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下午兩點左右,我們到達了西和縣境。我們剛下車,又被守候在這裡的警察搜身、搜行李,然後才被放行。

路上的行人也都是個個行色匆匆,臉上掛着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感。當然,我們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五個大男人同行,警方很自然地會懷疑我們。好在我們都是良善之輩,照例詢問了幾句就放我們走了。短短一段路程,遭到了兩次盤查,看來西和人口失蹤已經引起了警方的重視。

韓笑一邊走一邊在本上記着什麼,我們都知道,這屬於他的職業病,他只是想把這一路的見聞都記下來。忽然,他的筆停住了,擡起頭問我:“四哥,西和縣這麼大,我們去哪裡找韋曉曦?”

我茫然地看看周圍,又搖搖頭。是呀,西和縣怎麼說也是一個縣城,要找一個韋曉曦談何容易?

三光此時說道:“我們不如去周家坪碰碰運氣,那裡是鬼怪傳說的起源,而且韋曉曦也曾在那裡出現過!”

三光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們,我們五人馬上馬不停蹄地趕往周家坪。如果說西和縣城已經在警方的掌控之中了,那麼周家坪更是被警方圍得鐵桶一般。這裡住戶不足三十戶,可是村口卻停了六輛警車,照這麼算每一家都能看到最少兩位警務人員。

我們這一行人的貿然出現顯得十分突兀,守在村口的兩位警察看到我們,走過來問道:“你們的身份證。”

崔都無奈了,這一路走來,我們掏出的最多的東西不是錢,而是身份證。

警察看了看身份證,上面的外地戶籍引起了他的警覺:“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找人。”

“找誰?”

“周出山。”

警察愣了一下,然後問旁邊的同事:“村裡有這個人嗎?”

“有,周強的老爹,人挺老實的。”那個警察答得很乾脆。

“你們找他幹什麼?”

“上次我們來這裡的時候就住在了他家裡,臨走的時候我們把一部手機落在他家裡了,今天就是找他要回來的。”三光很流利地回答說。

但警方還是懷疑,問道:“你們不是河北的就是天津的,來到這裡作甚?”

三光接着解釋說:“我們是地質大學的學生,來這裡是做最後的考覈實習。明年就畢業了。”

我們雖然都畢業兩年了,但大家也基本上也沒什麼變化,還都是一副學生的模樣。警察點點頭,終於相信了我們的話。他把身份證還給我們,說:“進村吧,小心一點兒,別到處亂跑。”

三光走過警察身邊的時候,又忽然轉回身來問道:“哥,問一下。爲什麼你們都來這裡了,是有案子發生了嗎?”

那個警察微微驚異:“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不知道?”

我們集體搖搖頭,我不得我佩服我們這一幫人的演技。

“最近半個月來,西和縣尤其是這裡,接連發生人口失蹤事件,已經有二十幾個人不見了。上面對這件事情非常重視,就連公安廳都派來了專家督戰。所以說,你們拿了東西就趕緊離開吧,這可不是好玩的!”

進了村子,只見家家戶戶院門緊閉,羊腸小路上連一個村民都看不到。我們直奔周出山家,拍了拍他家的院門,叫道:“周大爺,周大爺,您在嗎?周大爺!”

喊了好久,才聽到門縫裡依稀傳來了一個含混的聲音:“誰?”

“大爺,是我們啊,當初住您家的那幾個孩子!”

周大爺打開房門,眼前的一幕卻讓我們驚呆了。只見周大爺形銷骨立,整個人就像是命不久矣一樣。這麼冷的天,他只穿着一套秋衣秋褲,披着一條破爛到已經露出棉絮的被子。我一看到這樣的場面,趕緊栓上門,扶周大爺進了屋。

看樣子,屋子也有一段兒時間沒有人收拾了,雖然離我們離開不過短短半個月,但是這裡卻凌亂得很,處處都充斥着一股黴味。

我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大娘呢,周強呢?”

誰知,我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老人的淚水竟簌簌而下,嘴脣翕動着,說道:“周強,周強死啦!”

我們大驚失色,離開短短半個月時間,周強正值壯年,怎麼就死了呢?

周大爺緩緩道出事情的緣由:“你們走後的第二天,就來了一個外地的老闆。說是這兒的山裡有礦,可以帶我們發大財。但是要找村裡的年輕人當嚮導,而且還給工錢。周強也沒和我們商量,和村裡二十多個娃娃一塊兒跟着那個老闆走了。就在三天前,老闆派人傳過話來了,說周強不小心摔下了懸崖,連屍體都找不着了。那個人扔下幾百塊錢就走了。你大娘她不甘心,自己出去找周強,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這一着急,就成這個樣子了。”

“那個老闆長什麼樣子?”

“五十多歲吧,頭有點兒禿,挺胖的。”

我心中有了判斷:這個老闆就是韋大開!這個老小子也忒沒人性了,周強再混蛋那也是一條命,幾百塊錢就打發了他們。

老人用混沌的目光看着我們:“你們回來作甚?”

“哦,我們記得你以前說過咱們這裡有一個鬼的傳說,能再講得詳細一點兒嗎?”三光輕輕地問他。老人已經這樣了,我們不能再刺激他,可是又不能不知道我們想了解的事情。

韓笑倒了一杯熱水遞到老人手裡。

老人握着水杯,說:“很久了,我也就能記得一點兒。我們這裡四面環山,小的時候常去山裡玩。但是村裡的老人千叮嚀萬囑咐地說,西邊的那個鐵犁山是萬萬不能去的,以爲那裡住着一個‘鬼’。人進去之後就再也沒出來的。這個‘鬼’兇得很,每天晚上都會出來施展‘移山逼’,想要把鐵犁山移走。後來,玉皇大帝知道了這件事情非常生氣,就派天兵天將收了這個‘鬼’。”老人喝了一口水,接着說:“不過,我小的時候見我堂哥進去過一次,就像老人們說的那樣,他再也沒回來。”

再次聽到這個傳說,全然不像第一次聽到的那樣了,第一次我們都不以爲然,現在知道了這個傳說可能與國寶有關,尤其是活人進鐵犁山就沒有出來的時候,我們都感覺到了頭皮一陣陣發麻。

三光又問老人:“那個老闆說山上有礦是說的哪座山?”

“不清楚,我們也沒問這個。村裡人見識少,他給的工錢又多,就沒人問這個了。”

“周強跟他們去了哪裡你也不知道?”

“嗯。”

“這件事情你還跟誰說過,警察知道這件事情嗎?”

“警察纔不管呢,他們就想趕緊找到那二十多個娃娃。”

“鐵犁山是在西邊嗎?”

“對,往西邊走,出了村十里地吧,右手邊有一座光禿禿的山,翻過這座山,它的後邊就是鐵犁山了!”

從周出山老人家裡出來後,三光說:“韋大開他們肯定也知道這個傳說,我想他們應該是去鐵犁山了。”

我沉吟道:“人進了鐵犁山就不能活着出來。韋大開很可能是帶着那些人去鐵犁山了。而且鬼的傳說剛巧也就發生在鐵犁山,這麼看來國寶在鐵犁山的可能性非常大!”

崔都開始摩拳擦掌了,說道:“那還等什麼,咱們快去吧!下手晚了,黃花菜都涼了!”說完,就往西邊的方向走。

“等一下。”我拉住了崔,“你看看我們現在,手無寸鐵。這次去鐵犁山和韋大開韋曉曦他們肯定會發生正面衝突。孤羅島上我們已經見識過他們的實力了,可是現在呢……”

崔看看自己兩手空空,也不再說話了,只是氣憤地罵了一句髒話。

我看看三光,問他:“有什麼辦法嗎?”

三光聳聳肩,說:“能有什麼辦法?這村裡住的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你難道還指望誰家裡有槍?”

韓笑說:“要不咱們回隴南從葛成鉑那裡拿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