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張塵臉色一凝,站起來問道。
“我在這裡與你們有什麼關係,至於爲什麼來到這裡。你們爲什麼來,我就是爲什麼來的。”黑衣人冷冷地道。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剛剛進門口的時候就覺得有一種熟悉的香味,心裡有些詫異,還以爲是自己想多了。想不到竟然真的見到了這人。
自從在火車上遇到之後,這幾天來連續撞見這人,現在更要跟這人同路,不知是福是禍。
“倒是我唐突了,這兩天多有誤會,既然大家都是一樣的目的,就應該摒棄前嫌通力合作,早些完成任務。”張塵被噎了一下,心下一思量,強笑道。
“我這人獨行慣了,不需要朋友,也不喜歡扎堆。”黑衣人冷冷地道。
張塵再次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尷尬,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了。”
“只是我很好奇,爲什麼學校裡每次出事,你都在那裡。”張塵再次問道。
“我也好奇,爲什麼你們每次都會出現在那裡,幾次的命案是不是都是你們做。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個人可做不來。”黑衣人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說出來的話卻能氣人個半死。
“你是說,幾個命案都是我們做的了。那天那個降頭師和古曼童你沒看見嗎,還是說你眼瞎。”楊大春是個急性子,要不是在僱主家裡,他能跟那人打起來。
“就是因爲這樣我更加有理由懷疑,是你們在窩裡反,我只問一句,是誰帶走了那小鬼。”黑衣人面無表情地道。
“今天我不收拾你,你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楊大春擼起袖子就要衝上去。
“別衝動。‘張塵一伸手拽住了他。
“這其實都是誤會,大家都是去查案的。事情經過我都瞭解,大家都消消火。把包裡的東西都拿到車裡,我們準備出發了。”王語夢走到兩人中間。
張塵也輕輕拍着楊大春的肩膀,示意他別惹事。
“降魔杵和購買的法器能給我看看嗎?”張塵忽然問道。
“哦,好的。”王語夢答應一聲,從隨身的揹包裡掏出一個長條裝的錐子和一包東西。
張塵把錐子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只見這降魔杵頂上四面是四大天王的頭像,頭冠卻共用一個。中間是八寶金蓮,再往下雕的是一個不知名的動物,從動物嘴裡吐出一把三寸長的錐子。錐子四面開刃,各有一道長長的凹槽。
降魔杵是從印度傳過來的法器,在中土一般是藏傳佛教所用之物。依錐身中間的圓圈多少可分爲五股,四股,三股,二股,獨股。各股自有含意。皆代表佛教的大智慧,大慈悲,真實法界。
降魔杵也稱爲金剛杵。佛教一切錐形武器皆可作此稱呼。爲金剛伏魔之意。原先樣式已不可究。但所見之降魔杵皆是菩薩面首,八寶金蓮杵身,四面刃尖。
張塵對於佛教不太瞭解,只是知道一般藏傳佛教弟子平常隨身攜帶。用於防身伏魔除妖。
手上的這杆降魔橇有些沉甸甸的。透着一股古老的氣息,竟有一股暖意。雖未經試驗,已經知道是一柄真實的佛家法器。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一柄法器怎麼會出現在黑主市裡。
張塵把降魔杵還給王語夢,又看了看其他的東西。除了辰砂還有點用之外,幾張符籙基本沒有一點用處。
符籙上筆劃暗淡,毫無靈氣。就像是機器批量印刷出來的假符。
畫符講究挑選良辰吉日,得天時地利,由身具道法之人以自身法力勾通天地靈力,將力量封印在符中。書符之前須齋戒沐浴,敬四方天地祖師,寧心靜氣,一切就緒之後方可書寫。書寫之時要一氣呵成,不可中斷,否則符毀。
整個過程一點都不能馬虎,書寫出來的符籙筆跡飽滿有神韻,入手微沉。
但面前這幾張什麼都沒有,多半是假的。
但張塵不好說些什麼,只笑了笑:“帶着也無妨,只是別抱太大希望。”
王語夢有些尷尬,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這降魔杵倒是個好東西,也不是什麼收穫也沒有。反正這東西也不重,先拿着,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張塵摸了摸鼻子道。
一行六人搬着裝備往車後尾箱放去,衆人剛剛坐到,王語夢發動車子,往路上開去了。
一行人晝行夜宿,沿着川藏公路一路開去。
讓張塵沒有想到的是這寡言少語的黑衣人竟也會開車,而且開得還很穩。
一路上都是他和王語夢在交替開着。
這樣一來,張塵四人倒像個廢物。他們人中沒有一個會開的。
這一發現讓張塵尷尬不已。暗下決心等稍空閒些了一定要學着開車。
車上的時間總是很枯燥,也是很勞累。路程之遠從江寧到泥泊爾幾乎橫跨了整個華夏大地。
剛開始還有人說些話,過了幾天,漸漸變得麻木,只是偶爾說幾句。
王語夢把車裡的音樂或者收音機打開,聽着新聞或者歌曲打發路上的無聊。
這一天,車子開在前後不見人煙的公路上。
本來下午的時候還有個服務區的,但王語夢說要趕路,再趕一陣,天黑了再投宿。誰知一直又走了幾個小時,直到天都黑完也不見有什麼旅店之類的,甚至連個民宿都沒有。
無奈之下,只能摸着黑繼續向前開去。
周圍黑漆漆一片,只見兩個車前燈在亮着。野外的風很大,呼呼地颳着。
一直熬到了三更半夜。讓人鬱悶的是依舊不見有任何的旅店。
“再往前開一會,如果再找不着旅店就搭帳篷將就一夜,明天再趕路。”王語夢開着車,盯着前面沉聲道。
張塵幾人木訥地點了點頭,不知是聽到了,還是讓車給晃的。
車子繼續向前行去。
忽然一個毫無徵兆的急剎。
“嗞……”車子發出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毫無準備的一行車,全部向前撞去。
只聽到‘呯呯’的幾聲悶響,緊接着便是‘哎喲’的叫喊聲。
“嘶!怎麼突然剎車?”張塵沒有任何的防備,突然往前撞去,撞在了前面的椅子上,頭上瞬間腫了好大一個胞。
“你們看,前面,那是什麼?”王語夢臉色蒼白,指着前方顫抖着道。
張塵順着王語夢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方一團團綠色的火苗在離地幾米高的地方閃爍着。
這些火苗排面兩排,正橫跨在馬路中間,兩邊連綿不絕,約摸有上千個。
這綠色火苗應該是鬼火,只是不知道這麼多的鬼爲排成排,是要去幹嘛。
還好王語夢及時剎車了。要是衝撞了這條隊伍,後果不堪設想。
光是這麼多的鬼火就不是他們能抵擋的。
“走,下去看看。”楊大春說着就打開了車門,往外走去。
好奇害死貓。這麼大陣仗的陰兵出行張塵也沒見過,心裡也想探個究竟。
也跟在了楊大春身後。
鬼火就在他們十幾米外,鬼火上的火苗一閃一閃的,很是清晰。
張塵掐了個印訣,低聲念着咒語,閉上眼睛,兩指劃過眼外,咒畢睜眼。
只見鬼火出現的地方,變成了兩排畫着各種顏色的紙人。這些紙人一身民國時期的裝束,有些甚至還戴着清朝的瓜皮帽。
這些紙人舉着火把,僵硬地行走着。彷彿前面有根繩子在牽引着它們。
讓人無語的是,有一個竟被自己拿着的火把給燒着了,剎那間燒成了灰燼。灰燼隨風飛揚。
一塊黑乎乎的紙灰朝張塵飛來。
張塵伸手一接,看了下,只見上面依稀畫着眼睛鼻子嘴巴,竟是糊紙的腦袋。
“嘶!”忽然手腕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定睛一看,只見剛剛的那張紙緊緊地附在他手腕上。殘缺腦子上的嘴巴正緊緊地咬着他手腕,貪婪地吸食着。
“你找死!”張塵拿出血煞匕首,往那紙腦袋削去,誰知道那腦袋忽然放開了他的手腕,打着旋往遠處飄去。
“嘶!”張塵一聲痛呼,只看見手腕上流出來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那紙糊的腦袋哈哈大笑着,飛回了隊伍裡,
隊伍裡的紙人圍着它嘰嘰喳喳說了一陣,忽然整個隊伍都騷動起來。
無數的紙人離地而起,直直往衆人這裡飛來。
“噴火器!快!”黑衣人一聲大喝。
王語夢楞了一下,猛地跑回了車裡,迅速提了個紅色罐裝的噴火器來。
張塵回頭一看,瞬間臉色大變,原來莫千柔和楊秀兒兩人也跟到了後面。
“快,快點,回車裡,不管見到什麼都不要出來。幾個女人都回去。”張塵朝他們喊道。
楊秀兒,莫千柔,王語夢三人已經嚇得臉色蒼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王語夢,降魔杵拿着,一見到有鑽進車裡的不要心軟,也不要害怕,照腦袋上扎就是了。”張塵吩咐道。
“那你們呢?”楊秀兒焦急地問道。
“這個你們別管,在這裡只會拖累我們。”張塵幾乎是吼着聲音。
話未說完,紙人已經朝他們包圍了。
張塵和楊大春早把武器攥在手裡,緊緊地盯着對他們虎視眈眈的紙人。
黑衣人臉色一狠,猛地壓着閥門,噴嘴對着上空的紙上。一條五六米長的火苗‘呼啦’一聲朝紙人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