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他們還說起,你的能力,在我們公司謀個好職位還是很容易的。”
“什麼好職位?公關嗎?”
……
傅總垂眸看着懷裡的嬌妻,幽暗的眸光裡閃過複雜的情緒,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她。
小幸咧嘴笑:“我開玩笑的。”
他突然把她抱緊:“你要是去公關部,我就自殺謝罪吧。”
堂堂首席總裁的老婆去公關部混飯,天下女人都死絕了不成?
這件事自然是萬萬不能的。
小幸一下子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他看似隨便說說又好像很認真,雖然自己說公關部只是因爲自己幫他找過關係,但是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因爲她覺得自己,不太可能會離開報社,就算離開了,就算露宿街頭也不會去他公司工作。
但是隨便說說就說道生死,她覺得這個問題還是適當打住。
回到老宅兩個小萌包子已經都睡下了,他們輕輕關好門從裡面出來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小幸美滋滋的,滿臉的母愛笑容。
傅總氣不過的把她抱在懷裡折騰,牀都沒上去:“早知道兒子女兒比我重要,我們就晚點要孩子。”
這話明顯是沒經過大腦的,但是她卻忍不住笑起來。
房間裡沒開燈,他從她後背把她抱住一起一步步的往窗前走去,她笑着說:“如果沒有那兩個小萌包,我們最後會在一起?”
他們的婚姻之處卻就是因爲這兩個孩子,昏暗裡她看不清他的視線,只感覺到他的氣息在耳邊纏繞,那低低的嗓音裡透着魅惑:“會,我吃你一次,就會吃一輩子。”
這是他除了婚禮第一次與她說起一輩子。
如果吃一次就要一輩子,那她,真是死而無憾了。
小幸情不自禁的轉頭,擡手勾着他的脖子吊在他的身上:“看來這是命中註定。”
黑暗裡,四目相對卻把彼此看的真切,潔白的月光灑在兩個人肩上,迴應出美妙的光芒,他擡起一隻手輕撫着她的黑髮:“什麼命中註定?”
“命中註定——你要先有那兩個小萌包纔能有我。”
她笑着,粉撲撲的臉上他看不真切,卻因着那句話一下子將她抱緊。
潔白的月色作證,玻幕前他低頭,霸道的堵住小幸的嘴,小幸還來不及想通已經做出迴應。
在這婚姻裡,越陷越深。
早上傅執還在睡,她已經起牀跟張姐她們在廚房裡忙活了,張姐說她:“這是我們下人該乾的活,少奶奶以後還是不要做了,好好地一雙手在弄壞了。”
小幸笑了聲,輕輕地攪拌着鍋裡的粥:“我會的也不多,不過我想親自做一點。”
她笑着,心裡滿滿的,都是想要對某人的付出。
何悅從臥室出來先去寶寶房間看了寶寶,阿姨說沒事她纔去廚房,看到小幸在廚房裡她的心情也不錯:“小幸早啊。”
小幸回頭看着門口:“媽早。”
早上一大家人都很開心,她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戴嬌早早的在會議室開完會,想了想還是決定她打電話。
小幸還在煮粥,順便抱着被從房間裡抱出來的小萌包玩耍,傅執還在休息,聽到手機響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已經醒來,但是不想起,伸手一摸旁邊,已經空了。
然後微微睜開眼,眉頭微微蹙着,女人呢?
但是來不及多想他轉頭看着牀頭櫃上的手機,雖然是老婆的,但是他接老婆的手機接的得心應手:“喂?”
“喂……”戴嬌聽到男人的聲音嚇一跳,轉瞬回過神:“是傅總嗎?我找小幸有點事,能否讓她接過個電話?”戴嬌小心翼翼,又驚險又刺激。
“她不在,什麼事?”傅總冷冷的聲音。
“哦,是關於昨天的事情。”戴嬌自然是不想讓傅執多知道,就算知道也該是小幸傳給他。
“昨天的事情不是已經處理好了麼?”他問。
“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但是關於小幸出錯的事情我們今天剛做出決定,今天我打電話就是跟她說這個事情。”
傅執皺着眉,從牀上爬起來:“繼續。”
一邊接着電話一邊穿衣。
高大挺拔的身材在晨曦的光輝裡顯得格外的溫暖,但是精美的輪廓卻沒有那樣的柔和,反而帶着些不悅:“這件事應該你們報社內部領導來決定,就不需要找我太太商議了,先這樣。”
傅執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不悅,雖然聲音不高卻足以強硬。
戴嬌心想糟糕,這下真的沒有餘地了。
蘇秦這次做的太過分,關鍵是每次小幸都知道事情是她做的都放過她。
本來戴嬌想着這事情跟小幸商議一下,也許還能重罰一下蘇秦,但是不必開除那麼嚴重,但是現在傅執一插進來,就算他們不想也不行了。
傅執下樓,看着小幸抱着女兒在沙發裡說笑,眼神裡的冷漠便消了一些。
“大少爺早。”下人見着他問候。
他點點頭,然後走到沙發裡坐下,也不顧及母親在旁:“蘇秦陷害你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說?”
他坐在她身邊看着她,看着她轉頭看自己,眼裡的溫柔變成了木訥:“嗯?”
“剛剛戴嬌給你打電話,說是已經查出這次事故是蘇秦在背地裡動手腳。”
小幸一滯,隨後卻是又低頭抱着女兒哄着,心裡自然有想法,但是這件事她不想多提,就低聲道:“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吧。”
她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但是在報社裡,就算少了這個蘇秦也還會有下個蘇秦出現,還不如現在,至少這個對手她還是瞭解的。
但是傅執卻從她的眼裡看到了一種漠視:“別人幾次三番陷害你,如果不是恰好被我知道,你是從來都不打算與我講的吧?”
小幸突然意識到,他現在的生氣,不是因爲她糟了陷害,而是她沒有把那件事情告訴他。
不由的垂着眸許久沒動靜,何悅在旁邊看着,然後接過小幸懷裡的孩子抱起來,小幸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後轉頭看他,低聲道:“你生氣這個?”
“我以爲你是真的把我當成丈夫,但是我現在不是很確定了!”
他的眼神裡的淡漠讓她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卓幸,我知道你有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的能力,但是……算了,從今後你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他說着起身,已經沒耐心再呆下去。
她的心徹底涼了,他起身離去,留下一句:“既然這樣,以後我的事情你便也不需要在插手。”
她的心被凍住了,何悅看着傅執離去,抱着孫女看着旁邊的兒媳:“這是瞞了他什麼天大的事情?”
小幸垂着眸,低低的苦笑了一聲:“報社有個同事做了不好的事情。”
她很尷尬,這些事,曾經她連父母都不會說的。
他說的很對,她就是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
並且,她會處理的很完美,後來是因爲家庭關係,以前在國外是靠着身邊的名門豪門的同學們。
她覺得自己雖然自小離家很可憐,但是拋開那個,她在國外學會了獨立,她看到國外的小朋友都很獨立,並且也因爲長相出衆又總愛微笑示人,所以結交了幾個有權勢家族的朋友。
她沒有不把他當自己人,雖然是故意隱瞞,卻只是因爲不想這些瑣事還要煩他。
也是不想讓自己太過分的依賴他。
依賴自己的丈夫,是個妻子就會輕易做到的事情。
但是她不能那麼輕易的就依賴了他,因爲她不知道他愛她還是不愛。
因爲,這場婚姻,就算現在他對她再怎麼好,卻不知道經年分別。
如此,他就算是要讓她去依靠,她也不願意明知就範。
“這小子性子也不好,不過你們是夫妻,你遇到困惑了不告訴他,他生氣你也要理解。”何悅低聲叮囑。
小幸點點頭:“嗯!”
“他們結婚的時候又沒感情,感情基礎那麼差的兩個人,您讓小幸太依賴您兒子不是害她麼?何況你兒子難道對小幸就坦誠了?”
傅柔從臺階上走下來,人未到聲先來。
自從卓亮的事情以後傅柔對小幸有些看法,說話也越發的直爽了。
但是話雖然有點刺耳,卻也是事實。
小幸看她一眼,並不插言。
“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呢?你哥哥嫂子現在關係不是好着呢麼?”何悅數落女兒。
“是好着呢,好的你兒子大早上早飯也不吃就走了。”傅柔擡腿放在沙發靠背,宛如逍遙的女俠。
小幸不由的笑了一聲,何悅看小幸臉上的表情帶着失落,怕她爲難自己兒子:“你別怪他,兩個人在一起總要從互不信任開始,到後來會慢慢的好起來。”
小幸點點頭:“您放心吧,我們不會吵架的。”
然後看了眼婆婆懷裡的女兒,聽着旁邊單個沙發裡坐着的傅家二小姐說:“張姐,把我侄子抱過來我腿上,我玩一玩。”
現在全家最讓人省心的好似就只有這倆小萌包。
早上吃過早飯早早的就到了報社,戴嬌把她拉到會議室,趁着蘇秦還沒來:“報社已經決定,把蘇秦辭退。”
小幸垂着眸並不想多言,但是被戴嬌一直那麼直勾勾的注視着,她知道戴嬌需要聽她說些什麼纔開口淡淡的道:“我尊重報社的決定。”
戴嬌的眼睛一下子睜大,就那麼望着小幸:“我還以爲你會放過她。”
“可是領導們已經開了會,也列出了她的幾大罪狀,我現在要是替她求情,不是很賤嗎?”
別人都知道蘇秦幾次害她,她還要一直替蘇秦求情,如果是一開始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也就算了,既然現在大家都已經清楚,那麼,她便也只能尊重領導的意思。
如果在求情,就真的是賤到極致了。
她還不想讓自己那麼下賤。
她今天心情真的是差到極點,早上起來給某人煮的粥,某人卻就那麼頭也不回的走了。
於是現在她特別不爽,她不是不明白婆婆的意思,但是,她更知道,自己與傅執,才只是剛剛開始。
他這樣輕易的動怒自然是怪她不把他當自己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獨立竟然也是一種錯了。
她坐在自己的位子裡,雙手用力的壓着額頭,頭疼的喘不過氣。
戴嬌立即在辦公室給每個同事郵箱發了一封信,雖然沒把蘇秦的每一條罪狀都寫進去,但是,他們部門已經無人不知蘇秦今天被辭退。
戴嬌又給蘇秦打電話:“蘇秦,報社,領導作出的決定,今天你被辭退了。”
蘇秦推門進部門,聽着戴嬌那決絕的聲音已經呆住。
當她一進去,所有的同事都站了起來,都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看一個怪物。
而她自然是一下子羞辱的臉色大變,然後盯着小幸的後背,恨不得把她背上穿上幾個大窟窿。
卻是轉瞬就進了戴嬌的辦公室:“爲什麼要將我開除?”
蘇秦說。
戴嬌沒擡頭,把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文件丟在她眼前。
蘇秦走上前,拿起來,看着那一條條罪狀,她竟然張着嘴卻說不出一聲冤枉。
全都是真的,全都是她做過,可是這麼一條條列出了,她雖然說不出冤枉,卻也是氣憤到極點。
心內劇烈的控訴,她的眼裡含着淚,卻終是沒有掉下淚來:“這個女人真厲害,我原本只以爲她安安靜靜的惹不起什麼大風浪,卻沒想到她來公司兩年多,我就被擠出報社。”
她的聲音不再那麼高,也不再那麼有力,反而是有氣無力的,還帶着輸過之後的悲憤。
儘管恨的咬牙切齒,卻終是放下那份文件,看着戴嬌最後做出努力:“如果是報社把我辭退,我將來的前程就真的是被毀了,看在我跟你這些年,是不是能讓我自己提出辭呈?”
戴嬌擡頭看她一眼,眼裡帶着不忍,然後點了頭。
“謝了!”蘇秦低聲道,然後轉身出去。
蘇秦從小幸身邊經過,拉開自己位子的椅子,卻再也沒坐下。
小幸自然是知道蘇秦在收拾東西,卻也沒擡頭。
倒是蘇秦,收拾了自己的雜物放在箱子裡,突然轉身:“雖然這一戰場我輸了,不過下一戰場,我會繼續挑戰你。”
她說着伸出了乾淨的手朝着小幸。
小幸看着那伸出的手,彷彿回到她來報社之處,蘇秦那時候說:“歡迎新同事加入。”
她起身:“只要是光明乾淨的戰場,我奉陪。”伸出自己的柔荑,兩個女人輕輕一握,卻是許久沒放開彼此。
就那麼互相對視着,許久,誰也不會是認輸的那一個。
周遭的同事都不說話,這一場,無聲勝有聲。
蘇秦抱着東西離去,也算是悲壯。
最後,沒有了爭吵,她把東西放在車子裡,然後首先打了安顧的電話:“我被辭退了。”
安顧剛找到工作,就是報社的一個小職員,聽着她這話的時候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你的前女友,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她以前也以爲戴嬌會念及舊情,但是事實卻是殘酷的,最終,地位,決定了誰的去留。
她對小幸還是不服氣,雖然知道小幸的身份地位都是她應得,但是,自己的能力,她卻無法對小幸信服。
“你們報社招人嗎?”她知道安顧剛去新的地方,這一次,卻是有了另外的打算。
安顧諷笑了一聲,有些挖苦:“有,你來吧。”
彷彿兩個因爲同一人而落難的人,終於都窩在一個角落裡,要從最低層繼續出發。
掛掉電話後安顧看着電腦屏幕上發了一會兒呆,蘇秦發動了車子,直接從這一地方到另一地方。
而小幸自然是遭到報社同事的敬畏,蘇秦是他們之中資格最老的一個都走了,他們自然也會小心着。
而小幸,明明是最無辜的那個,卻成了大家的眼中釘。
傅執在開會,卻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冷漠的表情,垂着眸望着某處發呆。
幾個老總在發表意見,卻是說多了都是淚的感覺。
嚴連便推了推旁邊的茶杯:“傅總喝點茶?”
傅執才擡眸冷冷的看他一眼,辦公室裡的聲音突然都停住,他卻冷聲道:“繼續。”
他聽得到,即使是這種情況下。
想起昨晚她勾着他的脖子那嫵媚的樣子,想着今天早上自己接的電話,怪不得她昨晚說離開報社後會幹什麼。
原來,她是在報社裡不開心了。
他只以爲是因爲出了錯她受不了打擊覺得累了,今早才突然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她。
於是,從今後把她看的厲害點吧,說不定就算整個公司送給她,她也能處理的比他好。
會議後幾個人離去,他還坐在沙發裡猶如雕像一般的存在着。
嚴連也覺得冷的很,卻還坐在那裡,就那麼癡癡地看着傅大總裁:“發生什麼事?”小聲問。
在哥們心情真的很不爽的時候,他也會小心翼翼,也會擔心。
“沒事!”他搖了搖頭,低低的一聲,卻是皺起了眉。
有些事情他還沒想明白。
嚴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慢慢的。
起身要走的時候卻突然被叫住:“晚上找韓偉他們一起吃飯。”
嚴連一怔,隨後卻是用力點了點頭:我待會兒就聯繫他們。
嚴連走後他還是獨坐在單個的沙發裡,那麼冷冷的。
辦公室裡的氣壓低的讓人受不了。
周園園跟華恩在逛街給小幸打電話:“晚上同學聚會,你來不來?”
小幸還在辦公室裡,因爲已經到了中午,整個辦公區都只剩下她一個還在。
而旁邊的位子裡暫時無人坐下,空蕩蕩的有些發冷,她的心裡也涼滋滋的:“再說吧。”
低低的一聲,周園園微微挑眉,轉頭看在挑衣服的女人,對華恩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華恩卻看得懂那口型。
她心情不好。
“儘量過來吧,咱們好久沒同學聚會了。”
周園園說完掛了電話,問華恩:“又發生什麼事?”
華恩一邊翻騰着衣服一邊嘆息:“她跟傅執啊,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周園園似笑非笑:“你好像很懂。”
“我再懂也不如你這個大作家懂啊。”
兩個女人互相調侃,小幸卻是趴在辦公桌上死一般的寂靜下去。
她真想去鄉下買兩畝田,每天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快快樂樂的種點無公害的蔬菜,每天給愛的人們做着最乾淨的美味。
當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
這世上最大的快樂,竟然是那個。
她不自禁的笑了一聲,手機響起,她趴在桌上拿着手機看了一下立即起身接起來,隨後便開着車去了餐廳。
他坐在裡面似是已經等了很久,她到的時候服務生正好給他們這桌上菜。
她根本就不用擔心她會不喜歡這些東西,他掐着時間讓服務生上菜,而且菜還都是她喜歡的口味。
不由的笑了一聲,坐在他對面:“今天不忙?”
李陽靠在椅子裡,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她挑着眉貌似快樂的看着桌上的美味:“在忙也要先吃飯啊。”
小幸笑笑,擡眼望着他:“你的傷怎麼樣了?”
“我剛剛在想,我可能不適合這份工作,突然想如果辭去工作,我可能會去鄉下買幾畝田,娶一個比我能嘮叨的女人生幾個孩子,然後過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小日子。”
……
小幸剛拿起筷子還不等夾菜,動作滯住,只是那麼直勾勾的望着他,許久,說不出一個字。
他卻是笑了笑:“以爲的那樣愜意的日子裡,會不會也想現在這樣還有苦惱?”
溫暖的眼神裡帶着些許的期待,最後卻只是一笑,把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
小幸也緩緩地垂下眸,卻一隻是一笑,然後給他夾了點菜:“邊吃邊說。”
然後給自己夾菜:“第一,這世上你想找一個比你話還多的女人大概是不可能。”
他看她,拿起筷子卻並不急着吃東西:“還有第二?”
“第二,我們都是凡人,就算真的過上那種生活,也不一定就會無慾無求,畢竟,人都是有*,並且永不滿足的動物。”
人類真是奇妙的動物啊。
“只有娶老婆生孩子這件事最靠譜。”小幸說着吃了一口筍尖,秋末的筍尖格外的香。
她本以爲今天中午會吃不下東西,沒想到突然胃口大開。
他笑着說:“我是不是該抓緊時間了?”
她點點頭:“是該抓緊時間了,晚育對身體不好。”她說。
他笑出聲,心情莫名的好轉。
她身上有種特別的冷幽默,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
也或者知道的人並不多。
有時候她看上去面無表情,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很逗,很真實的也很逗。
她是哪種人?
無數次他都覺得,自己已經把她看透,甚至比她自己還要把她看透。
但是,即便是自己的眼裡只有她,也是無用。
兩個人,在錯誤的時間裡,就算是看對眼,也只會是孽緣。
傅執也沒下樓去吃飯,但是不久,他卻在辦公室裡吃着午飯,而且身邊還有個年紀比他老婆還小的女人陪着。
“傅總你爲什麼不下去吃飯呢?現在天這樣涼了,總是不如在餐廳的時候暖和了,我說飯。”
華欣說着,並且很努力的說着,試圖讓自己不要太緊張,太激動。
他只是吃了幾口,看着旁邊坐着的小女孩:“有時候也想吃一吃涼的食物。”他說。
華欣的小臉也紅紅的,一雙大眼珠轉悠着,激靈可愛的樣子,嘿嘿傻笑兩聲:“可是吃涼的食物對身體不好。”
“可是也不是一日三餐都是爲了身體健康才吃,不然那些賣對身體無益食物飲料的人豈不是都餓死了?”
華欣覺得他的話總是那麼有道理。
不由的佩服的點點頭:“你說的也對,就像是我們控制不住的喝飲料紅酒,吃油炸膨脹食物。”
他笑了一聲,微微挑眉,然後繼續吃了兩口,再也吃不動。
華欣就在他辦公室裡東看看西看看,擺弄擺弄花盆的位置,然後把他桌面上放着的筆放進筆筒裡。
他坐在沙發裡靜靜地看着那個小女人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爲所欲爲,並不說話阻止,只是那麼靜靜地看着。
幽暗的眸子低下深藏的情緒久久的不會顯露出來。
卻是一直盯着她,看着她走到了他休息室的房間門口。
“總裁我可以進去參觀嗎?”
她說,已經擡手要打開那扇門。
他突然起身:“你先回去吧,改天。”
華欣的心裡有什麼東西不幸落空,卻在聽到改天那兩個字的時候不由的又紅着臉點點頭:“那好,那我先回去了,有空再來看你。”
走到門口不忘回頭:“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然後才離去。
那活脫脫的小女生的樣子,口裡卻句句都是關心。
傅執走到窗口站着,望着窗外的沉靜,像是很快就要有一場硝煙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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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銳利又獨到的目光就那麼緊逼着窗外,如若人生就是一場賭注,他已經贏過。
那麼婚姻呢?
愛情呢?
他賭過愛情,但是他輸了,凌越離開那年,他就給自己判了死刑。
輸過的,再撿起來重新備戰,他傅執也不願意說自己不敢。
但是自己清楚對卓幸已經有感情,並且很深。
但是,也不是無她不可。
正如她,生了一雙兒女,跟朋友承認自己早就中意他,也不一定非要跟他坦誠相待。
秘書上班後到他辦公室,卻打開門看着玻幕前挺拔的背影裡透着的落寞又輕輕地關好門出去。
晚上同學聚會,周園園跟華恩出發前又給她打電話:“來吧,今年我們還沒聚過。”
她下班回去的路上突然轉了彎:“馬上到。”
淡淡的一聲,當週園園跟華恩興奮她要出現的時候,她卻是從容不迫的開着車子往酒店去。
夜幕已經降臨,這場無聊的同學會她並沒有什麼興趣。
不回去也不過是在逃避婆婆追問自己爲何沒有跟傅執一起回去或者兩個人的關係好了沒有。
更不願意看到傅柔用那種近乎不爽又挑釁的眼神看她。
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外人,然後車子便到了酒店門口。
周園園跟華恩還有以前的副班長在門口等着她,她一下車,曾經的副班長見到正班長連忙打哈:“歡迎班長。”
這一聲親切的聲音,小幸下車後也不得不笑着,兩個人相擁:“哎,我們的副班長還是這麼客氣。”
四個女人結伴往酒店裡走去,侍者在前面領着。
副班長說:“我們的班長如今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讓人羨慕死的小貴婦了哦。”
“是啊,同學們誰曾想到她會是先結婚生子的那一個?”華恩忍不住也感嘆。
“錯,人家是奉子成婚,先有後婚哦。”
小幸只當自己是在聽笑話,右耳進左耳出。
大家在包間裡早已經入座,男男女女各自聊開,互相恭維,偶爾話裡帶話的突然冒出一腔。
周園園推開門都沒人聽到,於是芊芊玉指在門上用力的拍了拍:“全體起立,恭迎正負班長駕到。”
然後大家真的全都站了起來,爪子拍打着高聲歡呼着。
陣勢還不錯,小幸想,自己就當了回班長,竟然還有這樣的氣派時候,不自禁的開了個玩笑:“同學們都入座吧。”
後來不知道哪個突然冒出一聲:“謝謝娘娘。”
衆人瞬間以爲自己穿越,下一瞬間卻全都笑起來。
小幸他們便也入座,卻是剛一入座就發現門口又出現一熟悉的身影。
安顧隻身前來,然後又是一陣歡呼:“咱們班的幾對金童玉女今天可全都到場了呵。”
雖是全都到場,卻是無愛了。
有人感嘆:“哎,當年的金童玉女如今也都各自婚嫁,沒婚嫁的也都分開了。”
原本以爲總會有那麼一對兩對的在一起,但是,現在卻是全部沒在一起。
毫無以外的一陣傷感,然後又各自消遣開。
一上菜小幸就開始忙活着吃東西,反正同學都知道她不能喝酒,像是曾經一樣的她喝着果汁飲料,他們喝紅酒白酒。
二十多個同學聚在一起,吃完飯便到了樓上去唱歌,因爲有小幸在,所以自然都打了個很大的折扣,也用着最好的包間。
一到會所包間,立即有人點歌:“先給我們親愛的班長點一首祝你幸福,由安顧帶領同學們一起大合唱啊。”
……
小幸的臉由紅變綠,又由綠變白。
那天她還打了他一巴掌,他還能來參加同學聚會已經很給面子了,她可不奢望。
誰知道安顧竟然站了起來,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拿着麥克:“好,今天我就開個頭,雖然已經在婚禮上祝福過,但是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就帶頭再次祝福咱們班長跟她親愛的老公傅執傅大總裁結婚快樂,但願他們長長久久,千萬要到白頭,別讓同學們再可惜咱們班長遇人不淑。”
他這番話什麼意思大家都像是聽個笑話,全當他是沒忘記小幸在說酸話,小幸垂着眸喝着杯子裡的果汁並不說話,然後周園園帶頭拍着桌子:“趕緊嚎,趕緊嚎!”
這裡沒有真正的恩怨情仇,聚會就是爲了打發時間,就是爲了找當年的感覺,就是回憶,就是消遣,就是感慨,就是配合,就是相互之間瘋言瘋語。
畢業後經歷了一些,而這樣的場合,又像是總結。
總結畢業到如今的變化。
有些人的一成不變,有人說周園園的變化最小,還是那麼沒心沒肺的。
周園園也不生氣:“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衆人鬨笑,而那首祝你幸福已經被緩緩地唱起。
把人品丟在一旁的話,安顧的嗓音真是不錯,他很少唱歌,甚至可以說這是第一次她聽到他這麼正式的唱歌,但是唱的不錯。
如果不是看她的時候那眼神那麼刻薄,她差點以爲,他還是當年那個安靜的男子。
但是一切因爲那個犀利的眼神,黑暗中她回到現實。
你不再打電話,從你有了他我被丟下……
遇見我不必那麼虛假,你有什麼好尷尬,你又在利用我的心太軟,只要看你掉下眼淚我比你還難過,我不想一直聽你說他對你有多好,也不會祝福你倆快樂的活到老。
周園園跟副班長朝着小幸擠眉弄眼的,當安顧把這樣一首情歌唱的那麼順溜,像是早就在自己的地方演練了千萬遍。
當週園園被他突然的轉音吸引,禁不住尖叫一聲,站起身跟着扭動起來。
當幾個男同學酸溜溜的一起跟着合唱:好戲在後面你就等着瞧,我祝你,我祝你幸福……
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好搞,擺不平,你擺不平……
我勸你不要太早說他對你多好,聽說他有個二奶還有個三歲的笑baby……
當人們都在熱鬧的氣氛裡,有時候挖苦,竟然也能讓人們的心情打到那種心境。
後來安顧不再看她,大概是覺得她很噁心。
小幸跟副班長坐在沙發裡,副班長偶爾還妞妞小蠻腰,小幸就只是跟着節奏稍微的點頭,喝她的飲料。
微微開着的門縫裡突然有熟悉的人臉探進來,太熱鬧的氛圍裡,小幸卻是無異一眼就看到門口的人。
嚴連輕輕合上門,靠在門口。
小幸悄悄地走出去,把門徹底閉上。
裡面的熱鬧跟外面徹底隔絕:“你怎麼在這裡?”小幸看着嚴連雙手插兜,低着頭對她怪怪的笑。
“我們也在同學聚會啊,不過沒你們這一屋熱鬧,哎,你前男友唱的很嗨啊,我聽說他以前學的畫畫,你應該鼓勵他去參加歌唱比賽纔對啊。”
小幸實在笑不出來,只得咧了咧嘴:“你叫我出來就是爲了諷刺我?”
他只好笑了兩聲道:“錯,我是想知道你跟你老公又爲什麼吵架?”
小幸怔怔的望着他:“我們沒有吵架啊!”冤枉。
外面走廊裡的燈光有點昏暗下去,嚴連皺着眉微微往後仰頭:“沒吵架?沒吵架他的臉怎麼跟掉進冰箱裡好幾年化不開?”
……
周園園站出來:“喂,你又來搗什麼亂?”對嚴大助理,周小姐表示非常亢奮,在鬥嘴上。
“搗亂?大作家您用詞最好恰當點。”
說完便回了隔壁包房。
小幸跟周園園站在門口愣愣的望着他走進去那扇門,周園園擡手指着那扇門然後又指了指自己跟小幸:“他,住隔壁?”
小幸看她一眼,乾笑一聲:“他是在隔壁聚會。”
周園園恍然大悟的樣子,小幸已經轉身回了房間。
一曲作罷,衆人還未盡興,又點了一首不值得。
這次是女生大合唱,正好有兩個對初戀餘情未了的女生,抱着肩膀晃悠着就唱起來:這感情,不值得我提前……
然後不遠處的沙發裡,坐着幾個男生尷尬的擡頭的勇氣都沒了。
然後那倆女孩繼續唱:“這種回憶,不值得我記起……”
那傷痛,已經都化進歌詞。
那些年,瘋狂流傳在校園裡的那首不值得,像是某一時的象徵,不知道唱進了多少男孩女孩的心裡。
失戀的……
除了想你,除了愛你,我什麼什麼都願意。
你始終沒有愛過,你在敷衍我,一次次忽略我的感受,我真的感到力不從心。
無力繼續……
這感情不值得我猶豫……
然後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撕心裂肺,剛剛還唱無力繼續。
小幸的嗓音一般般,於是跟男生分開坐在對面,卻正好跟安顧對着面。
其餘的女生也各自在沙發裡坐着,互相纏着臂彎,晃悠着那小身板哼哼着那首歌。
彷彿,都在失落,都在回憶。
不過唱起初戀的感覺,就是那樣啦,苦苦的,酸酸的,又有點抽痛。
不過因爲已經再也無力挽回,所以,大家最後都哭哭鬧鬧的把歌詞好不容易唱完。
因爲傅執他們幾個男人在包間裡聽着隔壁女生們那魂牽夢繞的聲音,都有點坐不住:“不如咱們過去坐坐?”韓大公子提議。
傅執微微擡眸,沒說話,靜待。
武陵也摸了摸下巴:“反正咱們小嫂子在那裡,咱們過去也不算是擅闖。”
“那怎麼着?咱們走着?”嚴連起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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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完結文《偷生一個萌寶寶》 那天她領着四歲多的兒子去逛街,小傢伙突然拉住她的手對前面喊:“媽咪,是爸比,爸比啊……”
五年後再遇,當他未婚妻揮手跟她打招呼說:我是傅忻寒的未婚妻!的那一刻,她的心已死。
傅忻寒,這隻爾虞我詐裡滾打出來的腹黑狼,再見她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隻字不提。
何醉,曾經的千金小姐,如今的平凡打工女,五年後再見她還能讓他寵愛她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