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各位老大些,雪戀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求月票,但是現在月底了,各位倉庫裡面要是還有剩餘,就清倉處理,投給我吧當然,月票榜什麼的不是雪戀這樣的小人物敢於覬覦的,雪戀最希望的還是當各位點擊本書的時候,順手點擊一下收藏和推薦票得按鈕,賞雪戀一個收藏和推薦,謝謝。)
衆人笑鬧了一番,漸漸停了下來。
“你們實在太不像話了。”曾炩揮手讓王當幾個人坐回席上,正色說道,“你們功勞再大,也不能違律。違律了就要受到懲處,不但害了你們的部下,也害了你們自己。”
曾炩把在政議上所聽到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你們把眼光放長遠一點,不要貪圖這麼點蠅頭小利。將來天下平定了,你們這些人都是封將拜侯的中興名臣,世代享受榮華富貴,哪裡還缺這麼幾百畝土地?你們看看彥雲、文舒……”李弘手指王凌、王昶說道,“他們家祖上是中興名臣王霸,至今已歷兩百餘年,代代興旺發達,什麼時候餓過肚子?哪代朝堂之上沒有王家子孫?現在他們王家在河北爲官的至少有十幾位,我這小小的行轅裡就有兩位俊傑。難道這麼活生生的例子你們都看不到?”
“你們不能只想到自己,要想到社稷江山,要想到自己的後代。社稷穩了,富強了,你們才能享有富貴。你們這一代享受了富貴,下一代呢?你們總要爲自己的後代想想吧?難道你們希望自己的後代孤苦無依?希望你們的後代去討飯行乞,甚至也靠吃人過日子?”
“這幾年,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勸你們,不打仗的時候就多看看書,多學習學習,要爲自己的後代留一口飯吃。將來天下平定了,四海昇平不打仗了,你們怎麼辦?你們的後代怎麼辦?你們總不至於脫下戰袍回家種地吧?你們的後代總不至於守着幾畝田地坐吃山空吧?不打仗了,你們就要去治國。將來,你們死了,你們的後代要繼承你們的爵位,他們也要去治國。拿什麼去治國?拿戰刀嗎?拿長矛嗎?”
“治國需要學問,需要懂得知識,需要成爲大儒名士。你們看看王家兄弟……”曾炩又指指王凌和王昶,“王霸將軍過去也是一員武將,他和那一代的很多中興名臣一樣,天下平定後開始研習**,爲自己也是爲自己的後代留一口飯吃。”
“今天我再說一遍,請你們大家牢牢記在心上。不管打不打仗,你們都要手不釋卷,都要拿一本書在手上。要用心去讀,要用心去研習,要不恥下問。這不僅僅是爲了你們自己,更是爲了你們的後代。”
“還有一件事。”曾炩停了一下。又說道,“諸位將軍中,許多人出身貧苦,都知道百姓的苦,百姓的淚。你們今天搶佔土地,搶的是誰的地,霸佔的又是誰的地?是百姓,是窮苦的百姓,是無依無靠的百姓,是命如草芥的百姓。”
“當年,你們爲什麼起事叛亂?爲什麼有幾百萬流民餓莩遍野?當年,太行山上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易子而食的事,難道你們都忘記了嗎?”
“今天,我們爲什麼打仗?何謂中興大業?我們打仗是爲了中興大漢,中興大漢是爲了社稷昌盛,社稷昌盛是爲了讓百姓吃飽穿暖。爲了能讓百姓吃飽穿暖,我們應該做什麼?”曾炩看看衆將,語重心長地說道,“諸位將軍跟我打了十年的仗,年紀都很大了,這點道理還不懂嗎?”
王當、左彥等人坐在席上,羞愧不已。
“人不能忘本,這是做人的主旨。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本原都忘了,他還能忠誠社稷,還能體恤百姓嗎?”
“大元帥,我們沒有忘本。”於毒突然跪倒在地,一連磕了幾個頭,“大元帥,我們搶佔土地,也是迫不得已啊。”
曾炩笑而不語,靜聽下文。
“有些事你不知道,說出來氣死人。”於毒氣呼呼地說道,“青、兗兩州的土地,在短短數月之內便被各地的郡縣府衙賣光了,如果我們再不搶,就要自己去挖山填溝墾荒了。朝廷的巡案大使和各州郡大吏們聯起手來欺上瞞下,他們只顧自己撈,眼裡哪有我們這些武人和百姓?大元帥,你不能只聽一面之辭啊。”
曾炩點點頭:“我當然不會只聽一面之辭。我連夜召集你們,就是想仔細問問這事。你們把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王當、左彥、於毒、眭固等人隨即七嘴八舌,把各地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下。
河北對遷移安置一事有豐富的經驗,相關律法和實施規則也很完備,所以朝廷對南遷一事並沒有投入全部精力。另外考慮到大軍要迅速收復豫州和徐州,時間上也很緊,於是便把一部分權力交給了各地州郡府衙,這直接導致了各級府衙大吏在南遷一事中徇私舞弊,貪贓枉法。
本來只有河北的門閥富豪纔有資格低價購買土地,現在青、兗兩州的門閥富豪也可以購買了,後來連各級府衙官吏的親朋好友、門生弟子也可以購買,而且購買的數量也失去了控制。只要你有錢,就可以隨意買,當然了,超過規定部分的土地就是高價了。尤其惡劣的是,很多河北官吏們先以低價購買和囤積土地,然後再以高價賣出去。於是在“圈地”大潮的同時,還有一股席捲青、兗兩州的“炒地”大潮。有些地方的土地價格在一日之間翻了好幾倍。
土地不夠賣了,官吏們就把眼睛盯上了朝廷賞賜給立功將士們的土地。他們用了各種辦法,哄騙、欺詐、威脅,以次充好,實在不行就搶,結果賞賜給大軍將士們的土地還沒有分配到個人手上,土地就已經所剩無幾了。
“大元帥你想想,他們連我們的土地都敢巧取豪奪,那些南遷的百姓還能分到多少田?”王當無奈地說道,“南遷的百姓大部分都是中原人,他們好不容易回到故土,當然不願意再離開,最後也只能租種這些門閥富豪們的土地,將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曾炩氣得渾身顫抖,“子遠,青州的情況是否好一點?這次遷移到青州的人口較少,應該不會象兗州這樣嚴重吧?”
“青州的情況暫時還沒有這麼嚴重。”吳懿躬身說道,“青州的將士們已經拿到了朝廷賞賜的土地,南遷青州的百姓們也正在受田。估計他們到了四月,就可以下地開始春耕了。不過,由於這次圈地、炒地現象非常嚴重,青州受到了很大影響。目前臧洪大人已經無法壓制各郡縣府衙。估計圈地、炒地一事在青州馬上就要開始氾濫。如果不及時遏制,恐怕一兩個月後,青州的情況和兗州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豈有此理。”曾炩一拳砸到案几上,睚眥欲裂,“有人想死,想摧毀中興大業,我就成全他。”
“傳令,給我封鎖甘陵城,關閉城門,任何人不準出入。”
曾炩一躍而起,手指任意,“拿着我的手令,急調一萬鐵騎,火速趕到行轅待命。”
任意答應一聲,飛奔而出。
呂布、關羽等數十員大將神情震駭,齊齊站了起來。
“大元帥,你想……”呂布猶豫了一下,小聲勸道,“大元帥,是不是先奏請天子和朝廷?”
“我是本朝的內閣總理、大元帥,主掌國政,我有權誅殺禍亂社稷的不法之徒。”曾炩厲聲喝道,“對付我曾炩,我可以退讓一步。但要摧毀大漢社稷,我絕不容他”
諸將和衆官吏無不駭然變色。
“你們中間搶佔土地的,立即給我讓出來,向天子和朝廷上表請罪。”曾炩怒視王當等人,一字一句地說道,“誰敢欺瞞不報,給我查出來,殺無赦。”
“各部副統帥立即返回各自大營傳達我的命令,限各級將領在三天內交出被佔土地,如有抗令者,殺無赦。”
衆人躬身領命。
“各部統帥暫留行轅,等無極衛鐵騎到達後,拿着我的手令,各領一千鐵騎奔赴兗州、青州各郡縣,清查土地,整肅綱紀。凡貪贓枉法、假公濟私、違法亂紀、徇私舞弊、中飽私囊者,不論他是誰,就算是皇親國戚,也給我把他抓起來。抗令者,就地格殺。罪大惡極者,就地格殺。秩俸六百石以下官吏知法犯法者,就地格殺。”
Wшw◆ttКan◆co
諸將轟然應諾。
“大元帥,此事關係重大,一旦大開殺戒,河北必定震盪,請大元帥務必三思。”司馬懿突然跪倒在地,大聲懇求道,“南遷不利,和朝廷政策失誤,用人不當有莫大關係,大元帥不能把所有罪責都推到當地府衙和官吏們的頭上。”
“放屁。”不待曾炩說話,關羽已經高聲咆哮了,“朝廷要南遷人口迅速恢復青、兗兩州財賦有錯誤嗎?朝廷要償還河北門閥富豪的土地,讓他們按戶按量低價購買土地有錯誤嗎?朝廷讓劉虞、國淵、棗祗、趙風四位大人到青、兗兩州主持南遷有錯誤嗎?這都是各州郡縣大吏私心作祟,貪圖錢財,貪贓枉法所致,他們無視社稷存亡,無視百姓死活,這種人留着幹什麼?讓他們傾覆社稷,摧毀大漢,塗炭生靈嗎?”關羽最是嫉惡如仇,見不得一絲這樣的奸惡之事,此時說起這件事情,更是氣憤難平。
司馬懿頭一暈,嚇得臉都白了,一句話也不敢說。
“和百姓爲敵,就是和我曾炩爲敵,和大漢爲敵,死有餘辜。”曾炩一甩手,大步向帳外走去,“急召巡案使者和各州郡大吏,我要讓他們知道,不是我曾炩要殺人,是有人逼着我曾炩殺人。我曾炩有幾年沒有殺人了,他們還真以爲我成了拔牙的老虎,改吃素了呢”
議事大廳內鴉雀無聲,氣氛肅殺,幾十員北疆大吏膽戰心驚,心神俱寒。他們可是清楚,曾炩當年初掌冀州之時,可是殺了不少的貪贓枉法的官吏。
“我不想幹涉南遷一事,但南遷的事現在危及到了河北安危,危及到了中興大業,危及到了社稷存亡,我就不得不出面干涉了。”曾炩殺氣騰騰,揮手說道,“我不能讓南遷中原的兩百五十萬百姓變成無家可歸的流民,更不能讓數十萬戰死疆場的大漢將士們九泉哭號。”
“毀我大漢者,我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望着曾炩憤怒的背影消失在大帳外的黑暗裡,大臣們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一時人人自危。驚惶和恐懼籠罩了整座行轅。
“我早就說過,不要這麼幹,不要這麼幹,你們就是不聽,結果惹出這麼大的禍事。”崔琰老臉漲紅,手指衆臣,嘶啞着聲音氣急敗壞地叫道,“我們這位大元帥肅貪是有傳統的,死在他手下的貪官成千上萬,你們難道忘記了?早年在中山國,後來在冀州,北疆更是一輪又一輪,殺得血流成河。這次青、兗兩州算是遭劫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崔琰甩手走了。崔琰對崔家摻和進這次事情非常反感,但是崔家並不由他執掌,他也沒辦法。
劉虞看看神色驚懼的大臣們,輕輕嘆了一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們這些人,好了傷疤忘了痛,該有此禍啊。”他對國淵、棗祗和趙風三人招招手,也要走了。
“劉大人……”東郡太守劉延急忙拽住了他,“劉大人,求你急告朝廷,向天子稟奏原委。這件事朝廷也有責任,不能把過錯全部推到我們頭上。”
“伯安,你在中原主持南遷,所有事你都清楚。”張超的面色極其難看,“如果不是無極城的那些公卿大臣們在背後撐腰,河北三州門閥富豪們從中推波助瀾,南遷一事怎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們位卑權輕,哪敢得罪上面?大元帥只聽一面之辭,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們頭上,這太不公平了。”
“嘿嘿……死到臨頭了,才知道性命重要。”禰衡冷笑道,“那些公卿大臣叫你們吃屎,你們也吃嗎?”
“禰正平,你不要幸災樂禍,把我逼急了,我拉你一起陪葬。”張超大怒,指着禰衡高聲怒吼。
禰衡兩眼一瞪,張嘴就要罵。旁邊的臧洪眼明手快,衝上去就把他的嘴矇住了。張超是他的故主,兩人在廣陵郡歸於陶謙統治之後就北上投奔北疆,感情那自然是不同,他當然要幫張超了。棗祗知道禰衡罵人太難聽,順勢把他拉出了大帳,“我們下棋去,下棋去。這裡沒我們的事了。”
“我要到大元帥那裡,我要去告發你們。”禰衡又蹦又跳,指着帳內大臣們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無恥的奸侫,禍國殃民,死有餘辜,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