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頭櫃能被踢出一個窟窿,可見某人是有多麼生氣。
臥室裡銀白色的燈光卻抵不住內心的陰暗。
地上是牀頭櫃上倒下來的擺臺以及檯燈。
擺臺猶豫不是玻璃製材也沒裂開,他們倆還是那麼在一起沒被分開。
檯燈卻是碎在漂亮的地毯上。
他垂着眸,看着地上的照片,陰沉的臉沒有任何減弱,卻是彎了那挺拔的後背,低頭把擺臺撿了起來拿在手中。
上面的女子笑的那麼溫柔,他不自禁的擡頭看向浴室。
而今她對他卻是半個字不願意多說。
她被那一響聲嚇的夠嗆,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邁開腿在轉身出去。
只是用力的擦乾突然落下的淚,然後迅速給自己換好衣服。
如果是以前,她就立即去跟他解釋,但是現在,她不會了。
站在鏡子前照了下,把自己的臉上重新上了妝,乾淨利落之後又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用力吸氣,出門。
只是當一打開門,門口站着的男子,她不用細看也知道那是誰。
他就站在那裡,靜靜地望着她一身清爽的出來。
而且她把頭髮重新輸過,溫柔許多。
那還是泛紅的眼眶並不讓他難過,只是讓他垂下眸。
如墨的黑眸卻一下子把視線盯在她的眼眶。
小幸也看着他,卻只是一瞬,低了頭:“我走了!”
那一聲,那樣低,那樣沉。
臥室裡又安靜了,剛剛的冰冷在一點點的融化,漸漸地回溫。
他卻是走在了她前面:“一起吧!”
她吃驚的擡頭,卻只看到他涼薄的後背,不由的有些感動。
他是因爲怕她一個人離開讓家裡長輩不滿意,所以纔要跟她一起走吧?
她不敢多想,只是垂着眸跟在他身後,並不說話。
門口他開門之前卻突然把手朝她一伸。
她垂着眸看着那性感的手指像是在等她把手交過去,不由的就緩緩地伸了手。
當柔荑被他握住,那樣用力的,她的眼眶再度紅潤。
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長輩們還在樓下聊天,聽到樓上有動靜都忍不住擡頭看去,就看到傅執牽着小幸的手下樓來。
“這麼晚這是又要上哪兒?”
由於小幸換了衣服,自然是要被問。
“我們回別墅!”他拉着小幸到沙發前跟長輩告辭。
老爺子便點點頭:“小幸的車子怎麼壞了?”
小幸擡眸:“車子……哦,來的路上不小心蹭了一下,還能開!”她的聲音沒什麼底氣。
隻字不提自己受傷。
如墨的黑眸卻一下子擒住她佯裝的眼神,立即從她的眼眸裡撲捉到些什麼。
眼眸微微垂下,想到她那會兒在浴室裡洗……原來是清理傷口。
“沒事就好,車子剛剛已經打電話叫人來開走,等修好了再讓你去取。”傅建國說。
小幸整個的愣住:“被開走了?那……”
“反正今晚回別墅也用不到,走吧!”他更是再次握緊她的手,再也不說一句廢話把她從客廳裡拖走。
小幸被拽的手臂生疼,小臉紅撲撲的,眼眶也燙的厲害。
他卻是在院子裡把她鬆開:“到底怎麼回事?”
怪不得來的時候那副樣子,好似剛從車禍現場,原來是真的從車禍現場回來。
“我真的沒事,就是擦破點皮。”
她立即解釋,在他那如墨的眸光裡,她竟然看到擔心。
“擦破點皮?”他把她上下打量一遍,然後把她的左手抓住,大掌粗魯的把她的袖口擼到手肘處,卻是果真見了上面貼着兩個創可貼,不自禁的皺起眉,又好氣又好笑:“你這處理方式還真特別。”
她不說話,只看着他,聽着他諷刺。
他冷眼望她:“受傷了爲什麼不早說?”
她的視線微微移開,從落地窗前能看到長輩們已經走過來,在好奇他們倆的樣子。
“你不要擔心,你也看到了就是一點小傷,我們回去再說!”她的聲音軟下來,知道某人也是吃軟不吃硬。
“我擔心?誰說我擔心?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擔心你了?”
傅總嘲笑一聲,看也不看她了。
當看到父母大人在窗前看着他們,也垂了眸:“走!”回去再說。
小幸立即跟上,車子在路上行駛着,他帶着些脾氣的,車子也開的有些快。
她卻是穩穩地坐在裡面,從容的:“你慢點開。”
他不理她,反而更是加快了速度,這一下,小幸便立即抓住了安全把手,嚇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你慢點!”
她吼了一聲,他便會越來越快。
後來她差點吐出腸胃來。
在某條路的邊上,她吐完後轉頭,好看的眉心緊皺着,看着靠在車身抽菸的男人,咔在喉嚨裡滿滿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只是瞪他一下,然後氣急的低頭。
直到他快抽完那根菸,然後拿了瓶礦泉水遞給她,她的眼圈才又再度溫暖,接過去什麼也沒說,多走了兩步去漱口,然後喝了幾口,感覺舒服了一些。
“我自己打車回公寓,今晚謝謝你了!”
她低聲說道,卻是帶着點情緒的。
如鷹的黑眸便望着她那倔強的佯裝,不自禁的笑了聲:“剛剛在老宅誰跟我說要一起回去?”
她擡眸:“什麼?”她都已經忘記。
他便笑着走上前,步步緊逼。
小幸退了兩步,然後腳後跟碰到路牙子,差點倒下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
冰冷的夜裡,因爲被他用力的捏着纔不顯的那麼冰冷:“卓幸,你不要總覺得自己站在理字上,現在上車乖乖跟我回家,有什麼話我們都回去說清楚。”
他低聲道,卻一個字一個字的非常清楚。
她便吃驚的看着他,但是人已經被他擁着上車。
“我們之間有什麼是不清楚的?”
“不清楚的不多,卻也不少。”
他發動了車子,她坐在他身邊,氣急,不想理他。
到家後她不想進去,他便連拖帶拽的把她推進房間裡:“是誰跟我說不會去電視臺工作的?是誰跟我說不會跟李陽在一起的?你知道你今天有多讓我失望?”當我到報社找不到你,卻被別人通知你已經去電視臺工作。
鳳眸緊眯着,那眼神像是鋒利的匕首,就那麼朝她射去。
小幸也是滿腹的不敢置信,他說的那些話,她何曾食言?
“雖然我人在電視臺,但是卻跟李陽並不是一個部門,我承認換工作這件事我沒問過你的意見是不太禮貌,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還有哪裡做的不對。”
她轉身,家已回,想走也不可能了,她索性上樓去。
他散漫的步子,雙手插在兜裡跟着她後面往樓上走:“你什麼時候都不會知道自己錯的那麼離譜,在你看來,你就是上帝,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這樣的女人真讓人討厭。
她笑一聲,臺階上轉頭看着自己身後的男人:“既然你那麼想我,何必還要跟我提這些事?”
“你說的對,在我以爲,我所說的,做的,全都是我認爲正確的。那麼你呢?難道跟我有什麼不同?”
每一次都自認爲是對的,從來不管別人心裡的想法。
她走上樓,卻剛進臥室就發現一件事,但是當她回頭,門已經被人輕輕地合上,並且反鎖。
小幸靈境般的眸子一下子瞪得很大:“你幹嘛鎖門?”家裡就兩個人。
“我怕好不容易到手的獵物再逃了。”他也不僞裝,冷笑着對她說。
小幸的脊背開始發涼,看着他一步步的往前走,她便一步步的往後退,他那眼,如刀子般冷薄。
好像正在一寸寸的,插到她的心臟深處,越來越冷,冷到無法正常思考。
這一實話卻是讓小幸不怎麼高興。
獵物?
“我對你而言,就僅僅是個獵物?”她執拗的口氣,聲音裡帶着滿滿的情緒。
他冷笑着步步逼過去:“你以爲呢?你還能是什麼?”
“什麼都無所謂,但是麻煩你不要再靠近我。”她努力地讓自己用禮貌的字眼,但是聲音裡卻已經帶着各種冷漠,疏離。
那靈境般的眼眸裡好似帶着幽怨,卻是直勾勾的望着他。
他那冷如刀子般的眼,讓她有些消化不良,她點點的後退,他點點的上前。
然後小幸便一屁股坐在了牀上,實在是退無可退,然後驚的她小臉一陣紅一陣白。
白的是竟然跌倒,紅的是竟然是牀上。
而他得意一笑,然後漸漸地彎身,性感的手指抓着她的肩膀輕輕一推,她便倒在牀上:“傅執,你……”
“我倒是要看看,我的女人到底能對我多狠。”
然後便撲了過去。
她不禁有些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何時敢對他狠?
這兩年,她對他如何他當真不清楚?
處處小心,處處上心,處處爲他着想。
就是這樣的處處仔細到最後,卻換來他一句狠心。
若是她真的不管他的感受,她會立即就把他臭罵一頓然後走人。
她會告訴他她快被他逼瘋了,卻因爲他想要自由,他不想非要愛情而一直遷就他,她會告訴他,她真想掐死他讓他知道她有多隱忍,多抓狂。
但是什麼都還沒說,就被他說成狠心。
“你就是個混蛋,混蛋都不比你不懂人心。”
她恨不得推開他,卻無奈,他竟然能把她控制住,怎麼都動彈不得。
“你心裡我不早就是個混蛋?都罵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就不能換個新詞?那麼本事的卓記竟然也只會說混蛋兩個字。”
他笑,笑的那麼妖孽。
性感的手指輕撫她的臉頰,那柔軟的,滾燙的肌膚,他卻是溫柔憐惜的,除了那雙眼笑的讓人害怕。
“我再本事也抵不過你傅總半分,在某些方面我望塵莫及確實不如你,這樣說你可滿意?傅總!”
“我不滿意!”他說。
小幸的性子終於被惹起來,擡手,修長的手指捏住他在她臉上性感手指,眼神裡也學他帶着發野的笑容,邪魅的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下一刻她卻是出乎意料的動作,突然抓着他的手擡頭,溫暖的脣瓣抵住他涼薄的脣瓣。
就那麼強勢的吻着他,像是他無數次做過的事情,她也可以做的很順手。
吻很霸道,帶着不容置疑的冷冽氣勢。
傅執先是一滯,隨後卻享受起來。
脣角不自覺的淺宛。
“恩!”
他突然反被動爲主動,讓小幸一下子措手不及,小幸在想推開他已經是不能。
傅總幾日不開腥早就忍不住,這一夜小幸本想咬死他結果卻被他給折磨了。
完事之後小幸還在後悔,坐在牀上看着某人趴在旁邊得逞的咧着嘴,不自禁的就拿起身後的枕頭朝他腦袋上砸去。
他微微低頭,卻是任由老婆大人把枕頭砸在自己的腦袋上。
她壓在他腦袋上,臉紅脖子粗的吼了一句:“禽獸!”
他笑的更是爽了,“我就是禽獸,你是禽獸的老婆!”
小幸被他一句話嗆的小臉通紅:“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婆?不是獵物了?”
她氣急問。
他笑:是老婆也是獵物,我的女人。
小幸再也不願意說話,只是騎着他背上拿着枕頭要把他憋死。
“剛剛誰一副我欠了你很多錢的樣子,現在又嬉皮笑臉,混蛋你有種趴在這裡別動。”
她把他的腦袋摁到軟綿綿的被褥,然後才爬下牀,從地上拾起自己剛剛被某人扒掉的衣服,然後帶着些氣憤的,想要走。
他擡頭,看着她穿着小背心抱着衣服打算跑才立即起牀,從她身後抱住她:“還打算跑?”
聲音有些喘,但是卻並不完全是戲虐,要她留下,再也不想讓她走。
然後小幸用力的掙扎:“放開我!”
“我不放。”他緊緊地抱着她。
這一刻她突然沒了掙扎的力氣,任由他那樣抱着:“你不是看不上我嗎?我脾氣那麼壞,我那麼不懂你,我那麼愛自作主張,我那麼不會讓你開心,你還要跟我在一起?”
“是,只要是你,我便要!”
她也不想哭,但是眼淚不爭氣的落下來,在這場婚姻裡她是個輸家,她已經承認。
唯一的就是不想輸的太難看。
可是他卻這樣對她,讓她情難自控。
“傅執,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才能讓你不再這麼折磨我?”
她再也沒有力氣爭吵,就任由他抱着。
但凡是還有一點點辦法,她也絕不讓自己過的這麼煎熬。
“在我身邊,不要跟任何男人見面,只給我一個人做,只給我一個人笑,心裡再也不許裝着其他人。”
本來也沒別人。
她笑,想來,除了不對別人笑那一條做不到,任何一條她都做到了。
她垂着眸,不禁的笑了一聲:“傅執,不要跟任何女人見面,不要跟任何女人曖昧,不要讓別的女人以爲她還有機會,你能做到嗎?”
她輕問,卻是覺得諷刺。
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可是她卻從來都只有他。
而他冠冕堂皇的,是什麼原因讓他那麼輕易的吧一個小職員放進自己的辦公室裡跟自己吃午飯?
是誰在他襯衣上留下了印記?
是華欣?還是凌越?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女人?
她無從得知,唯一想的是,這一頁是不是能翻過去,從此後,他不再讓她那麼恐慌,那麼沒有安全感。
如墨的黑眸微微一滯,隨後卻是低沉的聲音:“那天晚上是凌越找我,我去的時候她老闆正想強迫她,後來那老傢伙離去她趴在我懷裡哭,那個脣印,應該也是不小心落下。”
他解釋,解釋的那麼認真,那麼簡單。
她是信他的,但是她不信凌越。
臥室裡寂靜下去,沒了爭吵,她轉頭,迎上他漆黑的鷹眸:“我信你,但是我信不過凌越,即使那晚你們什麼都沒發生,但是傅執,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真的不知道她是故意?”
她痛心,他是還沒忘記凌越嗎?
纔會在知道她有危險的第一時間就去她身邊。
她的眼裡帶着些決絕:“若是我跟她同時遇到危險,你會去救誰?”
她說完話忍不住笑,低了頭,兩個人都衣衫不整的,聊的話題也那麼無趣。
漆黑的深眸就那麼靜靜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她嘲笑一聲然後搖了搖頭:“我竟然也會問這樣愚蠢的問題!你不用回答!”
她說着抱着衣服往浴室走去:“我換了衣服回公寓。”
他站在那裡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口,竟然一下子無法追上去。
他對凌越早已經沒了感情,但是這時候,他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看着她那麼悲傷地樣子。
只是看着。
然後她在換衣服的時候浴室門被突然打開,她轉身,卻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只聽耳邊一句:“直到你再也沒力氣離開!”
於是這一夜他那麼霸道的一直霸佔着她,直到她再也沒力氣起牀,直到她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終於可以又抱着。
終於可以又聞到她的味道。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
她到工作的地方不到半個小時便有人來送花。
當送花員說明是她老公送來,立即辦公室裡響起一陣羨慕的聲音。
而她卻也只是一笑,簽字後送花員離開,同事激動的圍着她:“你老公真好啊,你們結婚這麼久還送花給你。”
另外的也說:“哎,我男朋友還沒給我送過花呢。”
便又有人說:“我跟我老公結婚十年他都沒送過我花,對了,結婚的時候拿了捧假花送過我。”
然後辦公室裡又是一陣笑聲,她也笑了聲,這確實是很讓人捉急的一位先生呀。
後來戴嬌一上來大家才安靜了,戴嬌在她旁邊微微低首:“你猜今天我在老東家那裡見到誰?”
小幸看戴嬌那神秘的樣子忍不住想起一個人:“蘇秦?”
戴嬌的手拍了拍桌子:“中了,就是她,還有你親愛的前男友,沒想到那傢伙竟然把他們倆叫回去。”
戴嬌臉上明顯的不悅,那男人對她果真沒什麼感情啊。
賣命這些年,她走他也是沒怎麼留,卻在她離開後立即招了蘇秦跟安顧回去,大家都知道那兩個人是被她開除。
而且蘇秦一回去就做了她的位子,想到這裡戴嬌到是笑了一聲:“等着吧,蘇秦做了我的位子,肯定很快就要引起公憤。”
小幸也覺得這事不怎麼靠譜,但是蘇秦總是有些手段的。
戴嬌又看了眼她桌上的花:“這又是哪位?”
她笑:“傅總!”
一聲傅總,戴嬌挑眉:“傅總還這麼自降身價,我記得他還送過鞋子,這明顯是非常在意的表現呀。”
小幸只微笑不說話,戴嬌說:“什麼時候我也能找個那樣的男人我這輩子也就圓滿了!”
這話是在小幸耳邊說,說完拍了拍小幸的肩膀就去自己辦公室了。
小幸知道,她是讓自己知足,但是自己卻是個沒那麼容易滿足的人。
尤其是愛情這一方面,她真是一點都將就不了。
當初能接受安顧那樣平平淡淡,如今卻接受不了他那麼寂靜的。
她想,大概是因爲安顧曾經對她掏心,而傅執,這個男人她真不懂了。
而傅執會送花不過是兩個原因,一個是昨晚,一個是李陽。
無論哪一個對她來說,其實都無所謂了。
晚上回了孃家,她沒料到一回家就看到老媽在抹眼淚,不自禁的就有些擔心:“怎麼了?”
家裡下人見她回來接着她的外套跟包,她上前,幸美等她到了跟前才轉頭,笑着低聲道:“沒事!”
她卻看到幸美的眼眶是紅的,下人也不說話,只低頭做事。
幸美一直低着頭,道了句:“怎麼回來也沒提前打個電話?”
小幸笑:“我要回自己家還要先打電話預約呀?”
卻是看出母親的心情不好,不多問,只裝作不知道。
家裡那父子倆都不在,小幸便是有些失落,還想着都見見,感覺好像有陣子不見父親。
幸美收起自己的思緒,問道:“你跟你老公到底怎麼回事?”
小幸微笑着,看母親還有心思管自己的事情,便說:“鬧彆扭啊,夫妻哪有不鬧彆扭的?”
卻並不多說。
幸美嘆了口氣,拉着她坐在沙發裡閒話家常:“你婆婆昨天還跟我打過電話,說是你這陣子性子不太好,弄不弄就跟傅執分居,她擔心你一個人帶不好孩子才把那倆小祖宗給接走了,你啊,畢竟是結了婚的人了,這性子啊,實在是該改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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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幸沒想到婆婆會給老媽打電話說這樣的話卻是生氣不起來:“媽,我的事情您少操心吧,我自己心裡有數,好好照顧好你自己我就很感動了。”
聽着女兒說這樣的話她也不是沒感覺到女兒猜測自己的心事,卻也只是嘆息:“小幸啊,媽媽這一輩子都講究完美,卻唯一虧欠了你,也虧欠了自己,現在媽媽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你,以前媽媽覺得婚姻是很嚴肅的事情,我跟你爸爸的愛情也曾甜甜蜜蜜,雖然沒有轟轟烈烈,卻也是愛過,後來年歲多了,轉換成親情,我卻是沒想過,親情有天也僅僅變成名分而已。”
聽到媽媽這些話小幸自然聯想到上次的事情:“要不要我找爸爸談?”
幸美搖搖頭:“算了,過陣子我打算自己去旅行,或許會長時間,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便是。”
幸美說這樣的話,而且到了這個年紀,小幸有點震驚,卻終是從容的點了點頭。
幸美握着女兒的手:“你看你手上帶着的婚戒,你說是傅執給你親自設計的,可見他對你們的婚姻是多麼的重視,別耍小性子了,難道這輩子還真要離一次婚?”
小幸想過離婚,卻是在開始的時候,後來再也不想了。
但是後來,好多人跟她提起。
吃完飯她自己從家裡出來便往公寓走,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她就想溜達溜達。
天上沒多少星星,她低頭走着,看着自己腳上的影子。
車子還沒修好,她也沒打電話問,反正難得不用自己開車,感覺也是一種享受。
不知道走了多久,腳都有些累了,突然一輛車子停在她身邊,她轉頭去看,便看到安顧的臉。
不自禁的就不適應,不適應安顧現在的臉,真的是不一樣了。
人要跟從前判若兩人了,就像是從前那個人死了,這個人是自己不熟悉的另一個。
而安顧看到她,卻還是覺得她還是她,彷彿沒再變過了。
他問:“你的車子呢?”
小幸卻沒說沒開:“我走一走,透透氣,我老公在後面你沒看到嗎?”
她笑着,笑的很無害。
安顧聽到她說老公臉色一變,卻又笑着道:“可能走的快沒看到,看來你們已經和好了,希望今晚不會再在公寓看到你們家開着燈。”
小幸看着他的車子離開卻是嚇一跳,他竟然知道他們家開着燈,他該不會是每天都再他們家樓下呆着吧?
不然那次的新聞是哪裡來的?
但是他一走卻留下一陣涼風,她穿着風衣,卻還是忍不住擡起雙手環抱着臂彎,然後步子也快了一些。
這樣的天氣終是到了冷的時候,連小雪都過了。
天氣跟人是一樣的,變幻無常,情緒,生活,壽命。
星光不需要太亮,因爲她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走到某處的咖啡廳她便一個人走進去坐着。
咖啡廳裡並沒有幾個人,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服務生走上前:“女士有什麼需要?”
“加糖_就黑咖啡吧!”她突然想要嘗一嘗那個咖啡的味道,在這個夜深人靜,在這個放下太多寂寞跟傷感的夜晚。
服務生離去後她便獨坐在那裡,這時候竟然不想要任何一個人來陪着,父母的感情也好,自己的感情也好,反正都不是着急能解決的事情。
所以她也想靜一靜,一個人,換個心情。
咖啡竟然沒有香氣,是苦味。
她聞到的味道,如今的生活,還真是苦味相當。
凌越跟初見到咖啡廳的時候就看到小幸孤單的背影,兩個女人互相對視一眼,卻是一起走了過去。
初見打招呼:這不是卓記?
小幸聽着聲音擡頭,就看到初見跟凌越站在她一側,卻沒有起身:“兩位一起來喝咖啡?”
看得出她們倆關係很好,但是對於初見,她卻看不出好壞,有些人,始終是讓人難以捉摸,前面還跟她說起凌越怎麼怎麼,可是這一場,她卻是跟凌越彷彿親生姐妹那般。
凌越也說:“一個人嗎?還是在等傅總?”
小幸聽到傅總不由的微微一滯,眼神清明着,淺宛:“一個人!”
她現在不想跟她們撒謊,便是不撒謊了。
凌越微微挑眉:“難得,卓記也願意一個人在外面喝咖啡。”
初見便是看了凌越一眼,然後低聲道:“難得咱們三個女人還沒個男人來,不如先一起坐?”
然後凌越跟初見便跟她坐在一起。
凌越聞着小幸的咖啡是苦的不由得低笑,卻是一閃即過:“其實上次我找傅總,不過是求他幫忙,你若是因此跟他生氣分居也確實就顯得小氣。”
初見嚇了一跳,沒想到凌越會說這話。
小幸的眉目間卻沒有任何變化,依然不卑不亢,從容不迫。
咖啡廳裡並沒有任何雜音,除了凌越那一句。
小幸端着咖啡抿了一口,確實太苦。
便放置手中把玩着杯身:“我是他太太,他去幫了別的女人我還要笑臉相迎?我莫不是不愛他?”
凌越沒想到小幸會這麼說,倒是吃了一驚,然後笑了一聲:“也是,不過夫妻間最怕的就是不信任,你們倆婚姻開始就是因爲聯姻,你不信任他也無可厚非。”
小幸也不生氣,真是沒什麼好生氣的,真是笑了一聲,有點冷,臉上的氣質卻是明顯的逼人。
初見不得不權衡:“你也別這樣說,傅執跟卓記雖然是商業聯姻,兩個人卻也已經兩年多,就憑上次卓記採訪我未能,傅執親自打電話帶她去找我,就可見他們倆的感情已經根深蒂固。”
初見這一席話,小幸倒是很受用。
不管她跟傅執的感情如何,最起碼,在別人面前,她有時候還是要點面子的。
凌越卻是看了初見一眼,初見也看着她,兩個女人似是在互相切磋什麼,最終凌越不甘心的低了眸。
凌越說:話雖是如此說,但是夫妻隔着心總是會有分歧。
小幸放下杯子:“昨晚半夜傅執還跟我說起去找你那回事,我承認自己確實有些小氣了,他卻說就喜歡我的小氣,於是,你也知道夫妻間總是牀頭吵架牀尾合?”
小幸說完後拿起包,一個人出來喝個咖啡都喝不安穩。
凌越臉色大變,聽小幸的話自然明白小幸已經跟傅執和好如初。
初見便是白了她一眼,讓她不要再多說偏偏要說。
凌越心裡有些怨恨,卻也是笑了一聲。
她起身:“兩位繼續慢用,我要是回去太晚恐怕傅執又會不高興。”
說着便要離去,卻是一轉頭看着阮大夫出現,阮大夫見了她也是吃驚一下子,小幸微微抿脣卻並不打算說話。
阮大夫卻打招呼說:“傅太太!”這一聲招呼卻是讓凌越更不高興,一聲傅太太便是說明小幸跟傅執的關係有多根深。
小幸這才笑了一聲:“阮大夫,好久不見!”
倒是聽傅柔說他跟凌越是表姐弟,卻是一時想不起來。
阮大夫點點頭:“你這是要走?我送你!”
凌越更生氣,讓他出來喝杯咖啡跟朋友,他倒是好,見了卓幸就跟卓幸站一塊了。
小幸點點頭,既然人家要送,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到了門口阮大夫抓了抓後腦勺,小幸擡眸,不自禁的露出笑顏:“想問傅柔的事情吧?”
阮大夫笑了笑:“您真神了!”
小幸拉了下包包帶子:“她還是跟前陣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幸說着忍不住擡頭看他一眼。
這男人這樣關心她姑子的原因?
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
他點了點頭,顯得有些無奈,他的臉上還是掛着一些孩子氣,雖然已經是個醫生:“有機會告訴她,我很抱歉給她帶來的不幸,往後我不會再去打擾她,她要想要賠償什麼的,反正只要我掏的出。”
小幸笑着說:“這件事你最好親自跟她說。”
他點點頭,高大的身材在小幸面前,卻也是顯得有些不沉穩。
小幸看着他,然後又說了幾句才離開。
他轉頭回去,凌越忍不住埋怨一句:“你什麼時候跟她關係那麼好了?”
他笑:“我跟她沒什麼好,只是有幾句話說!”
他坐下,然後看着初見:“這位姐姐要諮詢我?”
初見聽他這樣稱呼不由的一笑:“是啊。”
凌越便是瞪了他一眼,見他不怎麼搭理自己,便也就不再多說了。
小幸剛要打車,但是傅執的車子突然停在自己面前,她便嚇了一跳。
也不知道怎麼就上了他的車,不多久,車子便沒入了悠長的道路中。
他不說話,車子開到別墅跟公寓的岔路口他才問:“去別墅還是公寓?”
她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便看着遠處:“算了!”
然後車子繼續開往別墅。
她卻是也沒再說話,其實開往哪裡又怎麼樣?
他們是夫妻。
很快車子便到了家,他還是沒說怎麼知道她在那裡,只是把車子開進家門。
她的心有些緊。
他下車後便去給她開車,她倒是有些不適應,卻是看了他一眼而已。
他說:“你要是不高興我再送你回去!”
冷冷的一句,她便只是擡頭看他一眼。
他的手機響起來,她垂下眸子看他接着電話,裡面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而且並不陌生。
他看她一眼,那眼神很犀利:“我知道了,好,那我過去一趟。”
小幸聽他要出去一趟,便要轉身往外走,手臂卻突然被抓住,她轉頭,對上他如鷹的眸子:“你要是不着急就先進去等一等,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她不自禁的笑了一聲,卻是眼眶發紅:“不必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想要掙扎開他的牽制,卻被他緊緊地抓住臂彎往屋裡拽去。
她的胸腔內劇烈的顫抖:“傅執!”
他什麼都沒再說,沙發裡把她推進去,然後自己覆上:“在這裡乖乖呆着。”
如威嚴的帝王般,聲音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看着他,不由的便想問問他,此刻若是自己問一問他可不可以去,不知道他會如何作答:“再不去人家要等急了吧?”
他卻是忍不住,漆黑的眸子噙着她那晶瑩的眼眸,然後低頭堵住她柔軟的脣瓣。
這兩年,唯有這裡,最讓他戀戀不捨。
她也不躲避,只是讓他親着,讓他抱着,當有幾顆淚滑過眼角,他性感的拇指不經意的觸碰到她溼了的眼角,竟然心一顫。
不自覺的把她抱起,一句話也沒說就抱着她上樓。
她的眼角掛着淚,卻那麼直勾勾的看着他:“我沒關係。”
他卻說:“我有關係!”
她便不再說話,眼淚還是會往下流,她卻是那麼直勾勾的看着他,她真的不懂他了。
能瞭解的事情很多,但是不能瞭解的事情又有更多。
感情上,他們永遠無法互相瞭解。
或者是缺乏溝通吧。
她忍不住問了句:“是華欣?”
他看她一眼,到臥室裡,輕輕把她放在牀上:“是!”
她的心一蕩:“現在不去的話真的要讓人家等久了!”
他笑一聲:“那就讓她等吧!”輕輕地趴在她旁邊,手指拂過她有些溼了的髮絲。
小幸笑了一聲,抓住他摸着她臉的手:“傅執,讓人家等太久總是不好。”
他的動作停下,如墨的眸子就那麼緊盯着她晶瑩的眸光,然後突然一笑:“我知道。”
她便不再說話,四目相視,心內的跌宕起伏卻是讓他們都沒辦法控制。
小幸的眼淚就要落下,已經無法隱忍,而他就那麼輕輕地摸着她的眼角,她的眼淚,然後不由的扯動脣角,眼神裡的冰冷早就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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