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密密麻麻胡亂跳躍着的黑影似乎是猴子,它們的叫聲滿是恐懼暴躁不安,像是炸毛了一般。
這些猴子這一叫,其他蟲獸都歇了聲音。漆黑的大山裡只剩下這種淒厲的尖叫聲,直聽得人心底起毛。
楊大春幾個也從帳篷裡鑽了出來,一臉凝重地看着這騷亂的場面。
“怎麼樣?要不要去看看?”張塵扭過頭去對着其他人說道。
“去看看也好,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宋玉軒點了點頭道。
“把傢伙抄上,也別走太遠,找不到帳篷,大晚上的可就要冷死了。”楊大春沉聲道。
莫千柔似乎有些害怕,緊緊地拽住張塵的衣角。
張塵看了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你以前不是挺厲害的嗎?三更半夜的就敢兩個人出來攝別人魂魄,現在卻這麼慫。”
“誰說我害怕了,我,我一點都不怕,有什麼可怕的,不就是幾隻猴子而已嗎?我在山裡見多了,哪像你一驚一乍的,沒見過世面。”莫千柔連忙放開張塵的手,故作無所謂地道。
“好吧,你這麼厲害,你保護我好了,我就躲在你後面,鎮定,別慫。”張塵突然露出害怕的神情,連忙躲到莫千柔後面。
“喂,你還是個大男人呢,怎麼能躲女人後面呢,你個慫包。”莫千柔氣道。
“男人怎麼了,也有害怕的時候好吧,你看這山裡黑幽幽的,連個鬼影也沒有,更別說什麼人了,嗯,屍體倒是有幾具,你看那些屍體像不像在含冤叫屈的模樣。”張塵忽然幽幽地說道。
張塵一邊說着一邊邁過那些高高矮矮的荒草藤蔓,說實話這山裡涼叟叟的,即使是穿着幾件衣服還是直覺得寒氣直往身體裡鑽去,冷得張塵直打寒顫。
前面的那些猴子還在不停地怪叫着,跳動之間直震得樹木亂搖,遠遠看去竟像是羣魔亂舞,但卻有一種魔力,吸引着張塵幾人前去。
衆人不敢打着手電,怕驚着了這山林裡的猴子。所以都把手電放在口袋裡,就着月色緩慢向前行去。
好在今晚還有些月光,依稀能看得清楚路面。
張塵擡頭往上天看了看,只見天上萬裡無雲,一輪圓月懸掛在半空中。
若是在其他地方,張塵或許會想到些詩情畫意的東西,但是在這裡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詭異和滲人。
身後一隻手緊緊地扯着自己的外套,張塵苦笑一聲,這小妮子竟然也害怕了。
張塵幾人越走越近,那淒厲的叫聲也越來越響,直刺得人耳膜發疼。那些猴子彷彿更加暴躁了。
突然,那羣猴子似乎發現了他們,猴羣一陣騷動,齊齊地往遠去跳去,卻又馬上折了回來,呲着牙對張塵幾人怒吼。
“怎麼辦?還要繼續往前走嗎?這些猴子數量衆多,可不能跟它們起了衝突。”宋玉軒沉聲道。
“走,都來到這裡了怎麼能退縮呢,就這樣回去了,只怕整個晚上都會惦記着這事情了。”阮良回答道。
“儘量小心一點,別刺激到它們。它們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不能成爲它們發泄的對象。山裡的猴子狠着呢。一兩隻就敢跑下山去摘別人種的玉米白瓜什麼的,看到人來了不跑,反而敢拿石頭丟人,丟得對準又狠,村民們都奈何不了它們。”莫千柔低聲說道。
張塵以前就聽說過這苗疆十萬大山裡的猴子衆多,發起狠來就抓人撓人,當時只聽過就算了,現在身臨其境,才知道那是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只見剛纔猴羣聚集的地方豎着幾株藤蔓,就着月光看着不是很清晰。只依稀看見地上豎着較大的黑影。
突然一束光照到了上面,現出一個猴子的模樣,一條條手指般粗細的藤條從它們身體裡鑽出來,藤條上長滿了絨毛根鬚,竟跟他們白天看到的屍體一模一樣。
但這手電的光卻把羣猴驚得炸毛了,一股比剛纔還要淒厲上十倍的尖聲叫瞬間在這山林上空響起。猴羣瞬間騷動起來,呲着牙向他們跳來。黑夜之下只見一羣黑色的影子瘋狂跳動着。
張塵猛地一驚,不是說好不可以拿手電照的嗎?這是要害死所有人嗎。猛然回頭,只見宋玉軒迅速地把阮良手裡的電筒壓了下去,狠狠地說道:“誰讓你擅自作主的,想害死我們嗎?”
“別磨嘰,回去再說,它們來了!”張塵低吼道。心裡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人要做事情完全不跟其他人商量,專斷獨行,完全不把其他人的安危放在眼裡。
張塵一行人轉身便往後跑去,身後傳來一陣陣猴子的怪叫聲和樹木晃動的聲音,不由得恨得直咬牙。
還沒跑上幾分鐘,便見到周圍黑影重重,竟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團團圍住了,一個個呲牙咧嘴,滿臉怒容對着張塵一行人。都蠢蠢欲動,彷彿隨時都會跳過來咬上一口。
幾人面面相覷,一臉的凝重,胸*口劇烈起伏,卻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一個不好就惹惱了它們。
衆人連忙背靠揹着攏在一起,神情凝重地看着這些圍上來帶着怒氣的猴子。
“我有辦法趕走他們。”宋玉軒沉聲道。
“什麼辦法?”張塵沉聲問道。這裡面對野外環境最瞭解的除了莫千柔就是宋玉軒了,但宋玉軒以前當過兵,膽魄比常人要大上許多,也只有他在這種環境還能想出辦法來。
“沒時間解釋,一會我指着哪隻猴子,你們就拿手電去照,我自有辦法。狠是狠了點,但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宋玉軒眼睛四處尋找着目標。
“就這隻,就它。”宋玉軒指着爬到最近的一隻猴子說道。
幾人連連點頭,忙把自己身上掛的電筒拿出來,齊齊往宋玉軒指的那隻猴子照去。
張塵餘光往宋玉軒身上瞄去,只見他從身上摸出一個小型火把和一隻打火機,‘鏘’的一聲把火把點燃了,看着被照亮的猴子身上丟了過去。
猴子被幾個人的手電一照,頓時下意識地擋住了雙眼,呆在地上不動了,哪裡知道有一火把正往它身上丟來。
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的毛已經被點着了,“嘶啦”一聲炸響,一大串的火苗瞬間燃了起來,極爲耀眼。
周圍的猴子瞬間炸開了鍋,紛紛怪叫着往四周逃去。
而被火燒的那隻卻痛苦地滿地打滾,不停地嘶吼着。一陣陣焦臭味迎面撲來。
“走。”宋玉軒急道。說道便率先帳篷的方向跑去。
張塵看着在地上燒成了一團火球不停地哀嚎打滾的猴子,有些於心不忍,但他也沒有蠢到上去給它撲火的地步,心思微微轉動便也跟上了衆人的腳步。
這時才明白,宋玉軒說的狠是什麼意思。狠是狠了點,但除了這個,他們也想不以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這種時候容不得婦人之仁。
經過這一下,猴羣似乎有些害怕他們,卻不敢再追上來了。
張塵一邊跑着一邊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見再也沒有追上來的猴子,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衆人氣喘吁吁地跑回了帳篷,還沒喘上一口氣,連忙又把火堆裡添了幾根木柴,不一會火苗便往上竄了起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張塵喘着粗氣,一買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後怕地說道:“剛纔真是懸到了極點,還好這些畜牲怕火,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辦呢。”
“對了,你是怎麼想到隨身帶一個火把的呢。以前也經常遇到這種事嗎?”張塵扭頭向宋玉軒問道。
“在野外,火是對付野獸的最有力的武器,這些動物連槍都不怕,就怕火,有火的地方它們一般都不敢靠近,所以一般露營都要點上一堆火。隨身帶着有備無患嘛,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呢。”宋玉軒笑着說道。
“阮良,這一次的事情我們就不和你計較了,下次如果你不知道你的動作會引發什麼後果的時候,麻煩你慎重一點,輕佻的下場就跟那些立着的屍體一樣。你要是想死儘管去,可別拉着我們。”楊大春冷冷地對着阮良說道。
“我只是想看看那些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不止我看了,你們也看了,也不能全怪我一個人。”阮良輕笑着說道。
“那能一樣嗎?你知不知道,因爲你輕率的舉動,惹怒了這些猴子,你有想過這後果嗎?要不是玉軒及時想出這辦法來,我們只怕已經被這些猴子抓死了。”楊大春站了起來,擡起腳直往他身上踹去。
阮良沒有防備,一下子被踢倒在地,但他哪裡是任人欺負的主,臉色一狠,站起身來便與楊大春扭打在一起。
張塵哪能看着自己兄弟被人欺負,連忙跳了起來,也加入了戰團。
阮良打不過兩人,只得連連逃竄。
“別打了,還嫌不夠亂嗎?這裡已經夠危險的了,如果還要搞內訌,只怕所有人都走不出去。”宋玉軒沉聲喝道。
張塵和楊大春這才堪堪停了下來,坐在地上生着悶氣。
“很好,你們做的很好,別忘了,你們現在用的裝備都是我花錢買來的,你們也是我花錢請來的,我要的是你們幫我做事,而不是來跟我擡槓的。”阮良抹了把嘴角溢出來的血漬,狠狠地道。
“還嫌捱打得不夠是吧。”楊大春一股火氣就往上冒,就要再次向阮良打去。卻被張塵一把扯住了。
“歇會,反正我們做完這一次也不做了,由得他。”張塵勸道。
“好了,別吵了,都睡*覺去,養足精神,明天還要再探路呢。”宋玉軒沉聲說道。
張塵狠狠地瞪了阮良一眼,便回到帳篷裡躺下了。衆人也陸續進去休息了。
一夜無事,直至天明。
張塵還在沉睡中,卻被人輕輕搖醒了,睜開眼一看,只見莫千柔一臉笑意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