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還有三天那個鑑寶大會才召開,師父和師姐已經到甘肅了。他們想利用這幾天好好地看看甘肅地界民間的收藏品。他們明天的目的地就是禮縣!”

“禮縣?”我們對於甘肅的地面一點兒都不瞭解,急忙打開地圖,興奮地又叫又跳——原來禮縣緊鄰西和縣!

三光馬上拍着大腿說:“這就好了,佳亮,你們準備一下,馬上出發!”

“不行,這趟還是你去吧,我累得夠嗆,不想折騰了。”我意興闌珊地說。

三光看看他們幾個人,將我拉到了一邊,低聲說道:“這兒得留個主事的人,我在這兒他們才能聽話!”

我笑了一下,笑得多少有點兒苦澀:“三光,你不用騙我了。誰都知道,留在這裡就要負責盯緊韋曉曦,必要的時候雙方可能還會動手。誰留下來都是一個危險。”我走回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們誰愛去禮縣誰就去,反正打死我我也不會去!”

韓笑跟金鎖說:“你跟你師父他們說說,都到禮縣了,就別在乎多走一段兒路了。”

“我倒想呢,那是我師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你敢這麼使喚你爹?”金鎖不服氣地說。

大力嘆了一聲:“唉,都這麼近了,就是不能去見一面,這麼折磨人嘛!”

我眼睛一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金鎖,你師父他們爲什麼不好好在蘭州呆着,非得到這窮鄉僻壤來?”

金鎖十分不滿地說:“合着我剛纔說什麼你全沒聽?他們是要看看甘肅民間的收藏品……”說到這裡,金鎖忽然愣了一下。

我笑了:“對呀,這裡不正有一件收藏品嗎?”

民間的藏品歷來是收藏界的一個大頭兒,但是或真或假。有些收藏家每到一地都會先去看看這些藏品。如今我們手裡就握有《博古志》,正好以它爲藉口請金鎖的師父過來看一看。

金鎖趕緊給他師父打了一個電話:“喂,師父,我朋友手裡有一本古籍,想請您老看一下。我不知道哇,我又不懂……沒沒沒,我們就在甘肅呢,你們不是在禮縣嗎?我們在西和呢……您不方便過來也得想辦法啊。徒弟我可全指着這次發財呢!那也行,叫我師姐過來一趟吧。嗯,好,就明天,謝謝師父啦!您放心,回到天津我登門謝罪!”

掛了電話,金鎖喜上眉梢:“諸位兄弟,搞定啦!師姐明天到。”

我們長出一口氣,崔摟着金鎖的肩膀:“鎖兒,認識你這麼久了,這好像是你辦成的第一件事!”

“你小子糗我是不是?”說完,金鎖捶了一下崔的肚子。

三光不理二人的打鬧,對我說:“咱們還得找個住宿的地方。”

我點頭說道:”那是必須的,可是這荒郊野外的,只能寄宿在別人家裡了。”

三光揮手招呼大家:“別鬧了,出發啦!”

“光哥,去哪裡?”幾個人都問。

“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等金鎖的師姐來。”

我們轉遍了大半個村子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倒不是因爲我們的要求有多高,鄉下地方沒有那麼多的條件,大家也都是不拘小節的人沒那麼多的講究。但是這裡的幾戶人家的房屋太小,根本容不下我們六個人。

日已西沉,大家走得都累了,體力虛乏。尤其是這一天除了那幾個饃幾乎水米未進,又累又餓,再加上山風呼嘯。大家叫苦不迭,金鎖仰天長嘆:“我怎麼感覺這麼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兒啊!”

“行啦,別抱怨了,你比賣火柴的小女孩兒強多啦!”韓笑在背後推了他一把。

大家正鬧着,前方又傳來了陣陣羊叫聲。隨着越來越近,那個周出山老人又趕着羊羣出現了。見到我們他一怔:“哎,娃娃,你們咋還沒走?”

我們看到周出山老人,又再次撲上去:“大爺,問問你,這附近有沒有住的地方?”“哪兒能讓我們睡一覺?睡一覺就行!”“大爺,幫我們找個住的地方吧!”

周出山每回一見到我們都像是被一羣惡狼包圍的一隻羊,嘴裡一個勁兒地說:“娃娃,娃娃,慢慢說,莫搖,莫搖,一個一個說。”我們停下來,仔細跟他說了一下情況。周出山笑了:“村裡人沒那麼多的講究,你們要是不嫌棄,老漢倒有一個去處。”

我們異口同聲:“哪兒?”

“我家。”周出山往前方一指,“就在那個上坡的路上。”

“大爺,我們可是六個人,您家裡能容得下?”

“娃娃,你就放一百個心。我家有的是地方,跟我來吧。”老人趕着羊羣走在前面,我們只好跟在他後面。

走了不足十分鐘的路,就到了一個木門前面。木門不是很高,上面蛀滿了蟲洞。推開門進去,裡面是個狹小的小院,除了一個不大的羊圈再無其他。房屋也顯出常年失修的破落樣兒。但是卻不失整潔。

一進院門,周出山就大聲喊道:“老婆子,快出來,來客人啦!”

“窮嚷嚷甚!”隨着聲音飄出,一位老婦人掀門簾出來了,看年紀六十歲上下,衣着樸素,很有精氣神。

周出山走上前去對老婦人說明了情況,老婦人掃了我們幾眼,說:“那就住下吧,可是房錢是不能少的哦,一天20塊錢。”

20塊錢對於城裡人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對於這裡的人算的上是一筆“鉅款”了。我們對這個價錢沒有異議,事情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周出山老人帶我們進了房間,推開東側的一個房門:“老婆子財迷,我也不能說甚。喏,你們就住在這裡。”

這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一個房間不過三十平大小,但是一張大炕整整佔去了一般的空間。

看着我們詫異的神情,老人娓娓道出了這個房間以及這張大炕的來歷。

周出山老人逼勞一生,自己雖然過得清苦,但是一輩子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唯一的兒子周強身上。因爲三十多歲纔有了這個孩子,老兩口對這個兒子倍加呵護。周強從小被溺愛慣了,長大後懶惰成性,偷雞摸狗。每次他闖了禍,兩位老人都是寧可低聲下氣的求人家也要保住兒子的周全。

兒子在三十歲那年,好容易託人給說了門親事。這可把老兩口樂壞了,連夜騰出來這麼一間屋子,爲了讓兒子生兒育女,最好是多生幾個孩子,就請人修了這麼一牀大炕。

周出山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裡透露出的都是喜悅的光芒,看得出來,儘管周強不爭氣,但是老人還是十分疼愛這個孩子的。

大力看着炕,問老人:“我們住這裡,你兒子怎麼辦?”

大力的話一出口,老人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唉,這娃娃翅膀硬了,非要進城打工,我已經有三年沒見過他了。我只希望再見到他的時候我還活着,能看到他給我抱回來一個大胖孫子。”

聽到這話,我們都不勝唏噓。我莫名地想到了我自己,自從大學畢業後,我一直在外漂泊,甚少回家。每回回家,父母必先問我的就是成家立室之類的問題。和沈晨雨走在一起,我原以爲自己可以擺脫這個煩人的問題了,沒想到沈晨雨……

晚上我們一夜安好,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第二天,金鎖起了一個大早,招呼大家都起來了,說要去縣城。崔打了一個呵欠:“去縣城幹什麼,天還早着呢,你再讓我睡會兒。”說完,又往牀上倒。

金鎖一把拉起他來:“我師姐已經到了,你就別睡了,趕緊出發。”

我們一聽說金鎖的師姐就在縣城,馬上翻身起牀,穿衣洗漱。我敢說,我們那時的速度絕對破了世界紀錄。

周家坪離縣城有段距離,何況我們只能是徒步前往汽車站,大概要半個小時。坐上公交車後還要有近一個小時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