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寶物,我們便可饒你不死!”管家嘴脣未動,雄厚的聲音卻綿延不息,手中開山刀橫於胸前,跟瘦小的身軀顯得格格不入。
“嘿嘿,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白影一動不動渾身散發着寒冷的氣息,說話聲音起伏不定時而嬌聲嫩氣、時而粗壯清鴻,頭戴一頂銀絲篼櫟四面白紗包裹,頓顯神秘。
“哼!在飛鷹客棧撒野,你是找錯地方了,受死吧!”管家疾步如飛,刀身翻轉直搗白衣人胸前刺去,厚重的開山刀全然被當劍使出。
豈料那白影絲毫未動,只等刀鋒逼近時伸手抓向了刀身,灌注了無可匹敵的內勁使得管家手中的刀稍稍一頓轉瞬間變手爲指輕輕一彈那刀向左偏出了半尺;這讓管家心中駭然,尋思遇到了強敵,慌忙收住腳步胳膊一橫氣勢洶洶地砍向白影腰間,同時左手化拳爲掌扶持着右臂加大了開山刀的力度,大有開山碎石之勇;磅礴的刀勢讓地下的男女都暗自稱讚。
白影加快了身形,明顯的躲避着來勢洶洶的一刀,卻見他以雙腳支地重心降到最低,千鈞一髮的間隙整個人後仰、幅度之大可謂是齊地而平,隨着刀口從他面前掠過,樓臺上展示出了華麗的一副圓圈,速度之快幾度出現了重重疊疊的白影;從對方刻意的寸步不退來看斷然沒把管家放在眼中,這讓觀戰的趙爍都打心眼裡佩服不已。
管家三招落空,哪知對手原地未動,這對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來說算是最大最直接的侮辱,當下怒火中燒大喝一聲,刀身豎立氣勢陡然增加,夜色中用肉眼都可辯及那內力驅動下變得膨脹三倍有餘的刀氣;老管家弱小的身軀騰空而起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在自己稱霸平原的厄運三刀下很少有人能逃過一劫,今日也是如此!
“不愧爲高原血統,月夜下尚且發揮這般天賦,不過可惜了……”白影話沒說完就見刀勢猛漲籠罩了自己的周身,電光火石間也不再繼續貧嘴,膝蓋微微一曲停滯不動!
“小心!”聲音之大出乎預料,出言提醒的不是別人正是趙爍;不過自己的這麼一喊倒吸引來許多目光,尷尬之餘也顯得有點過份。不管如何,趙爍還是打心眼裡被那神秘人的武功給深深折服了,出於惺惺相惜的心理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搞的現在不知該站哪邊!
不過讓他悔恨交加的是自己的提醒似乎爲時以晚,幾乎在他開口的同時管家的刀已經貫穿了整塊樓臺,透明的刀氣以老頭爲軸心輪轉三次,三道丈許長、尺許寬的刀刃迎縷解白衣,勢如破竹地將閣樓一分爲二,那白影早已被刀勁絞的粉碎!
樓梯斷裂、樓臺倒塌、木板紛紛揚揚落了下去,下面的人羣立即向兩邊散開,躁動停息後衆人向廢墟中威風凜凜的管家投去震撼的目光;不過趙爍卻認爲方纔那刀法極爲樸素,若是常人使出也就是稀鬆平常的當頭一刀,倘若輔以深厚的內力把殺氣收斂纔可發揮風刀流的極致,這讓趙爍對修練內力有了更堅定的信念;但不得不說這變、態老頭的刀法足以在世間開山立派了!
趙爍在窗前若有所思,也爲那武功深不可測的神秘人感到不值,正欲轉身回去睡覺突見那飛鷹旗杆上懸浮的一道鬼魅的白影,原以爲頭暈眼花,遙遙頭再看時只覺的對方白簾之下的眼睛死死鎖定了自己;頃刻間驚恐佔滿了趙爍的全身。
自己明明親眼看到那人死在刀刃之下,恐怕沒有人能站着抵擋住千鈞兵刃吧!想到這種種的不平凡趙爍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間倒成了累贅;不過再想想自己沉睡中早已死了兩人時,心裡終於找回了點平衡;總而言之可能是自己現在還弱爆了!
這也不能怪他自己,回想自己曾經翻山倒海無所不能,到了這個時代信心滿滿自以爲是,況且一路走來也略顯得順利,要不是親眼目睹微知著的話,自己還真是猴子當大王!要是現在李響湊他耳邊說陸離只不過是朱孝天手下僅能排入前三十的將領的話,恐怕這個莫名其妙的趙爍真會被嚇尿了!
那白影看着趙爍憂心腫腫的樣子身子明顯的一頓,卻不知是否被這副驚訝絕倫的表情給嚇笑的。
看着院落裡備受矚目的管家,所有人都沒有感覺到頭頂的危機;趙爍雖然震懾於那神秘人的威力,但他畢竟知道是賊,爲了客棧內大多數人的安危趙爍剛想出口提醒,不料那神秘人卻說話了!
“高原血統不過如此,嘿嘿!”
所有人包括管家在內都不再說話,神秘人的細膩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客棧;這一突變直接擊潰了絕大多數人的心理防線,膽怯者其中幾個被嚇的暈了過去。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老管家退後一步擡頭緊盯着旗杆上的白影發狂地怒吼;實則是爲自己尋找一個容易接受的理由,自己縱橫塞北數十年從未經歷過如此離奇的事情,難道那神秘人會分身不成?
一幕幕讓他抓狂的情景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是憤怒、是羞愧、是無力、是恐懼轉而是無知的報復佔據了管家的整個大腦;見那神秘人對自己全然不理,還欲在羞辱完自己後拂袖而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夫今天勢必將你銼骨揚灰!管你是人是鬼,接我厄運三刀。”說完全身衣服鼓起、周身數米之內無一層塵土,強大的氣壓在眼前風流狂飆,老頭暴喝下頭髮凌亂、雙眼透出猩紅的光芒,宛如月夜孤狼,攜着走火入魔後內力倍增的威力揮刀橫空兩個疾步便到了白影身前;後者也心有餘悸祭出了那頂奇型頭盔,手扯鏈條那頭盔類的武器被舞的虎虎生威,銀光閃閃應接不暇。
半空中兩人斗的難分難解,兵刃交接下一時也難斷勝負,只是一個出手快如閃電、一個防的密不透風;衆人觀戰片刻的功夫,兩人已鬥出了百十來招。
這樣的局勢對下面一直站着伺機出手的男女兩人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兩人相視一笑同時劈劍飛向空中;那神秘人若是以一敵三,必敗無疑!趙爍雖一身正氣也有心除賊,不禁爲那白衣高手感到惋惜,同時也被這場驚心動魄的對決給驚出一身冷汗。
想必那白衣人也深知敵不過三人,更不能給三人聯手的機會,否則自己不可能活着離開。高手對決勝負往往就在一念之間,那神秘人嬌斥着分散了一下男女的精力,乘着兩人還未上來之際,手中的鏈條向身後客房的牆上一拋,那詭異的頭盔反面旋轉對着管家的後背便是雷霆一擊。內力暴增的管家狂笑着橫刀護背,豈料那頭盔鐵甲極具靈性的伸縮了回去釘在了管家面前高出數尺的院牆上。
此刻老夫聊發的管家怎能退縮,他雙腳在旗杆上微彈身軀折了一圈舉刀追了出去。鑑於之前的事實,居高臨下的趙爍暗叫不好!
果然,那神秘人不退反進迎着管家的刀鋒逼去;兩人接近時那白影一閃兩袖清風拂過對着管家的胸口使出蜻蜓點水的一擊,與此同時那柄厚重的開山刀也完整的沒入了神秘人的身軀。
這一幕趙爍看的清清楚楚,發狂的管家似乎忘了對方之前是如何躲避他的殺手鐗的了,論速度那客棧管家足足慢了數招;實則是那神秘人在傷了老頭之後已經隨着鎖鏈貼到了高高的院牆之上,而管家則像是一枚斷了線的風箏在砍完最後一刀後直接墜落地下。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就在男女作勢一氣似圖斬殺神秘人的一瞬間,足可用雷霆萬鈞之勢來形容!
如今當男女合手躍上百尺旗杆時,那白影如天外飛仙緊貼在比他們高出丈餘的牆上,現在的局勢又偏向於平衡。
“咳,咳!”管家蜷縮着身子爬在地上,渾身抽搐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咬牙伸出了手指向半空顫顫地說道:“你……你是雪域妖!噗……”一口鮮血過後,眼神陷入空洞,是無奈也是釋然!
“啊!雪、雪域妖姬!她是雪域妖姬!”人羣中有人竊竊私議,一時間大衆譁然,眨眼的功夫院落裡的人羣消失了大半,只留下男女劍客跟客棧的些許夥計還有悲痛欲絕的店小二。
“本座今日玩夠了,後會有期!”高牆處的白影收手直立淡然處之;話音落閉斜臉看了一眼窗前驚顫的趙爍。
眼看神秘人打算離開,那對一直無暇插手的男女厲聲叫到:“盜賊,留下金蟬!”
兩把劍刃挽出重重劍網齊飛而上……
正道是:作繭自縛不知遇,飛蛾赴火是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