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衆人皆是大吃一驚,齊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不要着急,你慢慢把話說清楚。”楊叔望着那中年男人。
張塵也向那人看去,這中年男人正是李香凡的父親。讀書時見過他送李香凡上學。
那人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啞着聲音:“香凡她同學說她在學校病倒了,去看了醫生吃了藥也不見湊效。學校裡也有幾個同學是這樣,但不是什麼傳染病。”
“所以我就尋思,是不是撞着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剛撂下電話,我就奔你這來了。”
“你一定得救救香凡啊,看在她跟張塵和大春那麼要好的份上,她年紀還那麼小。我,我不能沒有她啊。”
這人說着竟然哭了起來。可憐四十好幾的男子漢,說哭就哭了。
這人正說着話,只聽見‘咣噹’一聲,庭院大門又被撞開了,門外跌跌撞撞跑進來一箇中年婦女。手裡提着一個籃子,籃子裡的雞蛋被這一撞,碎了好幾個,瞬間從籃子裡漏了出來。
“楊師傅,你一定得救救我女兒啊,我不能沒有她啊,沒有她我怎麼活啊!這些東西你們收下,只求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婦女一看到楊叔,頓時嚎啕大哭起來,似乎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兩人說着話,身體一彎竟跪了下去。
“不必如此,我答應你們就是了。事不宜遲,大春,張塵,跟我到屋裡來。”楊叔楊明德站了起來,轉身往小屋裡走去。那是他存放道家法器和一應工具的地方。
平時一般不讓人進去,也就是上次張塵被百鬼附身差點掛掉的時候進去過一次。
現在讓他們進去,代表了他已經認可兩人的道術。
三人開了門,進入屋內,轉身掩了房門。
楊叔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符紙,又拿出兩柄法器,分別是一個鈴鐺一把金錢劍。遞到兩人手上。
“我現在身體沒以前硬朗了,經不起長途的折騰。所以這事就交給你們了。”楊叔交待道。
“爸,你不跟我們去嗎?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楊大春擰着眉頭。
“你要是不行,不還有張塵嗎,我相信你們兩個。況且我這還有事情呢。”楊叔不欲多說。
三人拿了東西便出了房門。
各自收拾東西去了。
其實也沒什麼收拾的,不過是些換洗的衣服罷了。不用半個小時的功夫便收拾完畢。
楊嬸又李香凡父母帶來的雞蛋給四人煮了些帶着路上吃。
不多時,院門外傳來陣陣摩托車的轟鳴聲。
兩個年輕人走了進來,對楊叔說道:“叔,車拉來了,兩輛,現在出發麼?”
楊叔點了點頭。
張塵檢查了揹包裡的東西。血煞匕首,鈴鐺,其中一半的黃色符紙,幾團紅繩。
楊大春包裡的是七寸四方釘,金錢劍,另一半的符線,和浸過符水的紅線。另外就是些換洗的衣服和吃的。
張塵,楊大春,莫千柔,楊秀兒,一四人出了院子,便上了摩托車。
“一定把李家小妹完全無恙地帶回來。少了根毛你們就不要回來了。”楊叔再次叮囑。
張塵幾人點了點頭,摩托車啓動,迅速往車站開去。
三輛摩托車從家裡直接開到了市裡的火車站。其中兩輛載着張塵,楊大春,楊秀兒,莫千柔。另一輛載着李香凡父母。
六人買了到江寧的水車票,直接進了火車站,只等了半個小時,火車便到了。
李香凡和張塵楊大春不同,是個學習很好的人。家裡也努力供,一直上了江寧大學。
衆人拿着行李上了車,找了坐位坐了上去。
四人是一起買的票,這時又不是高峰期。所以都買到了一起的座位坐。李香凡的父母卻在另外一處,眉頭始終緊鎖着。張塵幾人寬慰幾句,卻不見什麼效果。頓時放棄了。在這車上又不方便說得太明白,便只能作罷。
便回去座位休息去了。
張塵本來正眯着眼睛,忽然鼻子一嗅,擰着眉頭睜開了眼睛,頭一轉往過道看去。
火車一路走走停停,車上陸續有人上下,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個剛剛上車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年輕人長得也不出衆,也沒有什麼奇裝異服的地方。卻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身上不知噴了些什麼香水,香的出奇。
讓張塵更加奇怪的是,在這香水中竟然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張塵擰着眉頭想了很久都沒想出來是什麼味道。
這味道自己以前似乎聞到過,不算是太熟悉但也不陌生。此刻被這香水一蓋,竟然就聞不出來了。
張塵又試着深吸了幾口,卻沒想到鼻子癢得不行,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那人拖着行李剛剛從張塵他們面前走來,聽到聲音回頭朝張塵看了一眼,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張塵尷尬一笑,拿起礦泉水裝作喝水,掩飾了過去。
那人看了張塵一看,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行李箱,見張塵沒什麼異常的動作,這才又回過頭去拿着手中的火車票找座位。
“不對勁,剛剛那個拖着行李箱的人有點邪門!感覺到了嗎?”張塵看那人走過去很遠,才低下頭去,手指一勾,把幾個人湊在一起,壓低了聲音道。
“嗯,是太香了,一個男人身上竟然塗這麼重的香水,不是人妖就是變態,再不就是同性戀。”楊大春掩着嘴小聲,他剛纔沒眯眼,正好看到了。
張塵看向楊秀兒和莫千柔兩人,示意她們也說說自己的意見。
“嗯,這香味重得有些過份,看他這人又不像是心理變態的那種人,很有可能是要掩蓋着什麼東西。”莫千柔輕輕說道。
“爲什麼這麼說?”楊大春好奇問道。
“一般心理變態,又或是同性戀,又或是僞娘一類的人。但凡這些人除了身上會噴香水外,多少都會化些妝,而且行爲舉止也會變得異常妖嬈。但你看剛纔那人除了臉上手上異常的白些外,動作很符合一個正常的男人。”
“所以可能是這人身上可能得了某種疾病,這種病會散發出某種奇怪或者惡臭的氣味。所以纔不得已用這麼重的香水來掩蓋。”莫千柔分析道。
“不,這人身上有一種死氣,或者說是屍氣。這人有可能已經死了。”楊秀兒搖了搖頭道。
張塵三人都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是死人,如果是死人的話怎麼還能動,而且跟正常的人幾乎一模一樣。這想法也太出人意料了。
見張塵三人齊刷刷地看向自己,楊秀兒臉色一沉,低聲道:“這只是我的猜測,以前在村裡死人的時候就聞到過這種氣味,所以有些熟悉。有可能也是我猜錯了。”
“不管他了,別節外生枝,只要他不礙着我們的事,我們也不要去招惹他。解決香凡的事情纔是頭等大事。”張塵說道。
車上的時間總是很無聊,三人說了會話便各自閉上眼睛休息了。
他們坐的是硬座,坐了一會便覺得有些困了,漸漸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纔到了江寧市。衆人拿着行李出了火車,才發現那個噴着很重香水味的年輕男子也和他們一起下了車。
wωw ¤тtκan ¤c ○ “你們看,那個人在前面。”張塵輕輕說道。
“以後留意一點,不要讓他壞了我們的事,我有種直覺,這人似乎也是玄門中人,不知道這人來這裡有什麼目的,是不是也跟我們一樣的。”
張塵看着前面漸漸遠去的人影,沉聲說道。
“道門中似乎沒有哪一家門派會往身上抹這麼重的香水,也不會有這麼重的屍臭味。”
“除非,這人是倒墓的土夫子,只有長年跟屍體打交道的人才會有這麼重的屍臭味。”楊大春說道。
“不,除了這些之外,還是守義莊,或者殮容師,或者撈屍人,這些人都有可能。總之,不要去招惹他,但要是他妨礙我們的事,也不要手軟。”張塵沉聲道。
衆人點了點頭,往車站外走去。
攔了輛的士,跟司機說了地址。
把行李放上了車,便上了車。司機很熟悉地把車開了出去。
司機有點胖,額頭很是光亮。似乎是個很健談的人,還沒上車幾分鐘便打開了話匣子。
“你們是江寧大學的學生吧,這是返校嗎?”司機頭也不回地道。
張塵隨着他意思,點了點頭道:“嗯,家裡有事,回去了幾天。”
“哦,這樣的啊,那你們應該聽說你們學校發生的事情了吧,最近發生那些事情,可真嚇人呢。”司機道。
“回家幾天沒怎麼注意學校的事情,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張塵問道。
“不會吧,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都不知道,聽說已經死了幾個女學生了,哎,那個慘喲,有一個死在自己宿舍裡,七竅流血。還有個死在了湖裡,泡了三天才被人發現。還有個據說死在學校的鋼琴室裡,手裡還拿着本樂譜。”
“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反正聽着是挺瘮人的。特別是兩個女孩,要小心啊,我懷疑那些東西專挑女孩下手的。要不怎麼死的都是女生呢。”
“哎,這年頭,上個學都不安心,還好我女兒早兩年就畢業了,不然這時候我可不敢讓她去上學。”
“這要是萬一被那些東西撞上了,或者看上了,哪裡還有小命在。”
“一會我給你們幾張符,寺裡開過光的,能保平安,很是靈驗的。我這幾年開車一直沒出過事故,靠的就是它。當時買的時候兩百一張呢,現在看你們們挺危險的,便宜點賣你們,就要一百吧。”
司機大哥說了很久,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張塵幾人硬憋着笑。
自己都是制符的行家,不想出了趟門竟然被人兜售起符來。
“大哥,這符你還是自個留着吧,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即便是有什麼髒東西,諒他們也不敢近身。”張塵微笑着說道。
“哎,我說,你這小娃,怎麼不知道珍惜自己生命呢,萬一那髒東西真找上門了呢,到時一點防身的東西都沒有,豈不白白丟了性命。你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兩位女孩着想啊。誰知道會不會就有這麼巧的事情。”
司機大哥似乎有些着急,口水都快要噴出來。
“大哥,不怕跟你說,這些個髒東西不來還好,要真來了,算它倒了大黴,絕對讓它有來無回。”楊秀兒掩着嘴笑道,肚子都笑得有些痛了。
“一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看在你們都是學生的份上,五十賣給你們,不能再便宜了,這已經是半賣半送了。要不是看你們幾個年紀輕輕的,我纔不捨得呢。”
“大哥,真不用了,您留着給別人吧,或許別人比我們更加需要這東西。”張塵笑道。
“哎,我真服了你們了,也罷,我是真心不想看見你們就這樣死了。這幾張符送你們了。”司機大哥邊開着車,邊往後甩去幾個三角形的東西。
楊大春接過來一看,遞回去,笑道:“大哥,真心不用,我們真的不怕這玩意。不怕跟你說實話,我們恰恰就是來找這東西麻煩的。來了正好省了我們的事。”
司機大哥一時說不出話來,伸出一隻手把籤紙接了過去,好大一會才道:“既然你們這麼說,那我便收回了,但願是我多想了。祝你們馬到功成。”
氣氛忽然變得尷尬起來。
好在這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江寧學校就到了。
幾人付了車費,下了車,往學校門口走去。
張塵拿出手機撥響了一個號碼。
學校門邊上一個長相高挑扎着馬尾,焦急地左顧右盼的女同學,正也拿起了手機。和張塵對視了一眼,迅速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