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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開展追查,手頭上已經有着一疊不少的資料。
是康爲我準備的,把資料予我時的表情在說:早已料到你有此打算。
資料面上第一頁便是驗屍報告的複印件。
一槍正中心臟,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十秒鐘,可說是死的毫無懸念。然而總有些不尋常的地方。屍檢報告下面有一行小得不能再小的註釋——“無法進行搶救活動”。
如果是當場死亡,當然無需進行搶救活動,死人不需要搶救,但是爲什麼是“無法”?
我在心中留一個疑問,翻到下一頁。
那枚自心臟取出的彈,外觀,型號,發‘射’該彈的手槍報告。
是一種很專業的手槍,威力強大,適宜暗殺。
一個殺手可以搞到這樣專業的手槍,他或許是一個專業殺手,或許大有來頭。
我將那疊資料研究了一個通宵,最後得出大亟須解決的疑點:
1、“無法進行搶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2、能夠獲得這種專業手槍的地下渠道有哪些?
3、警方是爲了什麼暫緩了追查兇手的行動?僅僅是因爲黃雲希是涉嫌暗殺活動的犯罪分嗎?
大疑點之一,警方的動作,通過內部人士得知,這宗謀殺案受到自上而下的件通知,調查活動暫緩,將警力放在調查同期發生的另外兩大案件,即特大毒走‘私’案和比薩紙盒碎屍案上面。也就是說,此案受到自上而下的命令,冠與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步於兩大同期更轟動的案件,被授意擱放一旁。
道理很明確,理由很充分,似乎毫無破綻,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
我再動身往負責檢驗黃雲希屍體的醫院去追查那個“無法搶救”。
我聲明要見那個負責解剖屍體的醫師,結果得到的迴應是該醫師正在休假中,院方推出一位科室主任前來答疑。
我直接問他,那個“無法搶救”是什麼意思?
主任是個瘦長臉的中年人,他注視着我手裡那張報告複印件,略帶傲慢的告訴我:“死者送來醫院時已經沒有了心跳和呼吸,院方即場宣佈死亡,也就沒有進行搶救的必要了。”
“請問是警方要求解剖的嗎?”他的答案很合理,表面上的合理,但真的是我需要的答案嗎?
“那是當然了。據說這位死者是一名重要的證人。”主任答我。
“證人就需要解剖屍體了嗎?警方可有得到其家人的同意?”想不到警方當時所持的竟是這樣一個理由,“不合理”字在我腦中警鈴大作,登時心中騰騰竄起火苗。
“這個問題,閣下更應該去詢問警方。”主任有點詫異我咄咄‘逼’人的語氣,開始使出一招“如封似閉”的搪塞功夫。
我嚥了口氣,續道:“既然這樣,請問我可得知當日主刀醫師的聯繫方式嗎?”
“他去了歐洲假,院方也不方便隨便透‘露’員工的行蹤。”主任毫不客氣的說:“而且,小姐,假如你手頭的檢驗報告是通過正當渠道得到,應也可以通過同樣的渠道得到你所要的答案。”
我給他氣得胃痛。
不過也由他的態猜測到,或許院方真的在隱藏着些什麼。
離開醫院到時候,我心頭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或許,黃雲希當時的死亡不是因爲無需搶救,而是因爲無法搶救呢。
後來通過其他渠道,當然並非主任嘴裡調侃的“正當渠道”,得知當日的主刀醫師果真前往歐洲假去了,歸期未定,因爲那位資深醫師因爲工作壓力的緣故,額外獲得了一年的長假期,果真異常湊巧。
只得改去追查那柄手槍的來龍去脈。
結果得出的結論是令人非常泄氣的。這種手槍的輸入渠道主要是走‘私’,散播渠道由兩大幫會共同負責,而出貨途徑則由兩大幫會轄下的數間店面負責。這樣就令人非常莫測了,有時會在某旺區的模型店裡進行‘交’易,有時則是在某家ktv的包廂內出貨,更有時會通過某個古‘惑’仔在隱秘的街角進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據說今年以來,這款手槍單由某一幫會出貨已經達到五十之數。
想要一一追查這些槍支的主人,無疑是不切實際的事情。我能做的事情,只能是設法搞到這些人的名單進行簡單過濾。這些名單上面的人還是第一手的主人,假如他們再進行轉讓,那是更加無法探查的。
事已至此,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名單還是‘花’了大價錢纔得到手的。
我掃了一遍,心中一動。再看第二遍第遍,眼神鎖定在一個名字上面,心裡大叫運氣。
兩份加起來長達人以上的購槍者名單,裡面只有一個人是認識的。
而這個人,是一個死人。
我設法找到邵康柏。
不知爲何,自我身體痊癒之後,要找這小好似比在房間徹底杜絕鼠患還要難上一點。其堂口總是擺空城計,問及其拍檔亞蘭總是一問不知,蘭柏偵探所名存實亡。
所謂設法,還是動用了我在本城的眼線,‘浪’費了一筆金錢,方挖掘到他的行蹤。
他在一家小小的酒吧內工作,時間是晚上八點至凌晨點,在吧檯內負責調酒。
見到他那會兒,有剎那我似墮入時光隧道。他一個人站在吧檯的角落裡,頭髮剪得短,驟眼看上去好像箇中生。心不在焉的搖着金屬調酒瓶,眼神不知盯在哪裡,手裡調酒瓶上下翻飛,他的神情卻絕對靜止。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即使處在這樣的昏暗裡,他的臉龐還是閃爍着清亮的光華。
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安靜的邵康柏,安靜到,就似沉落十萬五千呎海底的一具人形雕像。
本以爲他是躲在這裡進行什麼地下行動,但此刻看來,並非如此。這小永遠讓人捉‘摸’不透。
我靠近吧檯:“可以給我調一杯妖‘精’‘花’園嗎?”
“好的。”他隨意的應了一聲,連眼皮也沒擡一下,將手裡一直搖着的那杯飲料傾倒到杯裡,換上新的飲料。開始專心致志地調‘弄’着我點的那杯‘雞’尾酒。吧檯的弧形燈半照在他臉上,給他‘精’致的輪廓打上了一層薄薄的柔和光芒。
這樣的氣氛下,或許只適合開展最輕鬆的話題吧。
我儘量輕柔的說:“康柏,爲什麼躲在這裡?”
“沒有躲,我偶爾喜歡獨處。”他隨意的答我。
“獨處?”我飛快的掃視着周圍那些發光的眼睛,英俊的調酒師無疑是這個流小酒吧衆人矚目的焦點。
“雲希出了意外,我也知道你很難過,不過……”我看了看康柏‘陰’沉下去的臉‘色’,中途改向:“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跟聯繫人宋然熟悉嗎?他是不是給你一把這種型號的手槍?”
“你找對人了,來得也超過我估計的快。”康柏瞥了眼我出示的圖片,坦白的回答:“‘射’殺黃雲希的手槍就是宋然曾經‘交’給我,讓我‘射’殺黃牧星的那把。”
雖然對他的回答有隱隱的直覺,但是聽到他直接的回答,我還是吃了一驚。“那麼,你被捕時,槍當然已經失落了。”
“不錯。警察抓到我的時候並沒有在我身上到槍,雖然我無法肯定手槍是落在誰手裡,但是隻有一個機會讓它失落。”康柏這時將當時被一名警察追趕,他撞到朱莉以致摔倒的事情說了出來。“唯一讓手槍遺失的可能,就是那時。而我當時顧着安撫那小姑娘,忘記了去檢查袋裡的東西是否齊全。而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我也無暇去檢查手提袋。”
“普通的乘客沒有這樣大膽,手槍很有可能時落在了追趕你的那個人手上。”我想了想:“那人當然不大可能是警察,因爲警方並沒有得到這柄手槍。”
康柏點點頭:“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個冒充警察的人,他因爲特殊的原因欺騙了我,後來得到了我的槍。”
他的話讓我想到了些什麼,有些思緒在心裡一掠而過,我苦苦思。
“而我只能想到的就是,這柄槍上有我的指紋,這個人想得到我的槍,是想嫁禍給我。”康柏繼續說。
“等一下。”我揮舞雙手:“他爲什麼要嫁禍於你,難道他從開始就知道你不會真正動手?”
“很有可能,他還可能是殺掉了宋然的人,因爲發覺宋然已經曝‘露’了。”
我沉思着:“那個人身手如何?”
“很強悍的感覺,在乘客面前動手,我沒有絕對勝他的把握。”康柏說道:“他受過專‘門’的技擊訓練。”
又有什麼擊中了我的心臟,令我窒了窒。
“喏,你的飲料,拿去。”康柏將一杯晶瑩透亮不斷冒着氣泡的飲料放我面前。
“這是……”我腦筋短。
“你要的妖‘精’‘花’園吶!”
“哦喔。”我喝了一口,幾乎噴出來:“這是哪‘門’的妖‘精’‘花’園!”
“照着說明書一模一樣調製的呀,難道還會出錯?”康柏抓抓頭,從吧檯底下奇蹟般變出一本攤開的書,指着上面的彩圖叫我看。
確實外表是很像,但是那南轅北轍的口感,讓人嚐了一口以後再沒有繼續的勇氣。
等一下,外表相似達到99%的飲料,也可以有着截然不同的口感,那麼如果是人呢?
我遲疑了一下:“康柏,你看,這個撿走你手槍的人,有沒有可能就是殺害朱莉的人?”
康柏正在擦杯的手停頓了一下,“爲什麼?”
“只有一個原因,他就是那個朱莉認出的銀行劫匪,騙她說是警察的人。”我因爲這個突如其來的推想目光閃亮,忘乎所以的再次啜了一口面前漂亮得不正常的飲料。
下一秒鐘,面前的康柏被我毫無徵兆的噴了個晶晶亮,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