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的背影站在洗手檯前,從後面望去那背影還算溫暖。
但是看向鏡子裡那顛倒衆生的臉,卻是帶着些天生的冷漠。
洗手時候水落在無名指的婚戒,那戒指特別的顯眼,他似是已經習慣手指上戴着這一物,好像自從確定關係便是沒摘下來過。
望着鏡子衣服上溼了的一塊只好擡手去把襯衣釦子解開。
熊孩子竟然敢尿他一身,還有手。
那是替他媽媽出氣嗎?
幽暗的眸子微微眯着,利落的脫下襯衫放在一旁,看着鏡子裡原本酷勁十足的男人突然狼狽的厲害只好去打開花灑沖洗。
沒有帶睡衣進來也沒關係,雖然好幾天不回,但是還是自己的家。
洗完澡後也只是隨便看了看,然後拿着浴巾把自己圍住,堂而皇之的出了浴室。
小幸抱着雜誌正看的驚心動魄,然後聽到聲音便擡了下眼。
不擡這一眼還好,一擡眼差點閃到眼皮,不由的又擡眼,這下徹底看清楚了某人光着上半身在她的臥室裡走動自如。
前陣子還連家也不回,一回來就跟她玩這種誘惑。
真是有心計的男人!
但是小幸還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就低了頭。
他打開櫥子找衣服:“過幾天教授結婚,你去不去?”
小幸聽着這話又擡頭:“要結婚了?”
原本早就要結婚了,兩個人不知道鬧什麼彆扭到現在才肯辦婚禮。
但是擡眼就看到他扯掉浴巾的動作,雖然他的動作很帥,但是在一個女人面前,就算是自己的老婆……
小幸羞的面紅耳赤,低了頭:“我先去看看兒子穿好衣服沒有。”
卻是剛站起來就聽到某人說:“我藏青色的短褲呢?”
小幸的腦子嗡的一聲,隨後轉頭,垂着眸:“不是在下面的小抽屜裡?”
“是嗎?我怎麼找不到?”他好像很困惑。
小幸便上前,也不看他,只是幫他找衣服。
誰知道人剛走過去彎下身就被抱住,瞬間嚇的半死,還不等反抗人已經被甩在大牀上。
“你——”
“我什麼?”
他邪惡的笑了一聲,然後一隻手牽着她的腰一隻手扯她的連衣裙。
“你這麼久不回來,一回來就這個真的合適?”她着急的跟他對抗,手舞足蹈的卻總不是他對手。
氣急敗壞,有氣無力,最後快要急哭了。
“我就是爲這事回來的!”誰知道,總有人比想象的還要不要臉。
“什麼?”小幸目瞪口呆,面紅耳赤。
小小幸突然在樓下哭起來,當張姐跟王姐下樓小小幸已經哭的稀里嘩啦。
而他們主臥的門也開着一條縫,什麼也來不及說,小幸突然轉頭看向門口。
他也微怒的望着門口。
偌大的房子裡一下子只有小女孩的哭聲跟張姐王姐擔心的聲音。
當兩個人趕到樓下張姐正打算上樓找她,小幸接過女兒,看着額頭上還沒事一摸後腦勺卻是渾身一震:“這是怎麼傷的?”
頓時眼淚就要流下來,一顆心怦怦的跳的厲害。
還從來不見她傷的這樣嚴重,這麼小小的傢伙從沙發裡摔下來。
“是磕到茶几上。”張姐說着也自責的低了頭,臉色很是蒼白。
“剛剛下樓的時候看到她在沙發裡站着,剛說讓她小心,她一轉身就從沙發裡掉下來。”王姐看張姐擔憂立即替張姐解釋。
“去給小少爺穿個衣服還需要兩個人?給你們最多的工資難道就是爲了讓你們找這些接口來搪塞主人?”
高挺筆直的男子朝着她們走來,卻是這樣冷漠的聲音說話。
小幸看了走過來的男人一眼,忍不住問:“去醫院嗎?”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小孩子傷的這麼重,好大的一個包在後腦勺。
張姐已經嚇的快要哭了,王姐也低着頭,被訓的着實沒臉沒皮。
“嗯!”他接過女兒抱着,小小幸已經不哭了,有些昏昏欲睡。
小幸更擔心:“她怎麼不哭了,好像要睡着——不會出什麼事吧?”
張姐跟王姐也着急的擡頭:“還是趕緊先去醫院。”
冷鷙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兩個女人,然後大步離開。
小幸看他那駭人的眼神,跟他走之前對張姐跟王姐說:“沒事,你們倆在家照顧小小執,他不是故意的。”
然後迅速的跟他跑了。
張姐跟王姐卻是都嚇的夠嗆,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又照顧着懷裡的小男孩。
小小執看到爸媽帶着姐姐跑了的樣子,不自禁的有些疑惑。
路上小幸的臉一直是白的,輕輕地在女兒耳邊叫:“寶貝,寶貝——小小幸不要睡覺好不好?陪媽媽聊聊天。”
小小幸的眼睛微微動了下,卻又睡過去。
小幸的心更是七上八下,喉嚨也發乾卻是一個字也不再說,只是緊緊地抱着孩子。
傅執更是把車子開的很快,又是下班時間又是要等紅燈,小幸望着那紅燈也是着急。
他索性繼續往前開,躲過那些車繼續直行。
到了醫院她剛打開車門他已經上前把女兒抱在懷裡,兩個人匆忙往裡面跑。
大夫早已經準備就緒,給小小幸做過全面的檢查,她還在睡。
小幸跟傅執站在旁邊,擔心的雙手緊緊地攥着在胸口,她努力地屏住呼吸,讓自己不要太緊張,讓自己不要詛咒女兒。
一點不好的也不準自己亂想。
然而就在他們還在着急上火孩子的事情,醫院門口卻已經圍了好幾亮警車,不過交警一看到車牌號,立即都散開了。
他站在她旁邊看着她着急的樣子不自禁的上前摟住她:“別太擔心。”
小幸擡眼看他一眼,看到他眼裡的安靜纔不得不點點頭,卻是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立即進去:“怎麼樣?”
大夫說沒事,他們又去了主任辦公室,主任幫忙看了看:“沒事,小孩子跌着很正常,摔的厲害了會出現這種昏沉的狀態,讓她睡一會兒,待會兒把她叫醒就行。”
“真的沒事嗎?她都後腦勺那麼大的蘑菇,她剛開始還哭呢,後來就——”
“傅太太請放心,我保證她到了晚飯的時間又會活蹦亂跳。”大夫微笑着說。
小幸吃驚,擡頭看傅執,傅執也總算安了心,輕輕地摟着她的肩膀:“要是有事你可知道後果?”對大夫輕聲說道。
是要挾,但是他不想在這時候發脾氣了。
“我當然知道,不然你們在這兒等她醒來再走。”
小幸聽了這話纔算安心,當然要等女兒醒了再走,他都說很快會醒了。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卻一下子控制不住,看着女兒坐在她懷裡衝着她笑忍不住也笑了,卻是淚流滿面。
“你嚇死媽媽了!”
他也不再那麼迅速的開車,
他們再回到家的時候張姐早就已經紅了眼圈,自然是知道傅執六親不認的性子,看到他們歡歡喜喜的回來才懸着的一顆心放下,立即起身:“小小姐沒事吧?”
小幸望着傅執懷裡的孩子,果然小傢伙又笑了,她也笑着搖了搖頭:“放心吧,沒事。”
說完又擡頭看女兒,小小幸已經嚷嚷着要從爸爸身上下去找弟弟玩。
王姐牽着小小執的手過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少爺都擔心姐姐了呢,是不是啊小少爺?”
小小執看爸爸抱着姐姐不由的瞪了一眼就低了頭。
傅執把女兒叫到張姐懷裡:“小心點別再出差錯了。”
“是!”張姐立即答應着,此時感覺抱着人家閨女,就像是抱着千斤墜。
那是真的很重,富人家的小姐少爺更是嬌貴的厲害。
傅執又看了小幸一眼:“餓死了!”
小幸擡頭望着他:“你——”
他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小幸看他掏出手機就沒在說下去。
他拿了手機後接通,面上掛着淡淡的笑意:“我就不去了,家裡有點事。”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他轉眼看小幸,小幸也在看他。
那一刻他笑着說:“對,怕的很。”
小幸的臉竟然不由的就紅了。
然而他剛掛了電話想要跟她說話,沙發裡她的手機也響起來,王姐把手機遞給她,她看了一眼之後有些驚訝,不自禁的望着傅執。
傅執當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可能是蕭遊。
“喂?”但是小幸還是接了,蕭遊說他要離開,難道是要啓程?
“蕭遊不見了,手機也沒帶,已經整整兩天。”
小幸聽着風鈴幾乎發瘋的聲音也吃了一驚:“不見是什麼意思?”
“他消失了,什麼都沒有帶,我懷疑他是不是又被綁架了?”
小幸這下徹底驚住,他是說要走,但是他沒說要消失。
“他沒有跟我在一起,那天之後我們沒在聯繫過。”小幸說完掛了電話,卻是癡癡地望着傅執,傅執已經離開。
小幸突然想到些什麼,不自禁的就追了出去:“傅執!”
只是他已經上車,然後再也沒有停留的意思,車子很快出了院子。
小幸站在門口癡癡地望着他的車子消失的地方。
晚上她躺在牀上在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好不容易有個人接起來的時候竟然還是個女人。
“喂?傅總正在跟人家談心,叫你不要亂來打擾。”
小幸瞬間從牀上爬起來:“你再說一遍?”
“說什麼說,傅總要與我喝酒,掛了。”
小幸呆住,只覺得胸腔內憋着一口氣要把自己憋死:“他竟然——”
不再多想立即給卓亮打電話,卓亮看着傅執正在跟女人喝酒不由的苦笑:“我是接還是不接?”
“不接,看她會不會挨個的打一遍。”韓偉在旁邊起鬨。
傅執不說話,只是喝酒,旁邊的女孩子很敬業的一杯一杯的給他倒。
他卻是連多看人家一眼也沒有,只是接過酒杯就喝。
卓亮還真是不知道該不該接,小幸也沒工夫等下去,立即撥了嚴連的號碼。
嚴連掏出手機,不自禁的笑了一聲:“果真打來了,我來接。”
“喂?”
“你跟傅執在一起?”
“沒有啊,我跟韓偉他們在一起喝酒呢,沒碰到傅執。”
“真的?”小幸有點不信。
“真的啊,他說晚上在家住,讓我們不要打擾,我們就沒打擾,你們又吵架?”
“沒有!”
小幸說完扣掉電話,卻是一口氣上不了,把自己整個的丟在大牀中央。
一下子腦袋裡空空如也,眼前也是昏花的很。
他真的因爲賭氣去跟那種女人喝酒?
她覺得自己快心塞死了。
吃醋,竟然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不是沒爲他跟女人在一起喝酒生氣過,卻從來沒有如今天這般,好像胸口一口血咔着要死不死要活活不了。
竟然跟心裡耿耿於懷的感覺並不一樣。
第二天的新聞又是熱火朝天,無名氏爆料蕭遊因爲愛上他人婦被打到住院,而這名貴婦曾經與他有很深的淵源。
蕭遊又消失的第三天,當大家都找不到他的時候卻是被爆料出他跟某大人物有這樣的情仇,並且努力渲染,表現出他這次失蹤是跟那位大人物有關。
很多人都知道曾經小幸做記者的時候採訪過蕭遊,而且上次的事情大家又多少有些耳聞。
可是蕭遊這次消失真的跟傅執有關?
他已經一陣子不回來,突然回來會不會是爲了試探她對蕭遊消失的事情的態度?
他早就知道蕭遊消失?蕭遊雖然跟她說過要離開,但是要走也不至於什麼都不帶啊。
但是傅執有必要讓蕭遊消失?
小小幸跑到她身邊的時候她趕緊抱起來,抱着她的後腦勺旁邊輕輕地壓低,看到那個蘑菇已經消下去很多才算是安了心。
張姐上前:“昨天是我的失職竟然讓小小姐——”
“張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以後多加小心就是了,傅執說的話雖然難聽他也只是疼女兒,你也別往心裡去啊。”她輕聲的安慰了兩句,然後抱着女兒親了親。
小小執便跑到她身邊也要玩親親。
中午她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終於接了,小幸擡頭望着窗外,終於打通的這一刻她竟然鬆了口氣,卻是也很惱火:“你在哪兒?”
“昨晚喝多了,在海悅。”他淡淡的說了聲,然後靠在牀頭上接着電話揉着眉心。
小幸聽到那句話不由的想起昨晚接他電話的女人,突然心口就像是被塊大石頭給壓住了:“我只問你一句,蕭遊消失的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
傅執低着頭眯着眼,捏着眉心的動作停下:“你既然已經猜疑,還問我做什麼?”
說完把電話掛掉,丟在一旁後轉身拿起牀頭櫃上的煙盒打開,從裡面拿了根菸跟打火機就又抽起來。
小幸坐在椅子裡一下子無法動彈,看着手機被掛斷只是心涼。
還有好些話要問他,但是什麼都還來不及說。
她在想,是不是他們下半輩子就要這樣過了?
卻是誰也料不到,她在家悶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再打開新聞就看到新聞聯播上爆出了何悅早年的那些事情。
那位一而再調離的人竟然沒能擺脫被爆出來的命運。
而何悅——
傅執在跟嚴連他們準備準備吃飯,嚴連把手機放在他面前:“這個不會是真的吧?”
問出這話的時候,嚴連也是小心翼翼。
教授後天結婚,今天晚上兄弟們一起喝一頓明天一起忙碌起來,原本是好事,但是現在——
傅執靠在椅子裡抽菸,好像一個大煙鬼。
聽到嚴連的話的時候不由的看了嚴連一眼,看嚴連那有些緊張害怕的樣子才低頭,拿起他的手機,輕輕一劃,網站頭條便是他家那點事。
瞬間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
而他周圍拿着手機隨便翻的人們也都好奇的望着他,這一刻誰也不敢多說。
小幸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她最知道何悅對這件事有多麼重視,她最怕的莫過於這件事被曝光。
但是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怎麼會被曝光?
除了他們這一家人再就是監獄裡的李愛知道,還有一個知道的已經——
小幸一下子緊張起來,心想着老宅現在是不是亂成一團?
她從沙發裡站了起來,她該去看看,說不定能阻止什麼?
但是恍惚間她又坐下,眼神裡有些舉棋不定。
要不要去?
去了會不會是多管閒事?
但是如果不去,何悅會遭遇什麼樣的情況?
傅柔不在家,何悅一個人面對她公公——
小幸突然想到傅建國的狠絕,不自禁的又站了起來:“我去老宅看看。”
張姐跟王姐坐在旁邊也擔憂的很,自然不阻攔她只讓她開車慢點。
傅執也開着車往老宅去的路上,小幸剛進門他已經進去。
而老宅里正在上演着什麼。
小幸跑到客廳的時候就聽到飯廳裡有什麼碎了的聲音。
當她跑過去便看到飯桌倒在地上,還有那些盤子,菜,湯——
何悅站在角落裡,身子竟然在發抖,滿臉的淚卻是哭不出聲。
小幸立即上前:“媽!”
何悅看到她一下子繃不住要落下淚了,但是轉瞬她回頭看着小幸:“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們三個,他們兄妹倆不會出賣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無故躺槍,小幸驚呆在她的面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什麼?他們全都知道這件事?”傅建國更是中槍,原來兒子女兒都知道了這件事。
何悅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立即擡手捂住自己的嘴。
小幸更是什麼也說不出了,已經躺槍。
傅執走進來:“是,我們都已經知道,之所以不告訴您,也是怕會發生今晚的局面。”
小幸吃驚地擡頭,卻看到傅執冷眼看着她,那樣冷的眼神,彷彿是一把冰冷的利箭,一下子穿透她的心臟深處,九死一生。
傅建國轉身,冷冷的望着兒子:“那你倒是一直讓這個秘密死在墳墓裡啊?爲什麼讓他爆出來?”
傅建國吼了一聲,老爺子從樓上下來,聽到這些事卻是不願意上前。
“您不是也早已經知道?”傅執冷聲質問。
小幸只看到他們父子那樣誰也不待見誰,恨足了彼此的眼神,卻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
也清楚,自己要是這時候在多說一句,定然會成爲這場悲劇裡最大的犧牲品。
何悅看着他們父子對峙的樣子也嚇壞,不自禁的往小幸身邊靠去。
當小幸感覺到手臂被抱住,一低頭看到何悅在身邊,看着自己的眼神裡盡是難過。
可是這一刻小幸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聽她在身邊低低的道了一句:“對不起!”
小幸只是搖了搖頭,何悅看向那父子倆:“都是我的錯,要分開要離婚我都隨你,別再跟孩子們過不去。”
老爺子走到飯廳看着裡面滿滿的人:“小執你跟小幸先回去吧,誰爆料的這件事情稍後再說。”
小幸看了老爺子一眼,然後又看向傅執。
傅執也是冷冰冰的掃了她一眼就轉了頭。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他保不了父母的婚姻。
小幸跟在他的身後,但是他頭也不回的上了車就走,她站在門口望着他那般絕塵而去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連何悅都相信她,他卻——
那恨毒了她的眼神,從早上電話之後到現在,她的心,像是枯萎了。
回到家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院子外等着她,車子一停下,她下車,他走上前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臂:“現在換我來問你,是不是你?這件事只有你一個外人知道。” Www◆ тt kдn◆ ¢ Ο
幾乎是咬牙切齒。
夜已經夠冷,但是他的眼,他的嘴,他的手,冷的她快要死過去。
“怎麼會是我?如果我要說出來在當初你媽媽想要整死我的時候我便會爆出來,何必等到現在?”她氣急。
要甩開他的手卻不能,只好硬生生的與他大吼。
他不是個講道理的人嗎?
她又用力的掙扎了兩下:“放開我!”她大喊着。
他卻是一下子捏着她的手腕骨頭處,要捏碎的力道,把她一撤就扯到他面前。
那樣恨的眼神盯着她那張波瀾壯闊的眸子,聲音更是字字逼人:“以前你不說是因爲我,現在你說出來,恐怕還是因爲我吧?”
她吃驚的望着他,他的話很矛盾,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
“因爲我把蕭遊送到國外去跟那個小女孩生孩子了,所以你不高興了是吧?早在他爲你中槍的時候你的心就已經不再屬於我,你是恨我讓他消失掉。”
小幸不敢相信,她只是猜測了一下,她根本沒有確定是他,她只是判斷了一下,並沒有確定是他做的。
這一刻,他真的公佈了真相。
“蕭遊的消失真的是你——”她的聲音幾乎微弱,她不相信,她的丈夫當真絕情到那種地步。
蕭遊救了她的命,她的丈夫卻把人家又送入虎口。
“對,就是我!”
現在,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那麼看着他。
任由夜空中的繁星那麼璀璨,她卻是氣急反而笑了出來。
縱然滿眼的精彩絕倫,卻也只是笑了一聲:“傅執,你真是個混蛋。”
一字一句那麼的刻骨銘心。
那個曾經與她纏綿入骨的男人,她如何相信?
那個曾經注入她的心田,在她的心裡肆意的長成參天大樹的男人,她如何相信?
他用他的溫柔讓她對他毫無防備到完全的信任。
他用他的行動讓她愛他愛到不能自己。
他用一句我愛你讓她再也沒有顧忌,毫無保留的把自己交給他。
而今,他用他給她的一切——
全都回贈給了她。
那些曾經愛啊恨啊,在這一刻,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現在我們扯平了,我毀了蕭遊你毀了傅家,雖然看上去傅家的代價付出的比較大,但是我們傅家不會因爲這樣一場就敗了,但是蕭遊,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
他說完把她推開。
小幸蒼涼退後了幾步,抓着自己被捏的要斷掉的手腕昂首望着他,即使下巴都氣的發抖,即使滿眼的晶瑩,即使快要喘不過氣,但是看着他那兇殘霸道的模樣不自禁的就從牙縫裡擠出那幾個字:“你滾,你滾,你滾……”
“我會滾,自此就當我們從沒有愛過。”
他說完後便轉了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小幸只覺得一下子天昏地暗,就那麼跌倒在草地上,再擡眼,那高挺冷漠的背影她已經看不清。
只是渾身都在發抖,只是,再也看不清他長的是什麼樣子。
他誤會她,徹徹底底的不信任她。
原來,一切的美好,跟可能,真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她還以爲只是自己胡亂猜測,他終不是那樣的人。
但是她還要怎麼在欺騙自己?
真的是他讓蕭遊消失的,去到那個島上,她想到蕭遊被綁在那裡的情景,那個脾氣刁蠻的大小姐會不會氣不過他不服她然後一點點的把他的肉給割成一片片。
就算她不會,那位老爺子又能放過蕭遊那麼讓他女兒牽腸掛肚?
尤其是他還死了個手下,他的心裡會服氣?萬一他心裡不痛快把蕭遊給解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然而這時候她已經無法在想別人太多,一顆心好像是死過去了一回。
當張姐跑出來找她她的腿已經麻了,張姐看到她坐在地上滿臉的淚嚇壞:“少奶奶,怎麼了?太太出了什麼事?您怎麼哭成這個樣子?他們又讓你受委屈。”
小幸被張姐扶了起來,卻是一句話也不再說。
他回到公寓,氣急的望着她的畫板,不知道是何原因,就是腦子裡好似一下子衝血,然後不管不顧的就抱起了她的畫架,然後朝着那扇超級材質的玻璃狠狠地甩了過去。
那是她以前經常站着的地方。
那是她以前經常用的畫板。
那是她曾經最引以爲傲的事情。
當玻璃裂開,當畫板斷掉,當手掌心裡傳來一陣陣的刺痛,他大喘着氣站在那裡,緩緩地垂眸,望着旁邊放着的那個花瓶,差點就要再一腳踹飛,卻是最終停下了他瘋狂的行爲。
低頭,緩緩地擡起手,望着掌心裡的鮮血,他竟然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許久,只是看着自己的掌心裡在流血。
鮮血是熱的,他的心也是熱的。
只是,氣息似乎是涼的。
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就算晚風微涼,但是還是熱的,除了他周圍的空氣跟他本身。
自此就當我們從來沒有愛過……
那麼決絕的話,只有他能說的出口。
晚上大家都睡了,她獨坐在一樓玻幕前靜靜地望着畫板上那雙眼睛。
這兩天總是畫不好他的眼睛,好似,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溫柔的模樣。
拿起橡皮輕輕地擦掉這一雙凌厲冷漠的眼睛。
她的他,又豈是那樣冷漠的人。
如此,就當——
有時候人明明就活在身邊,卻如同死了。
她不想那麼決絕,但是這一刻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回到臥室躺在牀沿靜靜地躺着,想起那個夜晚,她昏昏沉沉的被他抱到牀上。
他就那麼隨性的要了她,讓她懷了他的孩子。
自從,她便開始慢慢的進入他的生活。
而今,她住進他爲她跟孩子準備的房子裡,而他卻已經不在。
那麼決絕的話之後,她相信他是真的不想在與她好了。
然而經歷這些之後,她又如何在與他好?
也許該反省,不應該再多想他的不好。
眼角的淚根本止不住,她也沒心情管,只是偶爾的感覺到眼角疼一下,就擡手輕輕地抹去一下,再疼的時候就在擦一下。
就像是在做一件很隨意的事情,擦的是眼淚,是涼薄,可是指尖的暖意又能暖了眼角幾秒鐘?
什麼也講不出來,第二天也是什麼也講不出來。
原本做錯事的人該受到責備,然而她卻被反咬了一口。
她想着便是不自禁的笑了一聲,當房子裡迎來不速之客,她有些吃驚:“師母!”
劉艾見到她也是一滯,她的眼眶有些發紅,小幸在家就沒化妝,當被人盯着看纔想起來自己昨夜流淚太多毀了容:“讓您見笑了。”
“這幾天大家都在忙着婚禮的事情我便答應下要自己整理好新房,可是明天就要婚禮,今天我一個人可能也完不成,就想着你現在正好在家便想找你幫忙,你不會推辭吧?”劉艾不聊他人的傷心事,只說自己的來意。
小幸一聽立即答應下:“當然!”
他們在學校附近買的新房,二百多平米,兩個老師也夠奢侈了,不過誰讓人家家庭好,而且跟他們那些住別墅的大少爺比又低調很多。
桌子上滿滿的喜字跟綵帶:“啊,今天我們恐怕有的忙了。”
小幸看着屋子裡要佈置的還很多,不由的感覺壓力的吐了口氣:“我看我們還需要點人手。”
劉艾說:“我可以找兩個學生來幫忙,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不怕髒亂的。”
劉艾找了兩個個子比較高的男生,小幸找了在家寫作的圓圓跟華恩來,因爲有兩個小男生加入這場佈置倒是很有意境。
中午前把該掛的掛起來,剩下些小事劉艾就叫學生回去了。
剩下四個女人,華恩在感嘆:“這就是要結婚啊。”
圓圓忍不住噗笑一聲:“彆着急,很快就輪到你了。”
劉艾笑了聲:“聽說卓大少脾氣很不好,不知道華小姐是怎麼看上他的?”
“當然是被扒光了丟在牀上,然後只好委屈求全的。”圓圓說。
“這樣說我就要不高興了,怎麼說我哥哥也是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雖然不是鑽石王老五卻也是咱們豐榮人盡皆知的紅酒大王,華恩跟我哥一點也不要覺得委屈呀。”
小幸拍了拍華恩的肩膀說。
華恩看着她的眼眶本來要數落她護短都沒說出口。
小幸看華恩要看透她立即垂了眸,只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佯裝欣賞屋子裡的裝潢往別處去了。
周園園跟華恩互相對視一眼,劉艾也是無奈的低了頭,小幸便是站在婚房門口。
當初他們新婚夜,她還喝醉了呢,當時對那件事好害怕好緊張。
還記得那天之後他很不爽的數落她。
眨眼,他們已經在一起那麼久。
“該不會是又吵架?老一輩出了問題你們倆吵的哪門子架?”
“聽吳彬說,知道這件事的就你跟傅執還有傅柔。”劉艾說了句。
午飯一來,四個女人一邊聊一邊吃。
只是小幸食之無味的看着那些盒飯:“這兩天師母是主角,可不可以不要談我的事情?”
“傅執那混蛋該不會是以爲是你說的吧?”華恩立即覺得不妙。
小幸聽着那話,剛要夾菜終是無法在坐下去:“你們吃吧,我去看看風景。”
放下筷子便起身離去。
坐不下去,不想談,一點也不想談。
坐在這裡竟然能看到學校那片大樓,她趴在陽臺上靜靜地望着,陽光正好,想要找出點好心情來並不難。
比如那所學校裡,曾經他們年輕的身影,嬉笑打罵的聲音。
然而那一切好似已經太遙遠,遙遠的已經記不清楚。
於是她只是望着那裡,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眼睛好似也看不清,乾澀的厲害。
“傅執真的會那麼想?”周園園一邊吃了口蒜薹一邊問,覺得不太可能。
雖然平日裡總說傅執不靠譜,但是也只是說着玩罷了。
“不止是傅執那麼想,現在好像所有的人都在那麼想。”劉艾說。
華恩跟周園園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齊聲道:“怎麼會?”
“我們就不會懷疑她,要懷疑她真是太可笑,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害別人。”華恩更是加倍解釋。
劉艾笑了一聲:“那麼你們認爲會是傅執或者傅柔說出去?”
兩個女人均是一會兒說不出話。
“那也不會是小幸!”兩個人還是異口同聲。
劉艾說:“其實我覺得也不是她!”
小幸眸子裡的波瀾不驚已經證明了她的無辜。
她眼眶的紅腫,眼睛裡的淡漠溫婉,不過都是對一個人的失望所致。
佈置好後四個女人又一起打掃衛生,打掃完之後就坐在沙發裡全都累的要死過去一樣。
一眨眼,就是天黑。
後來各自散開,圓圓跟華恩還擔心小幸開車會不留神叮囑了一會兒。
回去的路上她卻是特別的寧靜,一路都很順利。
何悅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到了家門口。
回到家看到何悅坐在沙發裡抱着已經睡着的孩子,她放下包坐在何悅身邊,看到何悅的眼眶也是紅的:“怎麼樣了?”
“明天去民政局離婚——恐怕暫時要借住在你這裡了。”何悅閒出來一隻手握着小幸的手,是商議。
小幸望着何悅眼裡的堅強,這一刻竟然也只是對她笑笑:“好。”
何悅笑了一聲:“我以爲這種時候肯定是小柔陪在我身邊,沒想到她去了國外,現在只有你陪在我身邊。”
小幸只是低着頭微笑,也說不出別的。
傅柔去見公婆了,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我是你兒媳婦,就算你跟公公離婚了,我還是您的兒媳婦啊,我們婆媳間不用說那些客套話。”
何悅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她此時心裡的尷尬卻是無法說出來,曾經那樣對小幸,現在卻又來求小幸收留。
想着自己上一次提着行李進來竟然是害的小幸流掉了孩子。
“對了,小執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何悅突然想,或者他們可以再要個孩子,這一次她一定當個好婆婆,爲她做盡一切可以做的事情。
小幸臉上的微笑瞬間凝聚,張開嘴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
小執——
小幸低了頭,不再說話,整個客廳都安靜下去。
張姐來抱走了何悅懷裡的孩子,何悅才又問:“你們吵架了?”
小幸不想說話:“太晚了,您還睡以前的房間!”
然後轉頭去叫王姐,何悅卻是抓住她的手:“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傅執那小子誤以爲是你——?”
話到此處小幸已經快要忍不住落下淚,只得低低的說一聲:“對不起!”她起身便往樓上跑,再也不知道怎麼繼續留下來跟何悅講。
有些事情,發生的事情已經九死一生。
就像是她被綁架的時候被人碰了,她講不出口,她無法再去往自己的傷口上繼續撒鹽,她沒有自虐症。
好不容易活下來,如何再去講給旁人聽那段銘心刻骨?
------題外話------
新年好心情,親愛的們勿噴,勿噴!
不然飄雪會很難過,因爲飄雪在寫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很難過。
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飄雪的大綱早早的擺在這裡,他們要經歷這一場,勿噴,勿噴!
每天早上起牀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評論,看不到評論會心緒難安,看到噴論更會煩悶委屈,請親愛的們好好地愛我吧,我是親媽!
(今天老文《偷生一個萌寶寶》又在封推,期待親愛的們靜心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