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月下旬天氣逐漸轉熱,j州的陣雨又多了起來,單單這一週七天,平均已經下了六場雨。
一陣春雨一陣熱,醫生和護士都換上了短袖夏裝,看着讓人很是羨慕。
餘生低頭看着自己的長衣長褲,仰天長嘆了一聲。
“怎麼了?”秦崇聿正在看書,連忙將書放下,合上的書皮上寫着:家庭實用按摩全書。
他快速來到餘生身邊,一臉的緊張,“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餘生看着他身上的暗紫色襯衣,皺着臉,“人家都穿短袖了,你也只穿了單襯衣,可我還穿這麼厚!我熱!”
“熱?”秦崇聿的手探進她的衣服,在她的脊背上摸了摸,“沒出汗啊。”
餘生氣得七竅生煙,“誰告訴你熱就必須出汗?我就是熱!都快熱成狗了!”
秦崇聿哄道:“阿盛乖,不要鬧,你現在體溫低,不能穿短袖,你看,我也是長袖啊。”
餘生不聽,臉一撇,“可我就是熱!我就要穿背心!”
秦崇聿無奈地嘆了口氣,凝着她,“說吧,到底想幹什麼?”
“我就是……熱。”餘生偷偷看他,眼睛裡閃過一抹狡黠,然後“嘿嘿”地訕笑,“我想出院,不想在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聞得我直噁心。”
胡鬧,這纔是目的,這段時間,秦崇聿已經從不習慣到了習慣,每次只要她一胡鬧,指定有事。
他在*邊坐下,將她衣服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一顆,耐心地說:“阿盛最乖了,昨天已經跟你說過了,你現在還不能出院,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早上你去做飯,護士來給我量體溫,我問過她了,她說我本來是可以出院的,可你跟醫生說不讓我出院,你說,你是不是跟醫生這麼說的?”餘生兇巴巴地瞪着眼睛,放佛只要秦崇聿敢不承認,她就張開嘴一下子將他吞進肚子一般。
秦崇聿的眼眸微不可查地沉了沉,哪個多嘴的護士!看來是需要滾蛋了!
餘生盯着他,“你說是不是?不敢說就是默認了!”
“我沒有跟醫生這麼說,不信我去把他叫來跟你當面對質。”
“你們串通好的!”
秦崇聿揉了揉她的臉,一個月,她的臉恢復的還算不錯,等結的痂自然脫落,然後微整形一下基本上就不會看到傷疤了,“好了,乖,不要再胡鬧了,要不我給你按按摩怎麼樣?”
餘生不樂意地噘着嘴,一臉的委屈,“可人家就想出院嘛,好想出院。”
秦崇聿將她抱在懷裡,跟她商量,“再觀察十來天,等下月初如果再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的話我們再出院,這樣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現在出院!就要出院!就要出院!”
“……”
軟的看來行不通,秦崇聿有些頭疼,那就來硬的吧,雖然事實證明硬的最後的結果比軟的還要糟糕,可他想,這次興許是個例外。
他將餘生放在*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表情嚴肅,“阿盛,我最後再跟你說一遍,你現在還不能出院,這個月都別想出院的事,一切等下月初再說!”
餘生看着他,眼圈漸漸紅了起來,眼眸裡,水霧一片。
秦崇聿撇過臉不去看她,跟她好聲好氣的說,她胡鬧,不講理,稍微一對她兇一些她就這般委屈,以前每次都遷就她,但這一次,必須不能遷就,出院不同於其他的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索性轉身重新坐在椅子上,拿起剛纔放下的按摩大全,繼續看了起來。
可卻再也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眼睛雖在書上,可心卻在她身上。
等了許久,按理應該有的委屈抱怨聲這次卻遲遲沒來,他微微擡眸朝她看去,發現她的臉轉向了裡側,沒有再看他,不用想一定又在流淚。
手裡的書合上又打開,秦崇聿似是下定了決心,這次絕對不再哄她。
夫妻之間吵吵鬧鬧也算是生活的調味劑,可從吵鬧到冷戰,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因爲這件事,餘生愣是三天沒跟秦崇聿說話,當天中午到第二天的晚上,甚至還絕食,連水都不喝。
雖然如此,秦崇聿依舊沒有妥協。
第三天的早上,秦崇聿讓餘平安端來的早飯皮蛋瘦肉粥餘生終於吃了。
上午秦崇聿想,她早飯也吃了,氣估計也消得差不多了,他就親自去甜點店做了泡芙給她,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阿盛,你看,是泡芙,你不是最喜歡吃泡芙了嗎?來,張嘴嘗一個,看看味道怎麼樣。”
餘生本來還睜着眼,當他把泡芙送到她嘴邊的時候她索性閉了眼。
熱臉貼了冷屁股,秦崇聿很是心塞。
一旁,餘平安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卻並未上前幫他,不停地搖頭嘆息,“妻奴就是這樣修煉成的,秦先生,等將來我長大了要寫一本書,名字叫《妻奴就是這樣煉成的》。”
秦崇聿瞪他一眼,送他了一個字,“滾!”
泡芙最終成了餘平安的囊中之物,坐在餘生身邊吃得美滋滋的,吃完了舔着手指頭說:“阿盛,跟你說實話,你沒吃是正確的選擇,味道真不怎麼滴!”
餘生翻了他一眼,紅脣輕啓,“滾!”
“你們真是夫唱婦隨,既然如此還鬧什麼鬧?我剛纔看到秦先生跟一美妞出去了,我聽着好像是去吃什麼牛排。”
餘生眼睛一瞪,“你說什麼?他跟一女的出去吃牛排?”
“對啊,我還聽那女的說……”餘平安坐直身體,清了下嗓子,學着女人的音調,細聲細氣地說:“阿聿,我們有一個月沒有一起出去吃牛排了吧?以前每次都是你付錢,今天換成我請你,好不好?”
餘生一陣作嘔,而後眼睛瞪得更大,似是已經相信了這件事,“兒子,你跟媽媽說,那女的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有媽媽漂亮嗎?”
“叫什麼名字……”餘平安皺着眉頭想了老半天,“好像聽秦先生叫她阿什麼,聲音太小,我沒聽到,不過那女的樣子嘛……”小傢伙流露出一副流口水的色米米的樣子,“長得漂亮,關鍵是,皮膚白希,胸大腿長,你要是早把我生出二十年,我保準能把她從秦先生手裡搶走!”
餘生氣得臉色發青,好你個秦崇聿,我纔在*上躺了一個多月你就開始揹着我去找小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餘平安偷偷地看了眼自家老媽,小嘴抿着沒讓自己笑出聲,然後轉過身,咳嗽了一下說:“阿盛,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能跟秦先生說是我告訴你的,不然他又要打我了,昨天我就是想跟你說被他發現,把我揍了一頓,你看--”他將褲子向下拉了下,指着自己的小屁股說:“他把我的屁股打得現在還疼呢!”
在外偷吃還打兒子,在秦崇聿不知情的情況下,餘平安已經將他這兩項罪名給坐實了,而且餘生深信不疑,並且一下午都在腦補秦崇聿在外面養小三的畫面。
傍晚,從外面回來的秦先生買了一束大玫瑰花,笑米米地出現在某人的跟前,“老婆,送給你!”
“滾!”
呃?上午看火氣都已經消得差不多了,怎麼感覺現在比昨天火氣還大?
秦崇聿皺眉,看向窗邊沙發上窩着玩平板的兒子,“餘平安,是不是你惹你媽媽生氣了?”
“沒有。”餘平安頭也不擡。
“沒有?”秦崇聿回過頭,這火倒像是衝他發的,“老婆,怎麼了?”
餘生冷笑,“怎麼了?你問我?”
秦崇聿一臉茫然,不問你那問誰?但是這話沒敢說出來,他可不能現在再火上澆油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候只聽餘生譏嘲的聲音問:“中午的牛排味道如何?”
“還不錯。”秦崇聿如實回答,並無半點隱瞞的意思,之後緊跟着說:“等你身體好了,我也帶你去吃,那家的牛排味道確實不錯。”
餘生早已怒火中燒,他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卻還不自知。
“老婆,你看這玫瑰花是我從顏言那兒買的,下午我親自去了她的花棚,自己挑選的,你看,多新鮮。”
如果手能動,餘生發誓自己一定將這花摔在他的臉上,可苦於她現在沒法動。
“你看,還生氣呢,不讓你出院那是爲了你好,都三天了,氣還沒消啊?要不這樣,等你好了,你揍我一頓,這總行吧?要不從今天開始你罰我不許吃飯,餓死我算了,這樣也沒人惹你生氣了。”
餘生咬了咬牙,睨了眼窗邊的兒子,然後問:“中午跟誰去吃飯了?”
秦崇聿說:“一個客戶。”
“男的?女的?”
“女……”話沒說完,秦崇聿突然意識到出了什麼事,他扭頭看了眼窗戶邊若無其事地玩遊戲的餘平安,心裡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臭小子,不用想又在阿盛面前說他壞話了,絕對還是繪聲繪色!
真不明白,他當初辛辛苦苦的要個孩子圖的是什麼?淨給自己添堵!
“老婆,我發誓,我對你的愛日月可鑑!”
餘生睨着他,“怎麼,打算自己承認了?”
“承認什麼呀,那是公司的一個合作客戶,女的,三十五歲,打電話約了我好幾次,我都拒絕了,今天在醫院門口恰好碰到,所以就一起出去吃了個飯。”
“終於承認了,三十五歲,打電話約了你好幾次,恰好碰到一起去吃飯,秦崇聿,你當我是傻瓜嗎!”
秦崇聿又急又氣,急的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氣的是餘平安竟然在她面前胡說,雖然不知道說了什麼,但不用想絕對是對他不好的,“老婆,真的就是這樣,我沒騙你!”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口口聲聲說你愛我,說你不嫌棄我,我這才躺在*上一個月你竟然就在外面養小三,養個比我年輕漂亮的我還能理解,三十五歲了,你可真夠飢不擇食的!”
“老婆,我發誓,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養小三!”
“發誓?你的誓言都是狗屁!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老婆--”
“滾出去!”
秦崇聿撓頭,爲自己叫屈的同時,心裡怒火中燒,知道這會兒再解釋也沒用,解鈴還須繫鈴人,餘平安戳的事,那就讓他來自己解決!
“餘平安!”他大吼一聲。
“幹,幹嘛?”餘平安霍地從沙發上起來,嚇得小臉都變了色。
這邊就聽餘生護犢的警告聲:“秦崇聿,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以後你再敢對我兒子大吼小叫,動手打他,我跟你拼命!”
秦崇聿百口莫辯,現在有種想撞牆的感覺,被人冤枉卻又無處伸冤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糟糕到了極點!
“老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在外面養小三,都是餘平安胡說八道!”
“安安說什麼了?你說他說什麼?”
“我……我怎麼知道他跟你說了什麼,但是總之他就是在胡說八道!我沒有在外面養小三,我問心無愧!”怎麼解釋也無濟於事,秦崇聿氣沖沖地摔門而出!
房間裡,只聽餘生委屈而又難過的哭聲響起:“秦崇聿你就是個混蛋!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我就一個月不能動你就在外面養小三,嗚嗚嗚……我要跟你離婚,你這個老男人,讓你去找你的老女人吧,我不要你了,嗚嗚嗚……”
“那個……”始作俑者的餘平安,此時撓了撓頭,“阿盛--”
“兒子啊,你放心,媽媽離婚後再給你找個後爸,不會讓你沒有爸爸,嗚嗚嗚……”
餘平安撓了撓頭,看了眼門口,又看了看傷心欲絕的女人,怎麼辦呢?事情戳大了,這下糟糕了,怕是一出這屋子絕對免不了一頓毒打,怎麼辦?
站在原地思來想去,他決定給大秦打個電話。
“大秦,你跟漂亮姐姐現在在哪兒玩呢?”他躲在衛生間裡,靠在門上,一臉訕笑的握着電話。
“哎呀,真的不好意思,雖然你現在正在度蜜月,我不能打擾你,可是家裡出大事了,所以你必須回來一趟。”
“嗯,好,那我等你啊。”
一週前,秦成和唐乙寧低調完婚,今天中午開啓了他們的蜜月之旅,這會兒正在機場打算前往巴黎,再有一小時就要登機了,餘平安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
秦成和唐乙寧以爲出了什麼大事,連忙從機場趕到醫院。
餘生見到兩人,有些疑惑,“叔叔和嬸嬸不是去蜜月了嗎?怎麼回來了?”
秦成看了眼房間,“安安呢?”
“衛生間,怎麼了?”
秦成問:“出什麼事了?安安給我打電話說遇到了什麼事?發生什麼事了?”
餘生的臉囧了囧,“沒什麼事。”
秦成盯着她,“沒事?”可她臉上明明寫着有事,而且還是大事。
秦成拉了把椅子在*邊坐下,笑着問:“怎麼了?還在跟崇聿置氣呢?”
餘生眼睛一熱,眼淚就出來了。
這可嚇壞了秦成,“怎麼了?怎麼還哭了,跟叔叔說說,是不是崇聿和安安欺負你了?”
“叔叔……”餘生委屈地撇着嘴,“叔叔,秦崇聿他……”
“他怎麼了?”
“他在外面養小三……”餘生這一聲,可謂是悲慼。
秦成愣了好一陣子纔回過神,“崇聿在外面養小三?”
“嗯!”
秦成立馬說:“怎麼可能!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在外面養小三,崇聿也不會,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可是明明就是!”
“你親眼看到了?”
“安安跟我說的。”
“餘平安!”秦成起身走去衛生間,聽到腳步聲,餘平安連忙將門反鎖,眉頭皺起,難不成又召回來了一匹狼?
老天!門外是隻發怒的老虎,這又來了一匹狼,看來,他要屍骨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