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沁在江譽的安排下,在海天盛宴跟葉淵見了面。
面對風度翩翩的葉淵,江雅沁才明白,爲什麼黎毓君一直對葉淵念念不忘。
“沒想到,我們早已經相識,到如今才見到面。”葉淵感嘆着。
江雅沁亦是一笑。
當年,她跟林安國的離婚手續還是黎毓君給辦理的,只是那個時候,葉淵正忙着事業,忙的連黎毓君都好幾天才見到一次,更沒見過黎毓君認識的這個新朋友。
黎毓君跟葉淵領結婚證,江雅沁算是爲數不多的知道內情的人。
那個時候,江雅沁在遭受林安國背叛的打擊後,對男人失去了信心,曾經勸黎毓君小心一點。
黎毓君卻說,葉淵不是那樣的人。
黎毓君到了英國後,才告訴江雅沁,葉淵在家裡還有個妻子跟孩子。
不過,他們雖然有個女兒可是一直沒有辦手續。
人生就是這樣,有人守了一輩子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有人得到了,卻無法堅守一輩子。
葉淵望着江雅沁,高雅動人,真不知道當年,林安國爲什麼舍了這樣的妻子,卻娶了一個小家碧玉。
真想不通,葉青蕪爲什麼非要喜歡林明耀,其實,葉淵心裡更傾向江譽。
“聽阿譽說,你們父女倆去過英國了?”江雅沁看着葉淵,從他眼裡流露的悲傷,看的出來,他其實對黎毓君還有感情。
葉淵點點頭,“真想不到,毓君居然是因爲生病才用那麼極端的方式離開我,難怪,這麼多年,我卻一直恨不起來她。”
“她愛你,到臨走的那天晚上,還唸叨你的名字,我要給你打電話,可是她又拼了命不許,她說,既然已經斷了你的念想,就不要再勾起來。”
江雅沁的聲音娓娓動聽,她又壓低聲音,說的緩慢,好像在講述一個極其動人的愛情故事,讓葉淵有心碎的感覺。
葉淵長久的沉默着。
江雅沁受不了壓抑的氣氛,笑着說:“好在,你們的女兒已經長大成人了,我聽阿譽說,你又極其鍾愛青蕪,毓君九泉下也能安心了。”
說到這個,葉淵嘆了一口氣:“不瞞江小姐,我當時看上的可是江譽。”
江雅沁微微一愣,隨即笑了:“兒女婚姻之事,我向來不干涉。”
葉淵面色一紅,以前,爲了葉青蕪,他也做過很多過份的事情,才讓葉青蕪覺得,有老爸寵着,做什麼都可以。
葉淵要求跟江雅沁見面,更多的是想知道黎毓君在離開他之後的情況,從江雅沁處得知,到英國沒多久,黎毓君就遭受病魔的折磨,頓時失去往下問的勇氣。
談及兒女的事情,江雅沁又不接話,弄得葉淵有諸多尷尬。
兩個人簡單吃了晚飯後,葉淵要送江雅沁回家,被她婉言謝絕了,謝流一直在酒店門口等着她。
夜晚的南汜,有種另類的美。
汽車緩緩行駛在街道上,江雅沁望着車窗外的情景,笑着對謝流說“謝流,問問宋笙現在睡了沒有?”
見謝流挑着眉,又笑着解釋說:“剛吃飽,想去南汜大橋走走。”
謝流給宋笙打了電話,她還在宋宅,也是剛吃過晚飯正要回桑榆街。
自從家宴那天后,第二天醒來,宋笙發現自己是在濱江豪園,想起頭天晚上的情景,窘的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以後,宋笙就有點躲着江雅沁的意思。
江譽說了她幾次,可是不行,一想到自己居然在江雅眼皮底跟江譽同牀共枕一室,宋笙就不能放開自己,一連幾天,江雅沁沒見到她。
她遇事就成了一隻鴕鳥。
江譽沒有辦法,只好拜託江雅沁,跟宋笙談談。
想起兒子交給自己的這個艱鉅的人物,江雅沁想來想起,就挑了南汜大橋,那兒適合談心。
“一會,我過去接你,夫人要跟你去南汜大橋散散步。”
宋笙張嘴,卻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悶悶的答應了。
怎麼辦,怎麼辦?
江雅沁一定是問自己那件事,自己要怎麼跟她說,難道能說自己早就跟江譽同牀共枕了?
那樣的話,江雅沁會不會更加討厭自己?
宋笙在客廳踱來踱去,跺的宋老眼花繚亂:“阿笙,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宋笙停住腳,對宋老擠出笑容:“爺爺,沒什麼事,江阿姨找我散步,我不知道該怎麼陪她說話,有點緊張。”
宋老呵呵笑了:“跟你江阿姨不用緊張,她就像一個大孩子一樣,我到是覺得,你們應該能談的來。”
宋老十分難得的對宋笙擠眉弄眼,宋成也笑着望着宋笙,宋笙半天才反應過來,臉刷的紅了。
本來很窘好不好,爺爺,你就不要添亂了。
江雅沁還沒走進客廳,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陣笑聲,忍不住感染了愉悅的心情,笑着走進去。
“江,江阿姨來了。”
宋笙立刻大聲叫起來,她可不想讓宋老當着她的面跟江雅沁說什麼,立刻上前拉着江雅沁的手再對送老大聲說:“爺爺,大伯,我們去散步了哈。”
江雅沁只來得及禮貌的跟宋老打聲招呼,還沒來得及跟宋成說話,就被宋笙拉出家門。
謝流把她們送到南汜大橋一頭,停下來,跟查爾斯在車上等候她們。
宋笙忐忑不安的陪着江雅沁在橋上漫步。
“看樣子是要溫雪了,晚上倒是不怎麼冷。”
宋笙有些好奇:“阿姨,溫雪是什麼意思?”
江雅沁笑了:“溫雪是老一愛說的話,冬天,要是突然暖和起來,老年人總愛說,看下雪前,老天爺在溫雪了,剛下的雪的時候其實一點也不冷,只有雪後,纔是最寒冷。”
宋笙望着天空,南汜會下雪嗎?
江譽說,南汜已經很久沒有下雪了。
難道說,今年會下雪?
“可是,師父說,南汜已經很久沒有下雪了。”宋笙把目光移到江雅沁臉上:“阿姨,你說,今年會下雪嗎?”
江雅沁笑着說:“也許吧,下雪是一件好事。”
宋笙點點頭,她也是這樣認爲的,小時候,母親會指着田野裡的麥苗告訴她,只有被雪覆蓋過,第二年,麥苗纔會長得更好。
“宋笙,阿姨怎麼覺得,你最近總躲着阿姨,是怎麼回事?”
怕什麼什麼來,宋笙聽江雅沁的問話,結結巴巴着:“阿。。。。。。阿姨,我沒有躲你。”
昏暗的大橋路燈下,也看的出來,她漲紅了臉。
江雅沁卻故意逗她:“不是存心躲我,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阿姨哪裡做的不好,讓你不滿意了?”
宋笙嚇得連連擺手:“阿姨,不是,不是這個樣子,其實是因爲,是因爲。”她吞吞吐吐的,有點難爲情。
“因爲什麼?”江雅沁卻打破砂鍋問到底。
宋笙只好吞吞吐吐的說:“那天,在濱江豪園,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雅沁心念一動,才明白宋笙的意思,原來宋笙一直在糾結這件事,她笑了。
“阿譽跟我說過了,說以前你做噩夢的時候,只要他在你身邊,哄哄你,你就會平靜下來,那晚,其實他有點擔心你,才陪你一夜,這有什麼?”
宋笙愣愣的望着江雅沁,她說沒什麼,害的自己糾結好幾天,其實仔細一想,江譽怎麼能不對江雅沁解釋清楚呢。
是自己一直固執的認爲,江雅沁會生氣,才躲起來做鴕鳥。
江雅沁伸出手,握住宋笙的手,江譽說的沒錯,她是一個敏感的,脆弱的女孩,表面看來一切都很正常,其實內心深處相當缺少安全感。
“宋笙,要跟你母親一樣堅強,勇敢,那個時候,雖然我不知道你母親爲什麼那麼快就選擇跟你父親結婚,可是,結婚是她自己的選擇,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是冷靜對待。”
宋笙的眼睛溼潤了。
自從母親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人對自己說過這樣暖心窩的話了。
而她也不是沒有堅強過,其實她不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堅強,而是硬撐着,所以,遇到事情的時候,她的那份堅強最容易倒塌。
“阿姨,謝謝你。”宋笙吸着鼻子,發自內心感謝江雅沁。
“就像阿姨,阿姨也是從打擊中站起來,現在不是過的很好嗎?”江雅沁又補充道。
宋笙感動的望着江雅沁,再聽到她下面的話,臉刷的紅了。
“再說你跟阿譽都是成年人,就算是真的住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好害羞,阿譽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
見宋笙又開始發窘,江雅沁輕笑着,拍拍宋笙的手背,聳聳肩,大聲說:“過去並不能說明說什麼,只要我們有足夠的信心,將來一定比現在更美好。”
正說着,包包裡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江雅沁打開包,拿出手機,用口型告訴宋笙,是李斯特。
宋笙看着江雅沁,笑眯眯接通李斯特的電話。
李斯特知道江雅沁今晚跟葉淵一起用餐,可是三個小時過去了,也該回來了,雖然有謝流跟着江雅沁,可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忍不住撥通江雅沁的電話。
江雅沁說的沒錯,一邊聽江雅沁跟李斯特鬥嘴,一邊把目光仰望看着夜空,宋笙開始期盼,今年的南汜說不定跟往年不同,也許會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