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三人停了下來,擰着眉頭看着這氣喘吁吁跑過來的飯店老闆
“你沒有付錢嗎?”張塵看着楊大春問道。
“付過了,誰知道他這是怎麼的?”楊大春雙手一攤,無奈地道。
這話剛好被趕來的飯店老闆看到了,連連擺手:“不,不是的,錢已經付過了。”
飯店老闆有些胖,這一跑臉上都冒出油來,肚子更是一抖一抖。
三人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着他把氣喘勻。
“我只是想問問,剛剛是不是真有第四個人在吃飯。”飯店老闆輕聲問道。
“你是看電影看多了吧,我們不是說了嗎,點這麼多隻是在等朋友,我朋友他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所以才浪費那麼多。”張塵解釋道。
“你這人真有意思,點了多少就付多少的錢,你管我吃不吃呢。少你錢了嗎?”楊大春冷笑道。
“不,不是,我只是想問,你們的那個朋友是不是小財神。如果可以的話,我,我也想一個供奉。我這飯店開了好幾年了也不見起色,家裡也不太順當。就想找你們問個門道。”飯店老闆瞬間慌神了,連忙解釋道。
小財神是普遍的尊稱,畢竟沒有哪個小鬼願意被人這麼叫喚。
小鬼一般也叫轉運神,轉運財神。所以一般這麼叫。
“沒有,這個真沒有,這種東西我們不敢請,沒那本事,也勸你不要沾。做生意就老老實實的,誠信經營,把質量味道做上去,不愁沒回頭客,這些邪門歪道就不要想了。”
“小心惡運纏身,家破人亡。”張塵頓了頓,湊到了那人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
騎在張塵肩膀上的古曼童忽然朝飯店老店一呲牙,發出一聲低吼。
飯店老闆看不見它,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吹來,身體一哆嗦,臉上又流了汗來,不知是冷的還是被嚇的。
“對對對,是我太貪心了。不該問,謝謝指點。”大腹便便的飯店老闆用胖乎乎的手抹了抹臉上的汗。
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是風水先生嗎?有時間幫我看看家宅。”
“這個,說實話,我們對風水不太懂行,只是比較擅長處理些靈異事件。要是有這方面的事情可以來找我們。當然,這個價格嘛,看具體事件難易程度來計算。”楊大春一臉笑意地道。剛剛這幾頓飯花了他一千多塊錢,正肉痛着呢,此刻有機會談業務又怎麼會放過呢。
飯店老闆也賠着笑,要了楊大春的電話號碼。
又回到飯店裡給張塵他們拿了幾個香蕉,作爲謝意。
張塵三人看着各自的香蕉,不由得苦笑,貪心又吝嗇的人。
吃了飯,三人又帶着古曼童到遊樂園玩了個天昏地暗。
當然,幾個人都儘量做得自然些,都在給它打做掩護。在心驚膽戰中玩完了遊樂園裡的所有項目。
過山車,旋轉木馬,碰碰車,海盜船,旋轉飛車,鬼屋,摩天輪。
有意思的是,在鬼屋裡古曼童這個真正的鬼反倒被嚇得最厲害,幾次都要開溜,硬是在張塵三人硬拽着走完了整個陰森恐怖的鬼屋路程。
各種鬼和棺材,殭屍,都是很有意思的。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樣,突然間蹦出來,儘管已經在很小心地提防了,但還是被嚇了好大一跳。
雖然一路都是很刺激很嚇人,但張塵三人都是經過地下古墓的人,很快地鎮定下來。
倒是那隻古曼童算是丟盡了小鬼界的臉面。
出了鬼屋還一直在顫抖着,過了很久才慢慢平靜下來。
三人一鬼從遊樂園裡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了。
黑暗已經席捲了整個大地,點點紅燈也隨之亮起。
人行街道上,張塵三人都有些疲倦,自昨晚從出來到了學校裡蹲點,到早上發現無皮屍體,到發現降頭師,又到現在玩了一圈遊樂園。
幾乎沒歇息過,吃飯時又只吃了點白飯。不是他們想光吃白飯,而是菜剛剛上桌就被古曼童一掃而光,速度之快前所未見。
這時候只想着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但古曼童這小傢伙似乎玩得興起,剛出遊樂園時被嚇得害怕得不行,這會又興奮起來。
指着商店外面的招牌一直衝張塵三人叫喚。
“那不是玩的,是賣衣服的。”
“這也不是玩的,是首飾店。”
“小吃店,不行,你都吃撐了,不能再吃了。”
“日用百貨。”
“呃,這,是內衣店,小孩子不能進去的。”
“這個更加不行,這是賣情趣用品的。”
張塵三人一路上都在給古曼童解釋,講的口乾舌燥。
本來就夠累的,還要給他講解,更回的沒精神了。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三人正拖着疲倦的身體慢慢往學校附近的賓館走去。
張塵也變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忽然間手被人狠狠地往前拽去,一陣劇烈的拉扯力使得他猛地清醒過來。
整個人被拽得差點倒在地上。
定眼一看,只見那隻古曼童一手拽着自己,一手拽着莫千柔在往街道對面走去。
“喂,當心點,有車呢。”張塵被嚇出一身冷汗,幾輛正行走的小轎車朝他們直鳴笛。
旁邊的路人都在拿異樣的眼光看向他們兩人。
張塵和莫千柔連連跟人賠着笑臉,尷尬得不行。
“哎,付錢的還在這裡呢,花了我這麼多錢,說走就走了。”楊大春大叫着,按緊了揹包跑了上來。
“我滴乖乖啊,你還沒玩夠啊,我的祖宗。”張塵順着古曼童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曼聯電子遊戲廳”幾個閃着燈光的大字。頓時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了。
那都是錢啊,這裡面哪個不燒錢,個把小時幾千大錢就不見了。他們還要活不?
張塵苦着臉朝楊大春看去,只見他把揹包捂得緊緊的,似乎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牙齒震得‘崩崩’直響。
“還有多少錢?”張塵小心翼翼地問道。
楊大春苦着伸出三根手指,低下頭去。
“三百,還行,拿一張給它玩會。就算是了了它最後的願望。”張塵思索了會,沉聲道。
誰知楊大春搖了搖頭,仍舊不說話。
“三十?不會吧?”張塵驚呼,沒想到竟然會這麼慘。
“不然呢,這一路回來,哪裡不花錢,不用你出錢你肯定樂得當大款。我每掏一塊錢都肉痛得要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呢。”楊大春苦着臉道。
“我有個辦法。”莫千柔忽然湊過來,賤兮兮地道。
“怎麼說?”張塵和楊大春帶着希冀的目光朝她看去。
“我們只進去坐着休息一會,應該不會花錢的吧?”莫千柔問道。
“嗯嗯。”
“小傢伙沒人看得見它,應該也不會有人找它要錢的吧。”
張塵和楊大春疑惑地點了點頭,搞不懂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是說,,哦,終於明白了,我們只進去休息,又不玩遊戲,誰會要收我們錢呢。”張塵臉色從疑惑漸漸變得狂喜,一拍大腿道:“就這麼辦!”
三人相視一笑,帶着古曼童走進了那家電子遊戲廳。當然,肯定是不能拉着手或者抱着古曼童的,容易露餡。
遊戲廳在豪華商場的二樓,三人進了商場,上了上行的扶梯。踏出扶梯,遠遠地看到一個光彩炫目的遊戲大廳,巨大的門口上裝着幾個帶閃爍燈光的大字。
一陣陣嘈雜的電子合成的動漫聲音襲來,把他們帶到了電子世界。
有小時流行的拳皇街機,三國爭霸,也有現在剛流行的射擊和競技遊戲,林林種種應有盡有。
爲了不引人注目,楊大春還是去買了幾個幣,待得知兩塊錢一個幣的時候臉上不自覺地抽了抽。
幾人把幣揣在口袋裡,四處轉了轉,實在是沒什麼玩的。其實也是提不起精神來,忙活了一天都沒能眯上一會,實在是累得不行了。
倒是古曼童興高采烈的,踩在機器上蹦來蹦去。一會跑到街機上亂按着按鈕玩得不亦樂乎,一會又跑到籃球架上把別人投的球踢了出來。
肉嘟嘟的小臉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幾乎停不下來。
張塵三人累得不行,找了張長椅坐了上去,眯着眼睛休息。
嘈雜的電子合成音絲毫沒有影響到張塵三人的睡眠,反倒像是一場無盡的催眠曲。
剛剛閉上眼睛,張塵感覺一陣陣睏意襲來,迅速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他又夢見自己成爲了方子凡,回到了她出嫁的那天。
一樣的環境,一樣的人。
她坐在梳妝檯前,一臉哀傷地塗着煙脂紅粉,拿着張豔紅色的紙對摺着對着鏡子裡的美人兒輕輕地抿着。
美人嬌豔欲滴美麗不可方物,只是眼睛裡卻有抹不掉的的哀愁。
鑼鼓鞭炮震天響,嗩吶蘆笙迎風來。
一隊長長的迎新隊伍遠遠地向她們所在的小屋走來。
所有人都穿着喜慶的紅色大裝,臉上洋溢着笑容。
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望着這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笑容裡竟然帶着幾分恨意和幾分快意。也不知這兩種情緒是怎麼出現在同一張臉上。
屋裡的美人兒方子凡也着好了紅色大袍,戴着鳳冠霞披,聽到聲音,慢慢轉過臉去朝門外看了眼,長長一嘆,輕輕地把頭上的蓋頭落了下來。
正是一個待嫁新娘的標配,只是她卻不是正室,而是不知道排到第幾的妾室。
如此這番排場,不過是鄭大員外喜歡日日當新郎而已。
她穩坐梳妝檯,早有兩個手腳伶俐的丫環跑了進來,把她抱進了早就準備好的大紅花轎裡。
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滿臉悲苦卻不敢言語的父母,眼角滴落兩行淚水。
隊伍接了新娘,把新娘的父母冷落在一邊,連打個招呼也欠奉,浩浩蕩蕩離開了。
只留下兩個悲傷欲絕的老人和一座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茅草屋。
鄭府裡熱鬧非凡,賓客滿座,道賀聲大笑聲鑼鼓樂聲,聲聲入耳。
三拜九叩過後,她正在房間裡等着那位新郎官,她覺得有些口渴,便叫喚了一聲,不多時一隻纖纖玉手捧着一隻茶碗遞了過來。
她不疑有它,喝了那杯茶水……
“呼!”張塵感到心口悶得厲害,猛地喘了一口大氣,睜開眼睛來,卻聽到“啊!”的一聲尖叫。
緊接着人羣四下奔逃,亂成一片。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恐懼的神色。
就連掉在地上的東西都來不及撿,只顧着自己的小命。
張塵往裡看去,只見古曼童站着其中一個遊戲機前,叉着腰對着衆人呲牙咧齒。
猛地一拍額頭,心裡暗道:“壞了,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