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就是那個在火車站上看見的那個人。氣味太相像了。”張塵冷聲道。
“這人身上怎麼有會這麼重的死氣?難道他是盜墓的?”張塵擰着眉頭道。
“這個不清楚,只是感覺到剛纔在捉住他的時候,摸在他身上,像摸一層很厚的殼,硬邦邦的,沒有一絲溫度。”楊大春回憶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身上穿了一件死人的皮。或者說他身上的皮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張塵道。
“他自己不有一張皮嗎?幹嘛要穿別人的,好奇怪。”莫千柔低聲道。
“正常來說是不需要,可要是,他自己沒有皮呢,或者他自己的皮不能用呢。”張塵又想起了他們在姑容城外黑市裡看到的事情。
當時張塵和楊大春,宋玉軒幾人去黑市裡買做法用的辰砂,竟然看見了有人在買人皮。
張塵好奇看了一眼,卻被那人冷冷地瞪了一眼。
那時所有進入黑市裡的人都戴着面具黑袍,看不見面容。只是透過面具的眼孔,看見一雙巨大的眼珠子。
那一幕深深地刻進了張塵心裡,直到現在還記着。
今天一見,頓時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來了。便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跟楊大春,莫千柔一說。
黑衣人已經逃走,想要追怕是找不着了。
一陣陣哀怨的音樂聲傳來,即使是這樹林裡也能聽見。
雖然有點可惜,但人已經跑了,再嘆氣也沒什麼用了。
只能再回去宿舍樓那邊,可別再出什麼事了。
“走吧,回去。”張塵拍拍屁股上的葉子,在莫千柔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三人出了樹林,往宿舍樓那邊走去。
此刻那裡聚集了好多人。不止是女生,還有另外幾幢男生宿舍的人也來了。
還有老師,保安,只要還有學校裡的職工基本都來了。
宿舍樓前熙熙攘攘擠了一大羣人,卻沒有人敢大聲說話。
那個詭異的曲子這會也停了。
張塵他們不敢走得太近,怕被人看出什麼端倪來,被人盤問就不好了。畢竟他們不是這裡的學生。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裡本來就說不通,現在又是非常時期,更是惹人懷疑。
三人隱在黑暗中看了一會,見沒再出現什麼詭異的事情,便找了個地方坐着。
他們現在不敢離開學校,因爲誰也不敢說那首詭異的曲子不會再次出現。
到時就因爲他們離開這幾個小時,就被謀害了一條性命。就得不償失了。
秋天的蚊子是很厲害的,幾乎是追着人跑。
張塵三人幾乎一整晚的時間都在跟蚊子和寒冷做鬥爭。
本來想叫莫千柔回去的,畢竟她一個女孩子,細皮嫩肉的,總不能跟他們一樣遭這份罪。
但莫千柔非說要留下來保護他們。張塵勸說不過,只好由着她了。
在苗寨時,這女孩就說過要嫁給自己,也不知道這話有幾分真。當時情況緊急,自己也沒多想。可能現在她都忘了吧。
“你們有看清楚在房間裡,把那黑衣人踢出來那個人面目了嗎?”楊大春拿在根樹枝在地上胡亂劃拉,皺着眉頭問道。
“沒有,這人似乎不想跟我們打照面。不然就會直接把那黑衣人抓到我們面前來了。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張塵回憶道。
“會是誰呢?按理說,我們今天剛剛到這裡,也不認識什麼人啊?這人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幫我們?”莫千柔把張塵頭頂的蚊子趕走,邊說道。
這也是張塵想不明白的東西。
似乎所有人都藏在暗處,只有他們幾個在明處被人耍得團團轉。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三人在提心吊膽中過了一夜,也跟蚊子搏鬥了一夜,頂着一雙熊貓眼到了天亮。
纔剛剛閉上眼休息了一會。
“殺人啦!”
只聽到一聲極尖銳的叫喊聲。
緊接着又聽到那聲音喊道:“死人!死人啦!又死人了!”
張塵嚇了個激靈,瞬間從地上蹦了起來,猛地揉了揉眼睛。
只見好多學生往同一個方向趕去。
“喂,趕緊起來,出事了。”張塵連忙拍醒了大春和莫千柔兩人。
“怎麼了?還沒睡夠呢!”莫千柔抻着懶腰,嘟囔道。
“出人命案了!‘”張塵沉聲道,把兩人拽了起來,跟在了那些同學身後。
兩人一聽也嚇了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
三人跟在同學後面,穿過一大塊空地,又穿過幾個籃球場,來到一個小湖邊。
此時那裡已經擠滿了人。不時有人捂着嘴從裡面跑出來,蹲在路邊捂着胸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眼淚鼻涕齊出,直把隔夜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三人急忙擠上最前去。
看到了一幅他們有生以來都不會忘記的場面。
只見人工堆砌成的小湖邊上,一顆楊柳樹上吊着個人。讓人感覺恐懼的時,那人竟然全身都被人扒了皮,血淋淋的一片,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一滴滴鮮血正往地面滴落。
把下面那塊巨大的石頭都染透了。
石頭上正擺放着一把帶尖刃的水果刀,水果刀上也沾滿了血漬。
一股股濃重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人,太殘忍了。”莫千柔嘆了口氣道。她之所以沒有被嚇到是因爲已經見過了類似的場面。饒是如此,心裡也是很不好受。
落花洞裡的,那上百具屍體,早已把她膽量給煉出來了。
張塵和楊大春陡然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一時也沒辦法緩過來。
“那個,那個,好像還在動!”不知是誰一聲驚呼。
頓時人聲沸騰起來,紛紛指着那具沒皮人的竊竊私語。
張塵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去,只見那血淋淋的雙腳似乎還在輕微地顫抖。如果不注意看是看不出來的。
“太喪心病狂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張塵臉色鐵青。心下暗暗發誓,要是被他逮到,絕對要他承受比這還要痛苦十倍百倍的痛苦。
“那人是怎麼做到的,按理說,這麼吊着,人早就斷氣死了,怎麼還會動呢?”楊大春擰着眉頭道。
“有可能的,先把人拍暈,或者打麻醉藥,把人弄暈,然後算準時間,先把皮以極度嫺熟的手法剝下來,算準快天亮的時候才把人弄上去。”莫千柔沉聲道。
“正常人肯定是做不來的,必須是會玄門法術的。那就是事先把一口氣拍在胸腔裡,讓它出不來,同時封住七竅。只樣那人就只有意識,卻說不出眼睜不開眼。然後後面的事情才能順利進行。”
莫千柔補充道。
“那兇手的目的是什麼?”張塵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出聲問道。
“養,小,鬼。”莫千柔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而且,我敢斷定,被吊在上面的那個人的魂魄此刻肯定還在他身體裡。”
“只有在自己被人殺害了,還被人剝了皮吊着示衆,小鬼才會越加憤怒。小鬼越憤怒,法力也大,能作的事情也越多。這就是兇手把魂魄留在身體裡的原因。”莫千柔低聲道。
張塵稍加思索,便定下一個方案。便讓莫千柔在邊上盯着,他和楊大春到邊上作一個簡易的魂屋。
說是魂屋,不過是用符紙繞着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粘着的小瓶子。
這時遠處響起了警笛聲,緊接着三輛警車迅速往這邊開了過來。
兩人配合着很快就弄好一個魂屋。
卻在人羣中見到一個行李非常異常的人。
那人面色削瘦,泛着暗黃,眼睛裡卻透着一股狠厲。身穿着一件長袖衫,雙手插在兜裡,兜裡不斷張開收縮。似乎在做着什麼動作。
張塵給楊大春遞了個眼睛,往那邊那人看去。
楊大春會意,走了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大哥,借支煙來抽一下,幾天沒抽了,嘴淡出鳥來。”
那人似乎沒打算理睬他,頭也不回地道:“我不抽菸,你找別人吧。”手裡的動作卻始終沒有停止過。
“怎麼可能沒有,你口袋的不就是嗎?做人不能這麼吝嗇嘛,一支菸能費多少錢。”楊大春不依不饒,伸手被要往那人褲子口袋抓去。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找事是吧?”那人忽然瞪向楊大春,狠厲的眼睛幾乎能把人嚇壞了。
但楊大春絲毫不懼,反而迎了上去,:“口袋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看來,要是沒有我就信了。要是有,可就是老哥你不夠意思了。”
那人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敢發作。兩個人僵在了當場。
張塵這邊也沒閒着,藏在莫千柔身後,念動咒:“我是將,與天相逐,睛如雷電,光耀八極。長見表裡,無物不伏。爾是小鬼,速速入我竅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念罷,一手掐着劍訣往吊在樹上的無皮屍體一指,頓時那屍體劇烈地抖動起來。這突然的變故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緊接着一道人眼看不見的虛影從上面冒了出來,似乎被綁住了身形,像一個人棍。
虛影慢慢從空中飄來,越變越小,漸漸變成一個拇指般大小的虛影,投入了張塵的小瓶中。
張塵把小瓶往口袋裡一塞,擠出了人羣,往楊大春看去時。卻見他跟那人打在了一起。很多看熱鬧的,但上前拆架的一個也沒。
“怎麼回事?怎麼就打起來,才一會不見,就跟人打架。”張塵故意大聲嚷嚷道。
“我看他口袋裡有煙,就想着找他要一根抽,誰知道他橫得很,不給就不給嘛,兇什麼。”楊大春很委屈地道。
“我哪裡有什麼煙,你這人分明是胡攪蠻纏。再說了,有也是我自己的,我想不給就不給。你還能強搶嗎?”那人鐵青着臉,陰沉得似乎能滴出水來。
“好了,不就是盒煙嗎,大哥給你買,不是不讓你抽,只是這玩意傷身,能不抽還是不抽的。”張塵搭着楊大春的肩膀,向他使了個眼色,嘿嘿一笑。
“好,咱們買菸去,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楊大春嘟着嘴道,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莫千柔在後面看着他們一唱一和的,差點笑出來。但惟恐那人發覺,楞是憋了回去。
張塵三人往外面走去,卻不知道身後已經有人對他們恨之入骨。
那人恨恨地看了張塵三人,轉頭看向正被警察擡下來的無皮屍體,臉色一變。身體竟微微地顫抖起來,看向張塵他們的目光變得異常冰冷,就像在看一個將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