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與陌然之間的距離隔得老遠,心水的眼睛紅了又黑,黑了又紅。陌然走在前面,也不回頭,行的極快。
紅色的眸子是嗜血,黑色的眸子是嗜血的狂暴。
東夷城不似東郭,反而繁華熱鬧的很。
“兩位公子,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多穿些,東夷可不比南方。”當心寒腿,客棧門口的小廝熱情的迎上來。
兩位公子?心水皺眉。她帶了副面具,竟被當做了公子。
“孫大娘,兩位公子住店。”
“公...公子......”孫大娘一臉花癡狀。
“兩件上房。”陌然看也不看,扭頭就走,留下心水一個人。
“這位...公子......方纔那位公子婚配了嗎?”
冷清冷血,嗜血肅殺的殺神,會有人願意嫁給他嗎?心水不以爲然。
“沒有。”那樣的人,自然是沒有。
陌然也不迴應,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孫大娘,再給我幾個番薯。”一個扎着男人的髮髻,氣若洪鐘,一臉的不開心,踏着客棧的牌匾,一躍到了孫大娘的面前。
女子......心水震驚。
一種熟悉的感覺呼之欲出。
“你怎麼還沒走?”孫大娘翻個白眼,一副不想理會的神情。
“大娘,你怎麼能趕我呢?我可是救了......”扎着男人髮髻的女子,嚷嚷道。
“還好意思說,你在我這小店白吃白喝的住了快一年了,趕緊走吧.......”孫大娘擺擺手,不予理會的模樣。
“公子,您要的兩斤牛肉!”小二端着一大盤牛肉走了過來。
“燙些酒......”陌然還沒有說完,小二手中的牛肉就少了大半盤。扎着男子髮髻的女子,手中攥着好幾塊,一邊大口的吃着,一邊向着他們走來。
“都是江湖中人,有肉同吃,有酒同喝!”
“再下週玉,玉是小玉的玉......”周玉狼吞虎嚥的嚥下一口,又從盤子中抓了一大把。
哎喲,這兩個都是妙人啊,周玉猛地吞一口,兩眼放光。方纔她忙着要番薯,沒注意到。只是......戴面具的看不見臉,不戴面具的好像......太凶煞了些......美是美......“姑娘,你若是吃好了,就走吧。”察覺到陌然清冷肅殺的氣息,心水趕忙提醒着,她好擔心。
“小二,再上兩斤牛肉,溫兩壺好酒!”
“哎,公子,相聚就是緣分...行走江湖,多不容易......能暢快吃肉,大口飲酒,真是美哉!”周玉豪情大發,將剩下的牛肉呼嘯的放進自己的嘴裡。
她還沒喝到酒呢......怎麼能沒喝到酒就走呢......周玉呵呵的笑着,想要再絮叨一番,拖延時間。
陌然起身,擡起手掌,厭煩至極的模樣,似乎一掌就要呼嘯而出。
“陌然......”心水面對陌然站着,執着的要護着周玉。
陌然冷眼對望着她,竟然不惜爲一個外人,與他針鋒。
“小二,送些肉和溫好的酒到客房。”陌然偏過頭,不忍再看那執着的眼神,握住血紅的骨笛的雙手,是隱忍扭曲的模樣。
“公子,怎麼稱呼?”
“周姑娘喚我心水便好。”
“心水?聽着像姑娘家的名字......公子你這身子骨,似乎確實嬌小了些......”周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心水。
“不過我見過許多公子都是這般纖瘦的......”周玉作勢仔細打量,實則伸手要摘心水臉上的面具。
心水的劍鞘重重的打在周玉的手上:“周姑娘,請自重。”
“咦......你怎麼知道我是姑娘的?”周玉接過小二手中的酒,拿着酒提子,呼呼就是一提。
到底是有多粗心大意,現在才發現......“周姑娘的氣息,非男子那般深長。”
“心水公子竟然能憑藉氣息判斷性別,到是一門獨特的武學,可否傳授給我?”周玉說着話,溫着的酒幾乎要見底。
介意倒是不介意,只是不想好端端再毀掉一個人而已。漫天的毒蟲爬過毒蠱再造的身體,慢慢的才能感受到不同的氣息。心水陷入到回憶中,手忍不住顫抖。
“心水公子,武學的奇門異術多是不外傳的,周玉也不爲難公子。”周玉看着心水顫抖的雙手,她不會惹怒了眼前這位公子吧......“周姑娘多吃些吧。”心水夾起肉放進嘴裡。
“此番多謝周姑娘款待,以後若是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吩咐!不瞞姑娘,周家武館,在整個上京城都是首屈一指的......若是你去京城武館,報上我周玉的名字......”
“你別亂吹,吃肉還堵不住你的嘴!”孫大娘走過來,添上些酒。她其實是高興的,畢竟周玉能吃的嘴,給她賺了不少額外的銀子。
“大娘,心水跟你打聽個事,可有個叫花滿樓的地方?”
“花滿樓?公子打聽這個作甚,煙花弄柳之地......”孫大娘皺着眉頭開口,這位公子看起來不錯的,誰知道開口只找煙花弄柳之地。
“我知道...我知道......孫大娘你先去忙別的吧......”周玉咋咋呼呼的準備開口,對孫大娘揮揮手。
“周玉,你可別帶壞了人家公子!”孫大娘好心的勸道,折個身,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心水公子,你...要去花滿樓?”
“正是。”
“難怪周玉覺得和公子有緣,原來公子也好偷?”
“周姑娘你一個姑娘家,去花滿樓偷什麼......”心水苦笑,她一個姑娘家,去花滿樓偷什麼......“不瞞姑娘,周玉此番不遠萬里趕往東夷,其時...是執着於一抹背影......”周玉的臉微微的粉紅,憔悴的模樣終於顯露出來,似乎有些憂鬱。
“背影?”
“可不是......只是來東夷九個多月了,還是沒能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