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也是個聰明的,聽着蘇錦兒這樣說,當即就明白了過來,驚愕的捂住了嘴,望着蘇錦兒,驚問道。
“國師夫人的意思是······窠”
“你心裡知道便好了,不必掛在嘴上!燔”
蘇錦兒揮了揮手,讓那個宮女退下,可是那小宮女繞了一圈又心神不寧的回來了,看了一眼此時已經昏睡過去的雲瀟然,俯下身在蘇錦兒的耳邊問道。
“國師夫人,既然宸王殿下有性命之憂,爲何不告訴國師大人或者是皇上呢?若是他們知道了有人要害宸王殿下,必定不會讓宸王殿下有危險的。”
蘇錦兒冷哼了一聲,這可未必。
“你先去煎藥,如今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猜測罷了,又怎麼能勞動國師和皇上。”
如此一說,那小宮女點點頭,拿着新藥方離開了屋子,前去抓藥。
偏偏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了一聲太監刺耳的稟報聲。
“皇上駕到,皇太后駕到。”
緊接着,外頭是一片跪拜之聲。
蘇錦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座椅上站起身來,看來這皇太后今個兒不進門是誓不罷休了。
門被人推開,一到明黃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緊跟着的便是皇太后和一干侍從,皇帝一眼便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蘇錦兒和躺在牀上仍舊還在昏睡之中的雲瀟然。
“國師夫人不必行如此大禮,朕和皇太后過來看看,宸王身上的毒解得如何了?”
蘇錦兒站起身,對着皇帝稟報道。
“回皇上的話,宸王殿下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只消方防服藥,十日之後便可痊癒。”
“那爲何宸王到了如今還未甦醒?來人,上前去撩開宸王殿下的衣服,哀家要一看究竟。這個妖女到底是在給宸王殿下治傷還是想要施毒!”
皇太后話音剛落,身後的女官已經上前,小心翼翼的掀開了雲瀟然身上的被子,解開他的衣衫的扣子,露出滿是紫青蟄痕的上身。
所見之處,皆是一片青紫,似乎是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
皇太后怒火中燒,當即下令將蘇錦兒逮捕。
“來人,給我將這個妖女丟進天牢,交由大理寺好好審問審問,到底是何人指使,竟然讓她對着宸王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皇帝見到雲瀟然一身的傷,也不禁皺緊了眉頭,只是反應顯然比皇太后鎮定了許多,疑惑得看着蘇錦兒。
“蘇錦兒,宸王身上這些蟄痕你怎麼解釋?”
蘇錦兒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已經被衝進來的御林軍拿下,而皇太后的聲音也打斷了皇帝。
“皇帝,你不用問了,單憑着蘇錦兒所爲便已經犯了大不敬的罪名,竟敢如此虐待欺凌皇室子嗣,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哀家這一次若不好好的教訓教訓她,世人還以爲我皇家之人是可以隨便凌-辱的!”
皇太后一字一句說的義正言辭,就連皇帝也很難反駁。
可是,到底還怵着一個國師。
若是讓國師知道了,皇太后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就直接拿下了蘇錦兒,這事兒恐怕就要鬧大了。
那個人是怎麼樣一個人,皇帝清楚得很,對方可絕對不會因爲自己的女人虐待了雲瀟然就心甘情願的接受懲戒。
“皇太后,您若是執意這樣,國師那裡朕無法交代。”
見皇帝壓低了聲音,在自己的耳邊竊竊道,皇太后更加憤怒,一把揮開了皇帝握着自己的手,肅着臉痛斥皇帝。
“你堂堂一個皇帝,難道還會怕他!”
皇帝也是騎虎難下,只能用尋常的聲音對着皇太后,也是對着在場的所有人解釋,免得這樣的話傳了出去,挫敗了他皇帝的威嚴,也讓羣臣胡亂猜疑什麼。
“朕並非懼怕國師大人,只是國師大人勞苦功高,剛剛打勝了邊疆之戰。如今,皇太后不由分說就將國師夫人打入天牢,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恐怕會讓國師寒心,也會讓天下功臣感到寒心啊。”
面對皇帝的循循善誘,皇太后只是冷哼了一聲,指着牀上渾身都是紫青蟄痕的雲
瀟然。
“不由分說?還需要什麼解釋,如今的樣子誰都看得清清楚,分明就是蘇錦兒想要謀害宸王,哀家命人拿下她,有什麼不對?”
站在一旁的蘇錦兒平靜的看着皇帝和皇太后對峙,至始自終沉默着,並沒有爲自己解釋半個字。
皇帝嘆了口氣。
“看見宸王成了這個樣子,朕又何嘗不心痛,只是是朕扳旨讓蘇錦兒進宮的,她用了什麼方法醫治宸王如今朕自然也要問清楚。”
說到這裡,皇帝沒有給皇太后反駁的幾乎,直接揮手對着押着蘇錦兒的御林軍命令道。
“還不快將國師夫人放了,所有人都退下,朕要親自問一問國師夫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時間閣中雨腳如麻,門被輕輕地闔上,屋子裡只剩下皇太后、皇帝和幾個心腹宮女,還有便是皇太后恨紅了眼的蘇錦兒。
皇帝扶着皇太后坐了下來,手指不規則的扣着桌面。心中似乎在算計着什麼,直到手指的扣着桌面的動作漸漸地跟上了節拍,這纔開口。
“蘇錦兒,你給朕解釋解釋,你是怎麼醫治宸王的?”
“回皇上的話,因而庸醫的耽誤導致宸王殿下毒入骨髓,很難根治,因此臣婦用五毒打算以毒攻毒來醫治宸王殿下,卻不想因爲這樣而被皇太后抓住了把柄,就要殺了臣婦。”
蘇錦兒的話中帶着幾分委屈,又有幾分小女兒家的任性之語。
“可是皇太后若是真的在乎宸王殿下,便不應該殺了臣婦,只因爲這世間只有臣婦才能夠治好宸王殿下。”
“你在威脅哀家?”
皇太后皺緊了眉頭,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一聲巨響。
“臣婦說的不過是真心話,權看皇太后怎麼想了。”
蘇錦兒嘴一噘,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眼見着皇太后又要動怒,皇帝連忙將人攔住,免得皇太后又動了怒,再一次下令命人殺了蘇錦兒。
“蘇錦兒,朕信你的話,只是爲何這宸王仍舊沒有醒過來?”
“當初那些太醫醫治宸王殿下的時候,殿下不是也沒有醒過來嗎?”
蘇錦兒上前扯過被子,蓋在雲瀟然的身上,那些傷口上都有毒,不能吹風,否則的話傷口容易發炎。
“殿下受了不少痛苦,如今正在昏睡之中,這也屬於正常的情況,皇上和皇太后若是真的爲了病了好,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十日之後蘇錦兒一定還皇上和皇太后一個健健康康的宸王殿下。”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朕和皇太后也治好信你的話,十日之後朕和皇太后再來一觀,到時候若是宸王的病還沒有起色,且不說皇太后,朕便第一個不饒你!”
皇帝說完,便勸服皇太后一道兒離開了。
蘇錦兒鬆了一口氣,牀上的雲瀟然仍舊沒有醒過來,到時候那個出去煎藥的小宮女非但回來了,而且帶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西暖閣之中,風無邪看見蘇錦兒正在休息,悄無聲息的爬上了蘇錦兒側躺着的軟榻,將她抱在懷中,在用毛毯將兩人裹住。
蘇錦兒向來淺眠,就算是鳳無邪手腳再輕還是被驚動了,鼻尖縈繞着令人安心的蘭香味,蘇錦兒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擡頭就看見了鳳無邪那張妖孽一般的絕世容顏,脣瓣勾起一抹淡笑。
往鳳無邪的懷中蹭了蹭,蘇錦兒伸手擺弄着他垂落下來的墨發,低聲問道。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你昨日一夜沒睡,今個兒我聽說皇太后來找你的麻煩了,想着你現在一定需要一個肩膀做依靠,所以我自薦枕榻來了。”
鳳無邪昂着頭,驕傲得擺出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讓蘇錦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人雖然無賴,卻總有些許地方讓人覺得溫暖。
身子朝着鳳無邪的懷中縮了縮,蘇錦兒安心的閉上了眼睛,扯了扯他垂落在手上的發,呢喃着吩咐道。
“我小憩一個時辰,一會兒還要去給雲瀟然換藥,你別忘了叫醒我。”
說罷,頭一歪已經靠在鳳無邪的懷中睡着了。
鳳無邪低頭凝望
着懷中人靜謐安詳的模樣,心中一片寧靜,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媳婦兒竟然在睡前喝還想着別的男人,心裡就更加的吃醋。
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單純的病人他也不想要自家媳婦兒去多想一下。
伸手捏了捏蘇錦兒的臉蛋,鳳無邪也順勢躺了下去,閉上眼睛和蘇錦兒一塊兒睡着了。
反正一會兒起遲了,只說他是睡着了忘記了時間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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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兒剛剛給雲瀟然診完脈,回到自己的住處已經快要到午時了。
繡兒已經煮好了雪梨羹等着她回來,自從雲瀟然的身體好轉之後蘇錦兒便不再方便同他住在一起了,只是讓隨侍的那個小宮女照顧他,平日一日三次過去診脈。
而爲了蘇錦兒的起居方便,繡兒也隨行搬到了蘇錦兒一起照顧她的起居。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方纔國師大人派人來傳信,說是讓您在午時一刻的時候,前往御花園的西南角的風波亭一敘,國師大人說有一個人一定要讓小姐見上一見。”
一個人?
難道是······
蘇錦兒只覺得心中一陣激動,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能見到那個人了!
“你伺候我更衣。”
蘇錦兒點頭,吩咐繡兒將那件素日裡不會穿的蓼藍薔薇紋飾的襦裙取來。
就連繡兒也不禁猜測,國師大人所說的要讓自家小姐見上一見的人會是誰,竟然讓自家小姐如此鄭重。
素日,就算是進宮面見皇上亦或是皇太后也不見得自家小姐這般鄭重其事。
*****
午時一刻,御花園西南角風波亭。
有兩個男子已經坐在那裡飲茶,一赤一墨,顯得格外的契合。
不少宮女都引頸望着亭中姿色絕佳,可是氣質不同的兩人。
若說國師大人是邪肆的妖,那麼這位九皇子恐怕就是世間至尊至貴的帝王了,無論是從氣度還是舉手投足,都散發着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
“國師大人,錦兒怎麼還不來?”
墨衣男子擡頭望了望午時一刻即將要過,可是卻仍舊沒有看見蘇錦兒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了。
在彼此之間的信件之中,他不止一次聽到鳳無邪談起蘇錦兒的事情,心中對着這個同胞的妹妹同樣也充滿了好奇,畢竟他們已經十幾年沒有相見了。
“你急什麼,一會兒就到了。”
鳳無邪輕笑着喝茶,心中多少有些吃味,如今蘇錦兒恐怕還在爲了這事兒打扮着呢,她可從來就沒有爲了自己這麼仔細用心的打扮過。
“國師大人,這一回父皇提早將我從漠北召回,到底是爲了什麼?”
雲霆鈞見蘇錦兒遲遲不出現,心中着急,只好詢問別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和鳳無邪都以爲,皇帝將他召回的時間是會在宸王雲瀟然死後,而其餘的兩個哥哥也被遠貶到封地,可是如今都還未成,卻提早將他召回。
這其中的含義多少有些耐人尋味。
難道父皇改變了主意,這是打算要讓他參加奪嫡之爭了嗎?
雲霆鈞不解。
“你父皇只是在考驗你的耐性罷了,如今奪嫡之爭激烈,你若是能夠隱藏保存自己,不懂聲色的看着你的那些哥哥們你爭我奪,便纔是真正的通過了皇上的考驗。”
鳳無邪輕笑,執起茶壺,將雲霆鈞面前的空杯倒滿。
“這些年在漠北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如今在這皇宮之中你亦然怎麼做。當皇帝可不僅僅是要學會你所寫的那些治國之道,也不僅僅需要你的幾個哥哥的狠毒,更重要的還是會忍。”
雲霆鈞聽及此,想到自己在漠北做質子之時的種種,又想到之後鳳無邪找到自己,派了師傅交給自己的那些帝王之術,不免一笑。
“國師大人說的不錯,無論是未在皇位,還是已經登上了那皇位,最重要的都是一個忍字。”
鳳無邪見雲霆鈞能夠明白這些,隨機哈哈大笑起來。
“你能知道這些便好,皇上的眼光並沒有出錯,你適合當一個皇帝,因爲你會忍。不像我,哈哈哈哈——”
雲霆鈞聽見這話,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鳳無邪有些可惜得道。
“國師大人若是做了南隅的君主必然會是一個極好的皇帝,只可惜,那你追求的並不是這些。”
是了,若不是爲了錦兒,依照鳳無邪的傲氣心性必然會前往南隅奪一奪那大位,只可惜如今他的心中只剩下錦兒一個人了。
爲了錦兒,眼前的這個男人能夠放棄那大好的河山,將妹妹交給這樣的人,他也就放心了。
“國師大人,九王爺,不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之間繡兒的跌跌撞撞得朝着御花園跑來,滿臉着急擔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