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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年幼的青蓮被哥哥姐姐們一頓攛掇,小心眼裡除了各式肉骨頭,又多了好些其他的東西,也算是幼蓄大志了.
楊雲華姐妹和劉蟬兒見黃豆滿臉鬱悶的模樣,都失聲笑了起來。一時間笑鬧聲,加上黃豆的抱屈聲,不絕入耳。
笑聲中,小蔥終於將手上的東西完工了。
咬斷線頭後,將那物事牽扯平整,原來是個暗青色的荷包,比一般的荷包要大些。
她兩手捏着荷包邊沿,得意地問楊雲華道:“雲華姐姐,瞧我這荷包咋樣?”
楊雲華就着她手仔細端詳了一番,恍然道:“我說這荷包咋比一般的大不少哩,原來內裡還縫了小荷包。怪不得你又是拼又是連的。”
這荷包是先將五個小荷包縫在一個大荷包的內壁上,然後再將大荷包合圍起來,成一圓形囊袋,袋口穿了絲絛。
東西是好東西,設計也精巧實用,只是小蔥的手藝實在拙劣,針腳粗糙不說,上頭也沒繡一點花樣。縫的倒牢實,凡交接處都用針線鎖死,估計能用好久不得壞。
紫茄等人也湊過去看,一邊評論說,這荷包不錯,能把東西分開裝,省得混雜。
劉蟬兒看着荷包,禁不住問道:“小蔥姐姐,我瞧你使銀針可是熟練的很,咋做針線這麼……這麼……”眼瞅見小蔥瞪她,忙道,“也還算好,縫得結實的很。”
說着禁不住笑起來。
紫茄要幫表姐長臉,忙接道:“我娘說,小蔥姐姐針線活計長進不少哩,如今可是好多了。”
楊雲華姐妹聽了都抿嘴笑。
小蔥捏捏紫茄的小臉,嗔道:“你這是誇我?人聽了只會更加說我蠢。”
紅椒拿過那個荷包,解開絲絛往裡看,一邊羨慕地說道:“大姐比我能幹多了。我纔會縫手帕子。”
板栗跑過來,從紅椒手中扯過那荷包,道:“這個給我。先都說好了的。”
他拿了過去跟葫蘆等人翻看。
小蔥又上前,教他們如何繫上,如何扯開,親自演示了一遍,“這裡面五個隔層,把碎銀子和其他東西分開裝,混在一塊太髒了,還亂。如何?我就聽娘比劃了一下,就把這東西做出來了,聰明吧?”
葫蘆咧嘴憨笑,毫不吝嗇地讚道:“小蔥妹妹就是聰明。”
小蔥聽了開心不已,露出小女兒態,昂然脆聲道:“那是。我就是沒空做針線,並不是做不好。”
板栗和葫蘆一致點頭,說妹妹最是靈慧過人了,小蔥聽了得意地笑。
這會兒,他們完全沒有在外面的老成,兄弟姊妹毫無顧忌地自賣自誇,親密隨意的很。
葫蘆將荷包捏在手中,對板栗道:“這個先給我好了。反正小蔥妹妹還要做,你們住一處,再做了給你也是一樣的。”
青山黃瓜也要,幾人爭了幾句。
板栗見葫蘆已經將荷包收進懷裡了,無法可想,只得道:“就給你好了。我拿了來就是準備給你的。你也太小氣,倒像是誰要跟你搶似的。”
葫蘆斜了他一眼,也不接話。
楊雲華姐妹和劉蟬兒看得有些發呆,不明白這麼個粗糙的東西,他們兄弟咋還爭着要。
劉蟬兒便道:“葫蘆哥哥,我幫你做一個好了。我做針線很快的,這樣的荷包兩晚上就做好了。”
楊雲華和楊雲燕也是一臉期盼,卻不好開口的:她們無論跟張家還是鄭家,都隔了一層,不比葫蘆小蔥蟬兒等人,論起來都是姑表兄妹,且自小玩大的,也熟近許多。
葫蘆聽了一愣,轉而就正色道:“蟬兒妹妹,你還是多用心學醫吧。你都比小蔥她們晚了好幾年才入門,要是再不用心點,回頭學藝不精,那可就關乎人命了。我們也不是沒荷包用……”
板栗不待他說完,就笑嘻嘻地接道:“小蔥、紅椒、紫茄她們要學女紅,所以娘就讓她們幫我們做這些小玩意,也是練手的意思。若不然,真沒東西用,就讓針線上人做了。我曉得你們針線肯定好,可要是幫我們把這做了,那她們還練習啥?”
劉蟬兒卻只注意前面葫蘆說的話,忙道:“葫蘆哥哥,我曉得了。我往後一定用心學醫,把那些針線啥的先擱一擱,反正我針線還過得去。”
葫蘆這才點頭。
紅椒見大哥盯着自己,便磨磨蹭蹭地拿出一方新做的灰色棉布手帕,四邊縫得皺巴巴的,看得衆人都拼命忍笑。
板栗咳嗽了一聲,剛要違心誇讚一番,然後收下妹妹的手帕,就聽黃豆道:“縫得不錯。紅椒妹妹,這個給我用吧。”
說完一把就扯了過去。
他是個調皮好動的,難免時常把身上、手上弄髒,一天要換好幾塊帕子,所以也不大講究,只要能擦就成了。
紅椒立即大喜,滿目放光,加上山芋也跟着要,說他才把手帕子弄丟了,讓黃豆表哥把這塊帕子給他先用。
紅椒心花怒放地對弟弟保證道:“山芋,二姐姐明兒就幫你做一條。快得很。這個就讓黃豆表哥先用吧,他好歹是客人。”
山芋只得答應了,撅着嘴很不滿意的模樣,引得青山等人大笑。
正屋廳堂裡,幾個老太太並坐在一條長長的帶靠背的木椅上,邊閒談,邊透過垂簾注意偏廳裡的小兒女們。
因見葫蘆和板栗爭那個荷包,張老太太和鄭老太太會心一笑,神情很是慈和。
張老太太道:“讓他們吵纔好。越吵越靈泛。”
鄭老太太連連點頭,對大舅奶奶道:“咱們家的娃兒,數葫蘆、板栗和小蔥是頭兒,連青山這個長輩都要聽他們的。他們三個又和氣的很,從不吵架,把這些小的管得死死的。”
大舅奶奶笑道:“葫蘆和板栗跟他們爹小時候一樣懂事討人喜。”
張老太太忙道:“可不是麼,我小蔥也跟她娘似的,能幹的很。”
葫蘆外婆等人忙湊趣,說小蔥如何大方、行事有條理,還懂醫,真個是難得等語。
鄭老太太笑眯眯地說道:“葫蘆、板栗和小蔥,就跟槐子、青木和菊花小時候差不多。那時候,槐子和青木也是常帶着菊花玩的,一直玩到大,後來菊花就嫁了槐子。”
說着話,眼睛瞟向那邊,正看見小蔥對着葫蘆和板栗嬌憨地自誇,那和睦的情形,讓她彷彿看見了十幾年前的槐子和菊花,禁不住滿心喜悅。
葫蘆外婆聽了這話一呆,大舅奶奶也頓了一下,心裡嘆了口氣,一時間屋裡詭異地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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