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望着成廉問道:“你是說,奉先此刻乃是無極候的幕府之將?”
成廉有力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好,奉先找的好主公啊!”高順長出一口氣,感慨的說道。
“表兄,咱們也去投無極候啊,如此不是兩全其美麼。”成廉殷切的望着高順說道。
高順看了看成廉,隨後又陷入了沉思,半響之後,纔開口緩聲說道:“嗯,去投無極候是肯定的,可是咱們得怎麼過去了,如今雖說胡軫已亡,但城內多爲董卓之人啊!”
“那還用想,直接了斷了不就完了。”成廉右手做出一個斬殺的動作道。
“唉,也只好如此了。”高順無奈的點頭道。
成廉又問道,“咱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即刻動手,去將城中所有官吏前來議事,就說城破在即,需衆人齊力護城。”高順說幹就幹,果斷迅捷。
“遵命!”成廉嘴角一列,露出一絲獰笑,昂首闊步走出。
高順隨後也出了內堂,行至大廳,就見曹性、宋憲、郝萌、侯成、秦宜祿等一衆幷州將領齊聚大廳之上,神情焦慮的議論着什麼,這時看到高順出來,急忙迎上前去。
“末將等見過將軍。”衆將齊聲施禮道。
高順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說道:“有什麼事嗎?不去練兵,都跑到我這來幹嘛?”
“將軍,張遼將軍被那紅臉大漢擒去,將軍可得想個法子救救張將軍啊。”曹性爲幷州軍神射手,也是幷州低級將領之首,是以他先開口說道。
“嗯,心繫袍澤之安危,曹將軍爲我輩將領之楷模。”高順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是以說話也隨意多了。
“將軍,您可得想想辦法啊,張將軍與我等親如兄弟,您就忍心放着張將軍不管?”以勇武稱著的宋憲着急了。
“哦,你說我該怎麼管?”高順反問道。
郝萌插口說道:“敵今大勝,必飲酒以慶功,末將只需五千精騎午夜偷營,必將張將軍搶回。”
“好計,可是奉先在敵營之中,你們可願與其對敵麼?”高順淡然說道。
“奉先?是呂布呂奉先麼?”曹性、宋憲、郝萌、侯成、秦宜祿突然眼睛一亮,急聲問道。
“嗯,就是咱們幷州的驕傲,飛將呂布。”高順道。
曹性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問道:“呂布爲何人幕將?”
“無極候尹銘。”高順說道。
“哦,這就難怪,這世上只怕就是無極候可以駕馭這無敵的驍將了。”宋憲等人豁然道。
秦宜祿不以爲然的說道:“既是對敵,就沒有什麼交情可講的,管他是無極候還是呂布,咱們必須挫敵衛城,以不負丞相所託。”
此話一出,包括高順在內,曹性、宋憲、郝萌、侯成等人皆古怪的看着秦宜祿,直看的秦宜祿心裡發毛。
“你們這是怎麼了?”秦宜祿弱弱的問道。
“呵呵,沒什麼。”侯成詭異的一笑道。
也難怪秦宜祿會如此,他雖然是幷州軍的一員,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幷州人,秦宜祿原本是河東人氏,後來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逃至幷州,爲丁原所用。正因爲如此,所以他纔不知道呂布在幷州衆將心中的分量,若是他知道呂布在幷州衆將的心中有若神明一般的存在,就是打死他也不敢說出這番話來的。當然,他自然也不知道因爲他剛剛的一句話,幷州衆將已經將他視爲外人了。
高順看了看有些畏縮的秦宜祿,對曹性說道:“子鍵,之謙去召集城中官吏前來議事,許久不至,你且與宜祿去看看。”
曹性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明白高順話中之意,隨即應道:“末將遵命。”
“末將遵命。”秦宜祿不明其意,只是跟着唱喏道。
待曹性與秦宜祿二人走遠,宋憲迫不及待的問道:“將軍,您可是打算降於無極候?”
郝萌與侯成、宋憲三人亦是神情急
切的望着高順,心中滿是緊張,投向尹銘、呂布的想法溢於言表。
“你們怎麼看?”高順不慌不忙的反問道。
“降!久聞無極候學貫古今、才華橫溢,且能文能武、智勇雙全,實在是曠世之才。”宋憲斷然說道。
“嗯,不然呂布怎會投效於他。”侯成一個勁的點頭道。
郝萌穩重的說道:“當今漢室名存實亡,天下羣雄並起,董卓遲早要亡,咱們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好,我等兄弟同心,何懼董卓之人。”高順翻然低喝道,“宋憲何在。”
宋憲聞聲血氣上涌,沉聲應道:“末將在。”
“你且領五百刀斧手於府中埋伏,聽我號令一舉拿下所有佔陽官吏。”高順急速下令道。
“末將遵命。”宋憲猛的抱拳,轉身下去準備了。
“郝萌、侯成聽令!”高順又望向郝萌及侯成二人,喝令道。
“末將在。”郝萌、侯成自然明白高順之意,各個心中驚喜萬分。
“待一衆官吏到齊,你二人即刻率領我幷州健兒控制城中兵馬,不得有誤。”高順厲聲令道。
“末將絕不負將軍所託!”郝萌、侯成二人跪接將令,退身而去。
半響之後,成廉與曹性伴着一衆佔陽官吏來到高順的將軍府衙之內,此時的府衙大廳已經坐滿了人。
高順高居首位,俯視着下面的官吏,眼睛不經意的飄過立於門外的曹性、成廉,只見成廉與曹性遙視高順,微微頷首示意。
既然是議事,自然就要有個議事的樣子,高順拋出話題,下面的一衆官吏們便爭論的面紅耳赤,完全不顧自己儒士風度。
成廉、曹性也懶得聽,二人領着一隊親兵來到後院,察視府中可有漏洞,也將後院完全封鎖起來,這樣一來就可萬無一失了。
“秦宜祿了?你沒有把他給殺了吧?”成廉低聲問曹性道。
曹性呵呵一笑,說道:“沒有,我把他拿住,暫時下了大獄,待一切穩定之後再交由將高將軍處置。”
“你小子挺能利索的啊!”成廉笑道。
“我那裡比的上您啊。”曹性謙虛帶拍馬道。
“呵,看不出你小子不光會射箭,還會吹牛了!”成廉笑着捉弄曹性道。
曹性撓了撓後腦勺,笑道:“嘿嘿,成大哥您取笑我了。”
“許久不見奉先了,他還是如此冷峻孤傲。”成廉突然感嘆道。
“成大哥,您看咱們投靠無極候是對還是不對?”曹性年少心態,萬事不敢把握。
“對,當然是對的,想想奉先何等人物,亦然甘心投效,咱們還能強過奉先麼!”成廉毅然說道。
曹性點了點頭,又想到什麼,說道:“哦,你說……”
“噹啷!”突然一聲驚響,將曹性剛剛開口欲言的話打斷,接着一陣齊整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嘭!嘭!嘭!”
又是一陣“噼裡啪啦!”亂響,之後便聽到宋憲的喝罵之聲。
“守住後院,不得讓任何人等出入。”成廉知道前邊已經動手了,當下對一衆親兵發令道。
“喏!”親兵們齊聲唱喏。
“曹賢弟,你在此守着,我到各處去轉轉。”成廉對曹性說道。
“好,小弟在此守候就是。”曹性點頭道。
待成廉環視府衙一圈之後,回到大廳,只見大廳之中橫臥着幾具屍首,殷紅的鮮血已經將大廳染紅。
而高順已經在宋憲率領的五百軍士的協助下,將所有活着的佔陽官吏盡數拿下。此時的佔陽官吏們,各個垂頭喪氣,沒有敢反抗的,看來那幾具冰冷的屍體就是那些不服氣的了。
“報,將軍,末將已經將府中各處巡視一遍,沒有異常情況。”成廉來到高順跟前施禮道。
“嗯,將這一干人等統統關入大牢。”高順大手一揮道。
宋憲馬上應道:“末將遵命!”
“走!”五百軍士罵罵咧咧的將一衆官吏拖走。
宋憲前腳剛走,郝萌、侯成後腳就到了,只見他們二人一番歡天喜地的樣子,進來就高聲叫道:“將軍,末將等不辱使命,城中三萬董卓軍馬已經被我的接收。”
“好,明日一早,大開城門,迎接無極候入城。”高順到此刻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
翌日一早,佔陽城門大開,高順領着一衆幷州將領出城列隊兩旁,以迎接無極候尹銘等人的到來。
“哈哈!大哥,這高順果然識趣的很。”張飛望着夾道歡迎的幷州衆將,得意忘形的笑道。
“三哥,不得放肆。”尹銘實在無奈,這黑三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個德行。
“主公,咱們這就入城吧!”呂布神情淡然的說道。
孫堅策馬來到尹銘跟前,說道:“賢弟好大名望啊,使得天下英雄來投,哈哈哈。”
“文臺大哥繆讚了,佔陽之將可是衝着我大哥才降的。”尹銘已經習慣了孫堅的豪爽了。
“哈哈,一樣一樣的。”孫堅擺擺手說道。
“走,不要讓高將軍久等了。”尹銘說着一夾馬腹,當先行出,望佔陽城而去。
其後孫堅揮鞭快馬趕上,身後呂布、關羽、張飛、張遼以及程普、黃蓋、韓當、祖茂等將隨後跟上,最後是兩萬餘大軍,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的奔佔陽城而去。
行至佔陽城下,待離高順等人十餘步之時,尹銘跳下馬背,隻身飛快的來到高順跟前,一把將就欲下拜的高順扶起。
仔細的打量着這個陷陣營的統帥,這個被歷史遺漏掉的名將高順,只見其國字臉,明眸皓齒,脣上一抹八字鋼針須,古銅色的肌膚,更襯托其威嚴剛毅的英雄之態。
高順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忠臣,一個深思遠慮使謀化策的謀臣高順是一個很注重個人修養的人。他很有威儀,治軍也很嚴格。高順不飲酒,這在當時對於一個武將是很難得的。他也不接受別人的饋贈。《素書》中說:‘貶酒闕色,所以無污。避嫌遠疑,所以無誤。’這一點,高順做到了。
高順也是一位勇烈沉穩的名將,他的部屬僅有七百餘人,平日的鎧甲戰具都修繕得精練整齊。每逢戰事,幾乎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世人給了他的部隊一個稱號——陷陣營。即使是擁有關、張兩位‘萬人敵’的劉備軍,也沒有能夠抵擋‘陷陳營’的兵鋒,高順佔領小沛,隨即擊破由曹營頭號大將夏侯惇所率的曹*援軍。這也是高順軍旅生涯的顛峰。
就算是單論個人武力,高順似乎也能入得一流好手。夏侯惇拔矢啖睛之前,就曾和高順力鬥四五十合,若以武俠小說的觀點來看,那也是夏侯惇劇鬥之後真元損耗,內氣不繼,才着了曹性的道兒,重創夏侯惇的功勞多半還是歸於高順的武勇。但是高順跟隨的主公是呂布,在呂布神勇無敵的光環之下,高順的光彩便暗淡了許多。在呂布粗淺的戰略眼光下,高順的才能更是大大的打了一個折扣。
裴松之注《呂布傳》引《英雄記》記載,高順爲人‘清白有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短短的十二個字裡,充分的展現了一位嚴毅威重,清廉自守,生活樸素嚴謹,善於自我剋制的真正軍人。
漢末亂世,兵戈四起,朝不保夕,人多有世事無常,及時立業行樂之嘆,加之漢人有豪飲之風,因此後漢三國人物多有嗜酒無度之人。作爲亂世中的軍人,高順放棄了血戰之後無節制的放縱與歡樂,而選擇能夠隨時保持清醒與剋制的道路。仔細想來,讓人佩服的不僅是他的自律,更是爲主君隨時準備清醒狀態的那一份忠義之心,換句話說這纔是真正的‘無我’。在驕悍暴虐,殺掠無度的呂布幷州軍團中,獨善其身的高順,使人感到分外的清新可敬。
《三國演義》中所描繪,高順被曹*俘虜後,曹*問他:‘汝有何言?’高順默然不語。然後曹*縊殺了高順。這段描寫很光彩照人,高順的人格也在他‘默然不語’中得到了昇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