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天生的領導者氣質的男人開着車進了院子,小路上車子經過的時候特別的霸氣,酷勁十足。
偌大的院子大多地方都是靜悄悄的,但是某處卻是喜氣洋洋。
買了很多的掛飾,三個女人跟家裡的十幾個傭人一起,因爲要在院子裡辦個生日會,所以樹上,還有周圍都要擺放很多東西,今年大家都比較有時間,就親自動手,會感覺比較熱鬧。
“再也沒有比你們家孩子更幸福的人了?這麼小小的年紀又是股份又是財產,還有這麼一棟大城堡當生日禮物。”圓圓不得不感嘆,在書裡她也沒寫過,有哪個主角的孩子能有這樣的排場。
通常所有的排場都是爲主角們準備的。
小幸只是淺淺的一笑:“你要是想誇傅執比較疼愛孩子們,應該見到他的時候親自跟他說,我想他肯定會對你另眼相看。”
向來她最好的朋友們跟她老公的關係都有點不太好,所以,她想,如果圓圓肯當着傅總的面說這番話,傅總肯定會對她另眼相看。
“我纔不會那麼無聊,讓我跟他講好聽的話,哎,就像是老鼠跟貓要做朋友那麼難。”圓圓只好說自己的心裡話。
“那麼你們倆誰是耗子誰是貓?”華恩轉頭好奇的問,手裡往樹上弄霓虹燈線的動作卻沒聽。
另外傭人們也在幫忙,聽着她們三姐妹聊天都忍不住要笑出來。
總之氣氛簡直好的讓人妒忌。
小幸不說話,傅執那麼狡猾。
“小幸,你覺得我跟你老公比誰更聰明一點?”圓圓挑眉。
“你們倆完全不能放在一塊比。”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當小幸那從容不迫之後,圓圓就不高興了,拿着一個掛品就往小幸背上丟過去:“讓你不能比。”
小幸嚇壞就躲,然後周圍的人都看着她們倆追逐這。
“喂,讓你來幫忙的,不是揍我的。”
“我就要揍你了怎麼樣?”圓圓說着繼續追。
小幸跑着跑着只覺得胸口一悶,鼻子一酸,當閉着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再擡頭,只看到傅執不高興的望着她,圓圓站在那裡突然跑不動,然後看着手裡舉着的本來要朝着小幸丟過去的飾品立即藏到身後去。
傻瓜纔會以爲他們倆沒復婚傅執就不會在關鍵時候保護小幸呢,於是圓圓立即悄悄地退了回去。
還好周圍樹多,要藏身會比價容易。
小幸卻慘了,正好撞到他懷裡。
“你以爲你今年還是二十三歲?”他低低的問了一聲,滿眼的質疑。
小幸也爲自己剛剛的不成熟不穩重覺得尷尬,但是,二十三歲,是他與她在一起的年歲。
他提二十三歲是因爲她二十三歲的時候很幼稚嗎?
可是那時候的她,自認爲已經拿出最好的狀態對待當時他們之間的關係。
小幸擡着眸望着他那不高興的樣子,陽光並不濃,但是照在他們的眼之間卻是那樣的明媚。
“你怎麼回來?”她好奇的問,把那個讓大家不開心的話題給結束。
他便那麼深深地望着她:“我以爲只是你一個人在。”
那麼,是回來幫忙的?
其實他是回來跟她在一起而已。
當然,這樣的話只能從他的眼神裡看,看不懂的就沒辦法了。
小幸在慢慢地領會他的話,然後聽着他又說了一句:“嚴連跟張小凡的事情定下來了,六一舉行婚禮。”
六一?
“不是五一嗎?”
五一跟六一比起來?
好吧,五一不如六一可愛。
傅執看着她那執着的傻樣子只是無奈的嘆了一聲:“人家願意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你們的勞動成果吧。”
於是他摟住她的肩膀,跟她往打算舉行生日會的地方走去。
然而一羣男男女女說說笑笑的在工作着,而且樹上纏着很多東西,真的有點像是過家家。
傅執不自禁的看着那一幕就笑了一聲,然後受到圓圓不滿的嘟囔。
華恩看着他過來笑着問:“剛剛我們還在討論你跟圓圓誰是老鼠誰是貓的問題,傅總你覺得自己是老鼠還是貓。”
“你說呢?”傅執聽着那話不由的皺着眉,然後低頭看着自己身邊的女人低聲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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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幸震驚的望着他,爲什麼大家都愛把問題轉移到她這裡。
“你是傅執!”然而在她心裡,他只是傅執而已。
於是傅執滿意的笑了一聲:“對,我只是我,你也只是你!”
誰也不是貓啊狗啊,更不該跟那些人做比較。
於是,小幸突然被傅總這句話弄的,覺得自己好像又上升了一個臺階,感覺周圍突然一束光照耀着自己,那麼飄飄然的。
做自己,原來纔是最美妙的。
然而兩個人的一唱一和卻讓美人跟小恩同學有些看不過眼去了。
他那深邃的眼神裡,彷彿有些溫柔的東西突然出現。
於是華恩從凳子上跳下去:“傅總要是很閒的話就來幫幫忙吧!”
於是本來打算當回女漢子,但是實在看不下去人家在她面前秀恩愛,只好繼續裝淑女。
傅執這才轉眼看向別人,小幸也看過去,然後對華恩那鄙視的眼神卻只是笑了笑。
她向來不是個表情帝,她本來就有些木吶。
她們走後有隻剩下他們倆在那裡,小幸站在門口回頭看他:“你到底爲什麼回來?”
或許是這個地方還很新鮮?
“白癡!”他只是送她兩個字,然後邁開步子走在了她前面。
小幸轉頭看着他散漫的步子往房子那裡走去不由的皺眉,白癡?誰?
“下午去工廠!”後來她追上他,他才微微側臉,對她說了一句。
“工廠?哪一個?一起去嗎?”她好奇的問。
“你當那個掛名之後還沒去過工廠,我上次過去那裡的老師傅還在掛念你,所以你說你要不要一起去?”
“那意思是我們一起去?”
她好像忽略了一些問題,不過重點確實是他們要一起去。
於是他沒說話,只是淡淡的望着她一會兒,然後雙手在背後又往前慢慢的走去。
他像是很有雅興的樣子,所以她也走的不快,也忍不住望着那片蔚藍的天。
海邊的天空似乎一直這樣美。
這片地的空氣非常好,小幸不知道他有沒有感覺到。
但是每次在這裡,他們都吵不起來。
中午他還是要她煮飯,小幸覺得自己像個煮飯婆,而且他端着咖啡站在門口當監工的樣子,讓她一點也不敢不用心。
傅執一邊喝着杯子裡的咖啡一邊對她說:“湯不要太少。”
“老闆您去外面坐着等吧好不好?”小幸快要忍受不了,他那麼大一個人豎在她面前。
“不是很好!”他說,然後走上前去。
小幸不得不轉頭看他,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手上還拿着刀,不由的微微挑眉。
“要不要替我把咖啡喝完?”
“什麼?”
“喝不完了!”傅總富有磁性的聲音,一下子讓她受寵若驚。
喝不了的咖啡給她喝?
小幸不由的哭笑不得,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怪異。
可是她幹嘛要喝他剩下的?
“你喝完我就出去!”
小幸一聽這話,然後把刀放下,雙手在圍裙上擦了下,之後才擡手端他手裡的咖啡。
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望着她把咖啡一口氣喝完,然後笑了一聲:“真乖!”
小幸本來粉粉的小臉刷的就火了。
他轉身出去,出去前還對她說:“把杯子洗乾淨!”
原來——
把杯子洗乾淨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小幸不得不對他鄙視一把,本來還挺害羞喝了他的咖啡,人家都說這是間接接吻,他們倆已經很久沒這麼悶騷的交流了。
但是他竟然來了句把杯子洗乾淨。
真是讓人愉快不起來的人。
吃過午飯之後他想上樓休息,小幸拿着外套從樓上下來:“你要在這裡休息?”
“你還有什麼事?”他看了眼她臂彎裡的外套,臉色立即顯得不太好。
“我要回別墅拿點東西,你要在這裡休息的話我開你的車回去,然後讓司機來接你?”
“拿什麼東西?”傅執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問。
“嗯,就是有個東西需要戴着,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去,然後找司機來接你。”她都會安排好,說着就從他身邊經過從臺階上往下跑。
傅執微微轉身,看着她跑的那麼急,想了想還是無奈的嘆了一聲,然後跟着她下了樓。
小幸一上車他就坐在了副駕駛,幾乎是跟她同時坐進去。
小幸望着他那冷漠的表情有些吃驚,但是還是迅速發動了車子,從這裡到別墅還需要一段路程。
下午去廠裡她不想遲到。
於是當她回到家便匆忙的去找東西的時候傅執幾乎一直皺着眉,她很少那麼匆匆忙忙的。
當他打開車門跟着下車,卻在她上樓的時候她又突然轉過身:“你先不要上來!”
傅執只是眯着眼看着她,不要他上去?
她想幹什麼?
立即覺得她瞞着他什麼,心裡非常不爽。
但是事實就是那樣了,她跑上去,門被用力的關上,她站在櫥櫃前拉開自己的那扇,裡面抽屜被拉開,那條項鍊一下子顯示在眼前,她也鬆了口氣,立即把鏈子拿出來掛在脖子上。
他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她低着頭在脖子上不知幹什麼,她聽到開門聲轉頭看過去,然後震驚的望着他:“你——”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什麼要瞞着我。”他靠在門口也不上前,似是對她脖子上的東西並不感興趣。
小幸轉了頭,把鏈子掛好之後便弄了弄頭髮,把戒指藏在襯衫裡立即低着頭去洗手間:“你稍等。”
然後她進去拿了根脣膏又照了照鏡子,後來再出來的時候:“我們可以走了。”
他看着她把脣膏放在包包裡不由的皺眉:“你就是回來拿這個?”
“你以爲呢?”小幸的臉上表情從容,透徹的眼裡卻似是閃過一些茫然。
他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先休息一會兒,三點之前到就可以!”
可是現在已經一點了,等他們到那裡就得兩點半多,但是他好像又不太着急了?
午飯前他說那話的時候好像她要是敢不去就完蛋了,但是現在他好像又不是很想去。
小幸吃驚的看着他,他已經朝着他們的牀那裡走去。
小幸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她發現她有點懵了。
她匆匆忙忙的回來拿東西,以爲他們要立即出發了,但是——
那個工廠距離這裡還挺遠的,她記得上次他們走了很長一段時間。
“如果你太累我來開車,你負責休息怎麼樣?”
反正家裡什麼樣的車子也有,他想休息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我休息半個小時,你也過來躺下。”
他坐在牀沿拖鞋,然後命令她也過去躺下。
小幸站在房間中央,看着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只是往前走去:“傅執,我們不去了嗎?”
她想肯定是這樣。
“去,只是稍微晚一點。”
他沒着急上牀,只是臉上有些倦意,稍微昂首望着她的手然後拉住把她拉到膝上坐着。
小幸坐在他的膝上卻是大氣不敢喘一口。
傅執微微擡手,輕輕地撩開她頸上的頭髮,然後看着她頸上的鏈子:“什麼時候買的這條項鍊?”
小幸微微擡手,摸着頸上涼涼的鏈子:“以前你送的,你忘記了?”
她低頭看着他,然後想起當初他送她這條鏈子的時候,原本上面是顆珍珠,現在是他們的定情戒指。
只是她沒想讓他知道。
於是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不希望他把她的鏈子底部挑出來看。
他微微點頭,以前送過她很多首飾,所以有的可能也記不清。
慚愧的低着頭笑道:“大概太久了!”然後輕輕地把她放倒,自己也躺下。
只是就那麼一直專注的望着她,似乎,時間可以再慢一些。
小幸就那麼靜靜地望着他,明明心裡波瀾壯闊,面上卻從容不迫。
廠長跟老師傅見到他們的時候都特別激動,廠長還是挺着個大肚子好像懷了好幾個月,老師傅比前兩年顯得矮了一點,瘦了一點,小幸知道,那是人年紀大後的一大特徵,但是那隻會讓她更尊敬這位老前輩。
不管怎麼樣,就算是不作爲一個集團的老闆,作爲一個集團老闆的老婆又或者集團老闆孩子的媽媽,她也該對他們的集團文化多多瞭解。
所以這次來不同第一次來的感覺,第一次她就是純屬走走過場,而這次確實是認真聽着老師傅跟自己講一些首飾的製作過程。
就好像他們的感情在經過歷練之後不再那麼浮誇。
“少奶奶跟總裁能再在一起也是我們全廠的心願呢,您不知道聽說你們離婚的時候我們大家都嚇壞了,你們倆怎麼能離婚呢?”老師傅一副出了天大的事情的模樣說他們。
傅執站在小幸旁邊靜靜地看着小幸此時有些爲難的表情卻是一個字也不說,只聽着。
小幸抱歉的笑着,她是很抱歉,抱歉讓老師傅失望了,當初做戒指的時候老師傅也是非常熱心,像是對他們充滿了希望。
小幸想,她大概真的傷了老師傅的心,但是他們是真的離婚了。
“當年您幫我們做的戒指非常好,我一直記着呢,至於離婚的事情,當時我們都有彼此的逼不得已。”小幸低聲解釋。
老師傅有些責備的望了她一眼:“少奶奶這話說的,夫妻倆在一起,哪有一直那麼和和樂樂的時候,逼不得已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什麼事倆人都要商商量量的,離婚就不對了,還好前幾天我們看了報紙,知道你們復婚了,我們大家也就都放心了。”
老師傅說着又笑了起來,小幸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大家都用那種恭喜的眼神看着他們,於是她只能無奈的擡頭看了傅執一眼,見傅執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他說不澄清,還真的就不解釋了呢。
任由大家都以爲他們復婚,他到底什麼意思?
難道也只是想給人們造成一個假象?
還是想讓這個假象就這樣一輩子,他是打算就這樣跟她一輩子?
那他就想的太簡單了,她可不願意這樣跟他一輩子。
“其實我們——”小幸張了張嘴。
“咦,少奶奶你的戒指呢?總裁你的戒指怎麼也沒戴?”
小幸只是站在旁邊轉頭看他的手,然後視線移到他的臉上。
他們的戒指啊——
她的在,但是她突然想,要不要拿出來呢?
因爲他的在辦公室的抽屜裡她是見過的。
老師傅看着他們倆手上都是空空如也不自禁的就不高興了:“你們不是復婚了嗎?”
小幸不敢撒謊說什麼戒指丟了之類的話。
傅執更是看了眼自己手上,然後淡淡的說:“在家裡,早上洗澡的時候摘下來忘了戴。”
這樣也可以?
小幸震驚的望着他,然後便是又回頭看着老師傅,不敢說話了,只是觀察老師傅信不信。
“哦,那少奶奶也是早上洗澡的時候——”
“師傅你就別問人家小兩口的私生活了嘛,給人家留一點*權。”廠長在旁邊立即打哈哈。
小幸心想,他們在想什麼?
他們倆之間可沒有共同的*了吧?
只是各自有各自的*。
在站在那個大花園裡,還是有些小花已經開了,但是大多數都是剛剛發芽,跟她那次來的時候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
她獨自站在那裡,靜靜地望着,一年四季尚且跨度這樣大,何況他們的感情。
突然就笑了,似乎也沒什麼好睏惑了。
廠長看到小幸自己站在那裡便走過去打招呼:“少奶奶在這兒呢?”
小幸微微側身,見到廠長來了才又微笑:“廠長。”
“嗯,是不是感覺這裡不如那年你們來的時候好看?”
小幸只是微笑着,因爲知道這是廠長跟他夫人栽的,所以她自然不會亂說話。
“今年我太太的身體大不如前,以後她恐怕也不會再來休整,真不知道以後又會是什麼樣子。”
“您太太身體不好嗎?”她擔憂的問,臉上從容的神情一下子變的緊張。
他點了點頭:“是啊,這兩年一年不如一年。”
小幸轉頭望着那片花花綠綠,怪不得覺得今年好似少了些什麼,突然明白過來,少了的是感情。
“可以派專業的人過來修一修,到時候您也可以帶着您太太過來觀賞。”
廠長搖了搖頭:“去年我找人來修剪過,她的心情更是不如以前了,說什麼舊去新來的話。”
小幸看着廠長低着頭很無奈的樣子不自禁的心裡也有些不好過。
本來這世界就是舊去新來。
真的有生生世世常相隨的美事?
小幸心裡明白,這一世這樣執着,來世她大概會活的很隨意。
“今天你們倆剛進來我就看到你們的手上沒有戴着戒指,只是想着你們倆的私事我們做下屬的不好過問,但是師傅年紀大了,也有點倚老賣老,總裁是個很長情的人,看得出他還對你有感情,少奶奶,我多句話,做女人的適當的溫柔一點,姿態低一點總是沒什麼好被人說閒話的。”
小幸靜靜地望着廠長,等他說完後又望着那片花田。
姿態低一點?
難道她沒有低過嗎?
只是,對他來說卻沒什麼用了。
她也盼着呢,盼着他告訴她,他想要個怎樣的她。
她一定會做到。
只要有了目標,過程便顯得簡單的多。
但是他會說嗎?
他不會,他只會在難受的時候說幾句讓她受不了的話。
他不打算輕易饒了她,她也在他身邊。
除非他趕走她,否則,她想,她就會跟他一直糾纏下去。
反正別的人,別的事,似乎都與她無關。
老師傅跟傅執還在參觀,這幾天正好來了幾塊寶貝,老師傅說:“最好的還是給您留着。”
傅執淺淺的一笑:“有勞了!”
老師傅笑着問:“這兩年多你拿了那麼多的好東西回家,少奶奶回來看到可有很激動?”
“她還不知道。”他低聲說着,擡眼間看到小幸跟廠長從外面回來。
“哎,你們雖然年輕啊,但是歲月總不該用在那些不該用的地方。”老師傅還是有點不高興了,從傅執的話裡,經歷了大半輩子的老師傅心裡自然有個秤。
傅執只是微微點頭,其實大道理他如何不懂?
否則他就不會每次吵架也不過夜,不管如何都跟她纏在一起。
看着她漸漸地靠近,他臉上的溫和也漸漸地退卻了一些,似是又要換上剛進來的時候的冷漠。
“這婚姻啊,就像是這塊石頭,需要不停的打磨,打磨,不要害怕被打磨,不然沒辦法成精品,不過成精品的時候也就老了哦!”
老師傅像是還有些遺憾的樣子,小幸聽着忍不住笑了一聲:老了才貴重呢,像是師傅您,對我們來說可是貴重着呢。
於是老師傅笑着問:“總裁也這樣想嗎?”
“當然!”傅執立即坦白,然後老師傅又樂了。
不快樂的事情總會過去的,不是嗎?
那天小幸陪幸美去體檢的時候遇到阮爲民,阮爲民看到她也吃驚了,但是知道他們是來體檢便立即帶他們走了後門。
幸美在裡面檢查的時候他們倆在外面站着,阮爲民低着頭許久才問:她還好嗎?
小幸低笑了一聲:“誰知道呢?”
阮爲民吃驚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她的去處?”
“她走的時候只發了條信息讓我們不要擔心。”小幸實話實說。
阮爲民卻嚇壞:“沒說去哪裡嗎?”
小幸搖了搖頭:“沒有!”
阮爲民的臉上變的有些難過,不,是急躁,緊張,甚至要有些失控。
但是最終,他又看向小幸那從容的模樣的時候只好安靜下來:“她會在哪裡呢?”
“你該擔心她,她爲你幾乎把自己折磨的要瘋掉,但是最後呢?失去孩子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打擊相信你——可能大半生之後才能懂,是你把她逼走了,因爲你對她不再是曾經的那份熱誠,不再是曾經的那份疼愛,你麻木了自己,也傷了她的心。”
阮爲民淺淺的笑了聲,再擡眸的時候,眼裡卻閃着淚光:“都是我的錯?對,都是我的錯。”
他願意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作爲一個男人。
但是,他心裡並不服氣。
他走了,小幸看到他蹉跎的背影,他也很受傷。
但是不能因爲受傷就逃避,更不能因爲受傷就麻木。
愛情裡,最不需要的就是逃避跟麻木,尤其是麻木自己,這是對兩個人的不尊重。
於是她寧願跟傅執這樣糾纏下去,哪怕是被他羞辱的體無完膚,反正她也可以折磨他的。
幸美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很安心,她的身體一向很好,照顧好老公的同時把自己也照顧的好好地。
娘倆又去做別的檢查,小幸看着幸美躺在那個牀上被那個儀器給推進去的時候竟然不自禁的心裡發慌。
爺爺出事的時候他也一定很疼吧?
肯定很疼,最疼愛他的人的離開,怎麼能不疼。
他大概最聽爺爺的話,因爲他們當初在一起,如果不是爺爺逼着他也不會那麼做。
而且,如果那時候換做別人去逼他,恐怕他也不會乖乖就範。
他是個那麼固執地人。
幸美看着女兒在爲自己付錢的時候卻是另一種心情,以前從來沒敢想過,因爲把小幸從小就送出去,她以爲她們母女之間永遠不會有這樣的一場。
在自己的花甲之年,女兒能回到她身邊,還陪着她來做檢查,給她掏錢,做個女兒應該做的事情。
曾經,自己也以爲自己是罪不容恕的。
但是小幸沒有怪她,或許是放棄了怪她吧。
不管是哪種結果,反正是小幸的聰慧才成就了她們今天挽着手一起逛街吃飯的局面。
她覺得小幸跟她很像,她們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再多的苦難也會堅持下來。
所以,她希望小幸能過的比任何人都幸福。
但是偏偏——
或者這世界上最疼女兒的永遠都是媽媽,她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小幸付完錢朝着她走過去,竟然也會忍不住眼含熱淚。
小幸拿着單子去找她:“還差最後一項,走吧!”
一擡頭卻看到幸美用那種疼惜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滯:“怎麼了?”
又低下頭看自己手裡拿着的各種單子,都沒問題啊。
“傻瓜!”幸美看她那麼單純的去檢查單子忍不住說了她一聲。
小幸擡頭:“這麼突然的,這是幹什麼?我還以爲——”
幸美卻只是笑着搖頭,然後走在了前面。
小幸走上前去,想來大概是剛剛自己亂想的感性了吧,然後追上去摟着老媽的手臂一遍遍的去看她,直到幸美沒了眼淚她才安心。
中午娘倆在海悅吃飯,難得娘倆在外面吃飯,小幸心情當然不錯。
天氣也很好,幸美總是很端莊的不管在什麼地方。
小幸就顯得有點像個孩子,因爲跟老媽在外面吃飯,這種感覺,是不同的幸福。
“哎,我差點以爲華恩搶走了我老媽。”小幸一邊吃着海鮮一邊嘀咕。
“傻瓜,你的老媽還能被別人搶走?”幸美把蟹腿肉弄出來後給她放在盤子裡。
小幸揮了揮手:“不要管我,你自己吃,這個只有自己吃纔有樂趣。”
小幸說着拿筷子夾着肉沾了點醋後往老媽嘴裡放。
幸美開心的接着,娘倆開心的吃飯。
“你婆婆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小幸點着頭,放下手裡的東西后擡頭看着她,直到所有的食物都嚥下去才說:“前兩天還打過一次,臉色看上去還行。”
其實是不太好,剛開始治療是最痛苦的階段,她受了很多罪。
幸美明白的點點頭,活到一把年紀後便覺得痛苦只是痛苦,活着就好。
只要那個人還活着,還在那裡。
“我最沒想到的是你婆婆跟你公公會經歷這些,離過婚,然後又在一起,你公公那個人啊,其實比你婆婆刻薄的多。”
“您什麼時候也會在人背後說人壞話了?”小幸笑了一聲。
對於別人,她向來不喜歡做評價。
每個人都有很多面性,也都有自己的活法,別人的世界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這又不是戰爭時候需要分個好壞。
“我們不是在閒聊嘛,難得出來吃個飯。”幸美說,還有些激動的笑着。
小幸也笑:“以後我們常常出來吃飯好了!”然後又小聲說:不要帶華恩。
幸美看女兒還吃醋心裡更激動了,小幸卻是給老媽夾了點海鮮:“別隻看着我吃。”
娘倆中午一起過的很開心,只是分手的時候幸美又免不了嘮叨:“你跟傅執——”
“下午還有個會議要開,我現在急着趕到辦公室去看材料,你先回去吧啊。”
小幸只好先堵住她的嘴,然後司機上前,她就趕緊把老媽送進去車子裡,然後自己的司機到了之後她便也上了車,直奔辦公室。
最近張小凡忙的不亦說乎,但是她笑的很勉強,看着小幸回來後抱着文件跟着進了辦公室:“卓姐,待會兒的會議內容。”
小幸接過材料看了一眼,然後擡頭看着張小凡:“還記恨我呢?”
張小凡微微聳肩:“怎麼會?你也是想讓我們有個了斷。”
“不過兒童節結婚這個注意真的是嚴連出的嗎?”
張小凡終於忍不住笑出來:“是我逼他的。”
“反正我也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家裡人又一直催促,他的家庭條件還不錯,家長對我——反正他們的兒子已經那麼大年紀他們大概也急壞了所以顧不上挑剔。”張小凡的真實感受。
小幸只是點點頭,其實她覺得張小凡是個活的很真實的人,她很會將就,又很會成全。
不像是她,將就的時候不會成全,成全的時候不會將就。
活的太執着了就會累一些,但是她已經在很努力地好好活着。
開會前她出辦公室的時候正好傅執跟沈老闆也從裡面出來,小幸不由的一滯,傅執看了她一眼:“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幸看了眼沈老闆然後又對他淡淡的道了句:“半個小時以前!”
小幸突然想她半個小時前回來都不知道他在這裡,他跟這個女人到底在裡面呆了多久啊?
“有個項目我過來請教一下傅總!”沈老闆笑着說。
小幸也笑了笑,然後走在了他們前面,張小凡也緊跟着她。
沈老闆看了眼傅執:“沒事吧?”
傅執淡淡一笑:“沒事!”眼神卻不由自主的往那個迅速離開的背影走去。
怎麼會沒事?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還能沒事?
“那個女人什麼時候來的?”小幸低聲問了身後的秘書一句。
張小凡聽到老闆那不悅的聲音不由的恐慌:“您回來的前十多分鐘。”
……
氣死,那女人竟然陰魂不散,是也想被關進瘋人院嗎?
小幸的心裡很不爽,但是人家一個大老闆,她又有點無可奈何。
倒是對傅執,鄙視之。
兩個女人小聲嘀咕着就進了會議室,小幸還瞪她:“那會兒怎麼不跟我說?”
讓那兩個賤人打的她措手不及。
“說別的事情給忘記了。”張小凡有些委屈的樣子。
小幸又瞪了她一眼,入座後就不再說這事了。
她便嚴肅的坐在自己的位子,領導們都陸續過來,到是傅執的位子還一直空着。
他到底搞什麼?
忍不住看了不遠處的嚴連一眼,嚴連也低着頭裝作沒看到。
張小凡開始發材料,然後大家都靜坐在那裡低低的議論着什麼。
小幸觀察着大家的情緒,然後收了心在會議上,會議之外的事情,只能先開完會再說。
但是他去送個人要送到人家公司裡去嗎?還是要把人給送回家?是不是還要小坐之後纔回來?那大家都要等着他去送一個女人嗎?
嚴連低着頭出去一趟,傅執剛好回來,在門口把門輕輕一關,在傅執跟前說:“你再不回來她就要發飆了。”
傅執笑了一聲,他本來也想早點回來,但是想到反正她不高興了所以他就又遲到了一些。
於是他推開了門,當一進去便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坐下之前纔看了旁邊的小幸一眼。
這時候卓老闆已經不稀罕看他,因爲在他剛進門的時候她就看到他,誰知道他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
所以在他坐好之後小幸也不看他一眼,只說:“人都到齊,開會。”
然後大家都認真起來,各個部門開始報告他們上個月的任務之類。
小幸坐在旁邊聽着,然後把幾分材料來回的看了幾遍。
張小凡在認真的做記錄,傅執也在漫不經心的看着材料,工作起來大家倒是都很認真,連嚴連也在認真的談業務的時候,會議室的整個氣氛就嚴肅起來。
會議結束之後大家陸續離開,小幸便也拿着材料離開。
傅執坐在那裡看着她挺直着後背往外走去,深邃的黑眸裡從容不迫,脣角掛着淡淡的淺笑。
她生氣起來都與衆不同呢。
只是在她出了門以後挑眉,看來今天的日子,又要不好過了。
小幸回到辦公室後還不開心,開會就開了快兩個小時,坐的屁股都疼了,心情又不好。
本來她陪老媽吃飯回來挺開心的,誰知道他竟然敢給她添堵。
張小凡剛要坐下傅執就從那邊過來,她立即又站了起來,傅執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自己的秘書:“我真不知道要怪你們倆還是怪我自己。”
於是兩個秘書都低着頭不說話,心裡卻想:當然是怪我們了,就算是你的錯,也是怪我們啊。
老闆永遠都是對的。
傅執打開門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大半個城市風景,竟然忍不住皺眉。
她現在又在幹麼?
不自禁的往隔壁看去。
他看不到,她正在看剛剛張小凡給她的會議記錄。
她纔不會讓自己陷入吃醋的事件中不能自拔。
尤其是當他故意拖延去會議室的時間之後。
快要下班的時候又有人抱着鮮花來到他們頂樓,這次不是送花員,而是趙總本人。
小幸百忙中擡起頭,看到他帥氣的從門口走過來。
張小凡立即退了出去,然後另一位秘書立即去敲自己老闆的門:“傅總,趙總來了,在卓總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