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青原本微垂眼簾,突然就提了起來,眼神涼涼的盯着蘇明瞧:“莫非左相也有頭痛的毛病?”
左相呵呵點頭:“是啊,本相這毛病都好幾年,請御醫瞧過了,可總也不見好。”
離青點頭,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哦,”
左相臉色一喜,以爲他這是答應了。結果人家後面又跟着來一句:“年紀大了,總會伴着一些這啊那的毛病,左相大人還是得習慣纔好。”說完,轉身就上了馬車。
“……”蘇明在心裡咆哮個不停:聽聽這是人說的話麼?習慣?頭都要痛死了怎麼習慣?有本事你生病也別吃藥,試着去習慣啊?
獨留下蘇明站在那兒看着他遠去的馬車凌亂個不停,一陣邪風吹來,他下巴上的白鬍子開始隨風飄啊飄亂了他的視線。
離青回到青塵殿就四下開始尋找蘇清沫,最後還是在自己內殿的軟榻上尋到她。
看她副悠閒的模樣,臉上先是一怒,這女人霸佔了他的牀榻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把他最鍾愛的軟榻也佔了去,還真不把自己當成外人。
可看着她一臉愜意的像只小貓似的窩在他平時所躺的軟榻中,他那憤怒的情緒竟然莫名就給消退了下去,腦海中冒出來的想法竟然是想跟着一塊窩過去,而不是想着要把她提着扔到外面去。
不過她那張黑臉看着還真是礙眼的很,她不是長的還行麼,偏生要頂着這樣醜的面具在他眼前晃悠。故意讓他看了眼疼是吧?
蘇清沫此時正依着離青那一慣斜躺着的姿式躺在軟榻上,翹起二郎腿,一手拿着一本書,一手往旁邊裝有葡萄的果盤裡伸手。
見他進來了,也沒往他身上落一個視線。
拿了顆葡萄往嘴巴里塞,這顆葡萄有些大,她塞了個滿嘴,牙齒一咬滿嘴的葡萄汁,許是嘴巴太小,有一縷汁水順着她嘴角溢了出來,她擡手就要拿衣袖去擦,結果身上落了一塊由雪雲錦製成的手帕。
“趕緊擦一擦,身爲一個女子,坐沒坐像,站沒站像,現在不僅躺也沒躺像,就連吃個東西都沒個樣子,這若是被外面那些大家閨秀給看到了,還不知道如何拿語言來嘲諷你,拿白眼來翻飛你。”離青一臉嫌棄的說着,走到她身邊,順手就把那果盤給端到自己的手裡,摘下一顆往自己的嘴裡送去,微抿起嘴脣,下額骨微微動了動,整個動作要多優雅有多優雅,要貴氣就有多貴氣。
身爲女人的蘇清沫看了都直翻白眼,妖孽!要不要在她面前這樣的裝?當誰會稀罕他似的。
拿起帕子細細瞧了一翻,再看向他:“國師大人,請問這帕子,您用過沒?”
離青嗤笑一聲:“怎麼?你這是嫌棄本宮了?”
蘇清沫看着他沒有說話,她在確定他臉上的表情,這帕子他要沒有用過,那她就不打算還給他,佔爲已用了。
離青被她的有些惱火:“你身下所躺的軟榻也是本宮平日裡躺過的,你怎麼不嫌棄了?”可惡!只要是他所用過的東西,外面有多少女子做夢都想要得到,偏生她還真嫌棄上了,這個可惡的女人!
蘇清沫白了他一眼:“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這屋裡的任何一件都是本宮使用過的東西!你有能耐,就去門口待着,別佔着本宮的地盤還在這兒嫌棄。”
“……”蘇清沫黑臉,她怎麼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這廝的腦子不是挺聰明的麼?怎麼就說不通?
“你到底用不用?不用就還給本宮!”離青向她伸手。
蘇清沫會給麼?答案是自然不會。到她手的東西,除非是她沒看上眼的,要不然別指望她會還回去。這些年,李煙與季清水都不知道被這個女兒給訛去了多少好東西。
拿着手帕再仔細瞧了一眼,看樣子也不像是被他用過的,便放心的擦拭了一下嘴角,隨後將其收了懷中,這東西可珍貴着呢,現在竟然給她用了,那她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嘴上跟着抗議道:“喂,那可是貧尼自己親手洗的,貧尼都還沒吃夠呢。你憑什麼端走?”
離青往她收帕子的地方瞅了一眼,臉色的表情好看了一些:“你洗的又如何?難道給本宮洗葡萄還委屈了你不成?這葡萄可是幾個月前由西域進貢來的,整個天朝,除了本宮這兒有,你再尋不到第二家。本宮沒有追究你偷吃貢品之罪你就該偷笑了。”
“偷?貧尼是這種人麼?這可是國師大人您的手下自己端過來給貧尼吃的。”
離青輕笑一聲,沒有與她在這個問題上做糾纏,一顆接一顆吃的很是誘人,見她依舊在瞪着自己,他笑了的很是歡快:“你若是真想吃無不可,不過本宮有一個要求,你若是答應了,本宮便讓你吃個夠,如何?”
蘇清沫的視線在那一大串的葡萄上面來回轉着,若是換一種水果,估計她也不會受這誘惑,可偏偏這是她前世最愛吃的水果之一。
他說這葡萄是由西域進貢而來,確實是沒有騙她。這東西在外面那些市面上,根本就沒有的賣。她來到這個世上十幾年了,各種水果也吃的不少,可這葡萄她還真是的沒有吃到過。
之前看一個內侍端着這盤葡萄進來的時候,她的雙眼都瞪圓了,還沒吃呢,就開始忙着咽口水。
知道這葡萄肯定不是給她準備的,也知道估計是這變態國師要回來了,他們這才提前給準備的。
其實這葡萄也不是她洗的,只是,自己難得有一個解饞的機會,總得尋個理直氣壯的理由拿出來說道。要不然還真就變成是自己偷吃了,那要說出去多影響名聲。
本想趁着他還沒回來,趕緊先快速的吃幾顆,誰知道這廝回來的這麼快,她還沒吃夠呢,就把搶去了。
咬了咬牙,還是屈服於自己肚子裡的饞蟲:“什麼要求,你說。”
離青指了指她那一張黑臉:“很簡單,現在你身處在本宮這青塵殿,你的身份你的真實面容本宮也很清楚。你現在就去把臉這張黑臉面具給摘掉,本宮瞧着眼疼的緊。”
蘇清沫咬牙:“國師大人,貧尼可沒讓你瞧!”心中腹誹:眼疼?怎麼就不見你疼瞎了呢?
“另外,你以後跟本宮說話,不許貧尼貧尼的自稱,本宮聽着耳朵也疼。”
蘇清沫緊做深呼吸,黑臉上擠出一抹笑:“國師大人,您還有哪兒疼?與貧尼……”
離青雙眼一瞪,直接揮手打斷:“本宮說了,不準再自稱貧尼!要不然中午不許吃飯!”
蘇清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做了個深呼吸:“這個要求不行,你再換個。”
尼媽,寄人籬下的感覺真tmd的不好,她可不可以不住在這兒了?
想想都覺得不可能,這破地方,想要進來容易出去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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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宮殿內,竟然連個侍女都沒有,直接把她那想要偷樑換柱的計劃給打破。
這兩天她每每尋着機會想溜出去,結果都會被人給請進來。
話說這破皇宮裡怎麼就這麼多的變態?之前自己被個變態王爺給囚禁了,現在又被眼前這個變態國師給囚禁了,難道說現在的變態都囚禁人有癮是吧?
話說她最近的運氣怎麼就能背成這樣?
不會是她那孃親與爹爹瞅見沒人再氣他們了,就忘記在佛主面前爲她頌經祈禱平安吧?
若是季清水與李煙知道自家女兒有如此想法,那顆愛女之心還不知道會碎成多少瓣。
離青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她,隨即斜着嘴角冷哼一聲:“哼,你在擔心什麼?你面具下的那張臉本宮又不是沒有見過。還是你以爲你的魅力能大過本宮,能讓本宮不由自主的撲倒你?這大白天的,你在做什麼美夢呢?就你這樣一副德行,不脫光衣裳本宮都看不出你是女的。當然了,即使你脫光了站在本宮面前,本宮也都不會瞧上一眼。你不願意就了倒,反正這冰窖中庫存的葡萄也不多了,估計吃完這些也就差不多沒了吧。”
一手端着果盤來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捻起一顆繼續往嘴巴里塞,隨後一臉陶醉狀:“嗯,不錯,這次的葡萄真甜!不錯,本宮喜歡。這西域使者總算是做了件讓本宮舒心的事情。青一,去進貢單上寫一筆,來年進貢的物品裡面,葡萄的份量一定要加大。”
“是!”一直守在外面沒有吱聲的青一應了一聲。
“……”
蘇清沫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甚是無語,雖然他的也沒錯,可是她還是感覺自己的手有些發癢,請問她能在他那張臉蛋上印上自己的巴掌印麼?
答案自然是不能。
“國師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不就是卸張面具麼?這簡單啊,給本姑娘幾分鐘,本姑娘定然能讓你耳目一新,眼疼的毛病也立刻見好。”
“嗯。那快去吧。”離青瞧都沒瞧她一眼,依舊一顆一顆吃着,看的一旁的蘇清沫眼角直抖。
很想衝他喊上一句:能不能別再吃了?都快被他給吃沒了,那她一會兒摘了面具回來,還吃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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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青的聲音再度慢悠悠的響起:“你若是再不速度一點,一會兒這葡萄可就全進本宮的肚子裡了。”
氣的蘇清沫又是咬牙又是切齒的,她很想骨氣一回,不就是一盤葡萄麼?她不吃也死不了。
可結果是,她轉身就跑向偏殿洗漱的地方摘面具去了。
幾個呼吸過後,她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從離青手一把奪過那果盤,跑到一旁開始跟一隻偷腥的貓似的一個接一個的快速往嘴巴里送。
奈何嘴巴太小,一張小嘴被撐的鼓鼓的,雙眼瞪的圓溜溜的,霎是可愛。
離青看着她那因滿足而瞪大的漂亮雙眼,一時間有些失神。
膚如凝脂,眉如遠山,眸若秋水,面如皓月,脣似點絳,清水芙蓉,芳澤無加……
離青把自己所能想到形容女子容貌讚美的詞語都想了一遍,卻還是覺得有所欠缺。
她的這種眉形並不似當下所流行的那彎彎柳葉眉,二者相比之下,少了幾分柔弱多出了幾分靈氣。
美人,他離青見過的不在少數,可能入他眼的卻只有眼前這一個。
他是頭一次看到女子會削成這種眉形,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因着她這種一字眉形一下子就增添了幾分靈氣。一張膚色勝雪的精緻小臉,配上她那濃黑的一字眉,竟將她的五官更突出了幾分。
他突然覺得,爲何外面那些擁有美麗容貌的女子沒能讓他留住視線,也許就是因爲她們少了這份靈氣。
他這異樣的神態,自然也落進了蘇清沫的眼底,隨手給他扔了一個葡萄皮過去:“喂,你這麼盯着我看什麼?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我可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已入佛門,這一生都要侍奉佛主左右。你可別打什麼壞主意啊。”
離青躲開那葡萄皮的攻擊,板着臉一臉鄙夷的道:“還真是自戀的可以,雖然你是長的有幾分姿色,可與本宮相比,還差的遠呢。你覺得本宮會瞧上你?又在做白日夢呢?”
“不是最好。不過即使是也跟我沒關係。我知道我的影響力,通常我只要一出現在街頭,那回頭率是刷刷的,只是我一個出家人,對這紅塵俗早已看破看淡,現在也只是想友情提醒你一下,千萬別陷的太深。”這話一說完,蘇清沫自己就先笑出了聲,她好像確實是自戀了一些。
離青一臉的黑線,他收回自己之前說的話,說她自戀都是誇她,這小臉皮厚的都可比城牆了。
看着她那張細嫩光滑的小臉,手指有些發癢,他想上手去捏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捏出水來。想着他也就準備做了,擡腳向她走去。
蘇清沫見他向自己走來,立刻警惕的抱緊果盤:“怎麼滴?你還想來搶?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的,這葡萄現在是我……”她剩下的話死在了喉嚨裡,雙眼睜的老大,卻是啥掙扎的動作都沒有,完全是被眼前這人的動作給驚住了。
離青捏着她的小臉蛋,手指又揉搓了一下,心裡納悶怎麼沒捏出水來呢?看着不是挺水嫩的麼?
也就是他這一個揉搓的動作,把蘇清沫的神智給拉回來了。
她直接一個擡腿直頂離青的下襠,伴隨着離青一聲慘呼低吼,蘇清沫很是滿意的迅速往後退了一步,看着眼前那個人彎腰捂下身的動作,嘴角掛着一抹得意的笑。
死變態,竟然還敢調戲本姑娘,真當本姑娘是麪糰做的任你揉扁搓圓沒脾氣呢?
身爲一個專業的女子殺手,這防狼三十六種招式可是入門的基本功。招招致狠致命,剛纔若不是考慮到他的身份特殊,她真是想直接廢了他!
離青彎着腰,一張臉漲的通紅,顯然那疼痛入骨的滋味不太好受。
他勉強站直身軀,鼓起雙眼死死的瞪着面前那得意的女人:“可惡!你這個死女人!你給本宮等着!”
“怎麼滴?你還不服氣是吧?我之前都跟你說過了,我這一生是要侍奉佛主門下的,你還敢來調戲我,不是皮癢找抽麼?這是頭一次,我先給你一個教訓,若有下次,你就等着斷子結孫吧。”
蘇清清撂下狠話,抱着果盤像是勝利的公雞一般,昂首闊步的走到軟榻邊跟個大爺似的躺下繼續看書吃葡萄。
離青鐵青着一張臉,盯着她的那雙狹長的眼中不停的閃着陰光。有心想教訓她幾句,可下身的痛感似又強烈了幾分,他擰着眉頭,強忍着沒有彎下腰去,邁着彆扭的腳步出去了。
該死的女人,自己要是真廢了,他就直接把她綁在身邊,讓她好好品味一下沒有這寶貝滋潤的寂寞滋味!
晚上,也不知是不是白天鬧的太兇的緣故,這二人在用晚膳的時候氣氛難得平靜無波。誰也沒有挑釁誰,連一句話的交流都沒有。
這時,青一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拿着一本小冊子:“主子,左相派人給您送了一份名單過來。”
離青正在喝湯,聞言撇了他一眼,手中的湯勺叮鐺一聲就丟入了粉彩小碗中,顯然這是對青一打擾到他用膳而表示的不滿。
蘇清沫趁機往他身邊飄了一眼,見上面乾淨的很,不禁有些失望的收回視線。
尼瑪,通常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有湯水濺出來麼?怎麼他扔湯勺的力度就能把握的那麼好?一點湯水都沒有沾到身上?
離青把她的神情收進眼中,嗤笑一聲:“你以爲本宮能跟你一樣,吃啥都沒個樣子?”擡手拿過青一手中的冊子,翻開在上面名單上面掃了一眼。
不意外看到幾個熟悉的姓氏,嘴角上的漸漸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蕭藍桉,宮紫月,沈雪煙,洛傾音……
從這四個名字裡面的姓氏當中看出,她們應該是出自於京城的六大家族。
同時也可以猜到這每個姓氏家族中都有一位在朝爲官的大員,他記得那些官員人平時每每見着自己一個個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現在這是終於忍不住了麼?而另外兩大家族,一個則是左相蘇家,不過蘇家的嫡女在幾年前奉獻給了皇上,也就是現在的玉妃。
還有個是當今太后夏憐雲的孃家,夏家。那女人對自己的心思,離青很清楚。所以這上面的名單上沒有她李家的人,他也並不奇怪。
看着上面滿滿的名單,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個個打扮的花枝妖豔的身影,嘴角的笑漸漸變了意味,竟有些得意。
果然,他離青魅力不減,依舊是那些女人眼中上渴望而不可及的夢中情郎。
在他打開名單冊的同時,對面蘇清沫的視線也偷偷挪了過來,在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女性化名單後,她笑了,眼珠子轉了幾轉:“喲,咱們的國師大人這還真是寂寞空虛冷了?您這是要徵婚麼?”
一旁的青一聽着徵婚兩個字,皺起了眉頭,爲自家主子辯解了一句:“蘇姑娘,主子這是在選妃,並不是您說的徵婚。”
主子不僅身份高貴無比,就是他的相貌那也是一等一的好,何必要用徵婚二字來拉低主子的形象?難怪主子幾乎每天都會與她吵個不停,就是他這個做屬下的都看不過眼了。
蘇清沫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隨後一臉認真的發表疑問:“哦,原來是選妃啊,嘖嘖嘖,話說國師的找媳婦也可以用選妃來形容麼?這難道不是隻有皇上專用的?”
青一張口解釋:“自然不是,凡人是擁有王爺爵位的,其妻就能擁有相當的王妃在位。主子的王爺爵位可是皇上御口親封的,還是在天朝中爵位最高權力最大的攝政王,未來的主母當然也能享受與其爵位相等的地位。”說完又鄙視的看了蘇清沫一眼,她不是已經在青塵殿待了好幾天麼?竟然連主子的身份都還沒有搞明白,不會是腦子不好使吧?
“哦。”蘇清淺笑着似懂非懂的點頭。
離青瞅了對面那個女人一眼,總覺得她臉上的笑有些怪,偏頭瞪了青一眼:“本宮看你今天似乎很閒?要不躺牀上歇着去?”
青一聞言打了個冷顫,縮了一下縮脖子很是速度的轉身就出去了。
生怕自己離開晚了,主子真要賞賜那個人生百態給他,讓他在牀上好好歇息個十天半個月的,那他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你笑什麼?”離青把冊子隨手擱在桌子上,擡眼看向她。
蘇清沫聳聳肩膀:“沒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笑了?”見他一臉不信,只得接着道:“若真要說我在笑的話,那就當是我在爲國師大人選妃而高興吧。”
離青黑臉:“本宮選妃,你有什麼可高興的?該不會是又在心裡打什麼鬼主意吧?”
蘇清沫翻了個白眼,敢情自己現在說真話,他也不相信了?
真是浪費她的感情:“國師大人,我是真的在爲你高興,難道你就沒有看到我臉上的笑容有多真誠多發自肺腑麼?”
真誠?肺腑?他倒是沒有瞧出來,只是覺得她臉上的笑晃着他的一顆心有些發癢。
“嘖嘖嘖……看看這些名單,這麼長長一大串,都快要趕當今皇上選秀女了吧?看來咱們的國師大人的魅力不小呢。”
“哼!”離青得瑟的挑着眉頭,他離青的魅力自然是無敵的。這世上有哪個女子誰見了他,不臉紅不心跳的。
掃了蘇清沫一眼,眼前這個不像女人的女人除外。
不對,她爲什麼就要除外!自己選妃,她就高興成這樣,是幾個意思?難道她對自己就沒有半點欽慕的意思?就沒有半絲被他的魅力所傾倒?
越想離青的心裡就越不是滋味,看着蘇清沫的眼神就跟看着一顆老鼠屎一樣,一臉的憤憤不平。
這就好像,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卻突然有個人跑到他面前來告訴他,在他的地盤邊角處,還有個小村子不屬於他的管轄範圍,他們要獨立。
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可他現在知道了,那他還能允許那個村子存在麼?自然是不能。發兵收復這是肯定的,若是收復不成,那就直接滅掉。
那眼前這個女人,他應該如此收拾她呢?
離青微眯着眼,此刻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來成千上萬個想法。其中有一個想法有些劍走偏鋒的意思,
讓他覺得很滿意。
如果把眼前這個女人也加入到這選妃名冊中去,當她知道她要是這上面名單裡的一員,那表情會是什麼樣的?
至於身份背景什麼的,就讓那隻左狐狸去頭疼,誰讓他當初設計自己呢?
他再在選妃那天把她騙去御花園,然後自己就直接欽點她爲他意屬的人選,不知道那個時刻她又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呢?
糾結?震驚?晴天霹靂?又或者是直接暈倒?
越想越想,離青心裡就越有些期待了。
自己就讓她以王妃名義把她栓在自己的身邊,這下看她還敢往哪裡跑,看她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囂張,看她還敢不敢再拿腳來踢自己的命根子。
沒錯,就這麼辦!
蘇清沫看着眼前這人突然盯着自己啥話也不說,臉上還露出一抹算計人的笑意,這讓她感覺有些不妙,這變態,剛纔還在說自己是不是在打鬼主意,她怎麼覺得,他此刻纔是在打自己的鬼主意呢?
擡手撿起盤子中幾粒水煮花生米就往他身上扔去:“喂,你腦子壞掉了是吧?瞅你那一臉傻笑的模樣,跟只蠢豬似的。”
離青趕忙閃開,手指着她:“蘇清沫,你想死是不是?”
竟然敢罵他是蠢豬!
一次兩次的來挑釁他的底限,真當他不敢治她了是吧?
哼!等着吧,待你以後成了本宮的王妃,本宮定要讓你日不能休,夜不能寐,日日夜夜的折磨死你!
蘇清沫揚起她那張無辜的臉:“呀,砸到你了麼?真不好意思,我不故意的,這什麼破筷子,前頭也太尖太圓了,夾個花生米也能跑掉,”轉頭衝着外面的方向喊了一句:“守在外面的那位大哥,麻煩給我換雙好使一些的筷子。”
外面的青一聽到了,可她畢竟不是主子,主子沒發話,他不敢進來。
他擡手開始忙着掏耳朵,表示他啥都沒聽到,怪自己這對耳朵太久沒有掏了,聽個聲音都能跑風。
等了一會兒,沒看到人進來,蘇清沫衝離青撇了撇嘴角:“國師大人,您這屬下也太會偷懶了,這麼一會兒也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去勾搭妹子了,給您一句忠告,這樣的屬下要不得。”
“……”離青兩邊太陽穴跳的歡快,若不是擔心影響自己日後的計劃,他不把她扔出去纔怪!
罷了,這筆帳本宮就先給你記着,先讓你接着蹦嗒幾日。
待到那時……哼哼!
不過,青一那小子最近確實是皮鬆了,得治一治。
第二日上午,左相在下朝出宮的時候,收到離青讓人送過來的名單冊子。
隨手翻閱了一下,隨後便呆立在當場。
魚泡似的老眼全是震驚之色,一張老臉上也滿是滄桑,白白的山羊鬍子隨風飄蕩。
遠看挺有一種仙風逸骨的味道,可近看,卻發現他只是處於風中凌亂中而已。
他本來以爲上面那些名單,國師怎麼說也會劃掉一大半,可人家倒好,這次反常的很,不僅沒有劃掉,反而還自己往上添加了一個名字。
這可就猶如一道漫天的驚雷直接霹在他身上,國師他自己會寫上這個名字,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經有中意的人了?並且就是這個叫蘇清沫的女子?
若他只是添加個名字也就罷了,可爲什麼他看着這個名字這樣眼熟呢?
思考了半天,他終於想起來了,他那素未謀面的小侄女似乎就是叫蘇清沫這個名字。
可她現在對外不是姑子的身份麼?怎麼她還攪到這件事情上頭來了?
左相怎麼想也沒想明白,就開始安慰自己,也許是他多想了,說不定有人正好與這個名字同名呢。
待他回府後,便開始派人去滿京城打聽,有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女子。並讓人暗中去查詢一下國師最近有沒有與哪位女子接觸過。
一個時辰後那些人回來了,其結果就是:他們在京城各大蘇姓家族與一些蘇氏百姓家查詢了一翻,倒是查到了一個與這名字相同的。可那是個黃土都已經入了半截的老太婆。
國師大人若是沒有什麼不良的愛好,他心中所想的那個女子就肯定不會是這個老太婆。
這……
難道說這個名字真的就是指他的那個侄女?
睛天霹靂啊晴天霹靂。
若他那侄女只是世家女子還好說,可偏偏他那侄女現在的身份是沫煙觀的一位姑子,還已經在皇太后那裡露過臉的。
拜那位國師所賜,估計現在皇宮中沒有哪個人不知道在國師的青塵殿內住了一位姑子。
不行,這事兒若是真的那就影響大了,他得趕緊去尋大哥商量一翻,無論如何都要想個對策出來。
思前想後,他連午膳都沒心思吃,就帶着身邊的小廝趕着馬車去清泉寺找季清水。
清泉寺座落於京城郊區的奇峰山頂之上,若是抄小路上去也許兩個半時辰就能趕到。可若是乘坐馬車的話,那就得繞個大彎沿着大路走,沒有四個時辰是到不了的。
當他趕到清泉寺的時候這天色也差不多黑了。
剛下馬車正好趕上那守門的小和尚要關閉寺門,小廝趕忙跑了過去阻攔了一下。
“師傅且慢!”
小和尚停了下來,見小廝的身後走來一個白鬍子老頭,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雙手合十:“這位施主,寺內有規定,天色落晚,本寺便不接待外客。還請見諒。”
蘇明也不與他多話,直接就給這個小和尚遞了一塊季清水之前留給他的住持接見牌。小和尚驗證其真假後,這才一臉恭敬的在前方給他引路。
小和尚雙手合十衝蘇明行了一禮後說道:“蘇施主,此院便是住持的修禪之處,您請先在此等候,容小僧進去通報住持一聲再來引您進去。”
“那勞煩小師傅了。”蘇明也像模像樣的回了一禮,待小和尚進去後,他這纔開始四處打量了一翻。
雖說現在天色已黑,但那院中還點着幾盞用於引路的小燈,多多少少倒也能看清楚一些。
他原本還以爲這寺廟裡的生活必定是辛苦枯燥,可瞧着這院中座落的那幾棵飄着桂花味的金桂樹,這種想法就消失了。
在天朝,這金桂樹本就是萬里難尋,自己那左相府裡也最多不過三五棵,還是前些年他從一個商戶手中花重金買的幼苗,一共十棵,只成活了五棵,這都幾年過去也沒瞧見它們長高多少。
可眼前這些金桂樹,他敢說沒有十幾年的樹齡是不可能的。
想不到自己的大哥如今的生活倒是比他過的還要富足,不僅偷摸着娶了妻還育有一女。又是這寺廟中的老大,這日子過的可比他這個左相要悠閒自在多了。
蘇明的心裡開始冒着酸水,他覺得自己的大哥可自私了,明明他是老大是長子,卻偏偏把那偌大的家業扔給了自己,他卻跑去四處逍遙快活。明知道自己一直在尋找他,他還改名換姓。
這也就算了,幾十年前竟然已經回到京城了又爲什麼不回家,要躲在這個寺廟裡出家當和尚?
難道他認爲自己很想要那份家業麼?
明明不是這樣的好不好,當年自己不過就是想的多一些,跑的比他慢了一些。若不然,這蘇府的家主還不知道是他們中的誰呢。
沒過一會兒,小和沿出來請他進去。
“來了,坐吧。”季清水身穿一身赤紅色住持衣飾,肩上披着一件相同顏色的袈裟,脖子上還掛着一串長長的由檀香木所製作成的佛珠,每顆佛珠上面都雕刻着一頭面容安詳的瑞獸面孔。
他那一顆光禿禿的腦袋兩邊的耳朵下方是一片長長的肉耳垂,下巴上的鬍子雖然刮的很乾淨,但他那長長眉毛,卻使其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整個人一看就是有多福多壽之面像。
蘇明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發愣,眼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與他前晚所見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他有些侷促的在面前的莆草糰子上盤坐下來。
季清水臉上一直都掛着一抹慈詳的淺笑,一雙眼深不見底的眼眸也微微彎起,似能包容世間萬物。咋一看,還真跟寺廟裡面的那些尊位菩薩的面像有些相似。
“你……”
季清水擡手打斷他的話,擡手倒了一杯清茶遞給他:“看你似乎來的很急,先喝杯茶緩緩再說。”
蘇明接着,一口喝盡,話說他還真是口渴了。
“能讓你這麼匆忙的趕過來見我,可是我的沫兒有關?”
蘇明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遞過去:“你看完就知道了。”自己又順手倒了一杯茶,拿在手裡喝着,一邊四下打量起這屋子來。
季清水看完,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名冊?怎麼會有我沫兒的名字在內?”
蘇明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想起,這冊子上面確實是除了名單以外,再沒有其他的字體。便道:“可能你不知道,天朝的離國師馬上就要選王妃了,這件事情現在是我在接手安排,這冊子則是我昨天遞給離國師的選妃名冊。”
啪!
他剛說完,對面那人就一臉鐵青着一張把手中的冊子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季清氣的直喘粗氣,擡起手顫抖着指向蘇明:“蘇明,你果然是好樣的!竟然爲了你的官運亨通,連我唯一的寶貝女兒都要被你算計上去。你真以爲我現在都老了動不了你是吧?告訴你,哪怕再過個十年八載的,我也照樣能收拾你!”
“……”蘇明看着面前這根手指,臉色也是難看的緊,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再把手中的杯子噼啪一聲就摔到地上。
“你還想收拾我?你別以爲你是老大你就有這個資格。幾十年前你突然失蹤,把一個偌大的蘇府交給我一個人來打理,這些年,我是即要在朝中步步爲營小心被他人算計陷害,回到府中又要管理那一大堆七零八落的破事。你可知道自從你離開後,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天一閉上眼睛就是你那天離開家的表情。你倒好,自由自在的在外遊蕩了一圈,回到京城就躲在這廟裡做和尚做縮頭烏龜,竟然想做和尚,那就好好做你的和尚唄,都老成這樣了還跑出去玩女人,還弄出個女兒來,你臉皮厚是你的自由,可我都替你感覺到臉紅!”
季清水坐在那兒一臉安靜的聽他這一翻指責也不辯解反駁,之前臉上的怒色早就是消失無蹤了。
聽到這最後一句時,嗤笑一聲回了一句:“切,你這是在羨慕嫉妒恨!”
蘇明瞪着他,手指向自己,哈哈笑了兩聲:“還真會開玩笑,我嫉妒你?你有什麼好讓我嫉妒的?”
季清水瞅着眼前這位弟弟,臉上全是得意的笑:“哼,老來女也不是誰都有能力的。”
“……你個老不正經的!”蘇明聞言氣的咬牙,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個正經的時候,他剛纔明明就是在與他吵架,他倒好,不關注重點,只想着這些。
不行了,他這會是真的爲他臉紅了。
季清水呵呵笑着,重新拿了個茶杯倒滿了遞給他:“行了,行了,你現在心裡暢快了?罵的舒服不?你以前總我就會欺負你,現在事實真相出來了,我這麼一個老實人怎麼會欺負人呢,是不是?你看你剛纔罵我老不正經,我都沒有回嘴。說了這麼多話,口渴了吧?先喝口茶潤潤噪子,咱們言歸正傳接着討論。”
“多管閒事!”蘇明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過茶杯再次一飲而盡。他現在才明白,原來對面這人是故意刺激他,讓他把這些年壓在心裡的鬱火發泄出來。
還別說,他這一通發泄後,這會兒喘口氣都感覺輕鬆多了。
“咱們是親兄弟,我不管你誰管你。”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自己剛纔看他的整個人的氣色都不太好,這才故意惹他發火。
弟弟的字體,還是他小時候教他寫的。這上面蘇清沫三個字的字體一看就是與前面的字體不相同,他若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那他這些年就白長年紀了。
好在,這弟弟還是一如當年那般老實的緊,腦子再怎麼轉也轉的沒他快。
蘇明聞言撇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臉色的神色是緩和了下來。心裡暖暖的,鼻子有些發酸。
他們的父母離世的早,這世上除了家中妻兒子女,也就只有眼前這位大哥是他最親最親的人。
“沫兒的名子是誰添上去的你知不知道?”季清水陰沉着一張臉,雙眼冷冷的盯着那冊子上蘇清沫三個字。
“若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離國師他自己添上去的。”蘇明說道。離青的字他雖然認不出來,可這冊子除了他,根本就不可能還會有第二個人經手。
“那離國師如此這般又是爲何?沫兒她現在的身份可不一般。”季清水想不通,自己女兒現在可是一個姑子的身份,那離國師難道是眼瞎了,還去打她的主意?
蘇明搖頭:“會不會是沫兒她自己泄露了身份?”
季清水立馬反駁:“這不可能,沫兒這孩子不是個掉以輕心的人。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沒有與我們聯繫,一定是發生了一些連她都掌控不了的事情。要不然她不會失蹤這麼久,都沒有給我們傳消息回來。前天她讓那個小丫頭傳信,讓我們別擔心,她有辦法脫身。可我對那位離國師不放心,這纔去尋了你幫忙。”
蘇明指着名冊,皺起眉頭:“那現在怎麼辦?那離國師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若要玩腦子,你我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先靜觀其變吧,你先把這件事情傳給她,看看沫兒怎麼說。她竟然說她能脫身,那我就信她的一次。”
蘇明黑臉:“現在不是你信不信她的問題,而是她的身份要怎麼解決!她的名字竟然出現在這名單上面,那我到時候就是要找個替身也得有個背景身份吧?”
季清水像瞅白癡似的瞅着他:“我的沫兒姓蘇。”
蘇明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臉色一喜:“你是說你願意把她的名字歸入咱們蘇家的族譜玉碟中?”
季清水點頭:“你現在是蘇府的家主,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別傳出風聲。我不想沫兒到時候還要揹負家族榮辱的包袱。”
“……”蘇明動了動嘴脣,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道:“可是,這個家主的位置原本應該是你的。現在……”
季清水搖頭,一臉鄙視的看着他:“我看你還真是老糊塗了,當年我若真是在乎那個位置,我又豈會離家出走。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沒活明白呢你?”
蘇明立刻指責:“你還有臉說……”
季清水沒理他直接打斷:“我都不看在眼中的東西,我的沫兒又豈會在意?”
蘇明聞言覺得自己更委屈了,嘟嚷了一句:“那你當年又怎會認爲我會把這些東西看在眼裡。”
季清水憐憫的瞅了他一眼,嗤笑一聲:“我不知道啊,不過誰讓你當年沒先跑呢。”
“……”蘇明黑着臉,他好想握緊拳頭衝他那張欠抽的笑臉揍下去,怎麼辦?
季清水一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涼涼的開口繼續打擊:“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吧,年輕時你打不過我,現在咱們都老了,你也依舊打不過我。”
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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