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梧一邊吃着雞蛋餅,一邊看着夏桐笑道:“能不能知道我跟小莫的秘密,就要看你能不能從小莫口中套到話了。唔……這雞蛋餅真不錯,比外頭賣的都好吃。阿西吧,我得吃兩個。”
夏桐聽得夏梧這麼說,簡直心花怒放,當下直接將煎鍋都端到餐桌上,一臉認真地道:“姐你盡情吃,這裡還有呢。要是再不夠,我再煎。”
夏梧被夏桐這陣勢給驚到了,忙擺手道:“好吃也不能一次性吃膩了,我早上吃一個就夠了。小桐,你再給我打包一個吧。”
“遵命!”夏桐知道夏梧趕時間,所以手腳十分利索地就將餅打包好了。
夏梧端起牛奶幾乎一口氣喝完了,起身回到房間,拿了手包,走到玄關處一邊換着鞋子,一邊如往常一樣對着莫火從叮囑道:“我有事要出去,小莫,你可要幫我好好照顧小桐啊。”
“姐,我剛好也有事,我送你吧。”莫火從還沒有從夏梧那裡得到答案,自然不甘心就這樣放夏梧走。
夏梧面露難色,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擡眼望了望夏桐。
夏桐會意過來,姐姐這是礙於自己的情面不好意思駁了莫火從。
這麼明顯的需要援助的暗示,讓夏桐心頭十分歡喜。能夠被姐姐需要,是夏桐一直以來的心願。所以,她動作神速,硬是將已經站起身,準備跟上夏梧的莫火從給拽得重新坐下。
夏梧這個時候已經拉開門,朝夏桐揮了揮手,快步往外走去。
夏桐將這視作姐妹之間的心照不宣,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
莫火從眼睜睜地看着夏梧就這麼消失了,心裡直呼可惜。
錯過了此刻,誰知道再見到夏梧是什麼時候了,更不知道那些積壓在心裡頭的誤會,是會自行解除,還是越來越深。
“喂喂喂,莫火從,你發什麼呆呢!”夏桐鬆開一直緊拽着莫火從衣服的手,板着一張臉訓道:“還有,我姐要上班,你瞎湊什麼熱鬧呢?!”
“上班?”莫火從十分驚詫,追問道:“上什麼班?哪家公司,做什麼?”
“呃……”被莫火從接二連三的問題問倒的夏桐深覺尷尬,擡手拍了拍頭,懊惱地道:“我……那個啥……我也不太清楚。我昨天回得晚,所以也就沒有細問,早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沒有時間說這些。咳,不過沒事,等我姐下班了再問吧。”
“哈哈,說起來我姐都那麼久沒有上班了,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適應朝九晚五的職場生涯。等今天她下班了,我一定要好好問問她。”
莫火從從夏桐一堆顛三倒四的話當中成功找出了重點,皺着眉頭問道:“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啊……”突然被這麼一問,夏桐呆了一下,待反應回來,她嘻嘻笑了起來,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我昨天去見張瑤瑤了,我們一起去吃海底撈,看電影。因爲太久沒見,有許多話要說,所以看完電影之後,又去茶館坐了許久。”
“僅僅只是見了張瑤瑤嗎?”莫火從持懷疑態度。
夏桐有些誇張地點頭,道:“當然!”
頓了頓,又反問道:“不然呢?”
莫火從盯着夏桐的眼睛,夏桐將眼睛睜得更大盯了回去。
夏桐的眼睛原本就又大又圓,眼角微微上挑,形同桃花眼,但是卻又不同於桃花眼一般夢幻迷離,相反瞳仁黑且亮,一眼望過去
,總是神采奕奕。
莫火從被夏桐這麼反盯着看,一時間反倒有些面紅耳燥,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將目光移開的同時轉移話題道:“你姐就要去上班了,那你一個人在家裡該多無聊啊。怎麼樣,要不要我帶你出去玩玩?”
“去哪玩?”
眼看着莫火從一臉沉思狀,夏桐笑了起來,道:“別傷腦筋了,哪我都不去。昨天睡得晚,早上又起得早,我現在只想吃完早餐,等你走了之後,好好地睡上一覺。”
“所以說……你這是在委婉地下達逐客令嗎?”莫火從含笑道。
夏桐點頭,學着夏梧的口吻道:“知我者,莫若小莫啊!”
莫火從擡頭望着夏桐,明明眼底深處都盪漾着笑意,卻偏生高擡眼角故作高冷傲嬌的小模樣,想忍沒忍住,終究是笑出了聲。
這麼一笑,心頭頓時舒暢不少。
夏桐原本就是純心想要逗樂莫火從,目的達成也跟着笑了起來。
一時之間,連沉悶的房間都盪漾着快樂的氣息。
夏桐將手裡的紫色蘭花擺放在莫火從的盤子右側空白處,單手托腮定定看了會,越看越覺得有了這朵花的陪襯,連帶着簡單的白瓷盤子都有了韻味,當下忍不住打開手機給盤中餐拍了張照片。
手機的照相功能沒有設置爲靜音,所以“咔嚓”聲格外清晰。
坐在夏桐對面的莫火從聽得快門聲,下意識身形一僵,嘴角抿成一道弧度,就連眼睛亦是在同時不自覺地微微睜大了少許。
維持這個姿勢足足十秒方解鎖的莫火從,擡頭看着盯着手機笑盈盈的夏桐,大手往夏桐跟前一探,笑道:“也讓我看看拍成什麼樣了。”
夏桐很快將手機遞給莫火從,頗爲懊惱地感嘆道:“圖沒有構好,壞了這大好的光線和手藝。”
圖片唯有盤中餐,連莫火從的衣角都沒有入鏡。
莫火從盯着圖片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只覺得耳根子都有些微微發熱,他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道:“我覺得吧……拍得還是很不錯的。”
“真的嗎?”夏桐得了肯定,忍不住雀躍起來。
莫火從收回目光,點了點頭給予再次肯定,他低下頭快速吃完盤中的餅,起身道:“早餐光吃餅營養怎麼夠,我給你熬點燕麥粥吧,免得你一會兒犯懶,空着肚子就去學校了。”
“不用那麼麻煩你了,我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可能還會讓自己餓着。你不用管我,去忙自己的事吧,別把時間都浪費在我身上了。”夏桐忙擺手。
然而莫火從已經一邊說着“不麻煩”,一邊挽起衣袖往廚房走去。
盛情難卻,夏桐只好欣然接受,她一邊啃着餅一邊繼續玩着手機。
APP每天推送新聞,夏桐不勝其煩,每回都是直接劃掉關閉。不過今天手滑,竟然不是關閉,而是點開了。她正準備補刀,視線突然被熟悉的“暗欲人間”所吸引,定睛一看——
“昔日天曜左膀右臂,強勢迴歸‘暗欲人間’”
夏桐的心頓時一緊。
天曜?
暗欲人間?
這兩者的聯繫,讓夏桐細思極恐。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倒流,大腦一片空白。
難道說……姐姐又重新回到那個魔鬼窟了?
不!
這不可能!!!
姐姐對那樣的地方從來都
是深痛惡絕,當年之所以誤入歧途,全是爲了掙取足夠的錢撫養栽培她。而今,她已經長大了,姐姐根本就沒有理由需要再回到那樣的地方。
懷着這樣一絲期待,夏桐顫抖着手點開了這則娛記新聞。
不過,這條新聞點開之後,出現的卻是“您查看的內容已經被刪除,如有疑問,請聯繫站臺。”
夏桐整個人頓時完全懵逼了。
所有準備好的情緒,此刻全部都落空,以至於她一顆心反而懸得更高了。
不行,得給姐姐打個電話問一問。
夏桐急忙退出新聞界面,立即給夏梧撥打電話。
電話響了三回,夏梧才接起。
那頭傳來夏梧刻意壓低的聲音:“小桐有什麼事情嗎?姐姐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接電話有些不方便。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等姐回去了再好好說吧。”
“姐……”夏桐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輕聲問道:“姐,我想知道你在哪裡上班?”
“你看見新聞了吧?我就知道那些網站做事情總愛留點小尾巴。”
夏梧語調十分輕鬆,不用面對面,夏桐都知道她這會肯定是笑臉盈盈。
確定夏梧這會還有心情逗她,夏桐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不過重回“暗欲人間”不是小事,夏桐還是希望能夠了解得更多一點,她斟酌了一番語氣用詞,盡力避開可能會掃到的雷區,小心翼翼地道:“姐,你已經照顧了我那麼多年,如今我長大了,工作了,我希望自己能夠照顧到你。我希望姐姐的生活能夠更加輕鬆寫意,不必……”
“好了,小桐,姐知道你在擔憂什麼。”夏梧截斷夏桐的話,輕聲笑道:“姐只是覺得當年在這裡跌得有點慘,心裡頭不甘心,所以想趁機扳回一局,僅此而已,你不用想太多。”
“而且,我這次回來,可是‘暗欲人間’的高層主動要求的。雖說客服部經理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職位,但是對於那樣的銷金窟來說,客服部可是個大肥差。”夏梧的語氣有些得意。
也許是因爲潛意識裡對那段不堪的記憶耿耿於懷,所以一旦有了翻身做主的機會,就忍不住要宣告衆人。
夏桐從夏梧的語氣當中能夠感覺到她對這份工作的期望,因此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想起夏梧今天早上出門穿的衣服,那麼正經嚴肅的職業套裝,想來與寫字樓並無兩樣。
“我這邊有事先掛了,小桐乖,等姐休假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電話被掛斷。
夏桐握着手機,仍然沉浸在方纔所知道的事實當中。
儘管能夠真切感覺到夏梧的心情是激動愉悅得意的,但是夏桐還是沒有辦法將心完全放下。
畢竟,那個地方曾經傷害夏梧那麼深。
“在想什麼呢?”莫火從這個時候已經熬好粥,並且將廚房衛生都做了一遍。出來就看見夏桐臉皺得跟苦瓜一樣,忙關切地問道。
夏桐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如實跟莫火從說。
但轉念一想,三人認識這麼久,早已形同家人。而且關於過去的那些往事,只怕是莫火從比自己還要清楚。所以,夏桐決定不再隱瞞。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夏桐輕聲道:“你方纔不是問我姐去哪裡上班,做什麼工作嗎?”
“然後呢?”莫火從走到夏桐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問道。
（本章完）