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秋不知道在自己不在家的這幾個小時裡,俞家發生了些什麼,但是她從此時此刻俞家這三個長輩看着自己的神情來看,她知道舒瑩肯定帶來了什麼讓大家都不會愉快的消息。
俞正宏、鞏姐、俞老太太三人的臉色都難看致極,鞏姐的眼睛裡更是殺氣騰騰,相比而言,卻是舒瑩最爲閒適輕鬆,她輕輕的靠在沙發上,頭微擡,眼帶笑意,朝俞漠說道:“Hi,你回來了,阿漠。”
俞漠皺了下眉毛,“你怎麼在這裡?”
“你是怎麼回事阿漠?”鞏姐說道,“是鐵了心要跟任安秋穿一條褲子,她說什麼你就是什麼嗎?”
“媽您這是什麼話!”俞漠眉毛擰成一團,“你明知道上次安秋失蹤的事,跟她脫不了干係!還有我之前的車禍……”
俞漠的話沒有說完,已經被鞏姐打斷,“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別瞎猜!”
“好了!”俞老太太突然發話,“要吵等會再吵,先把話說清楚!”
“什麼事?”俞漠冷冷問道。
而任安秋已經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俞漠的手,俞漠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股疑惑,但是卻將她的手給緊緊握住了。
“剛纔阿瑩說任安秋生不了孩子,這事是不是真的?”
鞏姐冷冷的話,卻不訝於一個平空砸下來的旱雷,一下子將任安秋砸得變了臉色,抓着俞漠的手不由自主就是一緊。
“胡說八道!”俞漠說道,眼睛已經重重看向了舒瑩,“你一次又一次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意思?”
俞漠的這個話實在傷人,讓舒瑩那雙美麗的眼睛瞬間染起了一層哀傷。
舒瑩沒有說話,就那樣憂傷地看着他。
俞漠的眉毛擰得更深,色厲內荏與氣定神閒比起來,高判已經立下。
“阿虎阿標進來,馬上帶任小姐去信義醫院做檢查,我也一起去!”鞏姐厲色一吩咐,即刻就有兩個平頭黑衣男人跑了進來,兩個人四隻手,便是鷹爪似的,將任安秋緊緊鉗住,抓起她就往外邊拖。
“不……”任安秋被兩人拖離了俞漠的身邊,心中大慌,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下意識的喊道:“俞漠……”
俞漠急忙跨前一步,將阿虎和阿標兩人攔住,臉色黑得嚇人,一動不動看着自己的母親,幾乎是咬牙喝道:“媽您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平時鞏姐在公司運籌帷幄的篤定與不容置義附身,臉色頗厲,擲地有聲道:“我今天就是要看清楚,我自己生的兒子,爲了一個女人,到底跟她合夥騙了我多少事!走!馬上給我打電話到信義醫院去,叫他們的醫生準備好儀器做檢查!”
“媽!”俞漠大叫道,耐何他赤手空拳,哪裡敵得過這兩個保鏢,眼見任安秋已經被抓着出了大廳,一時急得滿頭大汗,大聲叫道:“我說,我告訴您,您先叫他們放開她!”
任安秋早已被嚇得泣不成聲,直到被這兩個鞏姐的私人保鏢放開,仍忍不住渾身發抖,根本不敢進到屋裡來。
俞漠大步跨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擁住,低聲急道:“好了好了,沒事了,不哭了。”
“說啊!”鞏姐站在檐下立聲喝道。
“是!”俞漠說道。
“你說什麼?”鞏姐彷彿仍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是?”
“是真的。”俞漠無力說道。
“你……”原本尚存了一絲僥倖的的鞏姐,頓時反倒說不出話來,驚得雙眼圓睜,然後她突然伸手,將檐下護攔杆上的一盆花重重一掃,只聽砰的一聲響,花盆應聲而裂,鞏姐幾乎是厲嘯出聲:“你真是我養的好兒子啊你!”
俞漠擰着眉毛,緊緊將任安秋摟着,沒有吭聲。
“阿漠!”俞老太太不知何時也走了出來,即無奈,又有些恨聲的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瞞着我們呢?”
“先進去吧,好嗎?”俞漠朝任安秋低聲說道。
任安秋低着頭,抹了把淚,咬着嘴脣點了點頭。
一時兩人重新進到明亮的大廳裡,俞漠將她壓着在沙發坐下,自己則也挨着她坐下來,緊緊握着她的手,一雙眉毛緊緊擰着,一動不動的看着舒瑩。
“你倒是說啊!”鞏姐簡直要被兩人氣得想暴走。
“不如你先說說看。”俞漠終於開口,問的卻是舒瑩。
舒瑩看了鞏姐一眼,鞏姐也正看向她,吩咐道:“阿瑩,你說!”
舒瑩的眉毛擰了一下,挪了一下自己的雙腿,說道:“就是,聽別人說的……”
“怎麼說的?”
“就說她以前宮外孕,一邊的輸卵管被切掉了,剛好另一邊天生又少了個卵巢,所以沒辦法懷孕唄……”
“是不是真的?”鞏姐又看向了任安秋。
任安秋低着頭,一隻手抹了下還在往外淌的眼淚,點了點頭。
“你……”鞏姐又猛的站了起來,走到任安秋面前,不等她反應過來,一個耳光就往她臉上甩了過來。
“啪”的一聲脆響,任安秋的頭被她打到一邊。
“媽!”俞漠一聲大喝,連忙將任安秋一把護住,“您有事就說事,幹嘛動手打人呀?”
“我不止打她!我還要打你呢我!”鞏姐一邊說一邊握着拳就往俞漠的肩頭狠狠打了下來,一邊打,一邊罵道:
“你到底是怎麼被她迷了心竅的?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也敢瞞着家裡人,你怎麼敢!你還是不是我兒子,你有沒有拿我當你媽……”
俞漠唉呀唉呀的捱了幾下打,自然知道自己母親心中意難平,也不敢再多回嘴去惹她發火,只好轉而向俞老太太求助,委屈地喊道:“奶奶……”
俞老太太皺着眉,偏過臉,不理他,顯然也是生了氣。
“你還拿一張那個死精報告回來騙我們,你說!那個報告是不是假的?”鞏姐問道。
俞漠可不敢說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那還不是因爲你們老是催嘛,催催催,有什麼好催的?我們想生的時候,自然就去生了……”
“生得了嗎她?”鞏姐指着任安秋喝道,“我告訴你,我已經給你爸媽打過電話,她們應該早就啓程來深圳了,我倒是想問一問,你爸
媽是怎麼教的女兒!不知檢點,婚前懷孕,還搞出個宮外孕來!你簡直敗壞俞家的名聲,你爸媽一來你就跟他們滾,我們俞家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兒媳婦!”
任安秋只覺自己腦中嗡的一響,人晃了一晃,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鞏姐,哆嗦着嘴脣問道:“媽這是什麼意思?逼我和俞漠離婚嗎?”
“離婚!馬上離!”
“您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俞漠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身上的氣勢一時竟將鞏姐給嚇住了,厲聲說道:“我是您親兒子,您不把一頂綠帽子硬安在我頭上您心裡就不舒服是嗎?”
“我實話你們說吧,安秋宮外孕,那是在六年以前,剛好就是她被您使計趕出儷影,又被人搶劫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出車禍,沒法照顧她,您知不知道她差點就死了?”
“我告訴您,她當時宮外孕懷的孩子是我的!如果當時不是您在背後搗鬼,她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如果不出那件事,說不定現在身體還是健康正常的,可能孩子也早就懷上了!告訴您,這婚我不可能離,她就是一輩子都生不了,我們也不可能離婚!”
任安秋抿着脣,一動不動的看着俞漠。
所有人都看着俞漠,鞏姐的眼睛裡滿是驚諤,俞正宏的眼睛裡彷彿有讚賞,俞老太太則似乎是認同。
舒瑩的眼中則意味深長,叫人看不分明。
“怎麼會?”鞏姐喃喃道,“六年前,你們就……還懷上了孩子?”
“六年前我就已經向她求婚了!”俞漠說道。
“你……”鞏姐一屁股跌坐在沙發裡,彷彿再說不出話來了。
俞漠又坐回了任安秋的身邊,伸手幫她抹眼淚,說道:“好了,別哭了。”
任安秋低着頭,緊緊環住他的手臂,仍然沒有吭聲。
俞漠的眉毛又擰了起來,這回卻是看向了舒瑩,冷冷問道:“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舒瑩沒有說話。
“上次安秋被人綁走的事,果然是你乾的!”俞漠的聲音很平靜,不是疑問,不是猜測,而是陳述事實。
舒瑩的眉毛擰了一下,擡起雙眸看向了他。
“除了安秋的兩個閨蜜,還有大喜和阿霖知道以外,這個世界上還知道這件事的人,就只有那三個人販子!”俞漠的話緊追不捨,逼迫着舒瑩,“他們聯繫你了!並且把安秋不能生的事告訴了你!所以你這麼急不可耐的跑回來,你想幹什麼?”
“阿漠你說什麼呀?任安秋被人販子拐,關我什麼事?”舒瑩笑着說道。
“當時她就是把這件事告訴人販子才得以脫身的!我知道以前阿霖喜歡你,但是這樣的事,他不可能跟你說!大喜更不可能,呂悠悠和蕭煙都不喜歡你,更加不可能!還有兩個知道這件事的,已經被我趕出了珠三角!如果不是人販子聯繫上了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舒瑩的嘴脣抖了兩下,嚅了嚅,卻說不出話來。
“阿標,報警!”俞漠果斷吩咐道。
守在外面的阿標已經拿出了手機,撥打了110。
“阿漠!”舒瑩不可置信的叫道,“你真要這樣對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