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婆帶着衆村民把張塵幾人趕到了村口,又留下幾句狠話,這纔回去。
張塵看着這些人離去的背景,淡淡一笑:“我推斷,今晚,肯定有些什麼東西去找劉蒙夫婦。雖然我給了他們兩張符紙。但終究有些不放心。”
“我想再回去一趟,順道那那東西找出來,最好是能當衆拆穿它。再把它給滅了。留着這麼個東西始終是個隱患。”
“我同意張塵的意見,特麼的,今晚實在是太憋屈了。”楊大春舉雙手贊同。
張塵又看向其他人,只見他們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先回劉蒙家裡,先護住他們性命,要是那東西出現,這兩人也能幫我們作證,到時村民也就不會再說些什麼了。他們可以不信我們,總不至於連自己村的人都不信吧。”張塵低聲說道。
莫千柔提出了自己的質疑:“要是那東西不來呢,我們不是白白蹲一晚上,說不定還會被人當做賊呢。”
“是啊,經過剛纔這麼一鬧,那東西肯定知道了,還能再出來嗎?”楊秀兒也是和莫千柔一個觀點。
張塵搖了搖頭:“不確定也得去,萬一它出來害人,而我們又不在那裡,豈不是白白害了兩條性命。而且我有種感覺,那老巫婆跟這件事應該有些牽扯。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來的人之中,只有她身上的香火味最重。”
“這一類人通常最喜歡跟一些神靈打交道,是什麼樣的神靈就不得而知了。別忘了,昨晚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這人以前是從來沒有過夢遊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主動湊上去。要不是大春,可能我的魂魄就要被吸走了。”
這手段跟當初楊大春做惡夢,甚至後來被引到古代墓穴裡幾乎一模一樣。
當下決定兵分兩路,張塵,楊大春,楊秀兒到劉蒙屋裡助他們除妖。何寧則帶着聽着較好的莫千柔去找那老巫婆,最好能從她嘴裡撬出整件事的始末,或者交出解除劉蒙夫婦身上的紅暈詛咒。
張塵甚至想過要把那廟給砸了。但如果兩件事情都是那廟裡的神靈所爲的話。那它必定能已經脫離那尊泥塑木胎而存在,不能傷它分毫。甚至還會打草驚蛇。要是把村民都引來,只怕他們要被活活打死。
鄉下地方,有些村民法律觀念不是很強,混亂中失手打死個人再正常不過了。所謂法不責衆,到時不過被逮進去關個幾年就出來。到時去哪裡哭去。
張塵幾人確定村民走了足夠遠,這才偷偷跟在後面。忽然,張江眉頭跳了跳,站在原地。
其他也停了下來,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我懷疑,那老巫婆這會還在前面等着我們去自投羅網呢。”張塵擰着眉頭。
“要不,我們再等上一會,等他們散了,我們再去。”楊大春提議道。
“這方法不行,萬一那東西這會就去劉蒙屋裡害人,我們根本來不及救。”張塵否定楊大春的提議。
張塵頓了頓,又道:“現在改一下計劃,何寧,你最擅長僞裝,趁着夜色,悄悄潛到劉蒙屋裡,觀察他們屋裡的動靜,要是那東西來了,就算抓不住也要保住他們倆的性命。”
何寧點了點頭,往旁邊的林子走去,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衆人面前。
“那我們呢?”楊大春問道。
“我們在這裡等上兩個小時。現在天氣冷,他們肯定耐不住。就算他們在村裡攔截,但時間一長,肯定就要回去睡覺的。而那老巫婆身體吃不消,自然也要回去。到那裡,我們再回去,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到時候再好好問問劉蒙夫婦是怎麼沾上那東西的。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是什麼東西要害他們了。”張塵說道。
“我們要在這裡呆上兩個小時,都深秋了,夜裡冷得不行。呆上一會還行,兩個小時,能把人毛都凍掉了。怎麼碰上這種奇葩事情,明明是做的好事,偏偏跟做賊一樣,真特麼不爽。”楊大春小聲嘟囔着。
“ 行了,別埋怨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我們救的是兩命呢。還有將來更多人的性命。多少座浮屠都比不了的”張塵安慰道。他知道楊大春只是痛快一下嘴而已。任誰大晚上的被諒在外面吹風不得生一肚子氣。
張塵幾人退到林子裡去,從揹包裡找出件厚點的外套披了上去,這天真夠冷的。
今晚天色還算好,一輪圓月掛在天上,銀色的冷輝灑在田野裡,像是落下了一屋明晃晃的銀霜。
樹林裡影影綽綽,風一吹過,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音,像有無數的人在叫喊着。
其實張塵很不喜歡黑暗的環境。在他認知裡,黑暗代表着危險與未知的恐懼。任何一點不同尋常的聲音都能把本來就已經繃得緊緊的神經嚇得更緊。
雖然事後都知道很多時候是自己嚇自己,但那種縈繞在心頭的恐懼怎麼也去不掉。
很多人都說在走夜路看到了什麼什麼,嚇得一路狂奔,總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緊緊地跟着自己。但很多時候不過是自己嚇自己。
人的身上有三盞命火,一盞頭頂,兩盞在肩膀。身體越是健康,命火則燒得越旺,諸邪不敢近身。身體差的人命火也弱些,這種人走夜路或者挨近一些邪性的地方往往容易出事。
本來命火就弱,身體不好的人自然膽小,夜裡走路更容易害怕,一害怕,命火就更弱了。要是回頭看到些什麼害怕的事情,心裡一驚,命火更是會直接熄滅。
而那些邪物通常非常喜歡找身體弱的人,上了身就可以暫時地‘重生’爲人。
雖然只是暫時的,但能舒服一會不比在暗地裡飄着強太多了。
幾人找了個樹根靠着坐了下去。唯恐別人發覺,自是不敢多說話,漸漸地就有了些睏意。
莫千柔坐在張塵旁邊,不住地打盹,沒多久,竟靠到張塵懷裡。
張塵不想吵醒她,只能任由着她。楊秀兒坐在旁邊看了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變得有些失落,抱着膝蓋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久,漸漸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看着張塵,眼睛裡冒出不一樣的光芒。
屋裡,劉蒙夫婦正躲在臥室裡的牀上。
儘管所有的門窗都關得結結實實,但他們還是很感覺到很害怕。
平時裡看見紅色倒覺得喜慶。現在這種顏色出現在自己臉上,更像是奪命的記號。
劉蒙媳婦左夢旋更是害怕得不行,臉上無比蒼白,牙齒不斷地打顫,說話都帶着顫音。
兩人盛了盆水在屋子裡,拿着毛巾拼命地擦着。反覆擦了幾遍,用八卦鏡一照,仍舊是那副紅通通的模樣。
這下兩人更加害怕了。
“你說,會不會真的有東西來害我們?”左夢旋臉色蒼白,強壓着恐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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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過就算來了,我也讓它有來無回。我就不信制服不了它,真當我是吃素的。”劉蒙惡狠狠地說道。只是有多少底氣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怎麼就招惹了這不明不白的東西……。”左夢旋幾乎要哭出來了。
劉蒙心裡一陣煩躁,本來等死的滋味就夠難受的了,現在這剛剛過門的媳婦這一哭,心裡更煩了。
“能不能別哭了,真煩死人了。再哭,那東西不來,自己先被自己嚇死了。”劉蒙一聲低吼。
左夢旋被他這一吼,頓時停止了哭泣。只是身體依舊在一抖一抖。
左夢旋長得一副好模樣,在這十里八鄉都是出了名的。追求她的人不知多少。其中不乏能說會道的,薄有資產的,長得俊俏的。
但她唯獨挑了劉蒙這麼一號人。用她的話來說,是這人可靠。別的要麼花心,要麼長得磕磣,要麼就是有暴力傾向。挑來挑去就挑中了他。
剛剛嫁入第一天,不曾想竟然發生這種事情。
想到悽苦處,不覺悲從心來。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去就來。”劉蒙忽然從牀上下來,穿起鞋子就往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別丟下我!”左夢旋連忙喊道,手伸在半空楞了一會又縮了回去。
沒一會,劉蒙提着一把菜刀進來了,臉上兇狠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害怕。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左夢旋一看到劉蒙手裡提着的菜刀,心裡涌起一個不祥的預感。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左夢旋一步一步往後退去,漸漸縮到了牆角,恐懼地看着向她走來的劉蒙。
那把菜刀在燈光的照映下,冒着令人膽顫的寒光。正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利刀割肉不聞聲。
離大路很遠的田地裡,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快速穿梭着,輕盈如狸貓,正是戴着斗篷蒙着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何寧。
這纔是何寧原本的標配:黑暗中的幽靈。當初在校園查命案時,張塵,楊大春,莫千柔三人一起合圍,最後還是讓他逃走了。隱匿的本領可見一斑。
只見他半躬着身體,踩在田梗上,腳步輕盈,楞是沒有發出什麼聲音,速度比起白天也不差多少。
爲了不被半路攔截的人發現,何寧特意繞了很遠的路,憑着方向感和記憶中劉蒙那棟房子的模樣,一路向前疾行。
兩邊的影子不斷往後退去,耳邊風呼呼地響着。他跑到哪裡,哪裡的蟲子就停止了叫喚。但他絲毫沒有理會這些。
經過大約半小時就回到了那一片住宅區,憑着記憶,很快就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