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讓人各種奇形怪狀的鬼魂一看到生人便像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樣瘋狂地撲了上去。張塵也夷然不懼,提着手裡的血煞匕首便迎了上去。
一時間短兵相接,張塵瞬間便同那些面相醜陋的鬼魅戰在了一塊。
一時間尖刀割肉的聲音混夾着怪叫聲慘叫聲便在空地上響了起來。
那些鬼魅拼命地往裡擠着,張塵瞬間被淹埋了,儘管張塵依舊在用力揮舞着手中的血煞匕首,但終究敵不過這些堆成了山的鬼魅,不一會便被擠得甚至連動都動不了,眼前所見之處盡是這些醜陋到極點的鬼魅。
這些鬼魅不停地在他身上抓咬着噬啃着,無所不用用其極,極盡醜陋之像。
常人只看上一眼這些東西便會嚇得兩腿發顫,更不用此刻正被這些鬼魅埋在正中央的張塵了。
哪怕是張塵正常的狀態也不見得能消滅得了這麼多的鬼魅,更何況是現在這樣虛弱的狀態。頓時全身上下便被咬了個遍,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爪印和牙印。
原本正被圍攻的村民見張塵吸引了鬼魅的注意,正圍攻他們的鬼魅瞬間一空。這些人的臉色頓時緩了下來,有不安和焦急,但更多的是暗自竊喜。他們相互看着,卻沒有一個人踏出一步去救那個捨命來救他們的先生。
正埋在正中央的張塵終於忍受不住,發出一聲嘶啞的慘叫聲,隨即被那浪涌般的怪叫聲掩蓋住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襲擊着張塵的神經,他終於兩眼一黑便暈過去了。
待他再睜眼時,卻見空地上只剩下楊秀兒正在和鬼魅鬥在了一起,她此時也被多處咬傷,所見之處盡是暗黑的印子。
而楊大春正安靜地躺在一旁。而原本空地中聚滿了的人此刻竟一個人影也不見了。
偌大的空地只剩下張塵,楊大春,楊秀兒三人在,地上還零零散散地躺着幾十具屍體,死相都猙獰得讓人膽寒。
張塵悽然一笑,好幾百號人,竟然沒有一個上來施以援手,這人性的冷漠直把他的心裡刺了個透心涼。若是有那麼一個人上來幫忙,場面也不至於會弄成這樣子。這樣的人爲什麼還要救來。
這時卻見屋頂竄過一個黑影,這個黑影嗖的一下便向楊大春的地方竄了過去。
“保護大春。”張塵焦急地大吼道。話音未落便向楊大春跑了過去。卻堪堪在那黑影來到之前擋住了它。
楊秀兒此時也是狼狽不堪,原本紮起的頭皮都已散亂開來,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身上的衣服也變得破爛不堪。
她一聽到張塵的聲音便猛回過頭去看,便連忙往回跑去。與張塵背靠着背護住了楊大春。
她寒着臉盯着村長,低聲問道:“怎麼辦?”
張塵臉上升起一股決絕的神色,寒聲道:“把大春扶進旁邊的亭子,在裡面護着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出來。”
“是!”楊秀兒重重地答應一聲,神色複雜地看了張塵一眼便府下身去把楊大春搭在肩上一步一步向亭子走去。
此時空地中只剩下張塵和半人半妖的村長正對峙着。
村長冷冷地看着張塵,恨聲道:“你們爲什麼要來破壞這個村子的安寧。如果不是你們,這些人興許還能多活幾個月。你們一來他們便要死了。你們到底是來救人還是來害人的。”
張塵不禁啞然一笑,道:“話都說得這麼冠勉堂皇,你以爲你心裡想的什麼我會不知道麼?要論心地險惡,你比起這些鬼魅和那隻被我滅掉的山魅有過之而無不及。”
“哦,此話怎麼說?”村長嗤笑着問道,一副挪耶的表情。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山上山魅廟前的供品就是你供的。你跟山魅達成了某種共識,最大的可能便是你利用三年前的事情做文章,那些陰火就是你做的,爲的就是牽扯上被燒死的楊成一家,讓大家以爲他們都是罪有應得,又把每個想要從這裡逃走的人追殺至死,從而讓這些人每天活在恐懼之中。
爲的就是滿足山魅每天的食糧,也就是它最喜愛的腦髓。作爲交換,它答應幫你延長你的壽命。而你在三年前便已死了。正是因爲它,你纔有命活到現在,而你又不甘心受它束縛,於是便借我們的手殺了山魅,端的是好算計。”
“我說的是也不是?”張塵又猛地朝村長大喝道。
“是又如何,現在這些人已經死的死,逃的逃,你就算說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見。就算是聽見了又怎樣?他們是註定走不出這個村子的。而你們也會死在這裡,只不過死得明白一些罷了。嘿嘿!”村長說着便幽幽笑了起來,詭異的聲音直聽得人心裡發毛。
“看到上面那團黑雲了沒,這劫雲已經形成,這裡已經自成一界,只進得來出不去。而這裡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條。看着別人在恐懼中死去的滋味真的很舒服呢。”村長指着上方的烏雲詭異地笑道。
“不!不是這樣,我有辦法破了這局,雖然會付出點代價,但爲了拉你墊背也顧不上許多了,你可以安心地閉眼了。”張塵看着村長冷笑道。
“胡說,這陣怎麼可能破得了。這陣從來沒有人破過,不可能的,你一定在說謊。”村長一聽這話便瞬間慌了起來,那蒼白詭異的臉上變得複雜起來,怪叫着向張塵撲了過來。
張塵看着向他撲過來的村長卻沒有絲毫慌亂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絲決絕的神色。連忙掏出一張符握在手裡,念道:“太上九君,應變無停,驅邪縛魅,神宵天尊……引雷,急急如律令,敕!”符紙應聲而燃,一道極細的光自張塵手中發出,直往上衝去,瞬間便穿破雲宵,直至九天之上。
此時村長也竄到了他面前,一雙利爪更是直接插進了張塵的胸膛。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間襲了過來,張塵悽然一笑,卻沒有絲毫要退去的意思,反而牢牢地抓住了村長的手臂
。
村長這下卻慌神了,拼命地往後退去,但奈何張塵的手卻死死地抓住了它的手。
這時天上已經傳來一陣陣的悶響。張塵擡頭往上看了看,隔着厚厚的黑去都能看到那閃電的光亮,雖然看得不太真切,卻足夠讓他欣喜若狂了。
村長這下更慌了,腳下往張塵身上一陣亂蹬,頓時幾道血糟便露了出來,漆黑的鮮血瞬間便流了出來,嘴裡更是瘋狂地對着張塵撕咬起來。
一時間張塵身上傷痕遍佈,慘不忍睹。
正躲在主亭子裡的楊秀兒看到張塵的慘狀,手緊緊的攥着七寸釘幾次想衝出去,卻又想起了張塵的話,便硬生生地壓下了擡出去的腳。
她饒是見多了這種慘烈的情影,此刻也兩眼發紅,一雙手更是幾乎掐出血來。
此時天上正驚雷滾滾,雷聲也變得越來越大,落下來的閃電透過雲層,擊中了房屋,發出一聲聲炸響。
但張塵此刻卻瘋狂地笑了起來,那笑聲是那樣的放肆,那樣的悽絕。
閃電越來越多,一條接着一條接連不斷地落了下來。照得這漆黑的夜晚亮如白晝,落在了逃竄的鬼魅和村民身上,轟隆聲不斷地響起。
地上的這些人鬼妖,彷彿一隻螞蟻似的輕易地死去,沒有人去救,也沒有人去可憐,所有人都自顧不暇。
一時間轟雷聲,慘叫聲,東西破碎聲,哭喊聲混雜在一起。在這一刻上天是公平的,因爲這閃電無論人鬼都一樣的照顧,沒有絲毫的分別。
閃電的光照亮了正在逃竄的人和鬼物,隨後便冒出一陣陣青煙,或是在青煙中消散,或是在青煙中倒地。
張塵看着面前這個已經瘋狂的村長,手中猛地一鬆,再也支撐不住,向後便倒了下去。
村長一經逃脫便迅速地往屋檐底下竄去,但饒是它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這下得密密麻麻的閃電,只跑了十幾步便被雷電擊中了,又是一聲慘叫起響起。
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起雨來。
一點點地落在了張塵的臉上,有些涼叟叟的感覺,卻又很是痛快,雖然他也可能會和這村子的人一樣死在這雷電之中,但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突然一條閃電正朝張塵上方落了下來,張塵本能便想避開來,但卻怎麼也挪不開半點,正笑着等死的時候。卻見一道黑影向他撲了過來。
緊接着又聽到一聲轟隆的聲音,那道黑影便壓在了他的身上。
張塵定睛一看,卻是楊秀兒姑娘。只見她一臉痛苦的樣子。
張塵悲從心來,聲音嘶啞着道:“你怎麼那麼傻。”
楊秀兒卻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顫抖着把張塵扶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往亭子裡去。
閃電還在下着,雨也越下越大了。銀白色的光照亮了整個村子,到處都是慘白一片。慘叫聲哭喊聲也在不斷地響起,夾着雨聲和雷聲,顯得那樣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