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銘的身形起在空中,雲氣席捲而來,化出一座三十三層雲氣樓閣。跟着蜃龍之影飛起,銜着青色符印盤在頂層之上。
隨即幻銘一掐印訣,這座雲氣樓閣陡然膨脹開來,將羽軒四人並羽傑、羽逍、羽絕血羽衛等人都一起籠在樓閣之中,只是分屬在不同樓層而已。
羽軒看見四下裡雲氣渺渺,卻不知敵人躲在雲中何處。隨即再低頭看向秦雪涵,見她仍是閉目不醒,心中暗自沉吟:“看來這一次閉關比我想象得要久許多。只是對於這祖脈之氣,我只有粗淺的認識,也猜不出如今雪兒用它修煉什麼?”
這時司徒靜一手捧着瑤琴,一手伸出玉指輕輕彈奏,只聽琴音在樓閣之中迴盪片刻,便說道:“那裡有人!”
她聲音一落,羽心妍一劍刺入雲中,隨即一掌疊了符印按出,但掌印打散雲氣,面前卻沒有絲毫人影,只是劍上一滴鮮血滴落,顯然一劍並未刺空。
“逃了。”羽心妍回到圈子中,取出絲絹擦了擦劍刃,並傳音問道:“司徒小姐怎知那雲中有人?”
司徒靜也傳音道:“我將靈識混在琴音之中,靈識隨琴音而入,這雲顯然只能阻擋視線,而不能擋住琴音。”
聞言,羽心妍驚喜道:“那隻要借你琴音,我們要出去不難。”她這一聲也是傳音而入,羽軒不知,於是說道:“你們幫我護着雪涵,我進去雲中探查一番。”
但羽心妍拉住了他,說道:“蜃龍點化的樓閣,乃是雲氣化成,本意是等飛鳥進入閣中,就被它顯化身形一口吞了。如今變成術法武學,這樓閣隨意轉動,即便你開闢出路來,也是枉然。”
羽軒聞言,眉頭大皺。
羽心妍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突然司徒靜琴上的音節高亢了幾分,這音波無孔不入。隨即只聽雲中幾聲悶哼,便有六道身影緩緩走出。
隨見這些人中有五位乃是身披黑甲的玄策上衛,而爲首一人身着黑袍,手持黑色石劍,面容十分熟悉,正是古劍淵。
古劍淵看着司徒靜,不禁一笑道:“卻忘了這蜃樓擋不住司徒小姐的琴音。”
司徒靜沉默不答,羽軒皺眉道:“古師兄也來了此處?”
古劍淵搖頭無奈一嘆,說道:“說實話,羽師弟,我真不願與你爲敵。你的天分我是見過的,以我的實力要將你一舉擊殺,只怕有些難度,何況你如今還不能死……”
隨即羽心妍望向這五名玄策上衛,見他們都是九元六七重境界的修爲,當下面色微微一沉。
“五個九元境外加一個古劍淵,如此陣容,只怕尋常天人修士也只得暫避鋒芒啊。”羽心妍心中沉吟片刻,向羽軒傳音道:“你能否擋住古劍淵片刻?”
羽軒一愕,也傳音回道:“可是那五人之間定然有互相配合的陣法武學,只怕尋常天人修士都無法擊敗他們啊。”
羽心妍說道:“此事你不必擔心,他們先前已被司徒小姐的琴音震出了傷勢,再加上我一些寶器的配合,要擊敗他們不難,只是你能否擋住古劍淵,是如今我們脫困的關鍵。”
羽軒點頭道:“好,那我便攔他一攔。”當下羽軒請司徒靜靜代爲照看秦雪涵,隨即踏一紫一赤雙龍而起,手中握出雪刃,身體向後一仰,彎成弓形,猶如彈簧蓄力,下一刻就要揮刀斬出。
古劍淵眼中閃過一抹驚異,暗道:“他如今已能憑藉九元境修爲同使蒼龍訣與螭火訣法了?”但其實他並不知這是羽絕龍絕血符的功勞。
先前羽絕催動羽軒體內的龍絕血符,暫時掌控了他的意識向羽逍偷襲,本意就只是挑起一個事端而已。而事後龍絕血符被羽絕打散,但血符卻化作一股血色能量,衝破了羽軒體內的玄關。羽軒徹底融會貫通了這兩門武學,才能同時施展。否則憑藉他的天分,至少也得九元五重境上,才能達到如今的層次。
這時羽軒身後有雙龍加持,身上紫氣隱隱化成了虎形,正是白虎勢正面對轟!
古劍淵在石劍上連打六枚符印,隨即劍上化出了劍罡來。隨即口中低喝,刀劍互砍,這刀劍互砍之處閃出一陣極劇烈的白光。
只見這光華猶如烈日一般,勁氣以光華爲圓心化出滾滾餘波。
這時羽心妍祭出“千葉傘”在空中,這傘下就有千百片桃花葉落將下來,將白光擋住。但五名玄策上衛卻沒有寶器護身,瞬間被光華灼傷。
羽心妍見勢大好,身形一晃,去得好快。她玉手一揚,有一百二十道天修羽化在空中,猶如一百二十口寶器飛劍落將下來,只見這五名玄策上衛瞬間被翎羽穿胸而過,已是重傷幾要殞命的下場。
這時羽軒、古劍淵兩人身形後退,但羽軒退了九步,而古劍淵卻兩步不到。隨即古劍淵看見五名玄策上衛倒在地上,手掌生靈袋一掃,將五人送入袋中療傷。
但這時羽軒擡起雪刃看時,瞳孔卻不禁微微一縮,原來雪幽刃上突然現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缺口,有鐵粉隨風消散。
羽軒輕嘆一聲,不曾想雪幽刃跟隨了他這許多年,如今卻被古劍淵一劍擊出了一個極大的口子,暗道:“看來今後得學一學鑄造之法了,尋些好材料重新鍛造一番,煉到寶器品階應該就夠一時之用了。”
羽軒隨即問道:“現下古師兄的侍從已重傷而退,這一仗還需要再打嗎?”
古劍淵搖頭道:“他們重傷而退了,難道你也能將他重創嗎?”他話音一落,羽軒、羽心妍心中都是一跳,靈識向四面放出,果見雲層之中又走出一人,身着白袍,手握摺扇,正是幻圖。
幻圖來到兩人面前,摺扇一揮,這層樓閣陡然轉動起來,說道:“這座蜃樓正是家父所化,一旦學我幻族功法,便能在樓層之中穿梭自如。何況這樓頂之上還有一枚‘青霄雷印訣’的符印懸掛正中,我隨時便可引雷下來。如此境地,羽兄還要反抗嗎?”
羽軒聽罷,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收了雪幽刃,隨即雙掌各自凝聚符印,左掌玄武印,右掌乃是朱雀火。
幻圖微微一笑道:“你若如此束手就擒,我反而覺得沒意思了。”當下他手掌向頂上一抓,便抓來一道青色雷霆握在掌中。這雷霆在他扇面上游走,猶如一條雷龍一般栩栩如生。
隨即他將摺扇一扇,青雷直劈而下,將玄武印一劈而碎。但就在玄武印化作滾滾火浪之中,羽軒在浪頭之上飛渡而過,掌中朱雀火就已轟到面前。
這時幻圖摺扇一收,如長劍一般一點而去,隨即兩人又對了三掌,在“砰砰……”幾聲悶響之下,又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幻圖朗聲一笑道:“即便我們這裡都佔不到便宜,但樓閣頂上,血羽衛與玄策上衛之戰,卻未必還是這種局面了。”
羽軒眼中一跳,暗道:“難道大伯、三叔他們竟然敵不過幻銘兩人?而且家族之中發生如此大事,爹孃他們不該不知道……難不成他們也被玄策上衛困住了?”
羽心妍向羽軒傳音道:“等會兒我祭出‘赤冰’、‘炎水’兩樣寶器,出其不意地將他們震傷,隨後再找門路出去。”
但羽軒搖頭道:“這兩樣寶器我都聽說過,但這樣你也會身受重傷,並不值得,如今我們只需要等雪涵醒來,集四人之力將他們兩人擊退便可。”
羽心妍微蹙柳眉道:“但你知道她何時會醒來嗎?”
羽軒這時靈識放出,在秦雪涵身上一掃,察覺她氣息逐漸穩定,隨即說道:“快了,不到半刻鐘便會醒來。”
羽心妍隨即點了點頭,向幻圖道:“早聽聞青霄雷印訣是不遜色與紫印雷罡法的存在,但不知這說法是真是假。”
幻圖聞言微微一笑,卻向古劍淵傳音道:“他們顯然是要等秦雪涵醒來,集四人之力擊敗我們。”
古劍淵道:“無妨,只要不是經過我們的手放他們離開的,就不怕他們怪罪。何況此事還可以推到黑子淵頭上。”
“黑子淵麼?”幻圖嘿嘿一笑道:“反正我也看此人不順眼許久了,這回便讓他背背黑鍋也是好的。”
當下兩人計議已定,幻圖正想答話,突然有一片星光籠罩而來,在每一層樓閣之上,都顯化了一張浩瀚星圖。
古劍淵細看片刻,驚聲道:“這是‘眼中觀星圖’啊,當年羽家大祭司便用此招對付過神府先輩,我在族中典籍裡見過。”
幻圖斷言道:“不可能,施展了十二祭鼎的羽家大祭司,絕無可能如今便恢復過來。而羽輅雖也有九元境的修爲,但不會達到此種境界。”
“那羽家還有誰修煉了觀星圖?”聽到了幻圖的話語,古劍淵略一沉思片刻,突然心中一跳。這時羽心妍早反應過來,心中暗道:“難道是姑姑?”
幻圖問道:“你知道是誰?”
古劍淵點頭沉聲道:“便是那位上一位祭司之選的羽輕瑤了。”果然古劍淵聲音一落,太鼎峰上空的雲端之上,一層雲霧消散而開,有一位形象高挑的藍衣女子手掐印訣,而眼瞳之中映出一片浩瀚宇宙的星河圖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