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站在臺階上楞了好久,直到楊大春拍着他的肩膀纔回過神來。
“沒想到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這裡,看來這是天要絕我們生路。”楊大春苦笑着說道。
“別灰心,辦法總能想出來的。”張塵幽幽嘆了口氣,其實他心裡也沒底,這樣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這座墓當真把迷字用到了極致,在回魂道的時候是這樣,在這裡又是這樣。現在指南針受到地底磁場影響也失去了作用,只怕又是一番波折。”宋玉軒沉聲道。
“我在當兵的時候也在叢林裡呆過,但卻沒遇到過這樣詭異的地方。”宋玉軒說道。
“是啊,在地面上還可以參照植物,星辰,太陽,山脈走向這些東西。但是現在卻什麼都沒有。”張塵幽幽一嘆。忽然又想起那句話:一入古墓,生死莫問。
張塵回過頭去看着那座巨大的宮殿,本來還打算說爬到宮殿頂上去看個究竟,但一看這十幾米高的牆,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連勾索都射不上去,最後便不得不作罷。
幾人沉默了一會,便聽到莫千柔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能走出這裡,但是卻有一定的危險性。”
“什麼辦法?”幾個異口同聲地問道,眼裡閃着希冀的光芒。
“其實很簡單,是我們把事情想複雜了。我常聽山裡的老人講,山裡有種障氣,能矇住人的眼睛,讓他原地打轉。與其讓它把我們的眼睛都遮住,不如我們先自己把自己給遮住,憑着感覺走。這樣走出去的概率或許要大上很多。”莫千柔柔聲說道。
張塵想了想覺得這辦法可行,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莫千柔菀爾一笑。
但是這個辦法卻有一個很大的憋端,那就是面臨危險時無法及時做出反應。
最後幾人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其中一個人還是睜開眼睛,但卻不對方向進行干涉。其他幾人手拉着手閉着眼往外走。
這樣既能提前告知危險,又能實行辦法。
宋玉軒和楊大春兩人一直擰着眉頭,心下對這個辦法不太贊同,但卻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作罷。
其實這辦法很挑戰人的心理素質。一旦習慣用雙眼去觀察世界,陡然間閉上眼,就會對周圍的環境產生恐懼。更不用說在這已經給他們留下巨大陰影的古墓裡了。
“能有多大事,剛纔我們都走了一圈,也沒遇到什麼事情,放心往前走就是了。”張塵故作輕鬆道。
雖然這仍舊不能除去幾人的憂慮,但他們還是同意了。
衆人下了臺階,站成一排,手拉着手。張塵再次說道:“時刻留意身邊的異動,一有異常及時提醒大家。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出了事都得完蛋。要同心協力才能走出這裡。”
由於楊大春揹着阮良,所以只能由他看着周圍。其次張塵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有他在,張塵的心便能放下一半了。
張塵交待完事情,想了想沒想到什麼遺漏的,便跟衆人閉上眼睛往前走去。張塵的左邊是宋玉軒,右邊是莫千柔。楊大春在最右邊上。
由於這裡連一條小路也沒有,所以只能踩着花叢走。一閉上眼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可即使是這樣也會經常被花的枝梗拌倒。
所以走的很慢,但是耳朵和觸覺卻敏感了許多。
手心裡傳來莫千柔的細膩,這讓張塵心裡一陣陣漣渏。
壓倒花枝的聲音和腳下踩着腐骨的聲音也變得比平時大上許多,惴惴不安不安的感覺始終纏繞在心頭。
不知是因爲閉上眼睛的緣故還是其他,張塵心裡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閉上眼睛之後,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對周圍的動響就變得異常敏感起來。
偶爾踩斷的一條枯骨也能讓他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甚至一條花梗也能把他拌倒在地。好在他們一行人都是手拉着手,其他人也能及時施以援手。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走着,事實上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去往的方向是哪裡。還有多久纔到目的地。下一秒又會遇到些什麼。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把這事情說出來。都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一時間氣氛安靜得很,只聽到花枝壓倒和枯骨折斷,還有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拂過花叢的聲音。
張塵以前偶爾也喜歡閉上眼睛去傾聽大自然的聲音,但那都是在確保環境安全的時候進行。
這時在這詭異的山底中的古墓裡,他實在是提不起那個想法。一顆心直吊在嗓子眼,久久不敢放下。
這時忽然傳來莫千柔的聲音:“噓!停一下,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莫千柔常年生活在十萬大山裡,對一些聲音很是敏感,常人聽不到的她都能聽到。
“哪裡有什麼聲音?會不會是你聽錯了。”張塵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一會,卻沒有聽到什麼異常的聲音。
由於他們三人手拉着手並排走,張塵這一停,其他人也停了。
“我好像聽到一種很怪異的聲音,形容不出來,有些沙啞,還有些幽怨,撓得人心裡很是不舒服。”莫千柔說道。
“大春,你聽到了嗎?”張塵閉着眼睛問道。
“你們閉着眼睛,聽覺比我靈敏得多都沒聽到,我哪裡還能聽到。”楊大春把背上的阮良往上摟了摟,氣喘吁吁地道。
“我也沒聽到。”宋玉軒有些深沉的聲音從左邊傳了過來。
張塵擰着眉頭睜開眼睛往四周看去,只見周圍白茫茫一片,像是藏身在一片霧氣裡。地上滿是淡紅色拳頭大小的花朵。身後的宮殿早已不見了蹤影。
張塵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在地底下會有這麼大的一片空間,而且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還能看得清楚東西。但他終究不是來考研的,想不通的事情便放在一邊。
現在的人只想早點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這裡實在是壓抑得很。
莫千柔和宋玉軒兩人見張塵停了下來,便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不走了?”
“哦,沒事,就是心裡悶得慌,看看。”張塵吐了口悶氣道。
莫千柔看了看張塵,小嘴張了張又把涌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張塵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在掉進了大海里,腳下踩不到陸地,手上抓不到東西,快要溺死的人一樣慌亂焦急。
不知什麼時候心裡竟亂顫起來,任憑他怎麼暗示也壓不下去。
“走吧,只要走出這片霧,我們就安全了。”張塵說着便閉上了眼睛,慢慢向前探去,像是安慰其他人,但真實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幾人就這樣一直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又聽到莫千柔的聲音:“你們聽,那個聲音越來越大了,好像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它好像很哀怨很淒涼,聽不出來是男是女,又或是別的什麼生物。”
張塵聞言又靜靜地傾聽起來,果然聽到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音。與莫千柔描述的一般無二。
好像是有很多人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哭泣,哀慼戚的惹人心酸。但這可是在地底下的古墓裡,除了他們五個活人之外,哪裡還有其他活着的人。
這想法一出,頓時後背起了身雞皮疙瘩,一股寒意頓時從腳底冒起。
“大春,你有看到什麼嗎?”張塵問道。
“沒,這裡白茫茫的什麼也沒有,除了霧就是花,根本沒別的什麼東西。你們說的聲音我也聽到了,飄忽不定的,聽着很是不爽。”楊大春往四周看了看,擰着眉頭說道。
“如果有什麼一定要記住及時提醒。”張塵叮囑道。
“成,這自然是不消說的。”楊大春答應道。
幾人又閉着眼向前走去,聲音越來越大,不用凝視細聽也聽得到了。張塵對這聲音有些抗拒,特別是閉着眼睛走路的時候,天知道什麼時候冒出個詭異的東西把自己結果了。
但他沒別的選擇,睜開眼睛走路的結果就是再次回到宮殿裡,這是他們已經實驗過了的。
詭異的聲音越來越大,充斥着耳膜。不像是張塵幾人迎上去的,反而像是那聲音向他們撲來。
雖然心裡有些發怵,但是有楊大春在旁邊預警,倒也能安心一點。
忽然聽到楊大春一聲驚呼:“你們看,那是什麼?我的個乖乖。”
張塵幾人一聽楊大春這話,連忙睜開眼睛,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前面一大片像樹木形狀一樣的豎起來的藤蔓。藤蔓在上空交叉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大片的遮棚。藤蔓伸出來的枝條輕輕地搖曳着,綠色的葉子上邊壓着一朵白色的花,說不出的詭異。
“走,去看看。”張塵暗鬆了一口氣,雖然眼前的物體有些詭異,但總算是擺脫了那無邊無際的花海了。再走不出來,張塵估計自己幾人都得做花肥了。
張塵幾人走到那片藤蔓底下,準備從中間穿插過去。
忽然聽到莫千柔一聲尖叫。往她那一看,只見她指着其中一株顫抖不已,臉上滿是恐懼。
張塵連忙跑了過去,把血煞匕首掏了出來,輕輕撥開樹形藤蔓上的葉子,待看到裡面的東西時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