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辰皓一步步走着,路旁邊垂掛着的宮燈光線有些昏暗,猶如他此刻的內心。
陰沉,黯然。
這些年,爲什麼後宮那幾個女人誕下的都是公主,卻沒有誕下過一位皇子。不是沒有皇子的出現,而是他從來就沒有給那幾個皇子出生的機會。
至於原因,也許他從登上這個皇位開始,便下意識的希望自己能夠長生不老,能在他的扶持下,一直佔據這把皇椅。
因爲,這把皇椅是他給他的,他不想讓別人來染指它,哪怕是他的親生骨肉也不行。
剛纔聽皇祖母的意思是,待這次選秀過後,她就不再插手他的事情,如此,那他又何樂而不爲。
大不了到時候多賜幾碗避子湯就是。
只是,阿青,若你知道我有這般心思,心裡可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動?
正陷入沉思當中的明辰皓,突然腳步一頓,擡眼看向不遠處晃動的人影,厲聲喝道:“什麼人!”
而一直遠離在他身後五米的那些侍衛們聞言,立刻竄到他身邊,拔出腰間的佩劍,因明辰皓沒有吩咐,他們便站在原地雙眼緊緊盯着前方,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皇上還真是警慎的很呢。看來,哀家沒有第一時間站到您面前去,可真是明智之舉,若不然現在豈不是已經身首異處了。”
隨着前方几個人影緩緩的接近,走在最前方的夏憐雲那張妖豔的面容漸漸顯露在大家的眼前。
“是你?”明辰皓微眯着雙眼,看着眼前這個笑顏如花般的女人,眼底隱藏着一股厭惡。
“這大晚上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夏憐雲來到他面前站定,聞言又是嬌滴滴的輕笑了幾聲:“皇上這話真是讓哀家感覺好生奇怪,這大晚上的,皇上您這個大忙人都能出現在這裡,那哀家怎麼就不能出現在這裡?”
明辰皓臉色一冷:“那太后娘娘請自便吧,朕朝事繁忙,還真得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夏憐雲卻又輕笑了幾聲:“皇上您這般着急離開做什麼?難不成是躲避哀家麼?說來,哀家前些日子,日夜都想着尋個機會去見皇上一面,可皇上您實在是太忙了,哀家幾次求見未果,只能黯然傷神,對月嘆惜了。如今好不容易偶遇到皇上,皇上就不能體諒哀家這一翻的良苦用心麼?”
“良苦用心?”明辰皓移開視線,不想再到她臉上那副虛僞的表情。轉身對身後的人道:“你們都退下吧,朕與太后娘娘有些事情需要相商。”
“是!”
待他身邊的人都退下了,夏憐雲也轉頭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句讓她們也都散開了去。
待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明辰皓看了她一眼,隨後往不遠處的亭子中走去。
夏憐雲彎起嘴角,跟了上去。
待兩人都進了亭子,明辰皓便率先開口道:“說吧,你找朕有何事?”
夏憐雲諷刺一笑:“呵呵……皇上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您不會是忘記了兩個月前哀家委託您給我辦的那件事情吧?”
明辰皓的臉色微頓:“朕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呵呵,皇上,你我這纔多久沒走動聯繫呢,您就不把哀家放在眼裡了。呵呵……也是,您的眼裡但凡有把我夏憐雲當成您的合作伙伴,您之前就不會那般不顧一切的軟禁於我。您可知道我在被您軟禁的那段時間裡,爲什麼沒有把手中握着你的把柄交給阿青麼?哦,也許您以爲,只要阻斷了我雪月殿與外界的一切聯繫,便能控制住我的消息來路。呵呵……皇上,您還真是天真的可愛呢。”夏憐雲一步一步向明辰皓靠近,她聲音越來越低,卻讓明辰皓聽後臉色越發的難看。
他雙眼死死的盯着她,咬着牙問道:“夏憐雲,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如何?”夏憐雲擡眼與他對視:“我還想問皇上到底想如何呢?皇上可知道阿青身邊的那個女人如今已經有了五六個月的身孕?”
明辰皓聞言臉色微變,聲音有些低沉:“你說什麼?”
“我說,那個女人她已經懷了阿青的骨肉,估計再過三四個月那孩子就要呱呱落地了,您還不打算動手麼?”
明辰皓搖頭:“這不可能,朕不信!”
阿青他本就是一個很遵守禮儀的人,他不相信阿青會在還沒有把那女子迎娶進門前便去碰她,更不相信他還會讓她懷上他的骨頭。他不相信……
夏憐雲冷笑:“不信?呵呵……皇上您今天應該是出宮微服出巡去了吧?那女人,在今天上午可是從青塵殿一路走着出了宮門,這一路上多少宮女侍衛都長着眼睛呢,您若是真不相信回頭您可以去打探一下便知,我有沒有在騙您。”
明辰皓聞言沒有說話,他今天確實是出宮辦事去了,這女人竟然敢這般說,那這件事情十有*便可能是真的。
心中微微有些發苦,想不到阿青竟然也有屬於他自己的骨肉了。
可莫名的他除了心裡發苦以外,竟然沒有感覺到半絲的嫉妒,甚至伴隨而來的還帶着一絲絲的欣喜。
“現在那個女人連孩子都有了,你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可別告訴我,你打算等她把那個孩子生下來才行事!”
明辰皓的眼神微微在變化着,想着若真的是阿青的孩子,那他就不能讓那個孩子在未出生之前發生什麼變故。至於那個女人,便讓她再活些日子罷了。
待她把阿青的孩子生下來,他便瞞着阿青直接把她弄死,再把那孩子抱到自己的手中來撫養着,若他是個男孩兒,那他便立這個孩子爲太子。
若是個公主,那他便將其放到外臣家中去養着,他再去生一個皇子,待他們長大,他便爲他們指婚,到時候他的孫兒孫女便等於是染上了阿青的血脈。
明辰皓越想心中便發的興奮,阿青的孩子,最後卻是由他撫養長大,擁有阿青的血脈,到時候卻喚自己一聲父皇。
這種感覺,真好……
只是,他這個計劃必須得瞞着眼前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要不然,她肯定會插進一腳來壞了他的計劃。
“動手?再等些時日吧,這一次動手,朕勢必要準備的夠充分才行,若不然,再次被阿青給察覺到,那朕豈不會做了你的替死鬼?”
夏憐雲冷笑:“之前那次我不也替皇上背了黑鍋麼?若真失敗了,那你我之間的恩怨牽扯就算是相互抵消了。”
明辰皓眼露諷刺的道:“你想的倒是很美,朕乃一國之君,你夏憐雲於大天朝來說又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太后娘娘罷了。”
夏憐雲臉色一變,微眯起眼瞪着他:“明辰皓,你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朕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原來你都坐在這太后的位置上幾年了,竟然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位置,習慣這種感覺麼?”
夏憐雲目光陰狠的瞪着他:“明辰皓,你……”
“天色已晚,朕也泛了,便先回宮歇息去了,觀今晚夜色挺美,太后娘娘您倒是可以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待吹夠了冷風再離開也可。”明辰皓說完這翻話,便看也看不她,直接轉身便出了亭子。一直守在附近的那些人見他出來了,便紛紛現身,守護在他旁邊一同離開。
與此同時,秋兒與其他幾個宮女這個時候也來到夏憐雲身邊,秋兒看着她那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黑的臉色,有些擔憂的向前換了她一聲:“太后娘娘……”
“閉嘴!”夏憐雲突然衝她吼了一聲。
秋兒臉色一白,當即低下頭閉上了嘴巴。
太后娘娘……多麼諷刺的一個稱呼!越想夏憐雲的臉色便越發的難看起來:“迴雪月殿!”
與此同時,在京城某一處的宅子中,季清水看着蘇林玉剛剛拿給他的畫象,雙手有些顫抖的撫摸上那畫中人物的面容。
“玉兒,你是如何確定她身份的?”
“大伯,事情是這樣的,本來侄兒的屬下也不能確定她的身份,不過他們今天在出宮時,可能是出了一些狀況,因此停留的時間長了些。我那幾個屬下看到這女子身後一直都緊跟着一個人,且那個人還是國師大人身邊最得力的屬下青一大人,這纔對這女子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他們回來把當時的情況與侄兒細說了一下,侄兒聽着也覺得不對勁。遂讓其中一個精通畫象的人把那女子的容貌特徵畫下來,不知道這畫象中的女子可是堂妹?”
一旁的李煙一邊抹眼淚一邊埋怨道:“這死丫頭!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躲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竟然在這京城,爲什麼這麼久也不給我們來個消息?”
季清水爲蘇清沫辯駁了一句:“興許她也是有自己的難處,你也知道,沫兒,她自小懂事,對親情也看的極重。若不是有自己的難處,她又豈會不與我們聯繫?”
李煙這次倒是沒有再反駁,只是看着那畫象的雙眼中充滿想念。
一旁的蘇林玉見他們二人都沒有再說話,想着他還有一個情況沒有說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季清水拉到一旁輕輕開口說道:“大伯,侄兒這裡還有一個情況,剛纔沒有對你們二位說明。”
季清水側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道:“你隨我進來。”說完就往裡面的內室走去。
“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這裡說?”李煙見他竟然要避開自己,便皺起了眉頭不滿的道。
卻被季清水回瞪了她一眼,訓斥道:“男人間的事情,你一個婦道人家插什麼嘴?”說完,竟直接進了內室便把房門給關上了。
留下李煙站在原地衝着那扇門乾瞪眼。
嘴裡低低的唸叨了一句:“老禿驢,今天老孃是看在玉兒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待玉兒走後,看老孃如何收拾你,幾日未見長本事了,竟然還敢訓斥起老孃了。”
又把視線落在眼前這副畫象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繼續唸叨:“臭丫頭,老孃早就與你說過,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下遇到麻煩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到處亂闖,四處瞎跑。”
屋內,季清水請蘇林玉坐下,又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隨後又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後,又做了一個深呼吸這纔開口道:“玉兒,你現在可惜說了,你大伯我承受的住。”
蘇林玉見他這般,竟有些想笑,又覺得如今這個氛圍不行,只能一臉認真的道:“大伯,侄兒那屬下說,他當時看到的那個女子,也就是堂妹,似乎已經是個身懷六甲的婦人了。”
哐鐺!
季清水手中的茶杯一個沒握穩直接掉在地上,碎成了幾片,他先是盯着地上的碎茶杯看了一會兒,隨後擡眼與蘇林玉對視,一臉平靜的道:“你剛纔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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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晚了,希望不會斷更,嗚哇……好緊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