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寧看着張塵,良久才道:“你有聽說過鳳凰涅槃的傳說嗎?”
張塵想了想,說道:“有聽說過,聽說鳳凰每隔千年就會在火中得到重生。”
“這只是其中之一。據我聽到的傳說,在秦嶺一帶山脈中有一處極熱之地,地底下多是熔岩火山。其中有一處聖地,是鳳凰的涅槃之所。
每個壽命將近的鳳凰都會進入其中,跳進聖地的火池之中,洗滌靈魂和肉身。最後形成一副新的軀殼。這就是浴火重生。”
何寧看着天空,幽幽地說道,眼神裡說不出的嚮往。
張塵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你是說,你也要像鳳凰一樣浴火重生。且不說有沒有鳳凰這種生物,再說你也不是鳳凰啊,一跳進去不就化成灰燼了嗎?”
“這就是我找你們要這鳳凰神石的原因。神石裡有強大的力量加持,這個應該不是問題。”
此時張塵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人只怕是真的要瘋了。據說那熔漿的溫度高在一千多攝氏度,連石頭都能熔化,血肉之射只怕傾刻之間就得成一塊碳。
別說重生,小命還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
“真的必須要如此嗎?好好地活着不好嗎?能成功的概率有多少?要是萬一傳說是假的,又或者傳說的東西不適合用在人身上呢?”張塵擰着眉頭說道。
“不管怎麼樣,我都得試一試。這是我活下去的動力所在。我這些年一直在尋找一個辦法,只要能讓我變成正常人,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去做。”何寧說着,彎下腰去,在花圃邊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擰着眉頭看着地面出神。
張塵勸說道:“有時候不必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有些東西你若是不去理它,它自然就會遠離你。何苦爲難自己呢。”
“不,你不懂我的苦。每天醒來,我都希望那是一場惡夢,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是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我只能每天面對着醜陋的自己。”
“好像身體裡住着別人一個人,不,或許說自己在另外一個人的包圍之下,這樣會更貼切些。”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能治好我病的辦法,無論是正規醫院的科學手段,還是民間醫學,甚至連一些巫醫,我也去看過,但一點作用也沒有。”
“所有人都孤立我,離我離得遠遠的,甚至都不跟我說一句話。每天都是嘲笑謾罵,我沒有任何一個朋友。”
“你知道嗎?每當我看見我父母看着我時,眼睛裡隱藏的那種悲哀,我心裡就跟針扎一樣痛。”
“我也想讓他們看見真實的自己,可是不行,真實的我太醜陋了,真的會嚇壞他們的……。”
何寧喃喃說道。
張塵聽着何寧喃喃自語,幽幽地嘆了口氣。
天底下的幸福大多一樣,但不幸卻有不同。局外人很難體會得到當事人那種孤獨、無助、失落、絕望的心情。
張塵大約已經明白了何寧的現狀。至於遭遇了什麼,他無法得知,也不想去問。畢竟揭人傷疤總是不好的。
“幹嘛說這麼多,東西都給你了,怎麼,還怕我們要回來嗎?”張塵苦笑道。
何寧楞了楞神,連忙擺說道:“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很感激你們。畢竟我們並沒有那麼熟,真的,而且這東西那麼貴重。你們得到的時候肯定也費盡了千辛萬苦。”
“說了這麼多就爲了說這個,說吧,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張塵笑道。
何寧盯着張塵,眼睛裡露出渴望的光芒,嘴巴張了張,良久才道:“我,我想請你們幫我一起去尋找這地方。”
張塵想了想,說道:“你有什麼頭緒嗎?比如說具體地址在哪。秦嶺可是很大的一條山脈。漫無目的找,到死的那天也找不完。”
“有的,在秦嶺的伏牛山一帶,那時地表多岩石,盛產梧桐樹,有梧桐仙鄉之稱。傳說有人在那裡見過鳳凰,還不止一次。所以結合書上所說,我覺得那裡有可能是鳳凰巢穴,或者是涅槃浴火重生的地方。”何寧說道。
“這麼說,你並不是很肯定,那裡就有你要找的東西,這次去只只碰碰運氣而已。秦嶺極大,那裡幾乎都是原始森林,巨木參天遮天蔽日,而且毒蛇猛獸經常出沒,稍不留神就會中招。”
“山裡腐葉經年累積,發出的瘴氣能把人毒死。這樣你還要去嗎?就爲一個不確定的結果,去冒這種極可能送命的冒險。”張塵擰着眉頭問道。
“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可能,我也會去。哪怕去了之後,什麼也找不到,我也無怨無悔。我不想再這樣過完一生了。”何寧忽然擡起頭來,盯着張塵說道。
“行,我答應你。陪你走一趟,至於結果如何,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張塵想了想,才道。
“謝謝,太感謝你了。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會感激你們的。”何寧顯得無比激動,身體一直在顫抖着,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兩人又說了會話,便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張塵,楊大春,莫千柔,何寧一行四人辭別了王語夢,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昨晚張塵回房間的時候把要去幫何寧尋找涅槃池的事情跟楊大春一說,沒想到楊大春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張塵問到原因,結果楊大春說的話卻讓他有種斷背山的感覺,讓張塵一陣惡寒。
那令人惡汗的話似乎還在耳邊
“張塵啊,本來我是不想去的,可我聽說,那邊很多野人,不管男女,都喜歡男人,尤其是從外面進去的男人。更是特別受歡迎。要是我不去的話,可能你就得被人擄了去當壓寨夫人了。”
張塵一陣無語,只送了他一個‘滾’字。
再問及楊大春和莫千柔的意思時。
莫千柔說她熟悉森林裡的動植物,能幫上很大的忙,所以也去了。
至於楊秀兒,她基本上什麼都不會。只拿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張塵和楊大春。並誓言旦旦地說着絕不拖累衆人。
楊秀兒說這話的時候,莫千柔在旁邊,一臉的古怪模樣。
張塵和楊大春拿她沒轍,又沒其他地方安置她。所以也一併帶去了。
王語夢感激幾人陪着找到了她父親的骸骨,把自己的商務車借給幾人。
一行人,把探險必備的東西備好,這才踏上了車出發了。
這一次,路上沒再發生什麼意外,很順利就到達了伏牛山地界。
伏牛山,顧名思義,是因山的形狀和臥着的牛相似,所以才得以命名。
幾人把車放在一處隱蔽的地方,蓋上樹葉,掩飾好了這才往森林裡鑽去。
山外圍的樹木不是很高大,但由於長時間沒人行走,地上長滿了荊棘蔓滕。有時候稍不留神就會被拌倒。
有些地上甚至藏着毒蛇,或者是馬蜂巢,更是要小心翼翼地避開。
所以只能一邊拿根棍子去探,確定可能通過時纔敢走。
所以都走得很慢,又加上來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走了幾個小時,天漸漸地黑了。
幾人找了塊相對平坦的空地,就地搭起了帳篷。架起鐵鍋,把帶來的牛肉乾和壓縮麪糊投了進去。
在沙漠的幾天裡,幾乎天天都是吃的牛肉乾和麪糊,幾乎都吃反胃了。
看着這東西就有些膩味。但卻不得不吃。山裡是有野味,但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他們是不會去獵殺的。
萬物皆有靈性。野生的動物更是其中皎皎者。也是衆生的一員。與家裡養的牲禽不一樣。
衆人吃過晚飯,天天漸漸暗了下來。
各種不知名的蟲子也開始歡唱起來,鳥,獸,蟲,各色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陣陣美妙的聲音。這是在鋼鐵叢林裡是聽不到的。
月亮很圓,沒有一點缺邊。圓圓的像一塊大銀盤,散發着皎潔的光芒。
幾人在火堆邊上烤着火,說着話。
大多是張塵,楊大春,莫千柔,楊秀兒幾個人說,何寧偶爾纔會插上兩句,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呆呆地看着火堆。
“當年,我和大春一起摸人家的棗子,我上樹去摘,大春在底下把風。結果最後那主人家來了,大春一溜煙就跑了,就我一個在那頂鍋,好在那人挺好說話,只是說了幾句就放我走了。”
“不然還得賠人家果錢。自那以後那戶人家看見我的那種眼神總覺得怪怪的。
楊大春叫屈道:“不要臉的傢伙,都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了。那些一棗子你可沒少吃。”
“我可記得清清楚楚的。到後來那戶人家還給了他一些,這傢伙一個都沒分給我。”
“棄友逃跑的傢伙,給再多也不分給你。”楊大春微笑道。
楊秀兒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幾天的車程,都快要把人累壞了,你們聊,我們回去睡覺了。”
幾人也陸陸續續地回到了帳篷裡躺了下去。
現在用的這個帳篷還是之前去樓蘭古城裡的那個可容量五六個人的那個大帳篷。
三男兩女挨着躺成了一排,鑽進保暖睡袋裡,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忽然一陣‘嘩嘩’的聲音把張塵吵醒了。
揉了揉迷糊的雙眼,擡起頭來往帳篷邊上看去,只見數只黑影一閃而過。依稀看見那黑影長着一條几乎有身體一半大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