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情了?”
雲霆鈞霍得站起身來,一把拽住了繡兒的手腕,皺緊眉頭質問窠。
繡兒被嚇了一跳,退後了一步,驚恐地望着雲霆鈞,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之中,怎麼樣也吐不出來燔。
“九王爺,鎮定些,錦兒不會有什麼事的。”
握住雲霆鈞的手腕,將繡兒從他的手中解救出來,鳳無邪這才轉頭對着繡兒吩咐道。
“先帶我們過去,有什麼事路上再說。”
繡兒點了點頭,這才稍有介事的看了雲霆鈞一眼,將方纔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得說了一遍。
此時,雲瀟然所住的出雲閣之中,原本伺候着雲瀟然的那個小宮女跪倒在雲瀟然的牀邊,皇太后怒瞪着眼睛,似是恨不得要一口咬死站在門口處的蘇錦兒。
“皇帝,還有什麼好說的,原本宸王好好的,哀家昨個兒晚上還來探望過他,可是如今卻已經氣息全無了,不是蘇錦兒還會有誰!”
太皇太后尋來的御林軍已經將整個出雲閣團團圍住,唯有皇帝和幾個宮女還能留在閣中。
“皇太后既然自己都說了,您在昨夜曾經來探望過宸王殿下,那麼也就是說殺害宸王殿下的兇手不一定是臣婦,也有可能是皇太后您了。”
蘇錦兒原本這準備前往御花園,卻沒想到剛要出門便被一羣御林軍帶到了出雲閣,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雲瀟然全身冰冷的躺在牀上,已經沒有了呼吸,而皇太后則是哭着坐在牀邊,皇帝尤就存着幾分鎮定,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可是臉色極差,看着蘇錦兒的眼神同樣也兇狠凌厲了許多。
“你的意思是哀家殺死了自己的親孫子!”
皇太后聲嘶力竭得衝着蘇錦兒吼道,站起身來,伸出利爪一下握住了蘇錦兒的喉嚨,使勁得用力,恨不得將她當場扼死!
蘇錦兒並不反抗,仍有皇太后扼住她的喉嚨,面不改色得繼續開口道。
“前朝泰武年間,有貴嬪王氏親手扼死自己剛出生的女兒爲爭得聖寵,打擊對手。前朝乾元年間,何太后爲了把持朝政親手毒死自己的兒子,扶立只有四歲的新君,垂簾聽政一十三年。對待自己的親生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孫子呢?”
這一番話若是在平日裡便是大逆不道,而如今說出口便有幾分耐人尋味,皇帝想來多疑,對自己的親生子尚且諸多懷疑,更何況是母親。
“來人,將皇太后拉開。”
一道令下,皇帝身邊的張公公急忙上前帶着幾個力氣大的宮女將掐着蘇錦兒脖子的皇太后拉到了一旁,扶着她坐下,好聲好氣得勸道。
“太后千萬不要過於傷心,宸王殿下是皇上的親生子,又是諸王之首,皇上必然會爲他討回一個公道,至於方纔國師夫人所說的那一番話不過是氣話罷了,太后您千萬不要生氣,國師夫人到底年輕氣盛,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皇太后被張公公拉開,掐在蘇錦兒脖子上的手驀然一鬆,蘇錦兒一手扶着桌子猛地喘氣,臉色因爲缺氧而變得格外蒼白。
等順了氣,蘇錦兒這才重新直起身子,望着已然有所動搖的皇帝。
“皇上,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沒有做過的事情蘇錦兒自然不會承認,可這畢竟涉及謀害皇嗣的大事,臣婦懇請皇上交由大理寺前來審問。也能夠還臣婦一個清白。”
這件事情必須要公開審理,如果私下裡就這麼解決了,到時候有心人必然會藉着這件事情散播謠言,結果便會對鳳無邪不利。
誰都會覺得是國師大人憑藉着自己手上的權利保住了她的性命,到時候皇帝在冊立新君之前必然會拿着這位“功高蓋主”的國師大人第一個開刀。
“皇帝,這還有什麼好審的,難道你還覺得是哀家殺了宸王不成?哀家要你立刻拿下蘇錦兒這個妖婦,打入天牢處斬!”
皇太后顯然被氣得神志不清了,伸手指着皇帝尖叫着命令道,另一隻手捂着胸口心臟的位置,看着模樣彷彿下一刻就會暈過去一樣。
面對兩人,皇帝的臉色極差,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皇上,這件事情必須給萬民一個交代,若是讓百姓知道了,竟然有人在皇宮之中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殺害了宸王殿下,而皇上
卻遮遮掩掩,不敢將此事公之於衆,將真正的兇手捉拿歸案。”
蘇錦兒看着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到時候百姓會怎麼想?他們必然認爲皇上您是怕了那個兇手了,害怕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潛入太極宮中,像殺死宸王殿下一樣,也殺了皇上您!”
“混賬!蘇錦兒,你竟敢這麼對朕說話!”
只聽見砰地一聲,皇帝手下的小几在他一掌之下便碎成了兩斷,小几之上茶水浸溼了坐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
地下的人都垂首戰慄,不敢擡頭去看盛怒的天子,唯有蘇錦兒還站在那裡,一臉從容的看着皇帝,反問道。
“臣婦難道說錯了嗎?才讓陛下如此惱怒,亦或是臣婦說出了陛下心中所想,纔會讓陛下不得不去面對,因而惱怒?”
皇帝一時間無言以對,眼前的這個女子不必旁人,聰明的讓人痛恨,可是偏偏能夠踩住他的痛腳。
這件事情他原本想要當做對付國師的一把利器,就算是之後蘇錦兒留下一條命來,國師照樣也逃脫不了天下的悠悠衆口。
可是,若是此時不按照蘇錦兒的意思告諸天下,交由大理寺公開審查,若是傳了出去便是他身爲帝王的過錯了,兩相比較下,可差得多了。
被逼無奈,咬牙切齒得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
“就按照你所說的去做吧。”
皇帝隨即轉頭吩咐身邊的張公公下旨傳召大理寺的田勝昌。
“傳田勝昌徹查此事,在此期間,國師夫人蘇錦兒不得離開皇宮,至於皇太后,她年事已高,便扶着她回到懿嘉殿之中好生休息吧。”
皇帝一道指令之後,皇太后氣得猛地噴出一口血來,老眼昏花的顫抖着手指指着張公公所站的方向,痛斥道。
“你這不孝子,難道如今連哀家的話也不願意聽了,哀家當真是白養了你這麼多年了!這個蘇錦兒就是一個蠱惑人心的妖婦,她害死了宸王,還想要害死你其他的兒子,你若是明白便應該立即將她下令處死!”
皇太后說完這話,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整個出雲閣啥時間手忙腳亂起來,宮女太監一窩蜂的爲了上去,可是不管怎麼掐人中,也不見皇太后醒過來。
蘇錦兒對於這個霸道的老太太沒什麼好感,只要皇帝不開口吩咐,她自然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的袖手旁觀。
“將太后擡回懿嘉殿,請太醫前來給太后請脈,沒有真的吩咐,還請皇太后往後莫要在隨便走出懿嘉殿了,免得再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
皇帝的聲音極冷,對着皇太后的態度也漸漸地有所轉變,大概是方纔皇太后的那一番話惹惱了皇帝,讓皇帝感到了他這個母后正在插手皇嗣立褚之事。
眼前這個帝王當年可是從諸多兄弟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害死了自己多少的親生兄弟才坐上了如今這個皇位,他很清楚,當年他的母后支持的對象並不是自己。
雖然如今依舊尊她爲太后,可是多疑的皇帝從未給過皇太后任何信任。
“皇上,皇太后······”
伺候在太后身邊的女官還要說話,卻被打斷了,只見皇帝揮了揮手,張公公便上前帶着人將皇太后擡上了擔架,阻止了女官還想要接下去的話。
只聽見張公公低聲警告道。
“皇上的決定你也敢反駁,還要不要腦袋了,快快閉上嘴,好好伺候太后纔是正事。”
說完便一邊讓人擡着擔架,還一邊拉扯着那女官走出了出雲閣,正好撞見了趕赴這裡的鳳無邪和雲霆鈞兩人。
“國師大人,九王爺,您二位這是?”
張公公見兩人滿臉是汗得就要衝進門去,急忙攔住了兩人,低聲問道。
“本王聽說皇兄······”
雲霆鈞剛想要開口問蘇錦兒,卻被鳳無邪拽了一把,這才反應過來,改口道。
張公公臉上露出哀慼之色,看着雲霆鈞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哽咽着指了指屋裡頭。
“皇上也正在傷心呢,下令讓大理寺嚴查此事,恐怕國師夫人要受委屈在宮中多呆幾日了。”
說完便藉口要將皇太后送回懿嘉殿,匆匆忙忙得離開了。
兩人剛剛走進出雲閣,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幾乎同一時間便聽見門口傳來一道見禮聲。
“微臣田勝昌見過皇上,吾皇萬歲。”
“國師和老九也來了?都起來吧,這個時候也不必見禮了。”
蘇錦兒和皇帝各坐在屋中的一角,兩人的臉色都是不好,鳳無邪清楚的看見蘇錦兒的脖頸上帶着青紫的手指印,顯然是被人掐過的痕跡。
上前將人扶進自己的懷中,鳳無邪聲音嘶啞,眼中含着滿滿的心疼,這話是對着蘇錦兒說的,自然也是對着所有人說的。
皇帝的目光轉向此處,瞳孔不經意間縮了縮。
蘇錦兒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跡,搖了搖頭。
“沒什麼大礙,如今還是宸王殿下的事情更加重要,田大人勞煩您查出真正的兇手是誰,也免得我受人冤枉。”
田勝昌點頭。
“國師夫人儘管放心,下官必定查清這件事情,將那賊人捉拿歸案,還國師夫人一個清白。”
田勝昌的辦案能力在金城之中是一把手,就算是再難得案件,他也能夠在十日之內破解,因此蘇錦兒並不擔心。
只是,在這十日之內,恐怕有些人就要坐不住了。
田勝昌環視了現場之後,便循舊例開始詢問。
“宸王殿下薨逝的時間大約在今日午時前後的一個時辰之中,跡象是中毒。所中的毒藥仵作已經驗出,這種毒藥的生效時間依照藥的濃度而改變,因此宸王殿下中毒的時間大約是在昨日申時之後到今日辰時。”
聽着田勝昌這樣說,蘇錦兒不禁嘖嘖稱奇,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這個田勝昌就能夠查出這麼多的細節,也怪不得說他是大理寺的破案奇才。
“在昨日申時到今日辰時,似乎只有皇太后和國師夫人來看過宸王殿下。不知國師夫人能否詳述這段時間您去了哪裡?又見了什麼人?您身邊的丫頭是否離開過您的視線,或者被您派往其他的地方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