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那一劍痛徹心扉
“飄香雪。”古天悲驚呼失聲,一把將水竹從飄香雪的懷中扯出,推倒在地。
“侯爺。”離無言也驚呼着衝上前,蹲下身子,手足無措地看着飄香雪,一臉惶急。
“如果你們不想讓他死,就快點閃開些。”花玉琿扶起被推倒在地的水竹,望着他們冷冷地道。
離無言頓時回頭看向他,驚喜地問:“你是說,你能救侯爺?”
花玉琿神情冷肅,沉聲道:“我沒有說一定能救,不過總得試一試。”說着,也不理會離無言的驚怔,輕輕放開扶着水竹的手,深深地望了水竹一眼,口中柔聲道:“乖乖地在這兒等我。”水竹依然是一副癡呆的模樣,對他的柔情毫無反應,只是癡癡地望着他。
花玉琿似乎也不在意,徑直走向飄香雪,離無言和古天悲連忙起身讓開,守在一旁全神戒備着。
花玉琿將飄香雪胸前的衣襟撕開,認真查看着飄香雪的傷口,面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怎麼樣?”離無言見他如此,不由擔心地問道。
花玉琿微微搖頭,沒有回答,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將一些白色的粉末倒在了傷口之上,很快地傷口便不再有些涌出。
離無言見他搖頭,心中一沉,但又見他輕易地便將血止住,不由得又萌生了一絲希望,卻不敢再問出口,只是懸着一顆心,緊張地望着花玉琿,等待着他的最終審判。
花玉琿直起身,十分嚴肅地看着離無言與古天悲:“他胸口的傷已經觸發舊疾,普通的傷藥已經對他不起任何作用了。”
“舊疾,什麼舊疾?”離無言聽到“不起任何作用”這幾個字時,已是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忍不住激動地追問道。
花玉琿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有些不悅地道:“他的胸口此前已經被重傷過兩次,而且都沒有得到過很好的救治,如果不是仗着他內功底子深厚,恐怕早已臥牀不起了。”
“那就是說,沒,沒救了?”離無言頹然道,眼中的淚終於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花玉琿見他一個大男人竟哭了起來,足見他對飄香雪情誼之深厚,語氣不由得緩和了一些:“我沒說不能救。”
離無言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頹然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你是說,你能救他?”
花玉琿伸手將他的手拍開,漠然道:“救是能救,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離無言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雙手緊張地握成了拳頭,眼睛直直地盯着花玉琿,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讓自己絕望的話來。
花玉琿這一次倒是答得十分乾脆:“只不過我要給他動手術。”
“動手術?”離無言和古天悲同時驚呼失聲,這幾個字他們是聽都沒聽過。
花玉琿見他們一臉費解,只得簡單地解釋道:“他的傷,幾次都深及心臟,造成臟腑受損,所以我必須把他的胸口切開,直接將他心臟上的傷縫補起來,這樣他纔有可能獲救。”
離無言與古天悲只聽得瞠目結舌,呆如磐石。許久,古天悲才先緩過神來,小心地問道:“這樣做,一定就能將他救活嗎?”
花玉琿搖了搖頭,道:“不能保證,手術的風險很大,所以我們必須找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保證沒有任何人打擾才行。”
離無言還有些猶豫,古天悲卻是毅然道:“好,就請你快點救他,我們這就去一個最安全的地方。”
離無言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當他望向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飄香雪時,所有的話全都被噎了回去,只好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心中祈禱着,花玉琿能不負衆望。
古天悲將幾人帶到了紫雲山的寒潭邊,找到了那個秋月白留下的山洞,一起走了進去。
花玉琿一眼便看到了那張寒玉牀,頓時高興地道:“快把他放到牀上,這寒玉牀對手術的成功會有很大的幫助。”
一句話,將人心振奮,離無言與古天悲立即小心而快速地將飄香雪放了上去。
“你們現在帶着水竹,全都道洞外守着,記住,在手術沒有完成之前,不要讓任何人、任何事來打擾我。”花玉琿十分嚴肅地吩咐着,眉宇間滲透着凝重。
離無言與古天悲立即重重地點了點頭,將癡癡呆呆的水竹一同帶出了山洞。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手術已經進行了兩個時辰了,卻依然不見花玉琿出來,離無言與古天悲的心已經沉落到了谷底,兩個人的手都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
終於,離無言有些忍耐不住,探詢地看着古天悲:“怎麼還沒出來,要不要進去看看?”
古天悲忍住內心的焦灼,安慰離無言,更是安慰自己道:“沒事的,天宮的人做事是很有信譽的。”
離無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一刻,兩人寧願相信,花玉琿就是拯救飄香雪的天神。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就在離無言與古天悲幾乎就要失控地闖進來的時候,洞內傳來了花玉琿的召喚:“進來吧。”
兩人頓時彷彿接到了聖旨一般,飛速地搶回洞中,緊張而興奮地向寒玉牀上望去,只見飄香雪的衣服已被換過,;依舊是白衣勝雪,胸口的衣襟則是敞開着的,但傷口已被精心地包紮好了,不見一點血跡。
“他爲什麼還是沒有醒?”離無言不無擔憂地問道。
“那是我給他用了麻沸散的緣故。”花玉琿說得輕描淡寫,離無言卻是聽得驚心動魄,訝然道:“麻沸散?你是說傳說中華佗神醫研製的麻沸散?”
“是。”花玉琿答得更加淡然。
離無言的心裡頓覺踏實了許多,對花玉琿的醫術也更加有了信心,聲音裡帶着愉悅和敬佩地道:“那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再過兩個時辰,等麻藥的勁力消失了,他就會醒過來。”花玉琿耐心地解釋着,轉身便欲出去。
“你要走?”古天悲有些擔心地看着花玉琿問道。
花玉琿點了點頭,道:“他的手術很成功,你們只要讓他在這寒玉牀上靜養半個月,他的舊疾新傷便都會痊癒了。”
“那麼,你要去哪裡?”古天悲追問道。
“我要帶水竹迴天宮。”花玉琿直截了當地說道,邁步就要往外走。
古天悲卻閃身將他攔住,有些爲難地道:“你走,可以;但是水姑娘,必須留下。”
“憑什麼?”花玉琿冷哼道,心中十分不滿。
“就憑她刺了飄香雪一劍。”古天悲有些蒼涼地說道,眼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傷痛。
“你是要替飄香雪報仇?”花玉琿瞬間警惕起來,十分戒備地看着古天悲。
古天悲卻是悽然一笑,用有些自嘲的口吻道:“報仇?那也得等飄香雪醒來後再說。我只是幫他把人留住,至於他要怎樣做,就與我無關了。”
花玉琿冷笑道:“既然如此,水竹就更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難不成你想看着她再刺飄香雪一劍,不過別怪我們警告過你,如果飄香雪的心臟再受傷的話,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他不得了。”
“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將她留下,等飄香雪醒來。”古天悲依然堅持着,儘管花玉琿的話,讓他內心有所動搖,可是他知道,飄香雪寧願死,也不願放手,那說明他對水竹的愛早已深入骨髓,如果就這樣糊里糊塗地不了了之,那麼對於飄香雪來說,這種痛簡直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花玉琿見與他說不通,不由冷笑道:“你認爲,就憑你,可以攔得住我嗎?”
“攔不住也要攔。”這句話竟然是離無言與古天悲異口同聲地說出來的。
“飄香雪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的是他的福氣。”花玉琿說完,便不理會兩人的阻隔,邁步繼續前行。
古天悲與離無言略一猶豫,還是忍不住再次閃身阻住他的去路,花玉琿這一次,可沒有了耐心,揮掌將兩人輕而易舉地震開,良言相勸道:“你們最好不要逼我,我並不想傷你們。”
見兩人依然沒有退縮之意,不由輕嘆道:“你們如此對待飄香雪的救命恩人,你覺得飄香雪如果醒來的話,他會不會贊同呢?”
古天悲與離無言的面色皆變,他們知道,以飄香雪的個性,絕不會贊成他們這樣做的,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毅然地看着花玉琿,古天悲再次堅持道:“就算是他會生氣,我們也不願看着他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裡。”
花玉琿聽得有些動容,他眼見他們之間友誼深厚,卻不料竟然可以深厚到如此地步。當下略作猶豫,還是勉強地道:“好,我就看在你們一心爲了朋友的份上,暫時與水竹留在這裡,不過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後悔,你們此刻做出的決定。”
古天悲與離無言見他肯留下來,早已是喜出望外,也不計較他語氣中的不善,立即齊呼道:“好,謝謝你,我們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