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禮宴會上,本想借機剷除高統的趙爍此時被中途殺出的太師帶到了後堂內,這裡不比大堂上人多眼雜,經過了後花園一路走來顯得極爲清淨,更值得一說的是這裡的家眷管家之類的也沒有,倒是整個後花園之中甲士林立,威風凜凜的守衛在後堂兩旁,堂堂太師府邸還有如此隱蔽的去處,看來這陳涉也是又着深厚的家底的。
“想不到太師府邸竟然如此廣闊,豪華程度不比洛陽神宮啊!”趙爍跟在身後見陳涉一言不發,更是覺得自己陷入一個莫名其妙的陷阱之中,不慌不忙的打趣奉承着陳涉。
後者聽了沒有沾沾自喜反倒一臉嚴肅的對着趙爍說道:“將軍說這話可得再三掂量,這話能這麼說麼?這要是被皇上知道,還能睡得安穩麼?老夫爲官數十年別的野心倒也沒有,平生就喜好住的舒服吃的奢侈點,要是比起那丞相朱溫來,老夫這點家底可真是先去甚遠,一比之下定然囊中羞澀了。”
趙爍也覺得剛纔自己的一番話說得有失妥當,眼下朝廷朱溫大權在握,陳、燕、劉三人更是各懷鬼胎無暇顧及,又不屑跟朱溫同流合污因爲那樣得到的太少,也沒有那份獨自扛大旗另立賢主的勇氣,只好夾在中間充當左右逢源、見風使舵的水手;不過讓趙爍感到寬心的是,這樣一來他們幾分也延緩了朱溫國賊篡位自立的時間,說起來這幾位水手可是各個財力雄厚,擁兵自重的傢伙,倘若能合力衛國效忠,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二人寒暄着一路走來,這時劉度也從偏房走出,對着身旁的一位侍衛擡了擡下巴好像意思了什麼,那位侍衛便徑直來到陳涉面前鞠躬完畢,嚴禁的說道:“太師,後堂中的無關人員已經清理完畢,現在可以過去了。”
陳涉心滿意足的揮了揮手道:“嚴加看守,沒有本太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如有擅自闖入者格殺勿論。”話說陳涉也懂得體恤下屬,喝令完畢還不忘吩咐道:“事情辦好了,你們去管賬先生那領取賞銀便可。”
那名侍衛臉上越過一絲興奮,走出不遠便帶着一隊人馬消失在後花園之中,不知他們去向了何處去辦寫什麼事情,總之趙爍越發的好奇,剛要再三詢問,身前的陳涉笑呵呵的轉過身來,喂之道:“趙將軍,今日老夫跟劉節度使請你到這兒來,實不相瞞是有事請教。”
看着兩人嚴肅的臉色,趙爍也收起了滿臉笑容,義正言辭的說道:“太師有何事,直接告訴末將,末將去辦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哎,將軍勿要多慮,且入內堂再說。”劉度似乎難掩心中的喜悅,不等趙爍一一拜見,早已推開了內堂的大門。
好樣的,這裡的陳設異常古典,就像荒廢了的一座官宅卻又不像,看着這裡的佈局哪裡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三人走了進去,內堂的大門戛然而止,砰地一聲內堂中顯然一片黑暗。
幾個呼吸之後,內堂又亮了起來,確是陳涉不知從哪裡拾掇的火摺子將密室內的燭臺一一點亮,沒錯這是密室,看那佛像背後肯定另有玄機,莫非還有密道?
趙爍想入非非,陳涉打斷了他的連綿夢境;劉度從胸中拿出一道密旨,擺在了趙爍眼前。
趙爍一看,頓時傻眼了,這不是昭宗皇帝前天夜裡給自己的密詔麼?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還在身上啊,莫非這劉度也接收了陛下的旨意?
劉度早已看穿了趙爍的小心思,輕輕的放下密旨之後看了看陳涉舒了口氣說道:“將軍可曾有這樣的密詔否?現在你該明白我跟太師站在哪邊了吧?”
其實早在劉度拿出密詔只時,趙爍懸着的心就平了七八分,定了定神說道:“太師,劉帥你們二人遊何誅賊妙計?”
陳涉跟劉度倒是也別喜歡趙爍的開門見山,陳涉說道:“前日早朝之事,想那朱溫老賊抱病不來,定然是回去準備叛亂一事了,綜合那**的陳述,朱溫很有可能先發制人,他在中原河南府擁兵不下五十萬,更有長安、黃河西南的大盤富饒之地,只要讓那老賊緩過勁來給我們來一手暗的,就靠朝廷這幾萬守軍是根本不堪一擊的。”
趙爍也深知其中利害,忙道:“那可如何是好?”
劉度擡了擡手輕鬆說道:“如今我們只有搶佔先機,乘其不備方可拿下國賊,到那時定然能廓清海內,再創李唐輝煌。”
趙爍是個外粗內細的人,每每一聽這樣熱血的腔調就蒙圈了頭腦,今日之事發生的太過奇怪,他們手中的密詔怎麼來的,是不是昭宗親筆尚且不知,再說了這樣秘密的事情自己總不能tian着臉去問皇帝吧,那不是自找苦吃?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們二人的目標還是一致的,那邊是打倒國之巨賊。
不對啊,劉節度使跟陳涉兩人不都同樣是擁兵自重的麼?他們方纔所說的幾萬守軍不過是洛陽禁衛軍跟城池守軍罷了,要說起二人合併的軍力,豈止三五十萬?如此這般到底有何意。
此時的三人都有自己內心深處的小九九,可是不容趙爍算過這筆賬,劉度便煽風點火道:“將軍,我們奉朝廷之命出兵討伐晉王轄地,其中朱溫若是不聞不問那就是逆天而行目中毫無皇帝,到時候我大軍便可拔亂反正,行正義之師奉正氣之道;如此一來只要發現了那契丹騎兵的蹤跡便直接全部消滅。”
趙爍一想這倒是個好辦法,一來可以平定下三晉叛亂,說起緣由天下紛亂跟三晉大地的分裂不無關係,正式因爲李可用父子的反叛,朝廷各路藩王又不主動平叛,才導致了人心向背,使得朱溫那樣的大軍閥也有了做君王之心;此次若是能平定三晉叛亂,也可以消滅南下的契丹騎兵,便可讓大唐安然無恙,再保三十年無事;如果要是真的能擊潰朱溫大軍,那便是大功告成乾坤萬清了。
“劉帥所言不無道理,可是那朱溫小心謹慎,再有大軍鎮守要塞,我們沒有機會一舉將其拿下。”趙爍正問到點子上了,這也是陳涉跟劉度所擔心的,目前朱溫就相當於朝廷上的老虎,要想乘機除去還必須得安撫然後還得等他無暇顧及之時纔可形勢,否則就是摸老虎的屁股,嫌死的太慢了。
看着陳涉一幅心滿意足的樣子,趙爍覺得自己的考慮是多餘的,果然陳涉侃侃而談說出了一個一等一的妙計,說是妙計跟戰略也有的一比。
“依老夫所言,我們大張旗鼓整頓討伐大軍,此去攻打晉王必須先打下平陽,而平陽正式晉王跟朱溫分管轄地的那座中心城池,平陽一過黃河便是長安東郊,倘若我們率大軍北上作勢圍攻平陽,待朱溫不背之時渡河發兵,到時候夜深人靜突然神兵天降,諒他也膽顫心驚。”
趙爍現在是越發覺得自己來對了地方,在這裡既能消滅反賊還能除掉北國流寇,兵法有言兵不在多貴在精,想那朱溫熟睡之際耳畔便傳來刀劍,定然是必死無疑。
“好,太師軍事素質果真一絕,末將佩服!”
太師被一誇老臉不動聲色凝神着趙爍:“將軍覺得這事能幹麼?”
“幹,還考慮什麼啊?”趙爍不假思索便甩出了答案。
“好,那我們便依照計劃行事,三天後起兵北伐。”
密室之中三個人達成了戰略上的一致,今日趙爍也倍感興奮,熬了這麼多年可算是能體驗一下太平盛世的滋味了。
三人商談融洽後一一離開太師府的後堂之中,陳涉最後出來輕輕吹了一聲口哨,後院的樹林、假山後面走出來數十名甲士。
“注意警戒!”太師平淡的說了一聲,繼續到大堂跟官員寒暄。
後院中人影轉瞬又隱藏在各式各樣的樹叢之中,後堂密室的橫樑間悄然聲息的飛過一道黑影,此時的他一臉邪惡的笑容,半空中回頭神秘的看了一眼方纔密室的方向。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發覺不妙的高統。
這正式:隔牆有耳不知情,旁廂密謀家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