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廣初夏的天氣晴朗,中午時分,寒劍和蕭龍點了一桌菜,等趙雪雅姐妹下來一起吃午飯,不多時,就見四位姑娘魚貫下樓。蕭龍一招手,四人走過來坐定,趙雪豔就道:“好啊!寒大哥,今天有什麼好事,加了這許多的好菜。”
寒劍亦喜道:“我們剛纔爲晁大俠換藥時,他的手指已經略微在顫動,我看,再療養幾天,晁大俠就能甦醒過來。”
四位姑娘聽了,齊齊拍手道:“那太好了。”於是舉起酒杯,一齊幹了一杯。六人都是年輕人,志趣相投,天南海北,聲調漸高,早就惹惱了隔座一桌人。
這桌人個個盛氣凌人,只見其中一個身材較高瘦之人站起,這時看清他臉龐瘦削,一臉輕浮,兩隻小眼色迷迷的盯着隔桌的趙雪雅姐妹。他舉起酒杯,已經來到趙雪雅身旁。
“嘿嘿嘿,美女們,看你們是外鄉人吧,這麼高興,不如陪爺我喝一杯。”瘦高個一開口,盡是輕浮之語。
蕭龍兩眉一豎,就要起身,寒劍扯着他衣襟,沒讓他起身。趙雪雅撇過頭,並不理會他。
瘦高個以爲他們心怯,當時,色心就起來了,右手就往趙雪雅臉上摸去。趙雪雅一手推開,趙雪豔已蹦起,怒罵道:“看你獐頭鼠目,也配和我們喝酒,從哪來滾回哪去。”
和瘦高個一桌的人全圍了上來,氣氛驟然緊張。瘦高個淫笑道:“小妞,你罵的我心都酥了,來,再罵啊!爺喜歡聽。”衆人鬨笑起來。趙雪豔臉紅一陣,白一陣,就要出手,寒劍一把將她扯回位上,道:“別理他們。”
瘦高個本要挑釁,豈會放過。他轉頭看寒劍和蕭龍,冷笑道:“你們兩個小白臉,識相的,快滾出去。這幾位小妞,爺我包了。”
寒劍不怒反笑道:“這位公子,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看公子氣度不凡,何必和我們這些山野小民一般見識。”
這時禇掌櫃已經擠進來,他一臉諂笑道:“對對對,揚公子,這些外鄉人,不懂禮數,有什麼意思,不如我請楊公子去春風樓,那裡的姑娘個個溫柔體貼,包公子滿意。”
瘦高個手掌張開,一把將禇掌櫃推開。“在東廣,還沒有我揚廣要不到的東西,這四個小妞我看上了,你們兩個小白臉難不成想和我爭她們吧?”
寒劍笑道:“人又不是商品,能夠爭來搶去。你且問四位姑娘,她們是否願意,如果她們不願意,你又想強逼,豈不是仗勢欺人?”
“哈哈哈。”自稱揚廣之人狂笑道,“老爺我就喜歡仗勢欺人,你們兩個小白臉,我早看你們不順眼了。來啊,先把這兩個小白臉拖出去活活打死,給爺我出口氣。”
後面早有幾人奔寒劍和蕭龍而去。趙雪豔飛起一腳,一個爪牙慘呼一聲,人如風箏似的直飛出店外。接着她腳在椅上一點,凌空躍起,就聽的“啪啪啪”,奔在前面的幾個人四處亂滾出去。
揚廣哼了一聲,“花拳繡腿。”兩掌成爪,一個晃身,直取趙雪豔。人還在半路,就見一道金光在空中一閃,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已抵在他的喉口,趙雪雅仗劍怒目而視揚廣。
主人被制,旁邊的爪牙像鬥敗的公雞,一個個不知所措,趙雪雅怒道:“你這淫徒,幾次言語污辱我姐妹,本該殺了你,卻污了我的劍,滾。”
那揚廣撿了條命,失了氣勢,拔腿就奔了出去。後面的爪牙跟着狼狽而出。
寒劍見他們走遠,就對禇掌櫃抱手道:“掌櫃的,對不住,累你店了損失了這許多物件。”
那禇掌櫃搖手道:“這些桌桌椅椅,能值幾個錢,可是,你們卻惹大禍了。”
寒劍等人不解道:“怎麼,你是指那夥狂徒。”
禇掌櫃點頭道:“你們知道他是誰麼,他是東廣統領揚裕的獨子楊廣啊!”
東廣這龍蛇混雜之地。在江
湖上滾打的江湖人士不好混,連朝廷任命的官員也不好混。東廣十年換了十二任統領,就是明證。來此上任的統領,如果貪贓枉法,可能被江湖中正派人士誅殺;如果清正廉明,必然結怨江湖邪派,被人暗算;如果想爭一隻眼閉一隻眼,苟且過日,又太過窩囊,不是被江湖人士要挾,就是被下屬暗算。因此,東廣統領常短命,不是被殺,就是棄官而去。
直到一年前,雷耀虎任命揚裕出任東廣統領,這揚裕有雙重身份,他既是雷耀虎舉薦,自然得雷大將軍賞識,而他本又是東廣千虎莊莊主雷仲虎的一個管山家丁。雷仲虎何許人也,江湖黑白兩道都賣他面子。
因此,揚裕上任一載,總算還能坐穩統領的位置。他年已五十,膝下就只有揚廣這個兒子。從小疼愛,因此揚廣平時無法無天,都是被他寵愛的結果。
衆人瞭解了這些原委後,寒劍不由跺腳道:“和這個冤家結了怨,看來我們有得麻煩了。”
第二天早上,寒劍幾人正在店內用早餐,突然,街道上沸騰起來,人仰馬嘶。寒劍眼一睜道:“是來找我們的。”
街道上已經傳來揚廣的嘶吼,“昨天那幾對狗男女,快給我滾出來,免的爺我把店拆了找你們。”
禇掌櫃從櫃檯處直奔出來,“幾位,千萬別出去,快從後門逃跑吧。”
寒劍道:“來不及了,何況我們還有一個朋友在養傷,我們也不可能棄他而走。”
當下拒絕了禇掌櫃的提議,幾人坦然走出店外。
揚廣一身戎裝,手仗長槍,後面跟着一夥馬隊,有二三十人。揚廣看到寒劍他們,眼睛睜的老大。
寒劍上前一步,揖手道:“揚公子,昨日我們太過魯莽,對揚公子有冒犯之處,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夠不計前嫌,我們在此就給你賠罪了。”
“放屁。”揚廣狂叫道,“大爺我就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你們現在知道怕了,太晚了。”
蕭龍在旁邊叉手道:“揚公子,既然你睚眥必報,那就應該多帶一些人來,你認爲就憑這區區二三十人的馬隊,就能贏的過我們?”
“哈哈哈。”揚廣笑罵道,“狂妄之徒,不知好歹。”說話間,背後早有兩騎飛奔而出,一人一把長槍,左右向蕭龍夾擊而來。寒劍叫道:“二弟,讓我來。”人已斜走兩步,一躍而起,在客棧外的護欄上一點,空中一個翻身,已落在一匹馬上,右手一夾,馬上的隨從頓覺如鐵鉗夾住手腕,慘叫一聲,槍已脫手,寒劍右手接住槍,左手一扯,將隨從摔於馬下,一拍馬臀,那馬飛奔而出。
奔出十餘米,寒劍一勒馬頭,馬轉過身來,另一個隨從的馬正好逼近。寒劍掉轉槍頭,那隨從一槍刺來,寒劍左手一抓,已抓住鐵槍,右手槍尾一挑,已將隨從摔下馬去。
寒劍將槍頭掉轉,雙槍在手,縱開馬來,殺進馬隊中,手中兩把長槍如兩條神龍,在馬隊裡翻滾。那些隨從平日裡只知道跟着主人吃喝玩樂,連騎馬都騎不清楚,何況在馬上使槍,就聽的慘叫聲,馬鳴聲,街道亂成一鍋粥。
不斷有隨從從馬上被打落下來,受驚的馬向後直竄出去。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揚廣帶來的馬隊全被寒劍擊潰,隨從們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只剩他一人目瞪口呆立在馬上,不知是進是退。
寒劍縱馬挺槍,朝他直逼過來。揚廣情急之下,舞動長槍,朝寒劍刺來。寒劍左手棄槍,右手槍一格,馬向前一步,左手猿臂輕展,早抓住揚廣腰帶,扯下馬去。
趙雪豔躍步上前,長劍出鞘,罵道:“像你這樣的紈絝子弟,留在世上也無用,我殺了你。”
揚廣面如土色,磕頭求饒。“女俠,饒命,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趙雪雅攔住雪豔。寒劍已躍下馬,叫道:“想活命,就快滾。”
揚廣沒想到能
這麼容易脫身,連滾帶爬,倉皇逃走,隨從也屁滾尿流跟着主人狂奔。
晚上,寒劍對禇掌櫃道:“掌櫃的,此次羞辱了揚廣,他必不會善罷干休,爲免貴店受我們連累,我們想連夜就投他店而去。”
不想,禇掌櫃眼珠一轉,答道:“寒公子,不必慌張,就算是楊裕出面,也休想動我店一根寒毛。”
寒劍見他答的自信,反倒吃了一驚,道:“禇掌櫃,你如何如此自信?”
禇掌櫃神秘的笑道:“寒公子,請安心,不必多問,如果揚廣再敢來鬧事,我如來客棧也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寒劍聽了,將信將疑,但是他知道,在勝州城內,就算換了客棧,也逃不出揚廣的眼線,既然禇掌櫃都不怕受累,他自然願意繼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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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兩日,並無官兵再來挑釁,而晁錯仍沒甦醒。這日,寒劍等人正在用早餐,末了,寒劍對雪雅道:“雪雅,我和二弟準備去找鬼界,商討破千人冢之法;如果官兵來犯,你們可想法保護晁大俠。”
趙雪雅道:“寒大哥,放心,我們知道怎麼做?”
寒劍就對蕭龍道:“好,二弟,那我們走吧。”
街上靜悄悄的,寒劍一出店門,就覺得氣氛不對。他轉頭對蕭龍道:“二弟,有些不對勁。”
正說着,對面綢布店二樓突然亮出一排弓箭手,寒閃閃的箭簇,盡指着寒劍和蕭龍。“放。”只聽的一聲令下,密集的弓箭直向寒劍和蕭龍射來。寒劍已有所察覺,龍吟劍轟然而出,一招金龍冰壁,寒氣中,一道冰牆在街中聳立起來,弓箭全射在冰牆上,和着冰凌四散彈開。
“快退進去。”寒劍喝着,和蕭龍退回店內,趙雪雅姐妹奔上來。
“怎麼了?”趙雪豔先問道。
“有官軍襲擊我們。”寒劍急道,“你們快上去保護晁錯,如果官軍殺進來了,切記不可傷他們性命,不行,就從後門先退走。”
四位姑娘點頭,向樓上奔去。
蕭龍道:“大哥,我們要不要殺出去?”
寒劍答道:“正該如此。”兩人齊齊躍出,弓箭手已經退走,但是成羣結隊的軍兵在不遠處一位青衣老者的指揮下,縱刀提槍,正四面圍來。寒劍道:“二弟,打散他們。”
兩人殺入人羣,拳腳齊上,打的官兵滿地找牙,傾刻,已打倒二十餘個官兵,奈何官兵人多勢衆,一層又一層,如密蟻似的,羣涌上來。
蕭龍急道:“大哥,他們人多,我們又不能殺他們,這樣下去,對我們很不利。”
寒劍道:“擒賊先擒王,二弟,我看那青衣老者是指揮官,能不能設法制住他。”
蕭龍叫道:“好,我試一試。”人一躍而起,在一個軍士肩頭一點,已飛向青衣老者,那老者兩眼炯炯,瞥見蕭龍飛來,手在馬背上一拍,迎蕭龍而來。
兩人四掌,在空中一對,蕭龍一個後翻,腳踩在一個軍士頭上,向後滑去,落回寒劍身旁。那老者也是一個翻身,落到軍士羣中。
“你們兩個亂黨,還不束手就擒。”青衣老者在人羣中吼道。
蕭龍喝道:“你又是何人,不分青紅,強加罪名,偷襲我們?”
“我是何人?我乃東廣統領揚裕,你們這些亂黨,擊殺朝廷官兵,罪惡滔天,還不給我拿下。”
蕭龍低聲道:“此人武功不弱,看來一時半會制不住他。”寒劍就道:“先退回店中。”
剛退回店中,就見趙雪雅四人護着晁錯,從二樓退了下來。趙雪豔看到他們,大呼道:“寒大哥,到處都是官兵,他們要致我們於死地,你又不讓我們殺他們,再不殺他們,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寒劍正欲回答,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陣虎嘯之聲。寒劍一掌震開兩個奔入的軍士,和蕭龍直奔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