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摸着下巴思忖着道:“最可怕的後果就是鄭教授遇害了,所有的線索會全部中斷。”
三光嘆了口氣:“看來我們不得不找外援了。”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三光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下連我也搞不清楚他要幹什麼。
三光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喂,楊洋,麻煩你幫我辦件事……你是警察,這件事你幫忙會比較方便……西和縣人口失蹤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對,槍我們還回去了,我現在要說的是外國專家組的事情,你幫我查一查外國專家組離開隴南市乘坐的是什麼車。沒問題,我們等你消息。”
掛斷了電話,三光對我們說:“岐山縣是一個縣城,人均消費比不上城市,如果他們坐的車,查起來就比較容易了。”
冥冥之中也許有點兒天意,楊洋警校的同學恰好就有一個是在寶雞市公安局工作的,很快楊洋回覆了我們——外國專家組乘坐的是車牌號爲陝CJY856的黑色奔馳轎車。我們馬上開始調查這輛車的去向。
兩天後,我們在東邊主幹道一個賣肉夾饃的小販口中得知,三天前這輛車往東去了,當時還在他的攤位上買了兩個饃,他聽到裡面兩個人中國人聊天,其中一個年輕人沉不住氣地問:“鄭教授,咱們到底要去哪裡?”
然後一個上了年紀,戴着眼鏡的人回答說:“年輕人,別這麼沉不住氣,想要讓我鑑定東西就得不怕辛苦,你讓你的人趕緊把東西運過去就行了。”
我急切地問道:“他們最後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小販說:“好像是五丈原。”
五丈原,我的心裡忽然一沉!
熟悉三國的朋友對五丈原一定不陌生,秋風五丈原,諸葛亮勞竭殞命。這裡是諸葛亮生前所歷經的最後一個戰場。這時,天空飄起了雪花,晶瑩的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讓我的心頭平添了幾分哀愁。
自小就看三國,來到了五丈原,自然要憑弔一下這位受後世膜拜的一代名相了。只是心中所繫盡是鄭銓重的安危,沒有時間去打理這些事情。聽聞當地五丈原上有一座諸葛亮廟。等到事情完結,我一定去拜謁一下。五丈原村村落很大,就位於五丈原的山腳下。大力和韓笑進村打探消息,我們在村口等候。二十來分鐘的功夫,兩個人回來了,說:“沒什麼線索。因爲這是個旅遊景點,一年到頭都有外國人來,所以大家都沒有注意。五丈原的經濟發展飛速,不少企業家都有高級橋車,也沒有人留意黑色奔馳。”
“那線索豈不是又斷了?”金鎖很不甘心。
三光說:“不管怎麼說,他們來這裡的可能性最大,我們先進村看看吧。”
我們陸續進了村子,五丈原村依山而建,建築錯落有致,整體佈局整齊而不失雅緻。剛一進村子就看到街道的一邊有一個攤位是賣旅遊紀念品的,大多和三國演義有關。寒冷的冬季,攤位上卻還有孔明的羽毛扇,攤主熱情的招呼我們:“幾位,過來看看吧,過來看看吧,好東西呀!過來看看。”
我們走過去,攤位上的商品琳琅滿目,除了羽毛扇,還有岳飛手跡《出師表》的複製品,三國的手辦人偶、連環畫、臉譜……似乎在這個不大的攤位上就能縱觀整個三國的歷史。
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手上和臉上還有凍瘡,嘴脣已經裂開了口子,身上的棉衣破了幾個洞,棉絮從裡面頑皮地探出了頭。他目光殷切地看着我們說:“幾位,買點吧。”說着,還把雙手攏到嘴邊去呵氣。
三光蹲在攤位前和他攀談起來:“大哥,這麼冷的天你也出攤啊,我看這裡只有你一家賣東西啊!”
攤主的目光忽然變得神傷:“唉,沒法子啊,老婆病了,孩子上學又等着錢花。全家人全指望這點東西餬口了。”
我們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我拿起羽毛扇問道:“這個多少錢?”
“二十。”
我也沒還價,直接給他錢。洪詩詩小聲對我說:“這種羽毛扇也不是這一個地方有,幹嘛非得在這兒買?”
我笑着說:“這種羽毛扇到處都是,可是這樣的攤主只有這裡纔有。”
攤主接過去連聲道謝,收起錢的時候還說:“今天運氣好,碰上的都是大貴人。”
三光好奇地問:“難道你還碰上我們這樣的人了?”
“對呀,好幾個老外,還有兩個中國人。”
我們心裡一驚,趕緊又問:“兩個中國人長什麼樣子?”
“一老一少。”
“一共有幾個老外?”
“三個。”
“你知道他們去什麼地方了嗎?”
“來這兒能去什麼地方,肯定是諸葛亮廟了。你們也是去那裡的吧?你們就沿着這條路走,上了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了。我們這裡的諸葛亮廟可靈了!”
我們不敢在耽誤片刻,立即上山。五丈原山高一百五十米左右,長約五公里,寬約一公里。山雖然不大,但是三面凌空,兩面環水,南有秦嶺屏障,北有渭水自成溝塹,絕對是一處進退自如的兵家必爭之地,難怪當年諸葛亮要屯兵於此呢。
我們拾階而上,擡頭便可以看到氣勢恢宏的諸葛亮廟。聽聞當地人言,此廟建於唐朝。也許是親臨名勝古蹟,也許是馬上就要和法國幫決戰,我竟難以壓抑內心的激動,上臺階的時候險些絆倒。整座諸葛亮廟坐南朝北,聳立山頭,千百年來供人憑弔,香火不斷。由於天氣嚴寒,偌大的山廟只有我們幾個人。我們買了門票,跨過山門,途經獻殿,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但是獻殿兩側的牆壁上,鑲嵌着岳飛手書的前、後《出師表》碑刻,由四十塊二尺見方的青石連綴而成,表文語出肺腑,文筆出衆;筆法奔放蒼勁,流利酣暢;鐫技高超,形同真跡,人稱“三決”碑。嶽武穆的蒼勁筆法和諸葛武侯的情真意切可見一斑。後院是柏林竹園,來到正殿的時候,大家都停住了腳步,屏住了呼吸。
就在正殿的大殿之內,遠遠望見兩個中國人,旁邊三個外國人,一箇中國人正在叩拜諸葛亮的神像,其餘四個人站在一旁。
我們慢慢地走進正殿,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我們。我只注意到正在叩拜的那個人,五十多歲的年紀,頭髮已花白,戴着一副方框的眼鏡,國字臉,顯得正氣凜然。我嘗試地叫了一聲:“鄭教授?”
不料,我的話音剛落,那三個外國人齊刷刷地掏出了槍指着我們!
站在外國人一旁的年輕中國人警惕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崔站在我身後,藉助我的掩護慢慢地把手伸向腰間。
年輕中國人搖頭晃腦地說:“這幾位都是外國文物鑑定專家組的專家,我是他們的隨行翻譯。”
金鎖笑道:“你是翻譯就好說了,你趕緊問問他們,那個什麼Jeff在哪裡?”
一聽到Jeff這個名字,三個外國人的神色均是一凜。還沒等他們反應,我們這些人也都拔出了槍!我們這邊有槍的,三光、大力、崔、韓笑、金鎖,他們那邊只有三個人,五對三,我們怎麼也不會落於下風。
我對大力說:“先把鄭教授帶過來。”
鄭銓重身爲學者鴻儒,幾時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腿都軟了,幸虧有大力攙扶着他。他來到我們身邊,結結巴巴地問:“你們……是……是警察?”
“不是,不過你放心,我們是來救你的!”韓笑安撫他說。
年輕中國人恨得咬牙切齒:“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中國人!”我故意逗他,“少廢話,交出圓明園獸首,我們放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