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眼前一亮,亮到刺眼,那是太陽嗎?李志遠的心在劇烈地跳動着,不錯,那正是太陽!當吉普車從洞穴中穿出,它正從高高的天空上照射下來,是那麼的耀眼,李志遠不禁屏住了呼吸。
一條巨大的峽谷出現在李志遠的眼前,而他正處於峽谷的底部,峽谷向前曲折地延伸着,不知盡頭是在哪處。
面前的峽谷如同刀割斧削一般,盡是高聳的懸崖峭壁,少說有些百來米高,所有的顏色都是土黃色或者暗褐色。峽谷寬度由十幾米到幾十米不等,谷底全是由細細的黃沙鋪着,十分的柔軟,就如同沙漠一樣,沙丘起伏,只不過看起來要少的多,小的多,矮的多。
吉普車只開出幾米就陷入沙裡,李志遠沒敢繼續,他在洞穴附近找了幾塊看似堅硬的少石塊墊在車輪下,費了不少勁纔將車倒回了洞穴。
李志遠心想:“看來這段路是不適合吉普車走了,但不知道這條峽谷又通向何處,但不管怎麼說要比待在黑乎乎的洞穴裡強多啦。”
李志遠在洞穴附近走出約一里路,想看看是不是有哪個地方可以爬上去,但是他失望了。在這裡,想爬上去,同樣是不現實的事,而且更加的危險,上面落下的不僅僅是黃沙,更可能是成塊的巨石,李志遠就險些被一塊磨盤大的沙石塊砸中。那塊沙石塊就從他的眼前擦過,儘管是摔在細軟的沙子上,也摔成了數十塊。
一點點的鮮血突然在眼前出現,李志遠用手捻了捻,還十分的溼潤,他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同時變得異常警覺起來,他弓着腰,掂着槍,沿着血跡向前。
李志遠渴望是人類,哪怕是敵人,這樣至少他可以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孤寂的人。
李志遠順着血跡向前,在高高低低的沙丘間上上下下,又走出近一里路,轉過一座較高的沙丘,只見一隻巨大的雄鷹正趴在沙丘上,它的頭伏在巨大的翅膀間。它的腿伸在外面,上面全是血跡,將附近的翅膀都染紅啦。
那隻雄鷹聽到聲響,頭立刻從翅膀中探了出來,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盯着李志遠,那尖銳的彎鉤張開,露出紅紅的舌頭,它的翅膀開始撲騰,揚起了沙塵,身子離開了地面約有1米高。
李志遠分明地認出這隻雄鷹就是他打傷的那頭,他端起了槍,瞄準了那隻雄鷹,由於離着只有幾米的距離,塵土在他頭上刮過,他只覺得兩頰有些生疼,眼睛有沙飛進,十分的不舒服,不自主地擡着手,想擦眼睛,槍一時不知瞄向了哪裡。
那隻雄鷹兩隻翅膀一開,足有三米長,它一合,向着李志遠打來,李志遠面前頓時一陣疾風掠過,他向後一退,一隻腳陷入沙中,站立不穩,跌倒下去,反而躲過了雄鷹的一擊。他蹲在沙裡,兩手用力一掄,將手中的槍當棍子使,正好打在了那隻雄鷹受了傷的腳上,它一聲悽鳴,摔翻在地上,但李志遠用力過猛,槍也脫了手,落在了不遠處。。
李志遠奮力撲了上去,騎在了那隻雄鷹的脖頸處,他雙手使力,將雄鷹的頭狠狠地摁進了沙中,那隻雄鷹拼命地晃動着頸部想擺脫,便李志遠哪裡肯放,手上的力也越來越大。那隻雄鷹頭部動不了,便不停地拍打着翅膀,李志遠便緊緊地用兩隻腿夾住那隻雄鷹的脖子,慢慢地雄鷹便沒了力氣。
李志遠也沒了力氣,他稍一喘息,那隻雄鷹的頭從沙中掙扎着露了出來,然後耷拉着頭,萎縮在沙地上。李志遠喘着氣,從皮靴上拔下匕首,高高舉起,匕首在陽光下閃動着五彩的光芒,就在匕首就要下落的那一霎,李志遠望見那隻雄鷹的眼裡滾出了碩大的淚珠。李志遠不禁一呆,手緩了下來,就聽見天空中傳來了急促的鳴叫聲,兩隻形體很小的雛鷹正在天空中盤旋徘徊。
李志遠嘆了口氣,不由地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兒,眼中也不禁充滿了淚水,他掏出隨身帶的刀傷藥,撒在雄鷹受傷的腳上,然後用自己的手帕給它纏上。
李志遠又解下水囊,在雄鷹的頭上澆了兩下,然後撿起落在沙地上的槍,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
李志遠剋制住生存對他的誘惑,因爲放過這隻雄鷹,他很可能會少去多活幾天的機會。他想起了阿力克在天山時就曾放過一隻雪鷹,這讓他們找到了一枝雌雄一體的天山雪蓮,然而今天他並不指望這隻雄鷹能爲它帶來什麼。
傍晚,當李志遠返回時,那隻雄鷹已不見了,沙丘上只留下凌散的隨着微風四飄的羽毛和一堆鳥糞。
李志遠發現自己的處境比起在洞穴裡並沒有好多少,但他的心理已逐漸地開始適應了挫折。他決定在洞穴住上一晚後,將義無反顧地向前,哪怕是死,再也不走回頭路啦。
難以置信的是,這條峽谷竟是很長很險惡,李志遠走了整整一天,算了一下,自己最多也就是走出20多里路,比起在沙漠中行走還要艱苦。
第二天,在走了三個多時後,峽谷出現了岔道,李志遠根據太陽的方向,選擇了向南。走到下午時,峽谷四周變得無比的廣闊,近似一個圓碗狀,李志遠不由地四下旋轉着看了又看,就覺得自己就好像困在巨碗中的蟋蟀,任憑怎麼蹦,都跳不出這碗中。
然後李志遠看見不遠的那座土沙丘的背面,有着一個天然的巖洞,看上去就像是從花崗岩石中鑿出來似的。它周圍長着幾顆綠茵茵、鬱蔥蔥的沙棗樹。李志遠心想:“自己一定是餓瘋了,以至於產生了幻覺,要不就是遇見了海市蜃樓。唉,這種地方能見到綠色,堪稱奇蹟。”李志遠小心地拔開水囊,然後用舌頭在上面舔了舔,又慎重地將水囊塞緊。
但奇蹟就是奇蹟,李志遠所見的都是真實存在的,直到他用手觸摸到樹幹時,他才知道一切都是真實的。
樹上的沙棗很多但不大,這是一種黑色的品種,人稱蜜棗,成熟時,這種沙棗會黑得冒油,如同蜜一樣甜。此時樹上的蜜棗大多數沒有成熟,而成熟的也吃起來十分的澀,這不難明白,沒有蜜蜂,沒有蝴蝶,沒有肥沃的土壤,能在此生存已是奇蹟啦。
更令李志遠振奮的是,他發現巖洞看上去就像是從花崗岩石中鑿出來似的,洞裡很是乾淨,而且旁邊的岩石中還有細細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