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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中秋節還有一個多月,商場裡面的食櫃已經開始了以月餅爲主打的促銷活動。
本城最大的維多利亞購物中心,超大的廣場展示屏已在不斷播放以中秋佳節爲主題的宣傳片。
整個圓形的廣場籠罩在閃爍的燈光下,恍如童話中的魔幻仙境。
“他真的會來嗎?”我坐在廣場中間的大‘花’壇邊緣,望着不遠處那支旗杆。爲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國慶,那裡已經將萬國旗換上了五星旗。
這裡是個奇怪的地方。亮的地方很集中,而燈光不到的地方,卻是決然的黑暗。暗處行走着的人們,面目都是模糊的。在那裡面,會有我尋找的人嗎?
“他一定會來的。”蘇眉在旁邊肯定的說:“只要逮到他,把事情完結了,再來這裡的食郎好好吃頓壽司。真是,居然要老孃將華燈美食放在一旁,呆在這裡吹風!就算殺人的不是他,衝着這一點也該死!”
“是魚壽司嗎?”想起那鮮美脆蹦的口感,忍不住‘舔’‘舔’嘴‘脣’。
“是呀,魚也好,生魚片也好,都是無比的美味呀。”蘇眉盯着黑暗中某個點,似乎那裡就擺滿了夢想中的食物,語氣頗有怨念。
我站起來,舒展一下‘腿’腳,蘇眉看着我想說些什麼,就在這時,一羣拿着鮮‘花’綵帶的年輕‘女’走了過來。
穿着統一的上衣短裙的‘女’們圍着旗杆站臺撒開,似乎要進行什麼活動。
“好像不大妙。”我說。
“這麼晚了,還歡迎誰呀!”蘇眉直接表達她的不滿。
我們在這裡等了個多小時,便是得到消息,那個嫌疑男將在今晚出現在這支旗杆下跟懸賞人接頭。
他們即將在此‘交’付那500萬的懸賞金。
我們守候在這裡,便是想將他們一網打盡。但是事情並不以個人的意志爲轉移,很顯然,這裡即將會舉行一個歡迎活動。屆時場面‘混’‘亂’,認人不易,而嫌疑者也很有可能會臨時改換接頭地點。
但是目前能做的只有將網再撒大一點。
蘇眉在對講機裡囑咐康和亞蘭注意外圍動靜,我雙目環視四周,緊張的尋嫌疑人。
這時,一束雪亮的燈光刺破了遠處的黑暗。一輛黑‘色’轎車直直駛入廣場,直到旗杆下才停下。
車‘門’打開,出來幾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其中有一個穿深‘色’西裝的明顯是重要人物,那些禮儀小姐一見到他便把手裡的‘花’束舉了起來。其餘衆人簇擁着他繞着旗杆基石指指點點。
看來可能是某個大富翁打算捐點款,在這個廣場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吧。
我們只希望他快點視察完畢,速速離開。
然而隨即有記者出現。
不知道是如何重要的人物,竟連電視臺的記者也出動了。
攝像槍鏡頭對準旗杆下衆人,閃光燈更是唰唰直閃。
秋夜的風微亮,然而這些讓人眼‘花’繚‘亂’的閃光燈和簇擁一團的人羣卻讓人感到氣溫急升。
終於那重要人物開始接受提問,順手接過現場送上無線麥克風。
有個記者提問:“請問京先生對‘藍‘色’彈’列車上發生的事故有着怎樣的看法呢?”
這麼一問,我們立即就想了起來。原來這個眉宇間頗有威嚴的中年人便是‘交’通部的重要官員,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被問了個這麼尷尬的問題。
京先生不動聲‘色’地說:“對於近期列車上發生的犯罪案件,本部已與警方傾力合作,‘交’通部將全力配合警方,提供最便利的條件,全力配合,爲打擊犯罪活動貢獻全部力量。”
“那麼關於黃牧星先生的遇害,‘交’通部可有受到來自社會方的壓力呢?”那可惡的記者繼續不屈不撓。
京先生淡淡說:“對於黃先生髮生的意外,我也感到很遺憾。黃先生對社會經濟作出的重大貢獻是我們廣大市民都銘記於心的。因此,我今天才會出現在這裡,打算以本部的名義爲黃先生建立一個紀念銘牌,讓我們永遠記住黃先生爲我們所做的一切。”
我跟蘇眉對看一眼,這位‘交’通部高官出現在這裡,竟然還是爲了黃牧星,天下竟有這樣的巧事!
那些記者還‘欲’發問,京先生旁邊的秘書已經接過話筒,示意提問結束。
圍繞旁邊的衆人開始示意禮儀小姐獻‘花’,排開衆記者。
這時,行人發覺這裡的活動,圍攏在四周觀看的已有二十來人,還有不少人陸續圍攏過來,人羣圍成的圈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京先生抱了滿懷鮮‘花’:“今日的活動就到此爲止,很感謝大家對本部的關注,對於曾發生過的事情感到非常遺憾,爲此,我們誠意致歉,並會盡最大所能予以補救。”
他正‘欲’離開,忽地人羣外圍有個記者猛然大叫:“黃牧星在你們‘交’通部轄下的列車衆目睽睽下被懸賞暗殺了,對此你們心情如何?”
京先生好像沒有聽見似的,但腳步卻停頓了一下。
那遲到的記者奮力的擠進人羣,舉高話筒:“請留步!請問這是屬於警方的責任還是貴部的責任呢?”
“在事情發生以後,‘交’通部跟警方的關係會不會很緊張?”
京先生的臉‘色’沉得像水,只一往車方向急走。
人羣被那個記者還有防護的保安‘弄’得‘騷’動起來。
敏感的我,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
我正模糊起了這個念頭,旁邊一陣風掠過,蘇眉已經豹一般撲上前去。隨着一聲悶響,人羣中發出一陣尖叫。
蘇眉撲倒了一個壯實的男人,然而卻壓制不住,給他掙脫。
水泥地上一柄落着一柄手槍,蘇眉正與那男人徒手搏鬥。突地人羣中爆出一聲尖叫,蘇眉背脊重重撞在中間的旗杆上,頂部的紅旗一陣劇烈晃動,她‘胸’口起伏,用右手緊握左腕,血從手腕流了出來。
目標人物,終於出現了,而且比意料中更棘手。
衆記者和攝影師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時忘記了反應。
衆保安不明局勢,只團團圍住重要人物,也就沒有一擁而上。
我見蘇眉受傷,心急如焚,連忙急竄過去。
一條彪悍的人影越過我身側,直撲那男人。假如說剛纔蘇眉的出擊好似獵豹,這人的出擊就是暴怒的雄獅,那股席捲天下的氣勢,令到人還未到,對手已是淪爲爪下獵物。
正是守護在外圍的亞蘭出來護‘花’了。
看見那個男人在亞蘭暴風雨一般的襲擊下,從偶爾還以拳腳退縮到雙拳緊護面‘門’,陀螺般龜縮倒退。
我把蘇眉拉到一旁,她手腕劃傷頗深,我撕破襯衣下襬,給她緊緊綁住,還是一會兒就浸溼了。
“先去醫院,這麼多血,要多久才能補回來?”我皺着眉頭。
“你不是這麼殘忍吧,就要看到大結局了。”蘇眉不肯。
“什麼大結局,有亞蘭出手已經是大結局。”真是的,有這個超級殺手出馬,對方又是孤身一人,還不是毫無懸念的結局嗎?
不遠處,康高大的身影出現,向我們點頭,示意殺手並沒有同夥出現。
這很明顯是大局已定的一幕。
熟料蘇眉堅持有理,這居然不是大結局。
任何事情,未到最後一刻,還是會發生變化的。
而這最後一刻到底是指什麼時候,很多時候,人類都不知道。
那男人這時被打得一直退到旗杆下,聽到那剛猛的拳腳打在**上發出的雨點般密集的悶響,我忽然從惱怒轉爲同情。
看到亞蘭那碗口大的拳頭擂正男人‘胸’口,那男人“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我再也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就會打死他了。”
我離開蘇眉走近前去,“亞蘭,別打了,抓住他就好!”
亞蘭聞聲收了手,將那男人右手反扣,緊緊壓在地上。那男人喘息得像頭牛,深深埋着頭,血從嘴角連串淌出來,那麼壯的一個人,短短兩分鐘內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我迎上前去,“亞蘭,這裡讓我來,你去看看蘇眉。”
亞蘭看着我,緩緩點了下頭,鬆開手。
就在他離開那男人時,我看見那委頓的男人突然動作。“糟糕!他想逃!”撲出去的剎那,一聲悶響,有熱風從我耳際擦過,戳向那男人的‘胸’口。
那分明是消聲後的槍響,擦過我的耳邊,離我的臉頰不到一公分距離飛快擦過的分明是顆高速旋轉着的彈!
我驚在當場。
面前那男人悶哼一聲,伸手捂着‘胸’口,狂暴的臉上‘露’出驚訝而憤怒的神情來,血不住的從他指縫中滲出來。
我呆了呆,立即回身,撲向那個即將消失在人羣中的人影。
眼前一‘花’,那個人已先一步被亞蘭按倒在地。
看到我過來,他卻突然放手,將那人‘交’給我。
跟背影看上去的敦實不同,按倒時才覺得那骨骼的瘦小。
“‘混’蛋!”那人恨恨罵我,是個‘女’人的聲音。
與此同時,那個壯實男人突然倒地,厚重的身軀平平拍在水泥地面,發出轟然一聲悶響。
這個‘女’人的出現,打破了預想中的結局。
她是黃牧星的夫人。
她比那即場死亡的殺手更令我們棘手,只能移送警察局處理。
後來亞蘭跟我說,她‘射’殺那殺手後本還有機會逃亡,因爲她手裡還有槍,只要她當時持槍‘亂’‘射’,引起羣衆恐慌,她還是有機會逃脫的。甚至亞蘭撲上去的時候,她也並沒有將槍口對着他。
“她並不習慣殺人。”亞蘭慎重的結論。
我呆了呆,出身良好,富家養尊處優的夫人,習慣持槍殺人才有鬼了。
不過她畢竟當場擊斃了那個殺手。
爲什麼那麼急躁呢?她有好的條件可以避免自己親自出手的。
我真想知道她親自出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