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生而得卿,吾之幸。
許故城側着頭看着遠處,眼神放空,嘴角帶笑,歲月安然無恙。
其實許故城什麼都沒有看進去,腦子裡都是洛文河的樣子,或笑或安靜,或在遠處等他。他出門的時候洛文河站在門邊等他,輕聲的交待他,要他早點回來,如同一個等候丈夫回家的妻子。
其實洛文河一點都不嬌氣,也沒有一點女子的柔弱,相反的,他很有男子氣概,很多時候許故城會覺得他之所以喜歡上他,可能也是因爲這點吸引了他。
他不覺得自己喜歡男人,但是他就是喜歡上了洛文河,命運啊,就是這麼奇怪。
他想着洛文河輕輕的笑着,眼裡的柔情快要滿出來。
早年的時候他看着那些鶯鶯燕燕,他覺得他可能也是要早一個適合成親的女人與她平淡的過一生,後來他見到了那個青衣,他又覺得他也許可以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一定要成親,只是在一起就可以了。後來他又遇到了洛文河,這時他才覺得他應該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和他成一個家,給他一個安穩的懷抱。
此刻的他才明白過來,真正遇上喜歡的人是會想要跟他成婚的。光在一起是不夠的,還要以已之姓冠以他名。
他想要跟洛文河成婚,給他一個承諾,給他一個名分,百年之後他們還要一同下葬。
他捏着自己的手指,慢慢的勾畫着他和洛文河的婚禮和未來。
他想過了,不需要大辦,只是小小的請親友過來就好。但是聘禮卻不能少,洛文河出身不低,他要出一份比得了他身份的聘禮,不能虧了洛文河。他捨不得虧了他。
他還要爲洛文河做一個喜服,做成黑底紅邊的長衫。洛文河穿長衫的時候最好看,他要在十里長街上鋪滿紅毯,迎接他手裡的珍寶。
還有衣服的料子,一定要用最好的雲錦,要秀梅花,那樣高潔的花適合他。
許故城一邊想一邊用筆在紙上一條條的寫下來,他怕哪天自己忘了。
他一筆一筆的,一點一點的笑開,彷彿在紙上就已經看到了洛文河朝他走過來的樣子。
他把深情都埋下筆下,每一個筆劃都傾注了他全部的愛意。
窗外是寒風凜冽,窗裡卻是溫溫一屋情義。
沒有誰愛的比誰多,沒有誰一直在付出,他們都懂的回報和珍惜的人。
洛文河走在杭州的長街上,突然聽了下來,擡頭看了一眼天色。
依舊是霧靄沉沉。熱氣從他口中呼出來,馬上就成了一團白氣。
他低下頭,又往前走,不多時,他進了一家店,走上你二樓。
那裡有人在等他。
看到他上來,李牧之朝他招手。
“我看到了。”
洛文河走過去笑道。
“怕你假裝看不到。”
李牧之也笑。
難得他們久久才能見一面,李牧之看起來挺高興,洛文河也是,笑容一直沒有消下去。
“怎麼有空過來?”
洛文河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李牧之探出頭去看了看樓下。
果然,有人跟着。
“有事要告訴你。”
李牧之靠近他一點,壓了聲音,只有他們倆可以聽到。
洛文河見他小心謹慎的樣子,收了笑意,靠近了他一些。
“組織內部有問題。”
李牧之說。
洛文河看着他,沉默了了一會,問他。
“哪裡來的消息?”
“因爲我發想要傳送給你的消息你沒有收到。”
李牧之也皺着眉,
“什麼消息?我怎麼不知道?”
“所以我說有問題。”
李牧之挑了挑眉,笑了一下。
“到底是什麼消息?”
被人矇在鼓裡的感覺實在不好,在搞清楚問題出在哪裡之前洛文河只想知道李牧之想要告訴他的是什麼消息。
李牧之左右看了看,然後才慢慢說道。
“我讓他們告訴你你可能暴露了。”
“可是我沒有得到這個消息!”
洛文河突然有些暴怒,爲什的這樣的消息他一點都不知道,一點準備都沒有。最後還是依靠着許故城的庇護才得以安全。
李牧之擺手讓他平復自己的情緒,看着他安靜下來然後又說。
“問題就出在這,給你傳情報的人是專門的,連我都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這樣的人一定是精挑細選的,所以不會是直接給你遞消息的人出的問題。那就是傳達中出現了意外,我正在查,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洛文河轉着自己手裡的杯子,沉吟了一會,才緩緩道。
“其實我也沒見過那個遞情報的人,每次都是有人送一包藥給我,然後情報就在藥包裡。我的手曾經在許家受過傷,那是給我治手用的,所以許故城也沒有懷疑。”
說起來許故城也不會懷疑,因爲他們之間的聯繫,實在是少之又少,根本不會引起懷疑。
“但是最近確實沒有人給
我送藥。”
所以他沒有得到消息,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李牧之聽他說完,也沉默了。
他每次都是去藥鋪傳消息,洛文河也是從藥鋪拿消息,說明問題就出現在這間藥鋪了。
“我去查。”
洛文河卻搖頭。
“既然他能潛伏那麼久你肯定短期不會有結果的,我們需要一個直接的方法,讓他無處可逃。”
李牧之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他既然知道了我,那麼他的上司一定也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最進知道我身份的就只有伏青了。”
“所以說這個人是許故城的?”
李牧之問。
“不是”洛文河搖頭。“是伏青的,我的身份也是她告訴許故城的。”
李牧之嘆氣,難辦。
“那現在怎麼辦?”
洛文河低頭想了一會,突然就笑了起來。
“既然他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他一定也知道我沒抓走,我覺得伏青不會告訴他許故城保住了我,所以他一定很不能理解,他會以爲他的上司已經不相信他了。”
“而我沒有收到情報的事組織一定會知道,那他就面臨着暴露的危險,一旦被查出來他一定活不了。這個時候他就需要被保護,那他就一定會想馬上要一個大功去找伏青。”
李牧之一直在聽他說,不打斷他。洛文河分析事情和算計人起來真是可怕。
“我們需要給他一個能讓他冒險的消息,並且我一定要到場。到時候我出面引他出來,你就解決掉他。”
李牧之想了一會,覺得可行,可是還是有一點不敢確定。
“萬一他直接告訴伏青呢?”
“他不會。”洛文河堅決道。“他不敢冒這個險,他必須要確認了我在他纔會通知伏青,他也怕是陷阱。所以他一定會去。到時候我能做的也就到這裡了,其他的,就看你的了。”
洛文河笑着,喝下手裡的茶。
李牧之也笑。
“果然,聰明人就是不一樣。我待會去藥鋪抓一帖治腹脹的藥,你就不要去了。”
“我不去,我還要回家呢,最近許故城看得緊,就怕一回頭就不見人了,今天他不在我才能出來。”
說起許故城他無奈又溫柔。
李牧之不忍心打斷他,笑了一下,然後喝光了茶自己就先走了。
李牧之走了以後他也走了,他還要回家等許故城回家呢。
他笑起來,春風滿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