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料到了董語微是這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是在得到證實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好受。畢竟被人當猴耍的滋味可不好受。
“人都遠了,還看!還能看出朵花來嗎?事實已經證明,人家纔是兩口子,你還是歇會吧。”張塵喘着氣笑道。
“亂說,我哪裡有一直盯着別人看。”楊大春臉色變得通紅通紅的,也不知是剛纔打架的時候熱的還是別的原因。
“歇一會,都累死了。”張塵往馬路邊上走去,找了個平坦些的草地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這一躺直覺得全身都舒服透了。
儘管蟲子還在沒完沒了地叫着但此時在他耳朵裡卻無疑於天籟之音。他對敵從來沒有用過真陽涎,不想這一上來卻連用了兩次,真是要了老命了,直到現在他都還感覺到全身不住的痠痛,耳朵也在嗡嗡地響。真是難受極了。
楊大春也一瘸一拐地往他這邊走來,儘管身上還掛着許多的傷口,他還是跟張塵並排地躺在了一起。
此時天還是很黑,幾點繁星撒在空中,倒是月亮皎潔如銀盤。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月朗星稀吧。
“你說,我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楊大春枕着手臂看着天空,幽幽地問道。
“不知道,唉,是非對錯哪裡說得清楚的,站在正常人的立場,他們自然是喪心病狂的。而站在他們的立場,那他們就是正確的,他們只不過是在復仇而已,而死去的人不過是他們的一顆攔腳三石,或者可以犧牲的棋子。
“今天如果不是他們死便是我們亡。如果他們不死就會有更多的人死亡。有時候總要做一些事情的。既然做不到以德服人,那唯有以暴制暴了。”張塵嘆了口氣道。
“唉,想不到董語微看上去一臉的嬌俏可人,卻沒想到卻有如此深沉的心機。看來還真的不能小瞧人了。”楊大春道。
“我起初也想不到,她那相貌實在太具有欺騙性了。”張塵想起了剛見到董語微時候的情形。
兩人又說了會話,休息了一會便起來了。這裡是案發現場,旁邊還有個死人,人還是他們殺的,到時被逮到絕對死路一條,畢竟殺人的兇器還在他們手上呢。
一想起死人,張塵不由得便轉過頭去往那小轎車看去,這一看卻把他嚇得魂都沒有了。不知何時,被他殺死的老頭此時卻不見了蹤影。
“大春,你看那。那個被我殺死的老頭不見了。”張塵向楊大春招呼道。
“怎麼會這樣?跑了嗎?”楊大春也擰着眉頭向那車旁看去。
兩人小心翼翼地探着路,生怕從旁邊冒出個什麼東西來。只見車門門邊空空如也,只剩下張塵和那老頭打鬥時的痕跡。
月色朦朧,看事物看得不太真切,但是那麼大一個活人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失蹤了,這讓他們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兩人又往外找了會,依然沒有找到半點蹤影,不得已又回到了車旁。
張塵鬆了口氣道:“或許,這是老頭金蟬脫殼之計吧。這樣也好,我也不用擔負殺人的罪名。”
楊大春卻默然不語,在地上摸索一陣,找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紙人來,遞給張塵道:“或許這便是那老頭的法門。”
張塵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個只剪了四肢稍稍畫了五官的一個小紙人兒,真不敢想象就這樣的一個小紙人就能變成一個活靈活現的人,還能以假亂真。
張塵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拿出血煞匕首來就着月光看了起來,這一看不禁頭皮發麻。原本應該沾滿了鮮血的匕首此刻竟然光亮如新。他分明記得他與那老頭在車前外糾纏的時候從背後捅了他一刀,爲什麼現在竟然連一點血漬都沒有。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但即使是這樣,就連他往匕首身上噴的真陽涎也不見了蹤跡。這事情到處都透着一股詭異。
張塵和楊大春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楊大春忽然想到了什麼,擡頭往天上看去。此刻月朗星稀,流雲逐月,一片和諧之象。但楊大春卻把眉頭擰了起來。
張塵問道:“又發現了什麼?”
張塵擰着眉頭,一指向天道:“鬼靈也失蹤了。”
張塵順着做了指的方向擡頭向上看去,果然原先方圓幾十丈大小的黑霧此時也不見了蹤影,就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雖然現在是在晚上,但是它們什麼時候消失的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要不是一輛小轎車就在邊上,還有他們打鬥時留下的痕跡,他們幾乎都以爲這是一場夢。
楊大春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時時刻刻都得提防這人冷不丁的冒出來給我們個措手不及。”
張塵又何嘗不知道事情的嚴峻,他現在倒寧願老頭死了。心裡是不好受了些,但也總好過以後天天提心吊膽的。
一時間竟心如亂麻,怎麼也定不下神來。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此人的法術之高不可想象。與這樣的人爲敵,以爲福禍難料。
張塵今天大傷元氣,此刻已經虛弱無比,眼見又是諸多煩心事,只覺得一陣頭暈。頭腦一陣昏沉,往地上一身,竟自睡了過去。
楊大春看着張塵躺倒在地,苦笑一聲,也慢慢地挪着躺到了地上,這兩天的折騰實在是把他們給累壞了。
兩人剛躺下便睡着了,好在一夜平安無事。
待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射在他們的臉上時,張塵便醒了過來,剛想起來卻感覺全身痠痛無力,渾身上下像散架了似的。同時肚子也在‘咕咕’地叫着。頭暈似乎輕了一些,但卻還是有些難受。閉上眼睛纔好受一些。
“大春,醒醒。天亮了。”張塵晃了晃跟他並排躺在一起的楊大春。
楊大春揉了揉眼睛也掙扎着坐了起來,他的情況比起張塵來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也有幾處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了,便傷還是開着的。昨晚在打架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現在才發現動一下便會鑽心的痛。
“走,去前面看看。”張塵慢慢站了起來,向楊大春招呼道。
兩人慢騰騰地走出草地,向公路上走去。
前面是一條急彎路,路的一側便是山崖,昨晚要不是張塵提前察覺到不對勁及時跳車,以當時八十碼的速度,此刻只怕已經成爲一團肉漿了。
雖然已經料到沒有及時跳車的於成註定了死亡的結局,但是在心底下還是想再確認一下。這一路走來,他們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朝陽慢慢升了起來,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驅走了一夜的寒氣。
兩人順着車轍來到了山崖邊上,順着山坡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奧迪小轎車,此刻已經完全沒了原樣。車上的玻璃全部都撞碎了,車頭更是殘不忍睹,兩邊車門大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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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駛室的車門處正卡着一個人,下半身還卡在車裡,上半身卻仰面垂到了地上,臉上滿是驚恐的神情,一動不動的,顯然已經是活不成了的,正是來不及跳車的於成,
張塵和楊大春相互看了看,這人已經活不成了。怪不了別人,要怪只怪他自己太貪了。
兩人都暗鬆了一口氣,現在不管怎麼樣都已經逃出牢籠,至少不會擔心什麼時候會被人弄死在不見天日的角落裡。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也應該結束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瘋一逃,想必不會再去興風作浪了。而最後出現的董語微與姜豐羽的關係非比尋常。這從一開始她便是暗中作局引導張塵二人來阻止這件事情的,她應該也不會再去做些什麼事情。
唯一讓人擔心的是那個老頭子,這老頭子從一開始便讓人捉摸不透,身份來歷也一無所知,道術卻高得出奇,這樣的人其實才是最危險的。
眼下這人吃了這一大虧,按照他睚眥必報的性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在暗地裡給他們來一下狠的。如果這樣,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
只想一想便覺得頭痛,索性便不去想 它。
兩人看了一會便順着公路向前走去,這裡四處連個能吃飯的地方也沒有,此時兩個人都飢腸轆轆的,兩人又辯不清方向,只得隨便找了個方向便向前走去。
兩個人走了近兩個小時才隱約看見一個小村子,這一發現頓時讓兩人喜出望外,五臟廟的安頓終於有着落了,頓時感覺到肚子叫得更歡了。
兩人相互看了看,均是一臉的苦笑和疲憊。自昨天下午到現在兩人滴水未過,一個又是損失了兩口精血,一個又是被刀割傷流了許多血,今天又走了幾個小時的路,能撐着就已經很不錯了。
看着村莊似近實遠,兩人已經是挑着近路走了,卻還是走了一個多小時纔到了村口。這時已經臨近中午,正是日上中天陽光最毒辣的時候,兩人只覺得全身都罩在了火爐裡似的,嘴裡又渴又幹,似乎都能噴出火來了。頭也更暈了,四肢更是乏力得很。
張塵透過朦朧的雙眼,卻見村口集結了一大幫村民,一個個頭戴草帽,手裡拿着扁擔木棍叉子,一臉地凶神惡煞地圍着他們倆。
兩人相互看了看,都看出對方臉上的疲憊和苦笑。
張塵努力地擠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臉,剛想對着那些圍上來的村民說些什麼,卻見一個臉盆大小黑乎乎的東西朝他腦門拍了過來。
他這時已經虛弱之極,哪裡能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拍過來,發出‘呯’的一聲脆響。
張塵聽到聲音便知道了這黑乎乎的東西便是平底鍋,頭部經這一砸更暈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張塵便失去了意識,一頭向地上栽了下去。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瞧見楊大春也跟他一樣捱了狠狠的一記平底鍋,也搖搖晃晃地向地上倒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