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張塵大吼一聲。
那些人便停了下來,其中一個人叫道:“還有什麼好說的。”
張塵擡起手來,急忙說道:“先聽我說,人真不是我們殺的。我們在山上看見村長時他就已經死了,我們爲了防止屍變才把他埋了,後來又遇到了山魅。其他人都是被山魅嚇到了,驚慌失措之下才掉下了懸崖。我們跟山魅搏鬥了一番也差一點就死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我理解你們現在的心情,但是殺了我們也於事無補。對於你們來說,我倆活着比死有用。難道你們不想找山魅爲其他人報仇了嗎?”
頓時村民一陣猶豫,手裡的農具便放了下去。
張塵一看這話說得對路,便接着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一片林子裡有供奉這種東西的地方。而且和村長還有一些牽扯。”
村民一聽這話便炸開了鍋,個個臉上都掛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都是你的猜測,憑什麼讓我們信你?”一個弱小的男人反駁道。
“你可以不信,但是這周圍有沒有那種野廟,去看看便知。你們常年在這村子生活,周圍有沒有,你們不會不知道。”楊大春篤定道。
“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那隻山魅專吃人腦髓,人臉猴身,身體靈活爪子極尖銳。以前有沒有人被吃掉過腦髓我不知道,但以後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停止。”
張塵冷笑着盯着那些人,幽幽地道:“現在你們可以有兩個選擇,一是把我們都殺了,然後等着山魅找上門來一個個吃掉你們的腦髓。二是,暫時留着我們的性命,把山魅消滅了再做定奪。到時誰是誰非自然清楚明白。”
“另外,你們如果有膽量的話也可以去谷裡去把那幾具屍體找出來,一看便知。”
這時楊大春接過話去,冷笑着說道:“另外,諸位別忘了,今天是七月十四,是個什麼節日想必不用我們告訴你們吧?三年前被你們害死的楊成一家,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們嗎?
在這裡的有一個算一個,我們且走着瞧,要是沒有我們兩個,看看明天還有幾個能活得下來的。”
“瞎說,楊成一家不是我們害死的,是他自己想不開自己把自己全家燒死的。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自己想不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別亂說,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頓時人羣裡又七嘴八舌地罵道,甚至還有些人開始嚶嚶地哭了起來。
“哦,是這樣嗎?就在昨天,我可是聽到一個自稱是楊成的人說,這裡的人都會死絕的哦。”張塵卻不理會,仍舊抱着手臂冷笑着說道。
“胡說,楊成已經死了,你怎麼會看到他?”
“楊成!楊成已經死了,該不會是他回魂來找我們報仇了吧?……”
“不!跟我沒關係。”
“跟我也沒關係。”
張塵冷笑着看着這些可悲的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只要這些人一內訌他們的命就算是保住了。想想確實也挺可悲的,不管對於自己和大春還是這些村民。
這時人羣中發出一聲弱弱的聲音:“那你們說,現在應該怎麼辦?”
“想活過今天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首先我們得擰成一股繩,趁着現在還有時間,先把山魅的廟給端了。只有把它給激怒了,纔有可能把它引出來。然後便是準備一些晚上要用得着的東西。”張塵盯着衆人道,語氣不怒自威。
衆人沒了主心骨,便傻眼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想活命的就聽我的,不想活命的就請自便。”張塵把嗓門提高了一倍,便不再說話。
話已經講得很明白了,這些人如果還是執迷不悟的話。那他也就沒必要再管下去了。大不了到時這些人一死,自己和大春兩人再去找那山魅算賬。
頂多這裡就會變成一個荒村。山魅一除,所有人的恩怨一了,這村子應該就會平靜下來了。張塵不想事情演變成這樣,但是這些人要執意這樣,他也沒辦法。
村民議論了一會,便服了軟。紛紛要張塵二人給他們拿主意。
張塵與楊大春對視了一眼,問道:“現在怎麼辦?”
楊大春沉吟了一會,道:“柳條,糥米,公雞血。這裡能找出的就這幾樣了。”
張塵聽了細想了會,點了點頭道:“看來只有這樣了。”
遂去吩咐衆人煮一大鍋糯米,找來柳條,如此如此一番。接着想了想又叫人弄來一張網。
張塵對着衆人道:“現在我們要帶着四個壯漢去圍捕山魅,不出意外的話中午便會回來,在我們回來之前要把吩咐的東西準備好。”
衆人點了點頭便各自散去。
張塵倒不擔心他們陽奉陰違。如果這時候還給他來這套的話,就算是死也不值得人同情。
張塵問明瞭野廟的事情,果然真有這樣一座廟,就在西山林子裡。聽那人說平日裡以紅布蓋着,不見真容。村民看着滲人便沒什麼人願意靠近那裡。
張塵一聽村民這樣說,心裡更是咯噔一聲,這與自己以前做的那個夢越發的相像了。但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卻不得而知。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以前那個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遇到了。每次回想起來便覺得一陣汗毛倒豎。
張塵從人羣中挑了幾個身體壯碩的漢子,帶上了一張網便和楊大春在村民的帶領下往西山去了。
張塵便問起楊成的事情。那幾個人告訴他們確實有楊成此人,這人是七年前來到村子當了上門女婿,女方是個有些傻的女人,而他自己也是極度木納的人,極少與鄉鄰交談。
倒是因爲不善言辭經常同鄰居鬧矛盾,一直鬧得很僵。後來生了個兒子,又不會做營生,好像生活挺貧苦的,但他跟別人關係都不太好,便沒多少人願意幫助他。
後來,他家裡不知是什麼原因便着起火來,一家人全部都活活燒死在了裡面。自那以後怪事便開始發生了。
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活活被火燒死,而且整個村子的人都出不去,出去的人只要超過三天便會死去,死相慘不忍睹,而且無一例外。
剛開始還有人不信這邪,出去了一次,沒過一天便帶了一身傷回來,怎麼問也不說,後來沒過幾天人便死了。再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去碰運氣了。
衆人一路說着話,待張塵瞭解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到了林子的邊緣。
張塵往林子裡看去。入眼處盡是些筆直的松樹,都是盆口粗的老樹,上方松枝密佈,幾乎都把陽光給遮住了。一陣風吹來,帶來樹葉的腐爛氣味和松枝的清香味。
林子密集得很,幾乎都是一顆挨着一棵,從外面往裡看去,竟有點幽暗滲人。
“前面再走半個小時便到地方了。真的要進去嗎?”一人小聲地問道。
張塵道:“進去,來都來了哪裡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到時你們把網抓好,看準時機把那東西罩住了,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事情了。”
四人聽說不用他們跟山魅正面相搏暗地裡都鬆了口氣。
張塵看到他們的表情,不由得心下苦笑起來。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其實自己原本是可以不趟這深水的,但誰讓自己狗拿耗子呢。
一進入了林子,那腐爛的氣味更濃了。是長年不見天日而形成的瘴氣,只是呆一會還沒會,久了便會中毒,出現幻覺甚至丟了性命。
很多人進了原始森林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有很多便是這個原因。
腳下是軟綿綿的落葉,踩下去一深一淺,發出“沙沙”的聲音,聽着很不舒服。
此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太陽正對着頭頂直射下來,到處都是斑斕的影子。饒是六七月的天,竟覺得有一絲的涼意直透心肺。
但林子裡卻是安靜得出奇,竟連一點鳥叫的聲音都沒有,彷彿一個無聲的世界。能聽到的就只有幾個人粗重的呼吸聲還有腳下葉子碎裂發了的“沙沙”聲。
楊大春自言自語道:“怎麼連個蟲子的影子都沒有,不會都死絕了吧?”
張塵也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但他也摸不着頭腦,只得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張塵又朝那幾個人看了看。都看到了他們臉上的害怕,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可能只是一點小小的事情便會把他們嚇得魂都沒了。
張塵便安慰道:“不用害怕,那隻不過是比猴子稍微厲害一點而已。我們這有六個人呢,難道還弄不過一隻猴子嗎?”
幾人乾笑一聲,連連說道不害怕。
幾人說着話便向林子深處走去,走不多時便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半人多高的一個小屋子。一副廟宇的裝飾模樣。
屋頂鬥角勾檐,青瓦鋪成,底下是青磚壘就,從遠處看去,竟隱隱約約看到一抹紅布。那廟外還擺着幾個水果,果子已經腐爛了。貢果外面似乎還插着幾支線香紅燭。
“就是這裡。”其中一人指着那個矮小的廟宇道。
張塵心裡暗叫一聲:“不好。果然是這樣的。只是這裡跟自己以前夢裡遇到的又是什麼聯繫呢。自己從來沒有到過這地方。是夢境預示嗎?還是其他的什麼?”想不通便也不去糾結。
“一會我們去把它引出來,到時你們看好時候把它給網住。只有滅了這怪物,才能給其他人報仇。絕對不對心慈手軟,更不能臨陣脫逃。”張塵盯着那四個人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明白!”那四個人也知道事情的嚴峻性,便齊齊地應了聲。
張塵給楊大春使了個眼色,便拿了法器率先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過去。
楊大春手中一滑便也把自己的七寸釘攥在了手裡緊跟在了後面。
張塵慢慢走到了廟前。廟的全貌便漸漸地顯現在了他面前。他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最後的一絲僥倖也消滅得無影無蹤。
那廟裡的擺設和供奉的神像都跟他在夢裡所見到的一模一樣。
只見那廟的神像上蓋着一張脫了色的紅布,把神像罩得嚴嚴實實的。張塵彷彿透過紅布看到了一雙直滲人的眼睛。
一時間不知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麼的,心有些害怕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地有些好奇,不由得便拿手上的血煞匕首往那神像底的的紅布伸去,竟慢慢地往上挑了起來。
隨着匕首的一點點地往上挪去,神像的全貌便一點點地顯現在張塵的眼前。待紅布掀到神像頭頂的時候,張塵猛地跌倒在了地上,眼睛裡盡是恐怖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