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軒擡頭看時,心中頓時一跳,只見空中一片靈光涌起,在雲層之上化出一幅山河圖景,山勢連綿,有瀑布飛流之下,瀑布之前,便是一位白衣少女凌空而立。
隨即又見十二靈脈圖鋪展而開時,將一隻百眼蜈蚣也困在圖中。這時蜈蚣的身形陡然間化成十丈大小,螯下百眼紫光放出,女子身形一晃,紫光卻將瀑布燒出一個大洞,一息之後,水流方纔下來。
羽軒倒吸一口冷氣,暗道:“這便是上古靈獸的實力?”當下足底紫煙升騰,要飛身而去。
司徒靜說道:“你往前邊去幫雪涵,我在毒蜈蚣身後夾擊。”
羽軒點了點頭,飛在雲端之上,瞬間疊了四道符印,化出螭龍飛去,只見螭火訣法轟塌了半座山峰,卻也燒不去百眼蜈蚣的身軀。
這時又聽瑤琴一響,司徒靜踏在山巔撥動琴絃,在琴音之中也混了四道符印,猶如一柄巨劍砍落,蜈蚣的背甲頓時碎去,有一道極猙獰的傷口迸出鮮血。
司徒靜柳眉一蹙,暗暗驚道:“不愧是上古異種。”
這時蜈蚣大怒,身軀高高仰起,螯足夾落,將一座山峰吃去一半。隨即司徒靜縱起身法,來到瀑布之前凌空而立。秦雪涵問道:“沒事吧?”
司徒靜搖了搖頭,說道:“要不先撤吧,這東西足有比肩天人之境的實力了。”
秦雪涵正要點頭允諾,羽軒突然來到身旁,心中一動,將玄蔘木劍遞給她,說道:“我見你適才許多符印不夠純熟,施展不出,現在用這柄試試。”
“木劍?”秦雪涵柳眉微蹙,但接過劍時,劍上卻有許多符印天然生成,正烙印其間。秦雪涵靈識到,心中一驚:“這是什麼東西?”
羽軒手掌凌空一拍,催動二十八星宿大陣,將百眼蜈蚣擋在圈子外,說道:“先把這東西趕走在說。”
秦雪涵點了點頭,閉眼默想片刻,這時睜眼,眼中便有怒潮之影。秦雪涵叫道:“軒,退開!”
羽軒一縱,只見秦雪涵木劍之中閃出六道符印,是用了十二靈脈圖的水元劍術。這木劍一掃,身後瀑布之水席捲而出,如匹練一般,在百眼蜈蚣的身上掃過,立時將它的身軀一截兩斷。跟着大水一卷,便消散而去。
三人見了,心中齊齊鬆了一口氣。這時羽軒又見到秦雪涵,心中驚喜,連問道:“你怎會來南朝皇都,十二靈脈圖修完嗎,這蜈蚣又是怎麼回事?”
秦雪涵一笑道:“算是修了吧,這回來皇城舊址是南皇遺命,要找到皇宮之中的一本古籍,喚作‘弈時錄’,但我也不知是什麼書。你跟司徒姐姐又怎麼會來這裡?”
羽軒一怔,卻不知該如何講述自己的前世今生,沉吟片刻,便將一封書信取出,說道:“便是這封信引我前來的。”
二女心下好奇,打開書信看時,只見信中寫道:“昔年南皇魂歸何處,石雲瀚爲何躺入玉棺之中,這些舊事的謎團一到南都皇宮便知。”
司徒靜問道:“看字跡你可知道是誰寫的?”
羽軒沉默片刻,說道:“我不想瞞你們,心中有一個人,卻不知是不是。”
二女問道:“是誰?”
“靈王!”
二女驚道:“你怎麼會認得靈王筆跡?”
“我……”羽軒沉默片刻,說道:“此事我也知之不清,那久遠的記憶也早已模糊了……”
二女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跳:“輪迴?”
“那?”但話到嘴邊之時,卻又不敢開口去問,隨即都暗暗一嘆。
羽軒笑道:“放心吧,不過是一些前世記憶而已,我還是我,你們不必擔心……對了雪兒,你又是怎麼惹到這百眼蜈蚣的?”
秦雪涵冷哼一聲,說道:“不提還好,一提怒火便上來了。今晨也不知是何人驚動了一窩毒獸,其中百眼蜈蚣的蛋被那人打碎,將蛋拋在我的手中,我便受那百眼蜈蚣追殺了。”
羽軒略一皺眉,問道:“你看清確實是人了嗎?”
秦雪涵點了點頭:“那氣息定然是人不假,可是卻沒有看請是何人。”
羽軒心中一跳:“這裡還有旁人?”
司徒靜道:“這樣吧,先去找南都皇宮,此人的身份以後再說。”
軒涵點頭道:“只能如此了。”當下羽軒循着記憶而走,來到一處極大的空地。說來也巧,這四面都是極大的森林,但只有這裡如同荒漠一般,雜草不生。
隨即羽軒問秦雪涵道:“南皇可曾留有什麼東西?”
秦雪涵點頭道:“南皇留下一張圖紙,乃是搭建祭壇之用,說是能用祭壇喚起地下的宮殿,但我不曾試過。”
當下秦雪涵須彌乾坤圖一展,圖中現出一座祭壇,分十二級石階,而祭壇中銘刻符文,有一種難以言狀的威壓緩緩散發。
羽軒點頭道:“是南皇的聖皇氣運錯不了,看來這道符文是他親自所畫,不知這祭壇你們打造了多久?”
秦雪涵道:“不到十天。但這座祭壇真能喚起南都皇宮嗎?我雖修煉了喚起的術法,但仍不覺有何特異之處。”
羽軒說道:“這座喚起祭壇其實乃是喚起皇宮之中的少府殘魂。當年兵敗,爲保宮中所藏被叛軍奪去,又爲了日後東山再起之用,才命少府祭起‘十二府金沙’將皇宮掩埋。這十二府金沙乃是一件至寶聖器,本是南皇親自所煉。後南皇一統,設立官職,將十二府金沙賜與第一任少府,命他司掌課稅與工程之事。當年國破之際,少府挺身而出,放棄輪迴,自己走入皇宮之中,祭起十二府金沙將自己也一同掩埋了去。如今要重新開啓皇宮,便只能喚起少府殘魂了。”
二女聽完都是一嘆,默然無語。
這時只見羽軒一步步走上祭壇,讓秦雪涵將符印演練一遍,他依法施爲,催動祭壇,只見祭壇之上的符文震動,聖皇威壓逐漸生成,瀰漫在整片荒野之上。又聽羽軒低沉着聲音說道:“上諭,季少府現身聽令!”
“臣領命!”羽軒喝聲一落,荒野之上有一道虛幻的身影緩緩浮現,只見這人身着官服,約莫四十歲年紀的模樣,麪皮白淨,只有頷下生着五綹長髯。
這人躬身一禮,隨即見到羽軒的面容,微微一怔,問道:“閣下可是大司馬南將軍?”
羽軒微微一笑,說道:“季少府,許久不見了!”
季少府驚喜交集,忙問道:“陛下如今何在?賊子可曾剿滅了?”
羽軒搖頭道:“日前石兄曾借我身軀擊退了那賊子,但並未擊殺,如今我來,乃是爲了宮中的幾樣東西,不知之前可有人來此將你喚起過?”
“沒有。”季少府搖了搖頭,又問道:“石侯爺而今如何了,一干羽林衛將士是否成功輪迴轉生了?”
羽軒搖了搖頭,突然心中一跳,醒悟道:“不好,我中計了,季少府快回去!”
但這時突然香風在鼻尖飄過,隨即有一道身影在眼前一晃,將羽軒一指定住,隨即說道:“季少府,還認得我嗎?”
這時秦雪涵二女都要催動符印,卻被這女子用空間鎖住。
季少府驚聲道:“你……你是靈王?”
“不錯,正是本王!”靈王靈仙瑤說道:“季少府,既然陛下上諭,你還不趕緊打開皇宮封印?”
季少府一怔,擡頭看了看羽軒,但羽軒被她定住,說不出話,只得微微搖了搖頭。
季少府說道:“王爺並非手持陛下的符節印信,恕下官不能從命。”
靈王冷然一笑,頭也不轉,不與羽軒眼神相對,只說道:“季少府既不領命,那麼我便將南將軍重新送入輪迴,屆時他能否成功輪迴轉生,那麼便看老天之意如何了。那時本王倒要看看,你們這些人如何恢復南朝天下!”
季少府一急,忙叫道:“靈王也是陛下封賜,難道便如此無情嗎?”他不知靈王與南牧亭之間的舊事,只道靈王會當真下殺手。
靈王冷笑道:“若非南皇異軍突起,我如今怎會只是區區王位?我只數三聲,季少府若再不答允,你們的大司馬便從此見不到了!”
“不可,我開便是!”季少府連忙擺了擺手,靈王冷笑道:“季少府可別忘了,南牧亭還在我手上,你若拿十二府金沙來鎮壓我,他便是池魚之殃!”
季少府連忙道:“不敢、不敢!”當下他手掐印訣,打出符印,地上現出兩隻金色袋子。袋口大張,隨即風沙大作,黃沙被緩緩捲起,落入袋口之中,過不多時,沙子被全數收進袋子之中。這時只見百丈高下的宮牆便立在羽軒等人面前。以往羽軒雖在記憶之中見過了南都皇宮,但此時親臨現場,仍不禁心頭震撼,暗暗驚歎南鬥皇朝的恢弘大氣。
二女見了,心中都驚歎道:“雖然在上古十二皇朝中,南鬥一朝的氣數雖是最短的,但這般恢弘大氣,卻是連羽家、陽氏這等古世家都比之不上的。”
靈王冷喝道:“季少府,將兩隻金沙袋都交過來吧!”
季少府正色道:“此乃陛下所賜,豈能輕易與人?”
靈王冷笑道:“南皇好大的人格魅力啊,竟有季少府這等忠心耿耿的臣子!”她“子”字一落,突然身形一晃,去得好快!她身形一踏入虛空之中,瞬息間便到了季少府身前,一掌將他震退數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