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回頭一看,只見一黑影向他襲來,他急忙往旁邊一躲,卻來不及,那黑影往他身上重重一砸,直接把他砸倒在地。
張塵連忙把砸到他的東西往旁邊一推,站了起來,卻聽到“哎呀”一聲叫喚,聽着熟悉,心裡咯噔一聲,不是楊大春又是誰來。
“大春?是你嗎?”張塵低聲問道。
“嘶!是我?摔死老子了。也不知道接一下。”楊大春埋怨道。
“烏漆麻黑的,誰知道是你,還以爲是什麼東西呢。怎麼那麼不小心?”張塵把楊大春扶起來問道。
“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楊大春忽然神秘兮兮地問道。
“有話快說。”張塵有些不耐煩地道。
楊大春緩了口氣,幽幽地道:“我在樹上看到一個好大的巢,你猜是用什麼結的?”
“用什麼?”張塵被他吊起了胃口,明知道他在逗自己也無可奈何。
“你跟我上去看就知道了。你絕對想不到!”楊大春沉聲說道。
張塵看了看那那顆巨大的桃樹,嘴巴張了張卻始終沒把話說出來。
楊大春看着張塵奇怪的樣子,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才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怎麼的?從剛進來那會就看你不對勁。”
張塵眼神有些慌亂,拳頭握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卻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怎麼了?不說話我怎麼幫你?”楊大春惱道。
張塵猶豫了一陣,才道:“你沒感覺到這整顆樹都很邪門嗎?我只要看着這樹腦袋就疼得厲害,那些長得像人臉一樣的桃子還會說話,那些話已經鑽進了我腦子裡,怎麼也抹不掉。”
“沒有啊,這些桃子雖然長得奇怪些,但沒見過它們說話,這就邪門了。”楊大春轉頭看了一下桃樹,又轉過來看着他道。
張塵心裡咯噔一聲,這麼說來只怕這鬼玩意只是針對他自己一個人的。這是爲什麼?自己體質的原因嗎?
“別管這些了,跟我到樹上去,我找到莫千柔了,就是樹頂上的那個巨巢裡。”楊大春着急道。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張塵埋怨道。
“我是想說來的,就給你打岔了。”楊大春兩手一攤,很無奈地道。
兩人小心翼翼地爬上樹去,雙手攀着樹枝,一小步一小步地向上挪去。
張塵擡頭看了一眼,從底上只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一個圓形一樣的東西掛在樹的頂端上。
估摸着得有三四平方大小,張塵看着心裡駭然,這麼大的巢還是頭一次見。
樹枝很是光滑,一不小心就會滑腳,就這麼一小會已經滑了幾次了,所以兩人都是小心又小心。
饒是如此也差點就跌落下去了。
待真正看清巨巢的真容時,張塵驚駭得差點連攀在手中的樹枝捉不住,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原來那個所謂的巨巢竟全是用人的乾屍交錯重疊而成的,而且所有的乾屍都是暗紅色的。
一具具乾癟的屍體首腳相連,縱橫交錯,交織成一個巨大的巢。
“別發呆,莫千柔就在上面。”
張塵正楞着神,陡然被楊大春拍了一把,這一下卻差點把魂都嚇沒了。詭異的事情不是沒見過,但這種事情卻聞所未聞。
張塵回過神來,只見楊大春正看着自己。
“哦,好。”張塵慌亂地回答着。
張塵跟在楊大春的身後,慢慢上到這巨巢上來,儘管心裡有所準備,但還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東西嚇了一跳。
只見從裡到外都是用乾屍鋪成的,張塵彷彿能從它們那乾枯暗紅的頭顱上看到它們不甘的咆哮怒吼。
而那巢上正呆呆地坐着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孩,正是他們苦苦尋找的莫千柔。
張塵看着莫千柔,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距離上次下墓的時間間隔也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
那時候還是一個充滿靈氣的姑娘,現在卻完全換一了副模樣。
只從容貌看上去,依稀認得她就是當初的那個姑娘,可是氣質完全變了,一點生氣也沒有,像個木偶。
只見她眉眼彎長,櫻脣輕啓,一雙眼睛變得水汪汪起來,面泛紅暈,看起來竟是春情滿懷,媚意橫生。
只是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神氣。
“該不會是魂被勾走了吧。”張塵爬上屍巢,踩着乾屍來到莫千柔面前,自言自語道。
“別管這個,先把她弄出去。”楊大春低聲喝道。
張塵點了點頭,遂繞到莫千柔後面攔腰抱了起來。剛一入手便發覺到不對勁,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這人渾身冰冷僵硬得像一個冰棍,手剛一觸碰竟凍得有點哆嗦。
再一探她鼻息,竟連一點氣也沒有。
“人已經死了。”張塵倒抽了口氣道。
“不管死活,都要帶出去,這是莫老伯的交待。就當讓他們父女團聚吧。”楊大春輕聲嘆道。
張塵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悲哀。這女孩當初還給他示警來着,才幾天沒見卻變成這副模樣。
兩人擡着莫千柔慢慢往下面攀去。本來自己一個人走着就很困難,現在又擡着一個人,就更加的困難了。
兩人一手擡着那具冰冷的屍體,一手抓着樹枝慢慢向下爬去。
突然,眼前一團紅影閃過,張塵大吃一驚,腳下一滑,連帶着手上的屍體也一起掉了下去。
楊大春被張塵這一扯,也跟着掉了下去。
接着“噗噗”兩聲重重的悶響,張塵和楊大春重重摔在了堅硬的地上。
“嘶!”張塵只覺得全身都像撕裂了似的痛苦,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竟連動一下手腳也無能爲力。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眼前一個紅影閃過,那紅影迅速抄起莫千柔的屍體以極快的速度往樹上竄去。
張塵忍着劇痛往那桃樹看去,只見那樹枝上劇烈的晃動着,不時傳來一陣陣野獸的嘶吼聲。
這時一束光往那樹上照去,卻是從大春手裡的電筒發出的光。
張塵順着那光瞧見那東西藏在樹枝裡,遠遠只瞧見一雙亮得晃眼,猶如野獸般的豎瞳,看得張塵汗毛倒豎。
“媽媽呀,這是個什麼鬼東西?”楊大春倒抽一口冷氣道。看得出來他也是被嚇到了。
“這東西應該就是這些人說的樹神了吧。”張塵抽着冷氣道,剛纔摔下來的痛只稍稍輕了一些,但還是鑽心的疼。
“有可能,現在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就好辦?一隻畜生而已,我楊大春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楊大春艱難地站了起來,往旁邊啐了一口道。
“小心一點,直覺告訴我沒那麼簡單,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它也不會在這裡存在這麼久了,那有那隻剛進洞就失蹤的紙人。要是跟它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信。”張塵低聲囑咐道。
“再小心也要跟它針鋒相對,必須儘快從它手裡把人搶回來。”楊大春道。
張塵向楊大春使了個手勢,把血煞匕首緊緊地握在手裡,微微弓着腰向那桃樹走去。
楊大春跟張塵自小一起長大,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向他微微點了點頭,從另一方向桃樹走去。
樹上的那隻怪物彷彿知道了他們的意圖,在樹上連連跳躍着,樹枝直晃個不停,發出“簌簌”的聲音。
楊大春拿着電筒緊緊地跟着它跳動的位置,那東西彷彿有些害怕電筒的亮光,竟一直低吼個不停。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樹底下,抓住其中一條粗壯樹枝一個翻身便上了去。
那東西幾下跳躍之間竟直往那屍巢上奔去,瞬間便失去了蹤影。
兩人面面相覷,本想到了樹上就能見着這怪物的真容,不曾想這東西竟是如此狡猾,壓根就不跟他們面對面。
但這時已經上了樹,沒有再下去的道理。
這樹上對他們來說極其不便,但對於那隻不知道在這裡生活了多久的東西來說卻是如魚得水。
但是莫千柔就在這樹上,就在它手裡,要拿到屍體只能硬着頭皮上來了。
兩人一邊警惕周圍的情況一邊往上爬去。讓兩人奇怪的是,這東西自從上了屍巢之後就再沒有過動靜了。
張塵在下面只能看到一個暗紅色的巨巢,巢上面卻一點都看不到,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還在上面。
兩人從屍巢的兩邊悄悄地爬了上去,原本以爲本該在那裡的怪物卻不見了蹤影,巢的正中間只有莫千柔端坐在那裡,雙手疊膝,臉色泛紅,面若桃花。
張塵看着心裡一陣駭然,這姿勢竟然和之前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他清楚地記得剛纔已經把她搬下去過一次,張塵幾乎以爲自己記錯了。
張塵又往四周看去,周圍漆黑一片,樹葉輕輕地晃動着,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只有張塵和楊大春腳底踩着乾屍發出的摩擦聲。
兩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張塵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竟心慌得厲害,手心裡也已經攥出了滑膩的汗水。
張塵往褲管上揩了揩,卻一點用也沒有,依舊膩滑得厲害。
兩人都不敢大意,誰知道這東西藏在哪個角落窺視着他們,什麼時候會給他們來一下狠的。
突然,楊大春往前一倒,整個人竟被什麼東西迅速往後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