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軒將洪寬安置在一家旅店內,由洪潛照顧,他自己卻到須彌乾坤圖的圖中世界裡,煉了三顆“元息丹”,乃是寶丹之屬,有相助調息,治療內傷之效。洪寬之傷,全在於強行凝聚符印,催動六劍神火鍾,以致受了神火鍾反震的力道,震傷了肺腑。
羽軒將丹藥交給洪潛,讓他喂洪寬服下,隨後到另一間房裡來見秦雪涵與嶽瑤。風嶽你道:“此次煉丹花了三日的工夫,看來洪寬傷勢不輕啊。”
羽軒點頭道:“這十餘日內,他怕是連牀都下不來了。”
秦雪涵問道:“那日趁你與古劍淵對峙之時,用袍袖捲走神火鐘的人,便是那位盜走藏龍閣請柬的神偷嗎?”
羽軒沉吟道:“雖然看不清他的頭臉,但聽聲音便是他。只是他憑得是何種手段將神火鍾搶走,是法寶嗎?”
海瑤道:“我族中典籍有載,千年前在中域曾出現一位驚世鬼才,精於煉器與空間之術。此人一改空間法寶的鑄造與結構,無論靈器或寶器,其內部空間都爲之擴展許多。如今所傳諸多的儲物靈戒,都是出自此人之手。此人一生最巔峰成就,乃是三樣寶器,一爲‘須彌袖’、一爲‘乾坤壺’……”
海瑤說罷,突然又轉頭看向秦雪涵,說道:“第三樣便是你手中的‘須彌乾坤圖’!”
羽軒在一旁突然出聲問道:“不過此寶還會不會與聖皇有關?”
海瑤面帶詫異之色,說道:“這些秘事在外界都少有聽聞啊,你竟然知道?其實須彌乾坤圖的鑄造之法乃是一位聖皇所留,那位鬼才便是得到聖皇傳承,兼之自己又有突破,纔有這三件寶器。”
“這三樣寶器中,那位前輩自覺須彌乾坤圖乃是自己最得意之作,但外人卻以爲須彌袖纔是最妙之寶。須彌袖內有空間,與上官世家的奪寶金線的功用大致相同,都是乘人不備奪人寶物。但自從那位前輩身殞之後,須彌袖便不知所蹤。那人如果是神偷後裔,也許當真能尋到此寶。”
秦雪涵問道:“這是爲何?”
海瑤道:“那位去陽氏一族偷盜祖脈秘密的神偷,也是一位盜墓高手。但無人知其名姓,便贈他‘盜尊’名號。當年須彌袖不知所蹤後,也曾有人懷疑是放進了那位鬼才前輩的墓中,成了陪葬品。但前輩的墓穴所在,卻無人知曉。更傳說有不知數量的疑冢,總之無人尋到便是了……”
風嶽在一旁正要說話,突然面色一變,向窗外看了一眼,隨即低聲道:“來了,是古劍淵。”
他說罷,古劍淵便在門外道:“羽師弟、風兄,故人來訪,還不出來見一見嗎?”
風嶽向羽軒看了一眼,羽軒說道:“現下只來了古師兄一人,不知上官嫣在何處,洪寬那裡就由你守着了。”
風嶽點了點頭,轉身去了洪寬屋裡。秦雪涵要隨羽軒出去,羽軒道:“古劍淵對我還顧念一些同門之誼,不會下重手,但你反而會增加他的疑慮。”
秦雪涵張了張口,隨即還是一嘆,點了點頭。
羽軒來到門外,古劍淵笑道:“師弟手段不錯啊,我們的目光都在六劍神火鐘上,而你卻不聲不響帶走了洪寬。現在天底下只有他一人知道如何使用神火鍾,所以最終還是要找到這裡。”
羽軒手一招,秦雪涵袍袖一拂,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便從窗口處飛出,落在兩人當中,兩人隨即坐下。
羽軒說道:“不知神火鍾最後落入何人,還望師兄見告。”
提起此事,古劍淵面色一黑,不悅地道:“那時我追出不遠,在山坳之處有三人伏擊,都是渡虛境的修爲。那小偷一見,就把神火鍾一扔,躲了起來,後又來了三名萬象境修士。我見他們混殺在一處,沒有機會下手,也只能躲在一旁。但過不多久,上官世突然出現,一劍壓住那六人,神火鍾就被他奪走。”
羽軒驚疑道:“上品寶器雖然珍貴,但上官世家那等實力,怎會驚動上官世這個家主親身前來?”
古劍淵搖頭道:“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也許他另有目的也說不得。但法寶落在了上官世手中,想要強搶已是不可能,我現在唯一的指望便是洪寬了。若你把他交給我,我答應你不傷他性命便是。”
羽軒沉吟道:“要想交給你也非不可能,但師兄你須得告訴我,你的目的何在。你明知那時強敵環伺,爲何還要將神火鍾搶在手中?”
古劍淵聽了,突然面色一肅,兩眼中盡是一片冷意,看向了羽軒。羽軒毫不示弱,將雙目與他對視。
古劍淵冷然道:“我若不說呢?”
羽軒搖頭道:“那麼你便請回吧。”
古劍淵手掌一握,黑石劍便在掌中,向地面一刺。劍上雖然無鋒,卻也刺入了半尺有餘。隨即說道:“你我份屬同門,我實不願刀兵相見。”
羽軒身形一縱,手指在九痕玉戒上一抹,便取出雪刃握在掌中,說道:“我也本不指望能用一張嘴勸退你!”
古劍淵這時不答話了,黑石劍挾着勁風掃過,勁力沉重之極,迎頭劈下,只聽鐺地一聲響,羽軒只覺手臂痠麻,竟似乎已要脫力。當下暗想道:“同輩之中,即便韋師兄與昊凌等人,也未能給我如此的壓迫感啊。”
古劍淵手掌一動,在黑石劍上打入了一道符印,隨即一抹,劍上涌出七尺紫色劍罡。那劍罡上紫焰隱隱,透出光華,正是施展了界淵鋒。
古劍淵道:“此一式乃是我修煉了許久的武學,喚作‘界淵鋒’,它的威力如何,想必你見過了吧?”
羽軒在空中點了點頭,說道:“正要師兄賜教!”他手掌也在雪刃上一拍,加持了一道勁力,隨即猛執而出。只見刀刃脫手,似一道白色閃電般劈下,那是如同直下九天雷劫!
古劍淵劍刃一封,聽到清響,雙臂微麻,正要反擊,羽軒的身形卻來得好快。他再握刀柄,身子借勢劈下。又見火星迸發,刀影一道快似一道,只見十餘刀劈過,古劍淵一退七步,地上七個腳印清晰可見,入地三分。
古劍淵眉頭一皺,見羽軒佔了先手,隨即一掌直拍而出,口中低喝道:“推山掌!”只見雄渾掌力涌向羽軒面門,似乎將一座大山也推了過來。
羽軒持刀跳向空中,左手掐定印訣,只見身前浮現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正是螭龍珠。那螭龍珠一現,空中立時一片乾燥,赤紅火芒從天上緩緩而下。
古劍淵輕吐一口濁氣,緩緩說道:“羽師弟,你若能接我一招,今日我便退去,從此不在你面前拿他!”
羽軒朗聲道:“就如師兄所言!”他手中印訣一指,頭頂一片螭火滾滾而開,中間螭龍火獸踏着火浪而出,有五丈長短。隨即掌中刀一晃,刀身涌出一片紫氣,分列星雲,正是蒼龍七宿陣列。
那星雲中紫龍飛出,也是五丈規模,盤繞在羽軒身後。
羽軒雪刃一引,兩龍齊出,後面紫氣螭火封住一片空間,就往古劍淵頭上落下。
這時秦雪涵、海瑤二女也來到了空中,雖然相去數十丈,仍覺無形火浪滾滾而來。那火下古劍淵更覺炙熱,但他也身具紫靈火氣,倒也不覺如何難受。只是兩條火龍呼嘯而下,力道卻非同小可。
當下石劍一劃,身形躍起,口中低喝道:“界淵鋒!”
只見七尺劍罡劈下,虛空中有一陣波動。那劍罡劈中雙龍頂上,立時涌起萬丈光華,雖在在白晝之中,仍是耀眼奪目。只見那片光華中,突然一圈圈火浪席捲而出,在古劍淵的胸口處震了三下,雖然未受重傷,但身上衣袍卻已焚燬大半,面色極不好看。
但羽軒見了,心下卻是更驚,暗想尋常九元境捱上了這一擊,即便不重傷,也必昏厥片刻,但古劍淵卻只內息微亂,僅受輕傷的樣子,除此之外,更無別的傷勢。
古劍淵一嘆道:“是我輸了一招,今後不再你面前擒拿洪寬便是。”說罷,他縱身而去。
羽軒也是一嘆道:“行動自如,竟然已是此境界了,我敗得不冤啊。”
這時秦雪涵來到身旁,見他並非受傷,微微鬆了口氣。風嶽也到了,說道:“上官嫣走了。”
羽軒心神一鬆,就暈了過去。到了中夜時分醒來,才覺元氣恢復大半,心中暗歎道:“修爲差距啊,不是武學精妙就可彌補得過的。”
風嶽三人走進房中,見他已無大礙了。風嶽問道:“古劍淵本事如何?”
羽軒道:“他修爲之高、實力之強,在我所見的同輩之中,當只有炎楓能與他抗衡,不分伯仲。他的界淵只打了一道符印,若再打兩道,我只怕只有逃命的份了。唉,以我目前的眼光而言,如韋師兄、昊凌甚至寒玄勁、敖飛等,都要略遜他半籌。甚至因修爲之故,如我與黃遠師兄這般,只怕更要遜色一分不止啊。”
羽軒話中雖未提到風嶽、秦雪涵,但以二人之智,怎會不知道自己遜色古劍淵,心中雖有不甘,但事實如此,也無法辯駁。
四人沉默片刻,突然洪潛走進房中,說道:“我哥要見羽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