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落到了地平線之下,許都城被一層薄薄的黑幕籠罩。 шшш T Tκan ¢ ○
夜幕越來越濃重,隨着黑暗的降臨,城外的曹軍軍營和許都城頭上,都點燃起了火光。
站在城頭上,眺望着火光連片的曹軍軍營,呂布眼睛微微眯了眯,向一旁的魏延問道:“天‘色’已暗,可否出兵?”
望着城外的曹軍軍營,魏延眉頭微微蹙着,過了好一會,纔對呂布說道:“天‘色’方暗,此時曹軍尚未安歇,溫候出兵,難以起到奇兵制勝的效用,還是少待片刻,再晚一些出兵方爲穩妥!”
聽了魏延的話,呂布沒再言語,手扶着城垛,望着城外曹軍軍營,眸子中閃爍着濃烈的戰意。
與此同時,城外曹軍軍營則是一片沉寂。
傍晚時分,曹‘操’下令讓將士們烹煮了飯食,吃飽戰飯,所有將士都返回營帳歇息。
不過曹‘操’卻在將士們返回營帳歇息之前,下達了一條命令,所有人都不得卸去鎧甲,以備晚間廝殺。
曹軍軍營的帥帳內,曹‘操’與一衆將軍、幕僚環坐帳內。
帳內幾乎聚集着曹軍的所有將領,唯獨不見夏侯惇、夏侯淵以及數名夏侯家族的年輕將領。
環顧着帳內衆人,曹‘操’對他們說道:“公達料想今晚秦軍必定會向我軍大舉進攻,你等可都籌辦妥當?”
“已是籌辦妥當!”衆人齊齊應了一聲,曹仁站了起來,抱拳向曹‘操’問道:“曹公,我等今日若是挫敗秦軍,可否就勢入城?”
曹仁問起可否趁勝入城,曹‘操’並沒有立刻給予迴應,而是扭頭看着帳內的荀攸。
自從郭嘉被秦軍刺殺,荀攸便成了曹‘操’貼身的謀士。
見曹‘操’看他,荀攸慢悠悠的站了起來,對曹仁及帳內衆將說道:“秦軍人數並不佔優劣勢,今晚他們出城,也必定只是動用一半兵馬。城外荒野,我軍趁勢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並非難事。可一旦我軍進入許都,秦軍只須將城‘門’一關,我大軍便會‘亂’作一團,屆時怕城池攻打不得,反倒會全軍覆沒!”
荀攸的一番話,說的帳內衆幕僚紛紛點頭,將軍們則是一個個面‘露’不忿。
若是與其他軍隊廝殺,荀攸說出這樣的話來,曹軍將領們,必定會有人出口辯駁,說他是長他人威風。
可曹軍眼下面臨的敵人是征伐天下,極少戰敗過的秦軍。
所有將領雖說臉上‘露’出不忿的神‘色’,卻並沒有人站出來反駁荀攸的話。
看了一眼帳內的將軍們,荀攸抱拳躬身對曹‘操’說道:“今日晚間,我軍一戰而勝,之後曹公便可下令大軍後撤,返回河北,攻伐袁譚!”
“攻伐袁譚?”荀攸的話剛落音,曹‘操’眉頭就緊緊一鎖,向他問道:“早先公達不是也與奉孝一般,要某聯合袁譚,因何又有攻伐於他?”
“袁譚自號車騎將軍,佔據黎陽!”站直了身子,不過卻還保持着抱拳的姿勢,荀攸對曹‘操’說道:“只是那黎陽無論兵糧還是兵道,都並非可四處攻伐之根基。曹公奪取黎陽,用處並不是很大。”
“那爲何還要攻打黎陽?”荀攸的話,更是讓曹‘操’滿頭的霧水,也讓帳內一衆將軍們個個滿臉‘迷’茫,不等曹‘操’說話,曹洪已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扭頭看了曹洪一眼,荀攸對曹‘操’說道:“我軍攻伐黎陽,爲的並非佔據,而是引袁尚領兵來救!袁尚一旦馳援,我軍便可趁着將他擊破,進而奪取鄴城,曹公大業,當以此爲始!”
“袁尚、袁譚而今爲爭奪河北,正是鬧得不可開‘交’,如何會前去馳援袁譚?”曹‘操’還是沒有說話,曹仁卻是滿臉不相信的搖了搖頭說道:“公達此番怕是料想錯了!”
“雖是爭奪河北,袁尚、袁譚卻畢竟還是親兄弟!”扭頭看着曹仁,荀攸對他說道:“對二人來說,曹公畢竟還是外人,我軍進入河北,那袁尚也是曉得,憑他一己之力,斷然難以抗拒,馳援袁譚,是勢必力行!”
荀攸的一句話,點明瞭袁尚會馳援袁譚的關鍵,可曹‘操’此時最爲關心的,卻並不是日後進了河北,如何奪取鄴城。
他最關心的,是在許都城下,如何擊破秦軍,得到眼下這場戰鬥的勝利,爾後又如何率領大軍全身而退。
“公達!”朝荀攸擺了擺手,曹‘操’對他說道:“且莫要說我軍到了河北如何,只說眼下,該當如何去做?今晚我軍可有萬全把握,將秦軍擊退,待到擊退秦軍,又如何撤離此處,北上進入河北?”
“曹公!”再度抱起雙拳,荀攸對曹‘操’說道:“呂布乃是一介莽夫,其武勇着實天下第一,可智慮卻是不足。只是此刻城內尚有另一員秦將,曹公當須小心應對!”
“可是說那魏文長?”荀攸話剛落音,曹‘操’就皺着眉頭接了一句。
“正是!”放下抱起的雙拳,荀攸接着說道:“魏延雖是年幼,可智慮卻非同尋常。早先秦王以其爲將,領軍擊破軒轅關,卻被孫觀領軍截殺在嵩山,遲遲無法‘逼’近許都。而今想來,當日之戰,怕是並非魏文長無力擊破孫觀,只是秦王不‘欲’過早攻破許都!”
聽了荀攸這番話,不僅是曹‘操’,就連帳內衆人全都愣住了。
幕僚們先是一愣,隨後便有很多人臉上流‘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至於將軍們,卻是滿頭的霧水,想不明白爲何秦王會在官渡之戰那麼好的形勢下,不急於攻破許都。
曹‘操’先也是愣了一愣,隨即也是如同一羣幕僚一般,臉上流‘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公達是說……”擰眉遲疑了片刻,曹‘操’纔想荀攸問道:“是因秦王刻意爲之,我軍纔可戰勝袁紹?”
“曹公可知秦王最爲忌憚者,乃是何人?”荀攸並未直接回答曹‘操’的問題,而是向他反問了一句。
被荀攸如此一問,曹‘操’低垂下眼瞼,想了一想說道:“當今陛下!”
“呵呵!”搖了搖頭,荀攸先是環顧了一圈帳內衆人,爾後纔對曹‘操’說道:“秦王最爲忌憚者,有仨人。其一便是曹公,只因曹公勢大,麾下猛將如雲,智慮之士更是多如牛‘毛’。其二,便是那自稱皇叔行騙天下的劉備,此人雖自稱爲皇叔,來歷卻是不明,且此人有着奪取天下,自號爲帝的野心,秦王早已是看出了端倪!”
“至於其三……”不等曹‘操’和帳內衆人發問,荀攸便接着說道:“非河北袁本初再無他人!”
曹‘操’和一衆幕僚,聽完了荀攸的分析之後,已是明白過來其中關鍵。
可曹軍的將領們,大多都是不識得幾個字的粗人,聽完了他的一番話,一個個都還是滿臉的茫然。
朝四下看了看,荀攸對將軍們說道:“袁本初錯就錯在,他盤踞河北,且擊破公孫瓚之後,並未將幽州讓於秦王,而是兼併了此處,越發做大。如此強臣,秦王日後登基,又如何駕馭?”
“公達尚未說,我軍此戰之後,如何撤走!”聽着荀攸的話,曹‘操’先是點了點頭,爾後再次向他追問了一句。
“曹公!”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荀攸對曹‘操’說道:“下僚已是將話說到如此境地,曹公莫非尚未明瞭?”
看着荀攸,曹‘操’臉上先是現出了一片‘迷’‘惑’,不過很快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對荀攸說道:“公達是說,袁紹雖死,河北袁氏兄弟卻是依然手握重兵,秦王希望某去平定了河北,爾後他便有名頭前來攻打於某?”
“正是!”點了下頭,荀攸先是朝曹‘操’抱了抱拳,爾後轉過身,對帳內衆人說道:“秦王意‘欲’曹公與我等做他馬前先驅,待到曹公平定河北,秦軍再大舉進兵,如此一來,只須擊破曹公,河北便是唾手可得!”
“好‘陰’險的秦王!”荀攸話剛說完,帳內衆人就紛紛議論了起來,一個將軍站了起來,抱拳對曹‘操’說道:“曹公,末將不才,今日晚間,願領軍迎戰,痛擊秦軍!”
曉得是荀攸一番話調動了將軍們的積極‘性’,曹‘操’點了點頭,對站起來的將軍說道:“呂布乃是世之猛將,汝領軍迎敵,切要小心!”
“曹公放心!”抱拳應了一聲,那將軍又坐了下去,因得了先鋒的職責,臉上還洋溢着些許的得意。
此人也是曹‘操’一個同宗後輩,名喚曹毅。
他自小習武,使得一手好槍,向來征戰,都是想要找尋幾個成名武將廝殺一場,卻遲遲未有機緣。
得了迎擊呂布的任務,曹毅心內已是爽快到了極點,自是難以掩飾臉上的興奮。見有人領了迎擊呂布的職責,荀攸接着對曹‘操’說道:“今晚我軍擊退秦軍,天‘色’當是不會太明,我軍縱然後撤,秦軍因有城外一敗,也是不敢輕易追擊。曹公當趁着天‘色’尚早,領軍儘快離開許都,一路北上!”先是看了一眼荀攸,爾後有看了下曹毅,曹‘操’擰着眉頭,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說道:“今日調配大軍,便由公達於一旁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