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看了一遍絲絹上寫的字,關靖捏着絲絹,望着還在屋內來回踱步的公孫瓚,對公孫瓚說道:“此等好事臨頭,將軍如何竟會發愁?”
“好事?”聽得關靖如此一說,公孫瓚扭過頭望着他,一臉茫然的說道:“大軍離開薊州,一旦袁紹領軍進犯,薊州將無可用之兵。(更新最快最穩定)若本將軍不去協助弘農王,事後又定然被追個不臣之罪,如此兩難,長史爲何說是好事?”
“弘農王曾貴爲九五之尊,如今坐在長安朝堂上的小皇帝,不過是董卓擅言廢立,強行扶持上去的傀儡而已。”手中捻着那塊絲絹,關靖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對公孫瓚說道:“公孫範將軍於書信中說的已是十分明瞭,此次征剿黃巾,弘農王只領了不足兩萬兵馬進入渤海。將軍麾下精兵數萬,待到擊潰黃巾賊人,再將弘農王……”
“長史的意思是……?”不等關靖把話說完,公孫瓚已是愣了一下,睜圓了眼睛,瞪着關靖看了好一會,才連着擺手說道:“不可,不可。弘農王到達渤海,若本將軍將其軟禁起來,各路豪強定然如同討伐董卓一般討伐本將軍……”
“將軍以禮相待,如何稱得軟禁?”公孫瓚剛否定關靖的提議,關靖就連忙對他說道:“只要將弘農王留在薊州,扶他重登帝位,這天下……”
話說到這裡,關靖的眸子中竟閃爍着一抹狡黠的光彩。
扭頭看着關靖,過了許久,公孫瓚才點了點頭,好似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對他說道:“既然如此,本將軍便點齊兵馬,前去渤海,助弘農王擊潰黃巾餘孽,好看的小說:!”
公孫瓚領軍趕赴渤海,劉辯也已在公孫範的迎接下,率領大軍進駐了重合。
夕陽斜下,劉辯站在重合城頭,遙望着南方。進駐重合已有數日,每日他都會派出探馬前去打探兗州一帶的戰事,卻始終未得到青州黃巾被曹操攻破轉往渤海的消息。
一騎快馬披着殘霞從南方飛奔而來,騎在馬背上的,是一名身穿大紅衣甲的劉辯軍斥候。
看到那斥候的身影,站在城牆上正眺望着遠方的劉辯精神陡然一振,扶在城垛上的手指也下意識的摳緊了一些。
“報!”趁着日暮之前,城門尚未關閉,快馬從城外護城河上的吊橋飛馳而過,衝進城內,斥候翻身跳下馬背,飛快的跑上城頭,半跪在劉辯身前,抱拳對他說道:“兗州牧曹操於壽張一帶迎擊青州黃巾失利,濟北相鮑信戰死,曹操已然退回濮陽一帶。各城加強守備,青州黃巾攻城不下糧草不濟,數十萬黃巾賊本欲退回青州一帶補充糧草,袁紹部將臧洪卻於近日佔據青州,使得黃巾賊完全斷絕了補給可能!”
“黃巾賊可有北進,前往渤海一帶的跡象?”聽聞曹操於壽張戰敗,劉辯眉頭擰了起來,趕忙向斥候追問了一句。
“並無此跡象!”劉辯問起青州黃巾有沒有北進的跡象,斥候連忙應道:“臧洪把守青州一帶,佈防很是嚴謹,即便黃巾賊有心北進,也定然會遭到強猛阻截。”
朝斥候擺了擺手,劉辯又扭過身子,雙手扶着城垛,望向了遙遠的南方。
青州軍並未北進,原本他們在擊退曹操之後,還可進入青州一帶補給,可臧洪的出現,卻斷絕了青州軍最後的退路。
此次東征,劉辯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招攬這支青州黃巾,將他們併入麾下,可依照眼下的情勢發展,想要兼併這支隊伍,恐怕並非如出發前想象的那麼容易。
與此同時,在重合北面二十里的野地中,領軍前來支援劉辯的公孫瓚手按佩劍,筆直的挺着身子站在軍營轅門處,眺望着南方。
“將軍!”建議公孫瓚領兵南進的關靖見他一直站在轅門處眺望南方,走到他的身後,抱拳躬身對他說道:“聽聞斥候來報,青州黃巾賊並未北進……”
“是!”公孫瓚皺着眉頭,點了下頭,視線卻還投在南方,對身後的關靖說道:“袁紹部將臧洪佔了青州……”
“青州與渤海毗鄰,若是讓袁紹佔了青州……”聽說臧洪佔了青州,關靖心頭一緊,趕忙對公孫瓚說道:“如此一來,渤海與薊州便盡數被袁紹圍在其中!”
公孫瓚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擰着眉頭,好似在尋思着什麼。
“將軍!”站在公孫瓚身後,關靖眼珠轉了轉,對公孫瓚說道:“臧洪佔據青州,並無朝廷委派,也無弘農王允諾,已是名不正而言不順。將軍可……”
“傳令下去!”不等關靖把話說完,公孫瓚扭頭對不遠處站着的親兵說道:“大軍避開重合,直入青州,將臧洪趕出青州!”
公孫瓚決意進攻佔據青州的臧洪,而劉辯此時卻是毫不知情。
他還在等待着,等待着公孫瓚大軍來到,與他一同封堵青州前往渤海的道路。
青州黃巾號稱百萬之衆,能戰者不下三十萬人,若是得了這股力量,劉辯將來揮師西進,直搗長安,根本無需藉助他人之力。
待到劉辯離開城頭返回重合官府,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來。
領着一隊親兵,剛回到重合官府,才進入前院,公孫範就迎了出來,抱拳躬身滿臉堆笑向劉辯問道:“殿下前往城頭,可見到黃巾賊人前來?”
看了迎出來的公孫範一眼,劉辯微微一笑,對他說道:“黃巾賊人恐怕不會再來渤海,本王打算,過兩日領軍離開重合,南下兗州,與曹孟德合兵進擊青州黃巾賊,好看的小說:!”
當劉辯說出要與曹操合兵進擊黃巾賊時,公孫範臉上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神情,不過這抹不自然只是一閃即逝,他臉頰上掛着略顯僵硬的笑容,接着對劉辯說道:“前將軍尚未來到,殿下若是就此離去,末將着實……”
“離不離去,尚待商榷!”公孫範臉上的不自然雖是一閃即逝,卻還是被劉辯捕捉了個正着,劉辯朝他擺了擺手,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在城頭上呆了半日,本王着實是有些倦乏了,將軍也去歇着,今日本王要早些安歇!”
“諾!”劉辯不願再提領軍出征的事情,公孫範也不好跟着強問,只得抱拳躬身應了一句。
領着一隊親兵,徑直進了官府後院。到了住處門外,一名親兵先行進入房間,將屋內燭臺上的白燭點燃。
不等那親兵將所有白燭全都點燃,劉辯擡腳跟進了屋內,到了正點着白燭的親兵身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去軍營找趙雲將軍,要他明日一早來本王住處!”
從劉辯說話時謹慎的模樣,親兵已看出此事不能讓別人知曉,點了下頭,並未應聲,在點燃所有白燭之後,躬身倒退着走了兩步,退出了房間。
待到點燃白燭的親兵離去,劉辯轉身走到屋內掛鎧甲的架子旁,將鎧甲脫下,掛在了架子上。
而此時前院的一間小屋內,公孫範與一名中年武將正迎面跪坐在屋內。
“方纔弘農王說要率軍離開重合。”看着跪坐在對面的中年武將,公孫範眉頭緊緊的擰着,對他說道:“前將軍要我等無論如何將他留於此處,若是眼睜睜看着他走了,如何向前將軍交代?田將軍可有計策,把弘農王留在重合?”
跪坐在公孫範對面的,乃是公孫瓚麾下武官田楷,聽得公孫範如此一問,田楷皺着眉頭,沉吟了好半天,纔對公孫範說道:“弘農王要走,若是我等強行挽留,反倒不美……”
“正是!”田楷的話音才落,公孫範就皺着眉頭對他說道:“方纔我本打算勸說弘農王莫要離開,可他好似很不耐煩一般,話到嘴邊又給我堵了回來……”
“定然不能讓弘農王離開!”田楷低着頭,緊緊皺起眉頭,沉吟了好一會,纔對公孫範說道:“將軍可傳令守城官兵,即便白日也將吊橋收起,增加城門守軍,一旦弘農王要離開,即刻關閉城門。”
“如此一來,豈不是軟禁……”聽了田楷的計策,公孫範連忙擺着手說道:“不可,弘農王自家留下,於天下人之處我等尚可交代,若是強行挽留,以至於關閉城門,前將軍恐會如同董卓一般,遭來衆豪強圍攻。”
“將軍莫非是想要弘農王離開重合?”跪坐在公孫範對面的田楷坐直了身子,眉頭緊緊的擰着,對公孫範說道:“將軍莫要忘記,前將軍可是命人前來特意交代過,決不可放弘農王離開渤海!”
“可田將軍之計,乃是置前將軍於不義!”公孫範滿臉懊惱的看了田楷一眼,嘆了一聲說道:“拉起吊橋,關閉城門,弘農王何等精明人物,豈不知你我要將他留在城中……田將軍莫要忘記,眼下弘農王手中,可是有着近兩萬精銳兵馬,憑着你我麾下官兵,可能擋的住他?”
提到劉辯麾下兩萬兵馬,田楷眼珠轉了轉,過了好一會,目光中閃爍着一抹陰毒,小聲對公孫範說道:“將軍既是忌憚弘農王麾下兵馬,不若來場勞軍……”“田將軍的意思是……”不等田楷把話說完,公孫範就驚愕的睜圓了眼睛,瞪着田楷,壓低了聲音問道:“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