不是也不記得水竹了?”季寞桐意識到飄香雪失憶了,立即故意刺激他道。
飄香雪的眼中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痛苦,季寞桐的質問忽然讓他的心有種針刺般的痛楚,而他的頭更是痛得幾乎要裂開了一般。
不由自主地,飄香雪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頭,指尖深深地插入到頭髮裡,拼命地想要想起些什麼,卻使得他的頭部更痛了。
飄香雪的面色已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滾出了豆大的汗珠,整個人都處於接近崩潰的邊緣。
柳忘塵與季寞桐看到飄香雪此時的狀態,更加確定了他們心中的想法,開始一唱一和地用言語刺激飄香雪。
飄香雪的神情越來越痛苦,整張臉都痛苦地扭曲着,驀地,飄香雪發出一聲淒厲的狂吼,整個人像發了瘋似的揮掌擊向周圍的建築羣,頓時“轟轟”數聲巨響,離得較近的兩幢建築已經在強勁的掌力下被摧毀得粉身碎骨。
然後飄香雪再次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瘋狂地衝了出去。
柳忘塵和季寞桐冷漠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們沒有追出去,因爲此時的飄香雪在他們的眼中無疑等同於死了一般,而且這樣的飄香雪,如果他們追上去,還有可能遭受池魚之殃。
很快,飄香雪瘋狂的身影便消失在鱗次櫛比的建築羣中,再也看不到一點影蹤。
季寞桐此時纔想起了什麼似的,收回瞭望着飄香雪的目光,臉現怒意地望向柳忘塵質問道:“水竹真的在你那裡?”
柳忘塵的神色幾不可查地變了變,否認道:“我那只是權宜之計,暫時騙騙飄香雪的,難道你也信以爲真了?”
季寞桐狐疑地瞪視着柳忘塵,想要從他的神情上探知他這句話的真實性,望着柳忘塵那十分淡定的神情,季寞桐雖然心中還不能完全排除懷疑,但卻覺得無可辯駁,不便詢問了,只不過,那根不信任的毒刺卻深深地植入了心底。
柳忘塵見他不再質疑,可是看那神情,卻擺明了心中的不信服,而且從他那不願刻意遮掩心中所想的模樣來看,他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不滿,並不怕讓自己知道。
柳忘塵心中暗罵道:“還以爲他是個可造之材,卻原來也是一個爲了女人便亂了方寸的蠢材。”表面上卻刻意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辯解道:“她當時是被一個蒙面人掠走的,而且我還和你一起與蒙面人交了手,你認爲你的懷疑有道理嗎?”
季寞桐想起當日的情形,自己當時好不容易痛下決心,眼看就要完完全全地把水竹變成自己的女人了,卻被莫名闖進的一個蒙面人破壞了一切,在千鈞一髮之際,救走了水竹。
想到這些,季寞桐的心不由自主地被一種挫敗感包圍,而且當時柳忘塵也的確趕了來,並與蒙面人交了手,只是那蒙面人的武動太高,他們兩人聯手,竟然還是給他逃脫了。照這樣看來,柳忘塵倒是真的沒有嫌疑。
於是,季莫桐立即換上一副誠懇的表情,致歉道:“我只不過是一時心急,纔會問出那樣糊塗的問題,我怎麼可能會懷疑城主呢?”
柳忘塵見他轉變了態度,也將內心的不快悉數隱藏,故作語重心長地道:“現在是我們兩人一同圖謀霸業的時候,千萬不可因爲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傷了你我的和氣。”心裡卻暗自思忖道:“若非眼下你還有利用的價值,可以幫我剷除異己,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季莫桐也做出一副十分後悔的模樣道:“都怪我一時心急,還望公子不要見怪纔好。”
柳忘塵笑呵呵地道:“放心,以你我的關係,我怎麼會怪你呢?況且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嗎?”
於是兩人相視而笑,彷彿剛纔的不愉快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一樣。
笑過之後,柳忘塵望着季莫桐陰陰一笑道:“現在,我們應該去看看那四個自以爲是的修羅了。”
季莫桐的臉上頓時露出了輕蔑的笑容,頷首道:“好,我倒要領教領教,這魔城的四大修羅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他們唯一的過人之處,就是太過自以爲是。”柳忘塵極盡嘲諷地說道。
兩人同時爆發出一聲狂笑,便一同往重重建築的深處走去。
只見在碧霄城的門口,青龍與朱雀依然守在那裡,兩人都是一臉的焦急之色,而白虎和玄武兩人此時已經陷入了碧霄城中的迷城之中,兀自像無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撞着。
季莫桐的臉上流露出得意之色,看了柳忘塵一眼,輕蔑地笑道:“我們什麼時候收網?”
柳忘塵倨傲一笑,十分陰險地道:“不急,等到他們精疲力竭之時,我們再來收拾他們也不遲,現在,我們還是先派人去查探一下飄香雪的行蹤吧。”
“一個瘋子,有什麼好找的?”季莫桐不屑地冷嗤道。
柳忘塵淡然一笑,蹙眉道:“如果只是一隻瘋狗,倒是不足爲懼,但是若是一隻瘋狂的老虎,那卻是不容小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