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中化出天叢雲劍的一刻,黃猿便已再次踱步上前,右手持劍自上而下斜掠。這一擊,雖沒有用盡全力,卻也用了六七分力道,這是在之前研究時方行能夠容括的力度上限。這是他試探的一擊,也是尋求機會的一擊。
天叢雲劍,在空中閃過一道電光火石般的軌跡狠狠地擊打向了方行的腰側,可在擊中前,木刃卻已經像是早有防備般順着軌跡擋了過來。
砰!
一股巨大的衝擊陡然從他們手心中傳出,以他們腳底爲中心的海水向旁擠壓而出,形成一個偌大的空心圓。一些還未來得及離開戰場的海軍,在這股勁風下壓趴在地,身體蜷曲雙手護住頭,以此來減輕傷害。
強納森瞪圓了眼,神色露出了幾分失態,那頗具特色的鬍子,也在這股勁風迎風甩動。即使有過這個少年傷到大將的傳聞,可是就這麼展露在眼前,還是讓人感到驚駭。他思考着如何加入這場戰局,敏銳的大腦在第一瞬間就得出了答案,在他營造的海水場地裡,毫無落腳處的他很難起到什麼作用。
黃猿見到攻擊無果,沒有絲毫驚慌,在保持右手氣力的時候,空出的左手換成一根銳利無比的光之長刃,向着方行毫無阻擋的手臂推進,其用意是想用光割斷那個礙手的手臂。
方行已經不是沒有幾次戰鬥的毛頭小子,在光之刃靠近手臂的一瞬間,不退反進,阻擋着天叢雲劍的木刃,也在兩手的推力下向着黃猿的內側底下躥。黃猿的身高是三米左右,而方行的卻只有一米六幾的正常少年,在這樣懸殊的體型差距下,導致方行做出這般行動的時候,黃猿的兩手的攻擊動作以及那個身高反而成了累贅讓他無法輕易地改變此刻的狀態,陷入了僵局。
然而大將之所以稱之爲大將,其擁有着的最高戰力稱號並不是海軍直接授予的榮譽,而是建立在無數場生死戰鬥的殊榮。
黃猿立即反應了過來,在方行發動攻擊前,率先撤退,身子以快過於方行的速度向後拉扯,將本是陷入僵局的局面再次拉扯回原來的戰局。
方行絲毫不驚,反而嘴角拉出一絲弧度,“你上當了,猥瑣大叔。”
在說話前,方行已經行動。拉開的距離是方行故意爲之,爲的就是離開腳下那片因衝擊而散開海水的空心之處。黃猿退撤,雖然避開了危機。然而卻也迎來了另一個危機,那就是離開了那片地面沒有海水的“安全領域”。
在方行的能力下,海水浮動而起。
發動攻擊的黃猿意識到了方行的意圖,眉頭蹙起,有些駭然,攻擊也僵在那處。
而這時在黃猿發動攻擊前,方行就已經控制着海水,如同爆射開的煙花一般,如利箭,如槍彈,直直地打在了黃猿的身上。
在這樣的打擊下,戰桃丸忍不住驚呼出聲,“老爺子!”
惡魔果實的能力者,擁有着如同惡魔一般的力量,卻也被大海所拋棄,他們的剋星便是海水,被那樣的密集而具備強大沖擊力的海水擊中,即使戰桃丸並不認爲黃猿會因爲這一擊而倒下,也不由得驚呼出聲。
顯然他的擔憂是多餘的,光點重新在上空凝聚,是毫髮無損的黃猿。
黃猿心有餘悸地說道:“好危險啊...真是可怕的小鬼。”
方行也毫不客氣地回敬道:“這都躲得開,真是讓人不想相信啊。”
水珠切實地打穿了黃猿,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在其打擊在黃猿身上時,他在最後的關頭,將身體元素化,精密地控制着身體造成空洞讓這些水滴安然通過。這是一種對於惡魔果實能力控制極致的表現。
黃猿將手放在頭上,抓了抓,一副厭煩地模樣,“聽你的語氣,可沒有半點不想相信的感覺。嗯,可以再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可以把貝加龐克那傢伙的下落告訴我嗎?雖然這次的任務是逮捕你,但是想必你也知道,真正的目的是什麼。說實在話,你沒必要爲了別人隱瞞消息而招來麻煩吧,而我也不想和你這樣的人戰鬥。”
黃猿難得說了幾句和風格不一樣的話,因爲這在他看來確實很麻煩,還很危險。
方行嘆了口氣,“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
黃猿想了一下說道:“嗯,損人不利己的人。”
“我有那麼糟糕嗎?”方行訝然道。
黃猿仔細想了一下,“應該說比這還糟糕得多。”
這是黃猿對於方行的印象,雖然方行有時看起來像是理智行事,可是在某些事情上卻是個執拗的人,執拗到他可以爲之付諸生命的代價。
“看來還真是產生了不必要的誤會。”方行搖了搖頭,“我怎麼會爲了那種想要拿別人身體做研究的瘋老頭而犧牲自己,如果有那個老頭的消息,我肯定會拿出來坑一波世界政府。”
方行的話說得很乾脆,可在乾脆中卻又透露着調侃,讓人不由得覺得這就是在扯淡。
黃猿怔了怔,沒有在這一點繼續糾結下去,因爲有一點是肯定的。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如果你沒有貝加龐克那傢伙的下落,即使麻煩,我也不能放你走。”
方行笑了笑,“那可真是麻煩啊。”
在其話聲落下,黃猿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再一次發動了攻擊,這一次卻沒有冒然茂進。
這片場地是那巴隆的要塞,其水平面高於海平面,之所以海水滯留沒有排除是因爲強納森事先的安排,阻擋住了海水的流去導致的。這必須人爲干涉打開阻塞才能恢復,然而在剛纔的衝擊下,一些設置被摧毀,從而導致了無法讓海水排空的現象。這個現象在強納森的預劃之內,事實上,安排在附近的海軍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爲了在方行成功倒在計謀下溺水時能夠及時救援,所以這纔會有一些海軍沒來得及撤走。
而黃猿要做的,就是通過剛纔和強納森交談時,其回答是“額...黃猿大將,真是不好意思。”,在這句話下其實還隱藏着強納森用眼神地暗示,暗示着其摧毀哪些地方能夠讓他抱怨的場地恢復正常。
黃猿舉起了手,從手心冒出光束,施展出小範圍的八尺瓊勾玉。
方行又怎能讓他如此輕易得手,人雖然平淡地站立在這片海水之上,卻也開始了行動。
一道!
兩道!
無數道水柱砰然而起,像是一條條水蛇,又像是一個章魚地觸手,或防禦,或攻擊瘋狂簇擁着涌向了黃猿。
黃猿眉頭微皺,一個能力者能夠操控海水,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這也讓他不由得產生幾分疑慮,一個能力者真的能夠操控大海嗎?可是聯想到現在被稱爲四皇的那個女人,一切疑慮彷彿不像是疑慮,那個怪物女人,也一樣可以操控,海軍之前可沒少在她手中吃到虧。
黃猿沒有多想,比起其他,先讓他沒辦法接觸到海水再說。這麼一想,手中不由得加強了八尺瓊勾玉的威力和規模。
一粒粒蛋大的光珠有着強大的穿透力和壓制力,將一道道向着黃猿撲襲而來的水柱壓下的同時,還穿透了過去。雖然威力減弱了些,但是按照那個趨勢來看卻也足以摧毀底下阻塞的地方。
就在黃猿以爲方行還會有後招來阻擋他的招式的時候,方行乾脆地放棄了,任由光珠打穿海水擊穿了下方的阻塞點。與此同時,將即將流逝的所有海水像是擰繩子一般,凝結在一起,形成了由海水組成的類似於風暴般的長矛,以遠超過音速讓人無法計算的速度向着黃猿投擲而去。
這道攻擊穿透了阻擋在前的八尺瓊勾玉,像是無所披靡的神話之槍繼續向着黃猿行進。
黃猿沒有逞強,展現了讓他引以爲傲的速度,向着空中上方移動,並不是他不向着兩方躲避,而是沒有時間!他的能力在沒有形成八咫鏡前只能進行直線地移動,而顯然“這個長槍”的速度快到他沒有辦法停下身子施展八咫鏡。
即使如此,黃猿也在移動的時候,從手中噴射出光粒子去減緩這個長槍的趨勢。
這種移動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周圍滿是浮雲,至少是萬米的高空時,這把長槍才終於在光粒子的噴射下敗下陣來,擰成的長槍再次變成了海水,從天空落下,灑下傾盆大雨。
衆海軍無力地在滿是鹹味的雨水中睜不開眼,這已經不是人的戰鬥了!這樣的怪物要不是進行逮捕的人是海軍大將,他們甚至懷疑他們是否會丟下那巴隆的榮耀而後撤。
強納森躲在洞口內,避開了這場雨。他無法得知黃猿的狀況如何,可從方行凝重地待在原地,沒有以往浪裡浪蕩模樣可以知道,結局應該還是好的一面。
雖然戰場已經沒有了海水,看似進入了好的一面,可是強納森卻感到疑問,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而且麻煩的是,因爲戰場的原因,他們的那巴隆基地,也必須投入戰力才行。跟這樣可怕的敵人戰鬥,不知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海水雨只是持續了十數秒,黃猿在這場雨結束之後,這才緩緩落下。
“好危險啊。”
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聲音,並不是以往調侃敵人的嘲諷,從剛纔那個近在咫尺的風暴之槍中,黃猿體會到了瀕臨死亡的感覺。他的身體在怎麼元素化,也無法躲開那樣規模的攻擊,而當身體沾上海水的一瞬間,被這樣的兇猛的攻擊擊中,然後在普通身體的狀態下,再由萬米的高空落下?他的身體可經不起這般折騰。
本以爲已經夠高看那個小子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小看了。在還沒開出那對奇怪的翅膀就已經佔到了優勢?僅僅幾年就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嗎,真可怕啊!
看着沒有任何損失的黃猿,方行踢擊了下石子,石子直接射向了黃猿,似乎因爲剛纔的事情,黃猿仍舊心有餘悸,下意識地避開了攻擊。
方行臉上露出十分失望地神色,倒不是因爲石子的落空而失望。
“跟你打真無趣,你這速度,還真是讓人難辦啊。”
黃猿沉了沉心,恢復了那張猥瑣的臉龐,用那獨特的遲緩語氣回道:“好奇怪啊,跟你打我可是覺得刺激得很。”
刺激到心臟都要爆裂了,那可是死亡的感覺,當然這股刺激感黃猿寧可不要。
“這個刺激就到此爲止了。”黃猿道。
在黃猿說完,戰桃丸出現在了這個戰場裡。除此之外還有那一整隊的和平主義者。
方行臉上抽了抽,露出了更加厭煩的表情。
本來一個大將就已經足夠難搞,現在還多了這羣他口頭說着無用的廢銅爛鐵,實際上卻是有點作用的機器,至少在和黃猿戰鬥的時候,他可不敢分心。
海軍的勢力並沒有直接結束,那巴隆的海軍也出現在了戰場裡,不過卻只有一人,是獨獨強納森一人。
強納森走入了這片兇險非凡的戰場,其他那巴隆的海軍在他的勒令下,手持監獄彈在一旁等待時機。他臉上帶着幾分地苦笑,從剛纔的戰況來看,真正能夠在這片戰場起到一點作用的,似乎只有他。...這真是一個不好的答案。
方行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一絲苦笑,又是一個難纏的角色。可以的話,他想第一個解決的就是強納森。雖然不知道強納森具體的實力如何,但是找時機的機會,卻絕對是一流。他可不想被這種傢伙給盯上,這意味着不知何時就會有冷箭襲來。
注意到了方行的目光,強納森牽強地笑了笑,“你的眼光告訴我,你在打着什麼歪主意,我只是過來湊過數的,你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方行如實答道:“嗯..我在想着解決你,你在我看來跟那個猥瑣大叔一樣棘手,至少我是因爲你纔會被海軍逮住的。”
“這可真是擡舉了啊,我只是一個愛動腦子的普通中年大叔。”強納森打着哈哈道,身體卻是做出了最誠實地反應,以最大的準備等待着方行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